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我们一路边走边看。这“桃源”度假村倒不愧对于它的名字,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世外桃源的味道。
整个村子依山而建,远远看过去青山绿水,到处都有不知名的野鸟在飞,一条河沟沿着山路蜿蜒着流下去,宛如仙境。
这样好的风景自然惹得曾毅晖一阵诗兴大发,连着吟诵了好几首古诗还嫌不过瘾,硬拉着刘奇一起寻找灵感,说要自己创作。我摇头之余,只能尽量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正欣赏周围的风景时,耳边就突然传来曾毅晖的一声惊叫。我被吓了一跳,一脸紧张地抬头去看他,却见他只是伸手指着一只飞远的水鸟,大声说:“那……那是白鹭吗?”接着,动情地长吟道:“西塞山前白鹭飞……”
其实这句诗的下一句本来应该是“桃花流水鳜鱼肥”,但一看见曾毅晖那张满是春色荡漾的脸,我就顿时感觉火往上冲,立即没好气地接道:“东村河边爬乌龟。”刘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曾毅晖正好站在河沟东岸上,瞪着我气得脸直发绿。
在刘奇的带领下,我们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桃源”唯一的一座小木屋。进去粗略地转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
“知道吗,用一句俗话形容我们这里,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刘奇停下来坐在椅子上,然后告诉我们,“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尽情享受两天与世隔绝的生活。你们看后面的那片果林,还有花圃,你们都可以随便去玩儿。但有一点,就是不管你们喜不喜欢这里,都只能呆上两天,多也不行少也不行。因为后天下午,车子会来接你们。”刘奇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还有果园啊?我们可以摘上面的果子吗?”吴西听了立刻拍手叫好,见刘奇点了点头更是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肖东宠溺地看着她微笑了一下,跟着她去了后面的果园。
陈清一直在旁边坐着修剪指甲,此时挑着眉瞥了他们一眼,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李泉则左右看看,直接站起来走了出去。再看颜非,只见他一直看着窗户外面,自始至终没有一点表情。
屋里一时很闷,我们之间并不熟,根本无话可说。
大概半小时之后吧,刘奇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拐进厨房去做饭,不一会儿烟囱里就冒出滚滚浓烟。
我被呛得连连咳嗽,急忙站起来扯了扯曾毅晖的衣服,说:“要不我们也去后面转转?这儿太呛人了。”曾毅晖立即表示同意。
我一扭头,就看见陈清已经修剪完指甲,正举着一面小镜子补妆。我礼貌性地朝她笑了一下,问:“陈清,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陈清却根本没有理会我,只转头望向颜非,说:“帅哥,你和我一起走吗?”颜非把目光收回来,看了陈清一会儿,然后笑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陈清优美地耸了耸肩,说:“那好,帅哥,我就先去了。”说完,把小镜子往包里一装,就转身一扭一扭地走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瞥过我一眼。
我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一时感觉有点讪讪,就转过头看向曾毅晖,说:“你说这是什么人啊,居然当我不存在!”曾毅晖急忙往外推我,边说:“没什么,她那是嫉妒你呢。”
我立刻愣了一下,问:“嫉妒我?她嫉妒我什么?”曾毅晖就笑了,说:“当然是嫉妒在你身边有我这么一个超级大帅哥但她身边却没有啊。”
木屋后面的果园的确够大,我和曾毅晖一走过去就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除了颜非和刘奇,剩下的人现在都在这里了。远远地,我就听见吴西的笑声传了过来。
“这种场景让我突然想起一首诗。”曾毅晖说。我急忙做了一个“赶紧打住”的姿势,说:“算了吧哥哥,你还是饶了我好不好?实在不行你随便找棵树对着念去,别再折磨我的耳朵了好吗?我还没过英语六级呢。”
曾毅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气鼓鼓地看向一边。
我这才发现我刚才的话好像很挫伤文学青年的积极性,刚想着要不要照顾一下他给他点信心时,就发现曾毅晖盯着面前的某一个地方两眼发直。这是他在看到美女时才会突然表现出的神情。
“我还是去那边看看。”曾毅晖突然转头冲我说了一句,两只眼睛依旧发直地看着陈清所在的方向。我立刻鄙视了他一会儿,问:“怎么,看见大美女就立刻情不自禁了?”就看见曾毅晖摇了摇头,已经朝陈清走了过去。
我用鼻子使劲哼了一声,转头时发现李泉正蹲在一棵果树旁边用手刨土。我愣了一下,朝他走了过去。
“李泉。”我喊了他一声,在他旁边蹲下来,问,“你在干什么,在种树吗,还是在寻宝啊?”李泉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了一下,看清是我之后才把手松开,往他刚刨出的一个小土洞里指了一下,说:“你自己看吧。”
我朝那洞里瞥了一眼,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眯着眼睛盯了它足足两分钟,才顶多可以勉强看见一个不足拳头大的固体被土埋住了半边。
我立即转回头,茫然地看着李泉,说:“什么东西,根本看不清啊。”李泉就伸了一只手过来,朝果树根部挖了两下,顺手又把旁边的土拨开一些,然后说:“就是这个。”
我把头凑过去,又看了一眼。这回总算是看清了。
只见那土洞里埋着一个不知道是鸡肝还是鸭肝的东西,跟我的拳头差不多大小。看样子已经不太新鲜了,表面的血迹凝成了一块一块黑色的斑点挂在上面。而它的表面甚至已经开始腐烂,一阵一阵的恶臭沿着李泉拨出的土堆往外散发着。我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急忙捂住嘴巴,差点吐出来。
“你们在看什么?”我回过头,才发现颜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们后面。我急忙往旁边挪了一下,给他挪出一个地方,然后指着李泉刨出的那个土坑说:“你还是自己看吧。”
就看见颜非眯着眼睛看了很久,突然说:“这是鸭肝。”我愣了一下,立刻问:“你怎么知道?”
颜非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一张卫生纸,用一只手拿着轻轻捏起了那个半腐烂状的鸭肝。我只觉得胃里再一次翻江倒海,鸡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
颜非捏着那枚鸭肝看了起码五分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之后手一甩又把它给丢了回去,说:“没什么,我猜的。”应该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话。
我愣了一下,心里感觉有点奇怪,刚想再问问什么,就听见不远处突然传来吴西一声高亢的尖叫。
我们一起回过头,果然看见吴西不断尖叫着从地上跳了起来。看来发现地下埋的东西的并不止我们,我们对视一眼,这样想着,就朝吴西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果然,地上一个半腐烂状的鸭肝已经被吴西给扒了出来,又被她尖叫着一脚踹出去老远。我们就看着那颗恶心的鸭肝连打了好几滚,一直滚到了陈清脚下。
陈清也自然而然地发出一声尖叫,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居然在地里埋这么恶心人的东西?”陈清一回过神立刻开始发火。我们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半晌,颜非伸出一只脚在旁边果树根部踢了几下,然后把表面的浮土拨开,果然,又是一颗鸭肝。只是这一颗很明显比刚才的两颗新鲜些,上面的血迹还是红色的,黏糊糊地粘在上面。
我听见吴西那边已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一卷 异事谈 第十章 桃源惊魂(二)
说实话,朋友们,当时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想,虽然你们可能一眼就看出这里有问题。的确,后来我想,这里没有缘由绝不会埋这么多鸭肝之类的恶心东西。但在当时,我真的只把这次外出当做了一次度假,我根本不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我早就说过,这世间的一切是既早有预计又出乎意料的,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们在那里呆立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刘奇站在木屋门口喊我们过去吃饭时我们才有了那么一点反应。
刘奇的厨艺看起来相当不错,满满一桌子菜摆在桌子上,每一道看起来都是色香味俱全。
曾毅晖没心没肺地一屁股坐在饭桌旁边,抓起两根筷子就要开吃,我急忙走过去“啪”的一下把他的手给按住了。曾毅晖茫然地看了我一眼,问:“你干什么?”
刘奇立刻笑了两声,说:“哦,没事没事,大家都随便点儿,不用客气什么的。”其他人听了,这才纷纷围着桌子坐下来,却半晌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刘奇看着我们的样子,愣了一会儿,说:“怎么,我做的饭看起来很糟糕吗?”“不不不,挺好的。”曾毅晖立刻伸手随便夹了一大筷子菜,送到嘴边时却又把手放了下来。
就看见曾毅晖的眉头越皱越紧,突然问刘奇说:“刘奇,你这是炒的什么东西,颜色看起来怪怪的。”刘奇凑过来看了一眼,说:“猪肝啊,猪肝炒好之后本来就是这个颜色。”
我就看见旁边的吴西和陈清同时夸张地转过身,然后捂着嘴飞快地跑了出去。
刘奇被我们搞得一头雾水,问:“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曾毅晖立刻收了先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地说:“我们在那边果园里发现很多已经腐烂的鸭肝。”
“什么,鸭肝?”刘奇愣了一下,“果园里怎么会有鸭肝?”“对,不但是鸭肝,还是已经半腐烂的鸭肝。”肖东立刻补充。
刘奇愣了好一会,才笑了一下,说:“没事,可能是上一批游客走时工作人员偷懒了,那些东西不好处理就被埋进了土里面,反正将来还可以当作肥料。”我们相互对视一眼,既没有表示相信,也没有表示不相信。
一片沉默之后,陈清和吴西从外面回来,脸色煞白地瞪着刘奇。刘奇于是只能干笑几声,说:“快快快,大家赶快吃饭,待会儿菜都该凉了。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这边的管理人员,一定能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再次对视一眼,没有谁吭声。我们都举着筷子只顾刨饭,没有一个人肯光顾那些看似很美味的菜肴。
这顿饭吃得是我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顿,直到刘奇一脸可惜地把菜端走,我才总算感觉胃里舒服了一些。看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可能都会有肝脏恐惧症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自顾自地埋着头玩手机。一时间,俄罗斯方块的音乐声响成一片。
我朝颜非看了一眼,整间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没玩手机,而是正盯着窗户外面的黑暗处发呆,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分外明亮。
终于,不知道是谁先提议了一句,说:“我们还是轮流讲故事吧。”立刻就有好几个人附和着连连说“好”。
我把目光从颜非身上收回来,就听见曾毅晖自告奋勇地叫道:“我先来,我先来。”屋内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他身上。
曾毅晖就开始讲:“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和我的朋友赵子易一起去山上玩儿。因为我们本来就准备好了要在山上过夜,所以我们就一直朝山里走。然后,我们就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座小木屋。”我看见吴西明显地抖了一下,然后抱紧了肖东的胳膊。
“那里已经是我们能去的最远的地方,再往里面走就是完全的密林,平时根本没有人敢进去。”曾毅晖故弄玄虚地降低了声音,说,“那里到处都是树,风吹在上面发出一种像是怒吼的声音,赵子易的胆子比我大,就提出要在这里宿营。我当时就有一种直觉,觉得这个晚上一定会发生点儿什么。但赵子易已经决定了,我也就只能留下来陪着他。”
“那个小木屋很古老,上面的木头都已经开始腐朽,全是些斑斑点点聚在一起,远远看上去就好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我们推门进去,那门居然一碰就倒了。我们立刻看见黑暗中出现了一双又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我们都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要往外逃,就看见那些亮晶晶的眼睛一下朝我们扑了过来。”
曾毅晖说完,突然往我面前一窜,嘴里还在说:“就像这样扑过来。”
我正沉浸在他塑造出的恐怖气氛里,猝不及防地就看见黑乎乎的一大坨人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被他吓得身上一颤,情不自禁地往后一仰,差点叫出来,立刻骂道:“你干什么?找死啊?”那边吴西已经尖叫一声钻进了肖东的怀里。
这时,陈清突然“哎呀”一声站了起来。我?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