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如此,所有看似偶然的地方似乎都埋藏着某种必然。

    我把这样的情况跟其他人一说,大家立刻都沉默了。包括曾毅晖也眉头紧锁,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摸样。我想我们都已经绝望了。然而就在这时候,居然从上面传下来一阵“笃笃笃”的敲击声。

    敲击声伴随着很强的节奏感,一敲一顿。我立即抬头朝上方看了过去。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它告诉我上面的一定是一个我认识的人。难道是颜非?他看我们一直没有出现找了过来?或者他干脆就是被肖东给引过来的?

    我这边脑子转的飞快,就听见头上“咔”的一声,石棺居然被上面的那个人推开了。一道明亮的手电光猛地打过来,照得我眼前一片白花花的,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这时候,曾毅晖却已经叫了出来:“是肖东!上面的是肖东!”我浑身一震,立刻伸手遮住眼睛,从指缝间望上去,果然看见肖东的半张脸从石棺边缘上露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我的心立刻就凉了。看肖东的表现,我们实在弄不清他是敌是友,但他现在的确处在最有利的位置。如果他出现的目的是杀死我们,只需要往下面浇上一点点汽油,然后扔一根火柴下来,我们将会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估计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想法,脸色瞬间都变得惨白了。

    我们都死死地盯着肖东,心跳得擂鼓似的。而肖东就在我们头上静静地俯视着我们,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如果不是就在刚才我们还看见过他逃走的样子,我们都几乎要误以为那只是一座石雕。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肖东却依旧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们,就像傻了一样。最终是老村长先开了口,问:“肖东,你在这儿干什么?”肖东把头转了一下,就看向了老村长。他转的头,却不是眼睛!这一瞬间,我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了什么。

    “你究竟想干什么?”老村长还在继续问。肖东依旧不吭声,眼神呆滞。老村长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你是不是想杀死我们?”听到这句话,肖东好像抖了一下,突然把脸朝下面伸了一些。我们立刻条件反射地退开了一大步,警惕地盯着他。

    “肖东,你听我说,我们没有恶意。”老村长的语气立刻柔和下来。却没想到肖东愣了一会儿,居然“嘿嘿”地笑了出来。“他该不会是……”我仔细捕捉着心里的那一点点直觉,“疯了吧?”

    这时候,肖东依旧盯着我们“嘿嘿”傻笑,那表情在石棺的映衬下却显得越发诡异起来。“怎么办?”蒋宇涵立刻看向我们,“如果他真是疯了,那干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我们听得心里都是一寒。如果肖东真的疯了,那确实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莫非我们这一路多少危险都闯了过来却偏偏要交待在这儿?

    这样想着,我们的脸色便越发的苍白,而肖东的笑容却越发的诡异。我突然有这么一种想法,是不是现在的肖东其实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给控制住了,才会表现得这样痴痴傻傻?刚才他见到我们的时候还知道逃跑,那就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必定还有某些东西是深埋的,不能改变的。而通过这些东西,是否能够唤回他的意识,让他来帮助我们?

    然而想法终究只是想法,一切都只是基于我的猜测。就见肖东“嘿嘿”傻笑了一阵,居然真的将什么东西从石棺口塞了进来。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中间立刻就空出了一大片地面。然而却只听见上面“砰”的一声闷响,肖东的身子晃了几下,突然软绵绵地趴在了棺沿上。

    这一下的变故更是我们所未能料及的,所有人立刻都愣住了。我们从小就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成语,那这“黄雀”又是什么人?是敌是友?就在我们都绷紧了身体时,终于看见上面“啪”地丢下来一大团绳索,随后,颜非的脸从石棺边缘露了出来。

    “颜非?”这时候我的心情已经不知道应该用惊诧还是惊喜来形容。颜非点了点头,第一眼却没有看向我,而是看向卫青,四目相接的瞬间,两个人的身体都震了一下。他们认识?我奇怪地看向颜非,又看向卫青。前者冲我微微一笑,后者则根本连瞥都没有瞥我一眼。

    就在这时,从我们脚底猛地传来一下震动。我们诧异地去感觉时,那震动却又没有了,就像我们刚才出现的只是幻觉。然而那震动却又如此清晰,根本无法用幻觉来敷衍。我们面面相觑,很快我就发现卫青的脸色变了。这时候,又是更强的一波震动传了过来。

    黑子条件反射地“靠”了一声,说:“不会是地震了吧!”我们都颤了一下。这时候震动已经非常明显了,我们就像一只只遇上大风海浪的小渔船,有那么一瞬间连自己的脚在哪里都感觉不出来。脚下的沙土在这时候更给了我们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正被一种力量拖住,狠狠地朝地下拽过去。

    “快抓着绳子爬上去!”卫青大喝了一声,猛地推了我一把。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但还是很快明白过来,攀着绳子开始往上爬。人在求生时表现出的潜力是惊人的,我居然只用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已经爬到了石棺边缘。颜非急忙拖着我把我拉了上去。随后,剩下的人也一一从底下爬了上来。

    “山洞要塌了。”老村长喃喃道。眼看着一大块一大块的岩石从洞顶不断地掉下去,老人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无奈的表情。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十二章 仍是谜题

    这时候的地面就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推搡着,晃动着。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奇怪气流从下面翻涌上来,带着一种古怪的浑浊笔直地升上半空,悬浮着弥漫开。一股刺鼻的腥臭气息立刻通过棺口蔓延到了上面。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霹雳般的炸雷在我们头顶响起,整个山洞开始摇摇欲坠。

    我立刻看向石棺下面。透过浓浓的雾气,我看见我们来时的通道早已经被掉落的岩石封堵得只剩下一个极小的空隙。卫青却还停在下面没有上来,盯着那缝隙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青……”我刚要喊出来,却只见卫青的影子一晃居然就不见了。视线里只余下一个空荡荡的石室,衬着那些呼呼乱冒的黑雾,显得异常诡异,倒像根本没有出现过卫青这个人。我立刻愣住,感觉一股寒气涌了上来。

    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突然就觉得眼前一花。而就在这么一晃眼的时间,卫青居然鬼魅般地在那通道的缝隙里出现了。他究竟怎么进去的?上面时候进去的?怎么会这么快?我再次愣住。

    曾毅晖看见我的表情立刻凑了过来,问:“怎么了?”“没,没什么。”我立刻摇了摇头,然后把卫青指给他看。看见卫青所站的位置,曾毅晖也显然吃了一惊。

    这时候,就看见卫青突然朝我们瞥过来,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还没来得及品味他这一抹笑容的含义,他就已经不见了。我们眼前只剩下一条黑黝黝的通道,通向未知的世界,碎石纷纷下落,即将把洞口填满。

    “天塌了,地陷了。天塌了,地陷了……”就听见耳边突然传过来一阵欢呼,那腔调在这样的气氛显得极度不合时宜。我们立即转头,只见肖东不知什么时候居然醒了过来,正在一边手舞足蹈,表情疯癫,眼睛里却闪现着一种莫名的狂热。

    看来颜非刚才那一下并没有下狠手,不然他绝不会这么快醒过来。“天塌了,地陷了。天塌了,地陷了……”肖东依旧在一边欢呼着手舞足蹈,就像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喜事。我们都愣住的瞬间,就看他突然纵身朝着石棺下面跳了下去。

    我急忙伸手去拉他,却没能拉住,再看时他已经直直地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倒在沙土上,直接把地上坐出了一个小沙坑。然而他就好像已经没有了痛觉似的,直接跳起来就冲进了旁边的通道里。

    几块岩石掉下来,终于将那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天塌了,地陷了。天塌了,地陷了……”那欢呼声随着肖东越跑越远,最终完全听不见了。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眼前的石壁在猛烈的摇晃中“咔咔”作响,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裂出了无数条缝隙。就看那些裂缝在地动山摇中越扩越大,整个山洞随时都可能倒塌下来。头顶开始不断有细碎的岩石掉下来,而且越来越大,看得人胆颤心惊。我们相互对视一眼,扭头就逃。

    然而经过方才那么一耽搁,我们所要经过的道路已经非常难走。满地都堆积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地面又实在摇晃得厉害,必须紧紧抓着石壁才能勉强掌握平衡。山崩地裂,地动山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我们掩埋。

    短短的一段通道在这时显得极为漫长,尤其到最后,头上不停掉落的岩石已经足有脸盆那么大,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砸得头破血流,直接完蛋。我想这应该算是我经历过的最惊险的一次奔逃,因为只要有一点点不小心,这座大山就会成为我们的葬身之地。

    好不容易从那衣柜里钻出去时,我身上已经被岩石刮得没有了一丝完好的皮肤。看看其他人,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却不是普通的语言能够形容得出来的。

    我们一直逃到肖东的房子外面,这时候已经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我们都不由自主得瘫倒在了地上,张着大嘴一个劲的牛喘。

    隔了不知道几秒,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响。我们听得都浑身一震,立刻转过头,眼看着面前的那座山“轰”地陷下去半边,心里一时都不知该作何感想。接下来就是肖东的房子,就像工地上拆除违章建筑似的,整个垮了下来,立刻就成了废墟。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这样?

    然而这时候我们都已经累得瘫软了,同样瘫软的还有我们的思维,它已经不给我们机会去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了。尘土飞扬中脑子里只有混沌一片,随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冲过来,我直接就晕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辛苦。我不停地做梦,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在梦里出现了,就在我的神经快要被梦境折磨得崩溃时,我终于醒了过来。

    然而在刚醒来的那一瞬间却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个地方还能使得上劲,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阵恶心头晕的感觉袭来。我勉强转了转脑袋,却半晌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好不容易呻吟了一声,却发现声音沙哑得都不像我自己的了。

    “你醒了?”就听见耳边突然传过来一阵天籁般好听的声音,我勉强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一团白乎乎的东西飘在我面前,两只黑黝黝的眸子好奇地盯着我。“这是哪儿?我还活着?”我问,声音却难听得跟鸭子叫似的。

    那个白乎乎的东西听见我这么一问立刻就笑了起来,说:“你在医院。你当然还活着。”我一怔,感觉这声音似曾相识。可仔细地想了又想,脑子里却始终混沌一片,什么也回忆不起来。我立刻就害怕了,心想我该不会是失忆了吧?可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除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外,其他的记忆还是很完整的。

    这时候,那个好听的声音又开始说话了:“你们的运气真不错,遇上山崩居然还能活着回来。”我又是一怔,终于感觉脑子一阵清明,记忆如洪水般翻涌而来。山洞,石棺,逃亡,我立刻就清醒了。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想起了面前的这个人。

    就感觉眼前突然有无数影子交叠着,最后终于重叠在一起,眼前慢慢地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倩影。白皙的肤色,大大的眼睛,温柔似水地看着我。居然是秦娅。我立刻觉得一种久违的温暖。

    然而她也不清楚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只说是朝山村的几个好心村民把我们送了过来,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她还没敢打电话告诉我小姨。我立刻又问她其他人怎么样了。结果被告知送过来的只有我和曾毅晖,我只是疲劳过度,醒过来就好了,曾毅晖却被岩石砸伤了一条腿。

    我立即让秦娅带着我去看曾毅晖,才发现原来他就住在我隔壁,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精神却极好,正和前来探望的同学吹得热火朝天。我和他的那些同学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打了几声招呼就退了出来。一转头,就看见秦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她时,她却又摇摇头不吭声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极其无聊。因为临近期末,我们都开始准备考试。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