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一眼。

    只这一眼,我再次愣住了。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卫青居然长出了一头漆黑浓密的长发,虽然没有什么光泽,但看起来还是一副很诱人的样子。那些长长的发丝无风自动,像海藻一样漂浮在半空中,舞动着,扭曲着。我呆呆地看着卫青,以及卫青后面四散飞舞的长发,终于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卫青看到我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向我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这时候我连话都说不清了,只能拼命用手往他身后指。只这一刹,卫青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脸立刻就白了,低声说:“你又看见她了?”我拼命点了点头。

    就看见卫青“唰”地朝我这边跳过来,猛地拽住我的胳膊,一把拖着我就朝来时的方向跑过去。我一回头,就看见那具女尸的长发长裙全都漂浮在半空,脸上满是煞气,一把刀端端正正地插在她的额头上。她的身子动了一下,立即朝我们扑了过来。

    “你做好准备。”不知跑了多久,卫青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居然从包里摸出一根**。天啊,这小子疯了吗,哪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时候的心情已经说不出就惊艳还是惊悚,就感觉卫青突然顿了一下,忽地来了个180°的大转弯,猛地拽着我又朝石门的方向跑了回去。他这是要送死吗?后面可有一只发飙的女鬼啊。

    这时候,那女鬼已经到了我们面前。就看见卫青将那根**点燃,猛地塞到了女鬼的衣服里,紧接着飞起一脚朝那女鬼踹了过去。女鬼这时候还想伸手来抓卫青,却在触到他身体的一刹那猛地一颤,就像被电击了一样,瞬间退后了一大段。卫青一刻没停,拽着我继续朝前奔跑。

    其实这时候就算他不跑我也会跑了,毕竟被炸药轰上一下不是那么好玩的。也不知道向前跑了多远,就听见后面“轰”的一声巨响,隔着老远我都能感觉到那女尸被炸得四分五裂。不过这时候我们已经自顾不暇,就觉得浑身轻飘飘地,一路飞着就撞到了石门上。

    我和卫青都被气浪冲得发蒙,趴在地上连动一动都难。迷迷糊糊中,就看见那石门竟然自动从里面打开了。我们诧异地抬头去看,就感觉两柄长管猎枪冷冰冰的枪口抵在了我们的头上。

第二卷 朝山 第十九章 合作

    其实坦白说,拿枪口对着我们的做法在这时候纯属多余。我不知道卫青怎么样,反正我是根本连动都动不了了。那举枪的人大概也诧异我居然是个女的,“咦”了一声。可这时候我已经根本顾不上他的怎么想的了,就觉得脑子“轰”的一下,已经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算模模糊糊地有了些意识,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压路机下面反复碾过几遍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莫非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正想着,就感觉一只手伸了过来,先是在我身上推了两下,见我没有反应,又在我脸上拍了两下,动作非常轻柔。可这样的动作偏偏让我冒了一股火出来,拼了命地想把眼睛睁开,却又偏偏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好不容易才哼出来一声,却比蚊子叫还轻。

    按理说这样的声音除了我自己以外根本不可能再有人听到,可刚刚拍我的那个人偏偏立刻就听到了,就扶着我的身子把我撑起来靠在了他身上。这时候我的头还是昏昏沉沉,就觉得唇上一片湿湿的感觉,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立刻感觉舒服了一些。我这才明白过来,那个人是在喂我喝水。

    我立刻又清醒了几分。就觉得心里仿佛有一片混沌被撕开了,大量的记忆纷涌而来。山洞,毒蛾,怪鸟,女尸,石门,**……最后一刻的记忆停留在那个黑洞洞冷冰冰的枪口上面。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问道:“我已经死了吗?”

    耳边立刻传过来一声轻笑,说:“怎么可能?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一看就是块长命百岁的料。”我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声音竟然是曾毅晖的!我一下子彻底清醒了。朝旁边看过去,立刻发现曾毅晖正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卫青呢?”我问,然后看见曾毅晖朝对面努了努嘴。我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卫青。不过看见的却不止一个卫青。

    只见卫青正对着一丛大大的篝火,旁边却还围了好几个人。我仔细看了看,惊奇地发现居然全是熟面孔。有刀疤,有黑子,有阿威和阿彪,和卫青正对着只甩给我一个背影的是蒋宇涵。我立刻就明白我们是处在什么样的处境上了。

    我一时有点蒙了,便转回头问曾毅晖:“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他们搞到一起?”大概是我彻底清醒了,嗓门情不自禁地就大了一些。蒋宇涵立刻就听见了,转头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你醒了?”蒋宇涵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你都看见我醒了还问我干什么。也不知道蒋宇涵是真的太笨,还是实在跟我没有话说,他始终没能了解到他这句话问得有多么愚蠢。

    就看见他从旁边拽过来一个碗送到我面前,说:“你吃点东西吧。”我瞪了他一眼,说:“没下毒?”却没想到蒋宇涵挨了我这么一刺儿居然还能保持微笑,只摇了摇头,把碗放到曾毅晖手里,就退回篝火那边坐着去了。那个被我用竹签扎过的阿威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表示也没有,就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曾毅晖端着碗,从里面舀了一勺不知什么做成的稠糊糊的东西,吹了两下送到我嘴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我已经分不清嘴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想赶紧把它咽下去好问清眼前的状况。

    曾毅晖看着我叹了口气,倒是旁边的蒋宇涵突然转过头来,说:“没什么,就是我们合作了。”“合作?”我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可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忍不住“嘶”地倒抽了一口气。

    “没错,就是合作。”蒋宇涵笑得像只狐狸一样,“你们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我们也有你们不知道的东西,合作是最好的选择。”顿了一下之后,蒋宇涵的表情突然又变得严肃了,说:“否则的话,我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座大山。”

    “他说的没错。”这时候,一直闷声不吭的卫青终于开了口。我仔细一想也是,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们三个人对上四柄猎枪还有什么可选择的?要是我们执意不肯合作,保不准那几个人会不会起了杀心给我们来上几下,那我就可以直接去见佛祖了。

    见我也没了什么异议,蒋宇涵更加得意地笑了一下,说:“那我们就谈谈合作的事吧。”我一怔,就听蒋宇涵突然喊了一声“林寒”,那刀疤立刻走过来把什么东西递给了他。

    “这个想必你们也都不陌生吧。”蒋宇涵把手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摊开,摆放到我们面前。看见这东西,我立刻感到呼吸一顿。卫青以前没见过倒还没有什么反应,我和曾毅晖却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那竟然是一叠“蚯蚓图”!

    看见我们的表情,蒋宇涵就说:“你们不用紧张,这几张图本来也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蒋宇涵说着,将几张图交叠着放在一起,指了指上面,说:“这其实是一副地图,不过只有一半。”我们都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奇迹就这样发生了。那几张图的纸质都很薄很透,此时重叠在一起,所有的花纹立刻就凑到一起去了。那些花纹拆开来看乱得就像一窝蚯蚓,但此时凑到一块儿便奇迹般地显示出了完整的图案来。蒋宇涵看向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手里的就是地图的下半张。”我恍然大悟:“这就是你说的合作?”蒋宇涵想了一下:“也不完全是,但它的确是合作的一部分。”

    这时候,曾毅晖突然说:“可那些图在颜……”刚说到这儿,他立刻意识到不对,急忙改口:“在颜非那儿的时候被水浸花了。”说完,背对着蒋宇涵,冲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我立刻明白过来,尽量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哦,那没什么,其实我已经基本记住了。”大概是我的表情还不够自信,蒋宇涵皱了皱眉。我立即说:“不然的话,我和卫青怎么摸过来的?”

    蒋宇涵依旧皱着眉,不过看样子还是勉强信了,就扯了一张纸给我,说:“那你把地图画出来。”我一想,我哪儿画得出来啊。但这时候,我的脸上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犹豫。于是我脖子一挺,看向蒋宇涵:“那可不行。我要是把地图画出来了不就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了吗?到时候你们玩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把戏怎么办?我可没那么笨。”蒋宇涵气得眉毛直跳,却又拿我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候,阿威走了过来,说:“少爷,常夏他们那边出了一点状况,没办法往前走了,让咱们赶紧过去。”我看向蒋宇涵,只见他先是一怔,随即一挥手,说:“走!”就听“呼啦呼啦”几下,另外四个人飞快地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那速度,简直让我目瞪口呆。

    “走吧。”蒋宇涵伸手冲我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立刻就火了,如果不是考虑形象问题我一定会重重地骂一声“靠”。本来还以为那什么见鬼的合作就是画画地图,没想到还兼职趟雷。不过这时候反抗也没有用,后面四柄猎枪顶着,我们三个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像小八路一样前面的开路。

    不过蒋宇涵他们的装备确实完善,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我和他离得近,又估摸着毕竟是老同学应该会给我点儿面子,就问:“你那地图是怎么来的?”蒋宇涵的脸色立刻变了一下,不过只是转瞬之间就恢复了正常,说:“如果我说是我爸传给我的你信吗?”

    他爸?鬼才信!但看样子他爸也不会完全不知情,毕竟看后面那阴气沉沉四个人肯定不会是蒋宇涵养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一个当父亲的同意儿子冒这样大的险?说实话,虽然和蒋宇涵同班甚至同桌过,但我还真对他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

    这样一路走过去,不知不觉地就发现周围的空气流动加快了,四周也越变越宽敞起来。再走上一段,就感觉前面突然开阔了,四个人站在那儿左顾右盼,看见我们来了立刻迎了过来。

    “常夏,怎么回事?”蒋宇涵快走了两步,问道。立刻就有一个纤细高挑的影子凑了过来,说:“前面有一道悬崖,我们不知道应该怎么走了。”听声音竟是个女的。

    当下就有好几道手电光打了过去。只见在我们面前的正是一处陡峭的悬崖,至少十几米的高度。崖壁上光溜得镜面似的,连青苔都不长。正下方就是一条小河,河水并不算太深,但要淹死一个人绝对没有一点问题。而就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到悬崖之间布满了交错的铁链,每一条都至少手腕粗细,看起来非常结实,密密麻麻就像一条云梯。难怪那个常夏要犹豫了,这样的格局,摆明了就是告诉我们不是上天就是入地,否则就无路可走。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我一眼就看见老村长在崖边站着。但他的形象却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腰背打得笔直,眼中精光闪烁。我又朝常夏那边望过去,只见那竟是一张异常熟悉的脸。“小米?怎么会是你?”我彻底愣住了。

第二卷 朝山 第二十章 石壁上的小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小米。”常夏把我的手扫到一边,转身对蒋宇涵说:“我已经检查过了,这里没有机关。”我看着她,明明就是小米,为什么不肯承认?

    “她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蒋宇涵也冲我解释说,“常夏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精通各类机关。你的朋友也是这样吗?”我立刻怔住,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眼下也并没有太多闲暇来纠结这个问题,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研究那片陡崖上,发现不能用机关开启便纷纷朝我望过来。我被他们盯得发毛,心想你们找不到路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长出一朵花来,还是你们觉着我能给你们变出一条路来什么的。

    “我们的地图到前面那扇石门的位置就断开了。”蒋宇涵回头看着我,“你不是说你记得后半张吗?接下来该怎么走?”我一怔,就觉得这下完了,要穿帮了。谁知一抬头就看见曾毅晖猛地朝我眨了眨眼睛。又看看卫青,他居然也冲我眨了两下。

    我立马愣住,心想他们两个是被驴踢了还是看我昏迷过后楚楚可怜了,这种时候冲我放什么电。正疑惑时,曾毅晖已经急得快要跳起来了,趁着蒋宇涵不注意飞快地比了一个写字的动作。

    我终于大悟,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