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我们立刻走过去。卫青从地上捡起刚刚用来砸蒋宇涵的东西,竟是他的那块木牌。我问蒋宇涵:“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古古怪怪的?”蒋宇涵看见卫青的木牌,先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看向那个石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自己看吧。”
我们转头看过去,只见其他人已经围在石碑前面看得极为入神,脸上变幻莫测,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诡怪异常的画面。一个个表情怪异,又有惊恐,又有好奇,最后还带着点儿无奈。仔细一看竟然和蒋宇涵刚才的表情一摸一样。
难道这个石碑真的有问题?我们这样想着,也立即凑了过去。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十章 局里人
只见那石碑光滑得几乎能照出人的影子来。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黑子张大了嘴的表情映射在上面。这给了我一种极度妖异的感觉,不知如何形容,只觉得心里怪怪的,不知不觉间就对面前的石碑有了种莫名的敬畏。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一样的感觉,就看见他们都死死地盯住了石碑正中的部位,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简直比霓虹灯还要好看。我用手轻轻推了曾毅晖两下,曾毅晖正全神贯注于面前的石碑,连瞥都没有瞥我一眼。再推卫青,也是一样。
这回我有点纳闷了,忍不住再仔细打量了那石碑几眼。的确是很奇怪的东西,带着很妖异的光泽,但上面空无一物,根本不至于这么一看起来就没完没了啊。而且看他们的表情,很显然内心经历的绝不止一种情绪。那么,他们究竟看出了什么我没有看出的东西?这样想着,我便对石碑更加好奇,又使劲推了曾毅晖一把。
这回曾毅晖总算有反应了。就看他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头转了过来。然而他却是呆滞的,脸上带着一种形容不出的表情,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瞬间疲惫了下来,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既无奈又空洞的神情,看得我心里一空。
“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发现了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这时候卫青也回过神来了,虽然也同样颓废但终究比曾毅晖要好上一些,听我这么一问居然颤了一下,两只眼睛立刻向我扫了过来。
“怎么,你没看见吗?”曾毅晖也瞪大了眼睛,先前的茫然暂时被惊讶填满了。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问:“我本来应该看见什么?”“你居然没看见?你居然什么都没看见?”曾毅晖吃惊地看了我好一阵,突然转向卫青,“她说她什么都没看见!”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那石碑上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我看不出来什么也很正常啊。却没想到不光是曾毅晖和卫青,石碑前站着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变了脸色。这下立刻就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是说你在石碑上什么也看不到?”当卫青也这么问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忍无可忍了。尤其再加上其他人奇怪的眼神,更让我感觉自己就跟个怪物似的,忍不住一股火气就冒了上来,说:“还要我说几遍?我说了上面什么都没有,要是有什么肯定是你们集体出现幻觉了。”
“幻觉?”这句话倒是给了卫青很大的触动,就见他用手在石碑上细细地摸了一阵,转头望向其他人,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也是同样奇怪的表情。随后便都不由自主地望到了我这边。
这时候我也感觉有点不大对劲了。这里的环境如此诡怪,大家的神经都高度紧张,如果说是出现幻觉也的确行得通,但凭什么大家都出现了幻觉,却惟独我什么事也没有?莫非问题出在我身上?即使曾毅晖和卫青不这么想,看其他人的表情也会把我当成异类。我想如果这件事不搞个清楚,我很有可能面临被孤立的局面。
然而转念一想,莫非我身上和其他人相比的确存在什么不同?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平生自问没有做过任何不普通的事,那我和他们究竟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莫非就是因为我太普通,所以才没有办法参透天机?然而这样的说法是不是太玄了?
所有人一时都安静下来,气氛极为压抑。我不知道别人想到了什么,瞬间都离我远了一些,除了曾毅晖和卫青。这让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半晌,卫青说:“莫非是催眠?”所有人都是一怔,随即附和着点了点头。“不会吧,如果是催眠为什么阿舒没事?”曾毅晖立刻说。卫青摇摇头:“有的人天生就是不容易被催眠的体质,这很正常。”听到这话,几乎所有人都舒了口气。我的嫌疑终于暂时性获得解除。
“不对啊,”黑子突然叫了出来,“如果是催眠总有缘由的吧,我们是怎么被催眠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察觉?”“也许是周围的环境,或者干脆就是那座石碑?”我想了想,“我刚刚在那边撞了一下,现在身上疼得要死,精神没法完全集中在石碑上。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让我侥幸没有被催眠?”
我这话说得极有道理,立刻就有人同意地点头。然而黑子还在摇头,嘀咕着说:“不对,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出了问题。你身上肯定有什么和我们不一样。”我听了就想骂人,心说我还不是和你们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我又不是怪物。
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就像被劈了一下似的,一个极不现实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这时候,曾毅晖已经抢先帮我说了出来:“莫非是因为,阿舒她是个女的?”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我早就说过,曾毅晖是个不着边际的人,脑子里总是会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突然冒出来,所以他能想到这里去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我居然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再看看大家的反应,居然也相信了这种说法。想想也是,我和他们之间的区别也就仅在于性别上,这样的说法虽然奇怪但至少也有一定的道理。
“你们看,那是怎么回事?”黑子突然叫了一声,手指向石碑下面。我们立即看过去,只见石碑下方竟然有一股黑雾缓缓地从底部渗了出来。我们都是一怔,随即感觉后背上一股寒气。
我们方才一直都在盯着那座石碑,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如果一定说我们有哪一刻的疏忽,只能是刚才讨论为何我在石碑上看不见东西的几分钟。而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它又是怎么察觉到我们在走神的?“意识!它是有意识的!”我就觉得脑子像被劈了一下似的,一瞬间豁然开朗。
“意识?什么意识?”曾毅晖一脸茫然地朝我看过来,随即明白过来,惊诧地倒抽了一口气。“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蒋宇涵立刻站了起来,“这石碑也许只是一股力量的承载物,它想让我们看见我们才能看见,如果它想通过使用这股力量……”
蒋宇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卫青已经“唰”地站了起来:“它的目的,绝不会只是让我们看见一些景象!”我听得一头雾水,急忙问:“你们看见的究竟是什么?”卫青的眉毛这时候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我看到了,我的一生。”
“你的一生?”我一怔,“什么意思?”卫青却没有再说话。我又转头去看曾毅晖他们,只见他们也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一生。”我愣住,随即感觉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雾气扑过来了!”黑子突然大叫一声,脸色惨白。我扭头看过去,果然看见石碑底部的黑雾已经浓得像墨一样,里面悬浮着一些细碎的渣滓,缓慢地翻滚着朝我们所在的方向逼了过来。
我对这样的雾气并不陌生,在教学楼废弃的教室里,在老图书馆外的地下通道里,包括在肖东家衣柜后面的诡异石棺里,我都曾看见过这种浓浓的雾气,它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不过这时候显然没有时间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更何况我现在脑子乱得就像一团浆糊,所有的思绪交织在一起也根本无从想起。
这时候曾毅晖已经一把拽住我朝后面退了过去,一直退到了肖东消失的那个墙角。“你干什么?”我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吓傻了,要施展什么穿墙术吧。
“这里有一扇暗门。”曾毅晖突然推了我一下,果然,只见石壁旁边一块石板突然一翻,居然真的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快进去。”曾毅晖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推了进去,转头冲卫青说:“快点儿。”我朝后一看,卫青正拿着根**往那石碑底下插。黑雾在他周围弥漫着,衬得他整个人都不真实起来。
“行了,全都退到通道里去。”卫青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我不知应该怎样去形容的神色,语气却不容置疑。当下所有人“呼啦呼啦”地涌进通道,我的视线立刻就被他们给隔开了。
走近通道的一刹那,我突然想到了很多东西。我突然发现,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本以为我们都是迷局里的人,却没想到,真正被困在局里的其实只有我自己。不管是曾毅晖还是卫青,他们都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包括二十年前,包括现在的这个山洞。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被搅进来的。
通道很短,但我们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隔了一会儿,我清楚地听见后面传来一声闷响,随即整个山洞都微晃了一下,那是卫青把炸药给引爆了。之后的五分钟,我们都专心走路,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就觉得眼前忽然开朗,我们又到了另一个石室。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十一章 他已经疯了
这间石室明显和我们之前遇见的有所不同,但究竟哪里不同我却说不上来。石室很空,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墙壁上甚至很少有棱角,地上却是一层沙土,摸上去软乎乎粘腻腻,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卫青紧跟在我们后面进入石室,立刻皱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吭声,似乎对于面前的石室已经没有了一丝好奇心。想想也难怪,这一路上遇见过的石室那么多,好奇心也总有用尽的时候,现在我们最需要只有休息。
这里的沙土踩上去有点粘脚,我们走过去,一路上都是“格叽格叽”的怪响。走到正中间的时候,就感觉原本就昏暗的光线蓦地有昏暗了不少。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视觉效应,就像在晚上看楼梯口时,总会觉得那里比其他地方都要黑一些,我们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难道地下又出现了一个深坑?这一次它又会把我们引向哪里?我们对视一眼,一起朝那里走了过去。
然而等走近了,我们才发现事实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地面依旧平坦,上面覆盖了厚厚的沙土,我们看见的阴影不过是因为正上方有一个洞口。然而那洞口却被堵上了。
这是我们从未想象到的结果。我们居然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胡同。看看上面距离地面的高度,想要不依靠任何辅助工具地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有绳子之类的东西攀着上去了,洞口却是堵住的,我们又该用怎样的办法才能把它弄得开?一想到这,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蒋宇涵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们一怔,都看向他,就见他的表情一瞬间居然迷茫了起来。他慢慢走到石室一角,用手在石壁上按了几下。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的眼睛一暗,变成了死灰般绝望的颜色。他居然说:“阿舒,这个地方,其实我们两个来过。”
我立刻怔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曾经来过这样的地方。蒋宇涵静静地望着我,说:“那天你跟踪肖东,最后进入了衣柜后面的密道。”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现在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就听蒋宇涵又继续说:“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遇见我的吧?”我一怔,立刻想起当时他好像躲在棺材里装鬼吓我来着。“后来呢?”后来?我苦思冥想着,记忆终于复苏,我立刻倒抽了一口气:“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在那口石棺下面?”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始终想不起这里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小时候和蒋宇涵一起上学时去过的地方,却独独把最近遇到的事给忘了个干净。
看见蒋宇涵点了点头,我也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绝望的表情了。石棺里的机关只能从外面开启。这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来救我们,那我们就只能在这下面呆着活活困死。
现在想想,这件事看起来倒真像个笑话。我们绕了这么一大圈,到头来不过是回到原点。假如当初我和蒋宇涵不是急着赶回古宅,而是继续往里走看个究竟,哪还会有后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变故?不过话又说回来,世事确实就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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