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境的真实再现,还是彻底的混乱?这一切,绝没有那么简单。
然而苏琦的面容终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让我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我慢慢地回到床上,却再也没有了一丝睡意。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究竟从什么时候发生的?想着想着,我突然打了个寒战。七教楼下的那摊碎肉,那个原本早已死去却又跳楼自杀的诡异学生,他那只仅存的眼睛带着诡秘的笑容直直地望向某一个地方。他想告诉人们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寝室的某一个角落里传了过来,飘飘渺渺,阴郁而且幽邃,弥漫着深深的无奈与悲哀。我静静地听着,渐渐觉得整颗心都被它牵动了,情不自禁地就陷进了那样神奇的语调里,跟随着它忽悲忽喜,忽怒忽愁。
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或者说,那绝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能够发出来的。
我静静地听着,渐渐明白那是一阵模模糊糊的低语,只有音调和感情,具体的内容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竖起了耳朵,屏住呼吸,那声音立刻就清晰了起来。他说:“矣、阿、欧、系、默、哀、维、斯、以、此、故……”那样一个个无意义的字符看似很随意地拼凑着,带着一种强烈的吸引力。然而,我一句也听不懂。那声音还在继续:“恩、晃、藏、亏、欺、骨、呛、否、气、咩、掴、卯、仓、夹、障……”
“苏琦。苏琦。”我使劲摇晃了两下床。她睡在我另一边。“嗯?”苏琦的声音懒懒的,显然很不满意我将她从睡梦中吵醒。“你听,寝室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没有什么声音啊。”苏琦翻了个身又想睡。“我说的是真的。”我立刻晃床,把她再次摇醒,“你听,那个声音好奇怪。”“别疑神疑鬼的了,我还要睡觉呢。”苏琦说着,用被子蒙住了头。我再摇床,她便不理我了。我被一个人丢弃在了黑暗里。
“你还不睡?”竟然是安庆平。我立刻有感觉到了一丝希望:“你听,寝室里好像有什么声音。”安庆平立即白了我一眼:“就只有你的声音。”“你听啊。”我急了。那个声音依旧不依不饶:“焦、噶、囊、发、仄、镖、颓、末、呸、晴……”
“谁?谁在那里?”我仔细寻找着声音的源头。那个声音稍稍顿了一下,像是突然卡住了。我一怔的时间,它却又再次响了起来:“窖、咩、擦、尜、莽、弄、咳、否、气、盆、死、夯、宰、翅、喇、掐……”
我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直直地坐了起来。它刚刚说什么?它说了“死”?它的意思是要我们死?还是说它自己的死?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然而这时候,那声音却又突然消失了,如此突然,就像它出现的时候一样,毫无征兆,无声无息。世界安静得诡异,只余下无数知了在黑夜里拼了命地嘶鸣。我的身体仿佛漂浮在高高的云层里,只要一个不下心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我仔细回忆着那个诡异的声音,它听起来是如此遥远,仿佛来自宇宙,可再一听,它又离我们如此之近,仿佛就在耳边。我想,也许那其实是一段咒语,我们都正在遭到诅咒却浑然不知。我又想,也许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还醒着,它不过是一个凄苦的幽魂,静静地向我诉说着它的苦闷。
再或者,它干脆就是来自外太空的未知生物,我们就像两颗有着独立轨道的行星,却偏偏一不小心碰撞到了一起。于是,我无意中聆听到了那来自遥远世界的语言。
突然,那个声音又在寂静里出现了,这一次它只说了三个字:“楼、尸、馆。”然后是一声急促的笑,速度极快,一滑而过,难以捕捉。
第二卷 朝山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十六章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十六章
一夜无眠。我的脑子昏沉,思绪纷乱地交杂,只能静静地盯着窗外的路灯光,直到淡淡的阳光透进来洒在我的脸上。整个世界终于热闹起来,水声、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杯子和脸盆的撞击声,原本噪杂的声响在此时听来反而透着种异样的温馨。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仿佛在感恩白昼的来临。黑夜终将过去,无可阻挡,就像它的到来一样。
挣扎了很久,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床。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我看见里面映出一张苍白的脸,一夜未睡的结果就是让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血丝密布。镜子有些模糊,上面蒙了薄薄一层细密的水雾,将我的影子衬得极为不真实。
我用手使劲抹了两下,却依旧模糊不清。好像不是水雾,那是什么呢?就在这时候,厕所的门“嘭”的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条件反射地把身子转过去。谁知那人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似的,我没被她吓到,她反倒先“啊”地叫了出来。我急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这才看清原来是周童。
“你干什么?”我一松开手,周童立刻开始大声抗议。我瞪了她一眼:“你大清早在这儿鬼叫,其他人还睡不睡了?”“你看看她们还在睡吗?”周童的声音反常地低沉起来。我立即回头,床上两双眼睛都直直地望着我,同样血丝密布。
清晨的风有些冷,从过道上轻轻地飘过来,又静静地飘走了,只留下沁人的阴凉。沉默许久,我问:“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梦。”苏琦的声音有些犹豫。“我也是。而且是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安庆平的声音低沉。“我被吓醒了,一夜都没敢睡。”周童几乎要哭了。
我一怔,三个人同时做恶梦?这样的概率有多高?“你们梦见了什么?”这句话好像根本没有经过我的大脑,直接就问了出来,就好像,有一股力量突然支配了我的灵魂。看着三个人恐惧的表情,我瞬间明白她们并不想再去回忆。
不过一小段时间的僵持过后,苏琦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梦见一条很长地路,没有尽头。我不停地往前走,根本停不下来。”周童浑身一颤,接着说:“突然一个人从路边走了过来,他的影子好模糊,就像随时要被风吹散一样。”“不,那根本不是一个人。”安庆平突然失声叫了出来,“那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只是一团雾气,却有人的形状。我们走向他,然后发现……”
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突然停了下来,满脸恐惧地看向我。我也怔住,她们三个人居然做着同一个梦,而且能够相互感应到彼此?
“最后呢?你们发现了什么?”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苏琦。苏琦却已经沉浸在回忆里,脸上满是惊慌的表情。半晌,她猛地摇了摇头:“不,你不要再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我立刻愣住。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突然感觉有些后悔,如果我当时强迫自己睡着,也许我就可以和她们一样进入那个诡异的梦境,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胡思乱想?
我突然又想起了昨夜那个奇怪的声音,难道这一切和它有关?是它控制了她们的梦境?但它又是怎样出现的?任何事物的出现都有契机,它的出现也不可能毫无条件,否则,为什么寝室以前都平安无事?我们一定忽视了什么重要的问题。
“你们说,会不会是昨晚请的笔仙?”周童犹犹豫豫地说,立刻又惊恐地摇了摇头。笔仙?我们都吃了一惊。笔仙真的可信吗?笔仙真的存在吗?我们一直把它当成一个玩笑而已。如果真是这样,一切都因为昨天请的那个笔仙,那事情就变得棘手了。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让我们怎样去应付?
或者想开一些,也许一切都是巧合,她们不过是在同一个时间做了一个相似的梦,她们只是在自己吓唬自己。犹豫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把昨天晚上听到的奇怪声音说出来,我不想再给她们增加更多的心理负担。
不过我说过,我的朋友都有着强悍的神经。她们显然也是这样,而且她们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多。少女的心思总是这样,很难会被哪一件事长期占据。噩梦带来的恐惧到了中午就已经渐渐消散了,三个人已经约好下午出去逛街。看着她们高高兴兴地出门,我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艳羡。
下午曾毅晖出院,作为他的好朋友,我当然要无条件地跑去接他。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特意买了一大束百合花。其实我本来想买玫瑰的,因为那上面带刺,但是想到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百合这种看起来很无害的品种。
天气很不错,昨晚的阴霾在这样好的天气下也就暂时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一路上看着旁边的花啊草的,心里的不快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也许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天生的乐天派,对于任何事情也都抱着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这世上本来就很少有什么烦恼能够常驻,更何况我本身就具有这种特性。
隔了这么长时间再一次见到曾毅晖,我惊讶地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他居然明显地肥了一圈,原本偏瘦的体型立刻就显得丰满了起来。再看那张脸,简直是面色红润有光泽,哪里像是刚从医院出来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外面旅游回来呢。
远远地看见我过去,曾毅晖就开始冲我挥手致意。等我走近了,他也不顾周围人奇怪的目光,直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了好了,花都被你的肥肉给挤烂了。”我皱着脸从他的魔爪下挣脱,果然发现他的肚子都已经吃得凸了出来。
“只有你一个人吗?”曾毅晖左顾右盼了一阵,脸上突然有点失落,“我本来还以为颜非会和你一起来呢。”我一怔,随即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慢慢浮了上来。
说实话,从那天在医院醒来到现在,我就一直没有见到颜非的人影。我实在不确定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那天半座山直接塌下来,所有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也曾仔细回忆过,但实在想不起颜非究竟有没有一起出来。
如果他出来了,他为什么躲着不来见我?如果他没有出来,那他是什么时候和我们分开的?是压根儿就没有跟我们一起离开,还是中途不小心掉了队,或者干脆被掉落的岩石阻住了?每次这样一直想下去,我就会忍不住战栗起来。
“对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这时候,其他任何事都要先放到一边。曾毅晖显然被我吓了一跳,瞪着我:“什么没人的地方,你干什么去了?如果是赃物我可不看。”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很快,我们在医院附近的小花园里坐了下来。我从包里掏出肖东寄给我的那些图,递给曾毅晖,曾毅晖一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之后眼立马就直了。“哎呦喂,我的舒大小姐,你还真有本事”曾毅晖兴奋地叫了起来,“你是用什么方法把蒋宇涵给迷住的?”
这个白痴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蒋宇涵那一份。”“不是?”曾毅晖一怔,仔细看了看,“对啊,这是一份新的。你从哪儿搞来的?”搞来的?我再次被他的措辞弄得郁闷起来,也懒得再搭理他,直接把肖东写的那封信甩了过去。
曾毅晖是个懒人,也不去看内容,直接就跳到了署名那里,随后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了似的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就变了。“肖,肖东?”曾毅晖难以置信地盯住我,“你怎么没说过和他还有联系?”我立即苦笑了出来:“我还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东西是直接寄到我寝室去的,你让我去问谁?”
曾毅晖盯着我半晌没有吭声,大概是在衡量我这句话的可信程度。我被他盯得发毛,他才终于把目光收了回去,重新落在那些图上仔细看了起来。
四周一时变得极为安静,我低头把玩那束百合,凉风吹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这样的气氛极为融洽,远远看上去还真像一对情侣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曾毅晖突然“咦”了一声。我一怔,立刻凑了过去。只见曾毅晖指着那幅地图说:“这图不对,少了一张。”“少了一张?”我摇了摇头,“不会啊,你看标号,从1到8,一张也不缺。”曾毅晖转回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前面的是不缺,缺的是第9张。不信你看这儿。”
我顺着曾毅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见地图上表示道路的线条在中间某个重要的一点居然断开了。
第二卷 朝山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十七章 从何时开始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十七章 从何时开始
“这也没什么啊。”我还妄图挽回自己的面子,“也说不定是那边本来就没有路,或者干脆那条路因为山体滑坡什么的中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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