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那团光晕不断变大,越来越近,终于,我们可以勉强判断出正是手电筒的光线。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果然,几秒钟过后,曾毅晖和卫青再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过是从我们后面。他们从前面出去,竟然从后面回来了?所有人都惊怵了。不过看得出来,曾毅晖他们的惊怵也并不比我们少。
最终还是卫青先反应过来,看向手里的绳子,用力拽了一下。黑子立刻触电般地一颤。紧接着,黑子反手使劲一拉,卫青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所有人立刻僵住了。
我们呆呆地看向那条绳子,它依旧绷得笔直,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绷断似的。它的两端分别握在卫青和黑子手里,中间的部分却朝相反的方向分开,诡异地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们都万万没有想到,我的想法竟然会以这样诡异莫名的方式被否定了。
“接下来怎么办?”这次连蒋宇涵也傻眼了。这里如此空旷,绳子没有支撑怎么可能会绕一个弯回来?更关键的是,绳子是绷直了的,这就说明它是一条直线。一条很普通的绳子,在这个看似很普通的地方竟然形成了一个悖论。
“我早说了这是鬼打墙,为什么就没人信我呢?”曾毅晖突然阴阳怪气地说。我瞪了他一眼,说:“闭嘴!”“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曾毅晖立刻严肃起来。蒋宇涵一怔,问:“是什么?你说。”
“这个办法虽好,但却需要很大的勇气,也要冒很大的风险。”曾毅晖笑了一下,“就是分头行动。”“这算什么好办法。”常夏立刻叫了起来。
“你先听我说完啊。”曾毅晖说,“我们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看守,另外的人分成两拨分别沿着绳子两端走过去。如果最终到绳子中间时两拨人碰上了,那就说明绳子确实是绕了一个弯,那么我们就什么都不能相信了,甚至是我们自己的感官。”说到这里,曾毅晖就停了下来,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盯着我们。我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过这样走起来,不光需要体力,也需要极高的默契。”曾毅晖朝蒋宇涵瞥了一眼,说,“所以我希望我、舒陌还有卫青能分到一起,这样绝对对大家都有利。”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半晌,蒋宇涵说:“好,你们三个一起走后边。黑子,阿威,我们走前边。林寒,你就负责在这里拽着绳子,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也不能松开。其余的人留在原地谁也不准到处走动,否则被困到哪里没人去救你们。”这种时候,除了彼此无条件的信任别无他法。蒋宇涵冲我们点了点头,带头朝绳子前端走了过去。
“我们也走吧。舒陌你走中间。”卫青说着,也带头朝着绳子后端走了过去,我随后跟上,我后面是曾毅晖。我们三个扶着绳子,一步步走向黑暗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等留在原地的人完全看不见了,突然从后方传来一阵震动,是刀疤林寒在拉绳子。卫青回拉了一下。前方又立即传来震动,这次是蒋宇涵。卫青再次回拉,我们三个现在正处于同一条绳子上面。这让我突然想起了一种叫做蚂蚱的动物。
“这办法真的有用吗?能让我们走出去吗?”我突然疑惑了。卫青专心走路,没搭理我。就听见曾毅晖轻笑了一声,说:“走出去什么啊,你被骗了。”我愣了一下,立刻停住了,回头瞪着他。卫青急忙拽了我一把,我才转回身继续往前。
曾毅晖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现在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你看他们是在找路吗?你看他们东跑西颠的,又是分析又是实验,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把我们支开。所以我索性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是在找东西。”卫青突然说。我愣了一下:“找东西?什么东西?”
“我们哪会知道?”听声音就知道曾毅晖白了我一眼,“不过有一个人可能知道。”“谁?”我立刻问。曾毅晖“嘿嘿”笑了一阵,说:“你肯定还不知道,其实老村长和我们是一伙的。”
“什么?”我一怔,又要停下来,曾毅晖急忙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这是在玩儿“青春呕像”版《无间道》吗?什么时候居然把我也给骗进去了?这消息给我的震撼程度毫不亚于母猪上树。
“那就是说这些诡异的事情其实也是他们自己搞出来骗人的?”我立刻问。“那倒不是。”曾毅晖摇了摇头,“我们不管怎么走都会回到同一个地方,就说明那里肯定有什么不对。说不定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你看我们现在一走,他们说不定就正准备挖地三尺呢。”我愣了一下,就听曾毅晖继续说:“但这鬼打墙却是真的,估计现在蒋宇涵也和我们一样慌神。”我一听,心立刻凉了下来。
“现在已经走了多久了?”我突然想了起来。曾毅晖一看表:“已经四分钟了。”我们三个都是一愣,竟然没有看见蒋宇涵他们!难道是我们走得太快?还是我们被他们耍了,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走过来?但绳子上传来的震动?
“先别想这个了。”曾毅晖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路,“你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我一怔,问:“什么任务?”曾毅晖一脸严肃地说:“把蒋宇涵的那半张地图弄到手。”“怎么可能?”我立刻叫起来。
“你就说你必须要用他那半张地图作为对照才能找到正确的路径。如果他相信你,自然就会把那半张地图给你,毕竟这半张地图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了。”曾毅晖看向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为什么?”我愣住。
卫青回头瞥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我一怔,看向曾毅晖。他望着前面的黑暗,眼珠子晶亮晶亮的。他说:“因为我们一定还会回到这里。”我突然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命运既定的无力感,曾毅晖的表情让我从心底里泛出一种哀伤。
“到了。”卫青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又突然“咦”了一声,整个身子就僵住了,背部慢慢弓了起来。只有遇到危险时,他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们立刻抬头去看,就觉得一股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只见前面哪里还有刀疤的影子?只剩下一具石像孤零零地站着迎接我们。而绳子的两端都牢牢地拴在石像身上。
似乎是为了验证什么,卫青伸手拉了拉绳子。就在这时候,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具石像居然动了起来!不,不是动,而是突然变了形状。只见它的腰部突然鼓起来一个小小的尖角,叼住绳子一拽便立刻缩了回去。我的头皮立刻炸了。
然而这时候,卫青却放松了下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曾毅晖大概是受了黑子的影响,此时也轻轻地“靠”了一声,笑骂道:“这个死刀疤,吓死人不偿命啊。”我这才反应过来,仔细看过去,发现刀疤不知是站累了还是怎么,正半蹲在地上。绳子果然系到了石像的腰上。而他刚好将石像下半部分挡了个严实。我就说嘛,难怪那石像的腿突然粗了一大截。
不过第一眼看见刀疤时我还是觉得很生气,因为这就证明我们的确是被蒋宇涵给耍了,他们给本没有往前走。然而一看见我们走出来,刀疤显然比我们还要吃惊,立刻迎了过来,问:“你们怎么从这边出来了?我们家少爷呢,他在哪儿?”
我立刻就火了,心想这还倒真是倒打一耙,把我们骗了还要向我们要人?正冒火时就看见对面光线一闪,蒋宇涵他们三个竟然扶着绳子从我们对面走了过来。
我们刚好打了个照面,六个人立刻全愣住了。半晌,我们像是突然领悟到什么,猛地转过头去。地上依旧散乱得摆放着我们的东西,老村长他们正一脸惊恐地望着我们。我们的头皮全都炸了。
这一路上,我们明明拽着同一根绳子,可我们竟然擦肩而过都没能发现对方。蒋宇涵他们三个从前面离开却从后面回来,而我们则从后面走到了前面。“鬼打墙!真是鬼打墙!”常夏尖叫起来。
第二卷 朝山 第二十五章 摄邪咒
我们面面相觑了一阵,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每一个推测每一个对策看起来似乎都天衣无缝,可偏偏都以这样诡异莫名的方式给破解了。到头来,好像曾毅晖开玩笑似的一句鬼打墙反而成了最有可能的结果。我们这一帮人一瞬间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就是说,这里真的是有鬼了?”我神经兮兮地朝周围望了一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先前在石门外遇见那具会动的女尸时我已经很害怕了,可说实在话那时的恐惧还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实验,我们是一次希望一次失望,现在干脆就成了绝望。
要说那具女尸,起码还是一个实体,我们看得见也打得着,实在不行逃跑总是可以的。但现在面对着这么飘飘渺渺的鬼,我们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估计它就是在我们旁边站着我们也浑然不觉。再看看其他人,脸上的表情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又被常夏刚才的尖叫一感染,个个都面色苍白,身体发颤。
一边想着,我就扭头去看曾毅晖。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想法,只看见他的眉头也皱得很紧。“那现在怎么办?”蒋宇涵又扭头来看我。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鬼打墙,那肯定是有原因的。“鬼”,说穿了其实就是那些我们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无法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的力量。我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个山洞一定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居然囚禁了这样一个恶灵。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是完了。恶灵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它死时遭受的委屈肯定会迁怒于整个世界,我们这一撞进来刚好就是给它用来泄愤的。但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毕竟如果是一个恶灵,它还是有目的的。即使它的目的是要整死我们,我们毕竟也有一个垂死挣扎的方向。可如果它本身没有任何意识,就像阵法一样只是机械地运转,那我们就指定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据说在眼睛上抹上牛眼泪就能看见鬼魂。”常夏这时候已经回过神了,颤颤地说。曾毅晖侧头瞥了她一眼,问:“牛呢?”常夏就不吭声了。
黑子这时候已经俯身趴在地上朝天拜了几拜,边拜嘴里还在叨叨咕咕地说:“不知哪位了不起的鬼大爷鬼奶奶,你们就行行好给我们让条路。我们也只是路过,不小心才冲撞了你们。就拜托你们让一让,等我们出去了一定给你们烧钱来。”
如果放在平时,看见这样的场面我们肯定早已经笑翻了。但此时谁也没有了笑的欲望,所有人都茫然地盯着黑子,又茫然地看向周围。周围依旧没有一点变化,绳子两端长长地没在黑暗中。
“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半晌,我问。曾毅晖犹豫了好一阵,才勉强点了点头:“有是有,但不一定能成功。”“试试吧。”我说。
终于,曾毅晖点了点头,弯腰将自己的背包拿了起来:“你们退后三米,坐到地上,不管看到什么都千万不要出声。”这些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我们都不清楚曾毅晖要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立刻退后了三米左右。
“把手电筒关上。”曾毅晖的表情有种不容置疑的成分,看得我们都是一呆,立刻将手电筒关上了。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恐惧瞬间挤压过来,让我们几乎窒息。
曾毅晖那边传来“哗啦哗啦”一阵响动,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不多时,就听见打火机“啪嗒”一声,火光蓦地一亮,映亮了曾毅晖的半边脸。我们这才发现,他身子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白色的蜡烛,此时一根根点亮了,看起来阴恻恻的,衬得他自己都诡异起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朝卫青身边挪了挪。
这时候,曾毅晖已经捏了一道符在手上,不停地比划着,蓦地大喝一声。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就看他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桃木短剑“唰”地一声钉在了地上,刚好把那道符钉了个结结实实。一把软软的桃木剑,竟然没进去将近一寸,剑柄还在微微抖动。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住了。
就听见“噗”的一声轻响,那道符突然冒出一股青烟,自己燃烧了起来。曾毅晖立刻将桃木剑拔起,剑尖朝天举着,他却盘腿坐了下来。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看见他的一个侧面。只见他的嘴唇不断嗡动着,双眼微眯,表情仿佛老僧入定,可额头上却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子冒了出来。
接下来时间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我们都死死地盯着曾毅晖,大气也不敢出。曾毅晖更是一动不动,仿佛只剩下一个空壳。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越来越阴森。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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