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后面的话说出来。
“坏了?怎么可能。我一直在厕所里。”周童茫然地看着我,“你该不会是又做梦了吧?”“那你怎么那样走路?”我盯着她。“还不是怕把你们给吵醒。”周童撅着嘴,“另外,因为太黑,还有点害怕。”
我怔住,脑子又开始一片混乱:“你刚才差点把我给吓死。”“我才差点被你给吓死。”周童立刻纠正。
“对了,你干嘛不开灯?这里光线这么暗,刚才我都没看见你。”周童果然被吓得不轻。我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太热,睡不着,只是出来洗把脸而已。”
周童“哦”了一声,我却突然激灵一下。洗脸,对了,水水龙头什么时候被关上的?为什么没有流水的声音了?是谁关上的?“水,水龙头是你关的?”我吃惊地盯着周童。
周童立即摇头。也是,自始至终我都刚好横在周童和水龙头之间,她也没有那么长的手臂。“安庆平,水龙头是你关的?”我转头望向安庆平,却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出神。
“安庆平,水龙头是不是你关的?”我又问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回应。看看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微微嚅动着,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渗了出来。这时候,即使反应再迟钝我也觉察出有问题了。
“安庆平”我继续喊,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她这是怎么了?“安庆平,我跟你说话呢。”我走过去,抓住她的肩猛地晃了一下。
“啊”安庆平突然叫了出来,随即大梦初醒似的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色却更加难看了。“我看见,我看见……”安庆平直直地盯着我,目光闪烁,嘴唇嚅动着却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水龙头是你关的?”其实这时候我已经猜到结果了。
果然,安庆平猛地摇了摇头,终于把话说了出来:“我看见,一个人从走廊上走过去了。”我们都是一颤。“他从我们门前经过,突然停顿了一下,回头朝我们笑。笑容是那么的,那么的……”安庆平颤抖着寻找合适的措辞。“不怀好意?”周童说。“对”安庆平拼命地点了点头。
“别胡说”我极不自然地瞪了她们一眼,“隔着这么厚的铁门,你怎么可能看得见走廊?”然而眯着眼睛看过去,那深邃的黑暗里果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忽隐忽现。安庆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和周童对视一眼,相互靠近了很多。
世界再一次安静下来。夜风吹动树叶“沙沙”直响,夹杂着知了不甘寂寞的嘶鸣,黑暗中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听不出悲喜。风从后门吹出来,拂在后背上,一片冰凉。
“你们听”周童神经质地“嘘”了一声,惊恐地缩进了安庆平怀里。果然,仿佛要印证我们的怀疑似的,走廊另一头居然真的响起了缓缓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朝我们寝室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这声音很细微,如果不是周围太寂静,如果我们没有仔细去辨别,它根本不可能被我们听见。
第二卷 朝山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十章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十章
近了,近了。那脚步声机械地重复着,不急不缓,不轻不重,无喜无悲。我们的心跳似乎也和它混淆在了一起,“咚、咚、咚……”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我突然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侧眼瞥了安庆平和周童一下。她们的眼睛紧闭着,搂抱在一起,抖得仿佛秋风中的枯叶。我慢慢地伸手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她们的手,满是冷汗。夜风依旧萧索,从阳台上冷冰冰地吹过来,又冷冰冰地拂过去。半空悬挂的衣服被吹的晃晃悠悠,长长的影子伸过来就像一只只鬼手,迫不及待地触碰着我们的脚,同样不怀好意。
来的是谁?是人是鬼?鬼也会有脚步声吗?“咚、咚、咚……”近了,越来越近了。突然间,脚步声消失了。
世界再次陷入死寂。
我们原本已是绷紧了的弓弦,此时声音突然消失反而无处着力,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停下了他居然停在了距离我们寝室大门不足一米的地方他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寂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呼呼”地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铁门,似乎要穿透它看清什么别的更深邃的东西。心脏跳动得快要达到极限,“怦、怦、怦”,和那脚步声同样节奏。阴影处似乎有幽幽的光芒闪烁,忽明忽暗,躲躲闪闪。
终于,不知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依旧那样机械地重复着,不带一丝悲喜,慢慢地,走到了我们门口。隔着一扇铁门,我们面对的,会是什么?
安庆平斜倚在厕所旁边的墙上,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滑了下来。周童就像一头收到惊吓的鸵鸟似的,整个脑袋都深深地埋在了安庆平的怀里,仿佛恨不得一直钻进去。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她们两个表现的那样夸张,心却也跳到了嗓子眼。
我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和安庆平、周童挨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几秒钟漫长的仿佛几个世纪。我们数着那机械的脚步声,离寝室还剩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他来了我们的脑子“嗡”了一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然而,那脚步声却并没有丝毫停顿,还是那样不紧不慢,不悲不喜。他慢慢地从我们门前经过,丝毫不停地走向了前面。
原来只是经过。莫非是别的寝室的人晚归?我们相视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是的,大半夜还不睡觉,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的想装鬼吓人吗?”周童一反应过来,立刻愤愤地说,“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肯定不会放过她。”我看着周童,这小妮子刚才还被吓得要死,现在危机刚一解除就开始生龙活虎了。
我笑着说:“如果真让你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对付她?用刀还是用枪?”“我直接掐死她”周童依旧愤愤,不过马上吐了吐舌头,“说着玩儿的啦。我们这么高的素质哪能和那种低级趣味的人一般计较,顶多也就是臭骂她一顿啦。”
眼看那脚步声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鬼怪,气氛立刻就变得活跃起来。我和安庆平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就要笑出来。
然而,还没等我们真的笑出来,脚步声突然又消失了。我们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他居然没有开门进去?那是不是就是说,他也许并不是想要进去?他真的是如我们所想的晚归的学生吗?我们瞬间愣住,这才想到,刚才的推断是不是也太牵强了?
果然,那脚步声只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就又返了回来。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走过了,猛然惊觉,这才又倒转来继续逼近目的地。这一次,脚步声准确无误地停在了我们寝室门口。
一切来得实在太快,安庆平刚刚绽开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眼睛里却是彻骨的恐惧,这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极了一副做工拙劣的面具,说不出的阴森。“怎,怎么办?”周童颤抖着,面如死灰。双手紧紧地掐着我的胳膊,长长地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谁?谁在外面?”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直颤。然而门外始终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动静。
“为什么不吭声?你站在我们门口干什么?”我又将声音放大了一倍。然而隔了半晌,依旧没有丝毫回应。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正隔着铁门死死地盯着我,他在考验我们的耐性,他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不怀好意。
“走,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害怕到了极点之后,我反而不再怕了。相反,我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外面站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是一种奇妙的心理变化,它照应了矛盾双方相互转化的哲学原理。
这样一来,那扇巨大的厚厚的铁门就成了阻挡我视线的屏障,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东西。
我的手慢慢地按在了门把上。
“你干什么?”安庆平慌了,急忙拽住我的手。我转过头,她立刻冲我使劲摇了摇头。我看了她一眼,反手握了她一下。她的手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凉冰冰的感觉不出一点体温。
我的另一只手却没有停。“嚓”的一声轻响,门锁被拧开,门已经开了一条小缝。
一股阴冷的空气伴着夜间特有的气氛直冲进来,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安庆平震了一下,随即“嘭”地贴到了墙上。铁门已经很旧了,平时不觉得什么,但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却清晰地传出一阵沙哑的“咯吱”声。那是它在呻吟。
我的手顿了一下,那样幽深的黑暗里,我却隐约看见一点幽幽的寒芒飞似的掠了过去。我们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紧张地浑身颤抖。
门缝越开越大,我把手从安庆平的手里抽出来,抄起了旁边的扫把。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门外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谁?你出来”我猛地拉开大门,挥舞着扫把冲了出去。“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不要以为你躲起来我就看不见你”我握着扫把原地转了一个圈,警惕地环视着四周。走廊里依旧黑沉沉的,回答我的只有彻头彻尾的寂静。
安庆平她们显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呆愣愣地看了我半晌才从寝室里钻了出来。两人的脸色因为惊吓已经白里透青,嘴唇不断嚅动着,警惕地看着四周茫茫的黑暗。
然而,什么也没有。那脚步声明明停在我们寝室门口没有离去,可我们却什么也没能看见。他就像被空气稀释了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化为了乌有。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担心。
我神经质地朝头顶上望了望,走廊里只有一个声控灯,散发着半死不活的光芒,上面趴了一只硕大的蚊子,一动不动。刚才的动静如此之大,却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有惊动这只蚊子。它静静地趴在那儿,眼睛里透出冰冷嗜血的光芒。
半晌,我叹了口气:“没事了,进去吧。”安庆平和周童对视一眼,沉默地低下了头。我笑了,带头走回了寝室,周童和安庆平紧跟着走了进来。苏琦不在,她的床空空的,仿佛上面隐藏了另一双眼睛。
我安慰自己:“我们刚才不是已经出去看过了吗,外面什么也没有,全是我们自己吓自己。”然而这话一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生无奈。周童皱着眉,小声嘀咕:“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可怕啊,如果有什么反倒没那么可怕了。”
她的声音小而模糊,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只不过我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估计安庆平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有些事情本来就搞不清楚,倒不如干脆放弃,得过且过。于是她只不由自主地朝外面瞥了一眼,也没有吭声。
“好了,睡吧,明天早晨还要去交论文。要是起不来迟到了,又要被那个古板又痴呆的老处女骂。”我们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将一切暂且抛到一边。
有了刚才那一出,我现在说不出的疲倦。再加上昨晚又一夜没睡,两只眼皮不由自主地就打起架来。我慢悠悠地爬上床,迫不及待地就想倒下去睡他个昏天黑地。
我钻进自己的被子里,床上软绵绵的,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力。然而,我一伸手,居然摸到了一样硬硬的东西,很薄,似乎是一张纸。
我浑身一颤,脑子里瞬间明白过来什么。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原本正浓的睡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唰”地把被子掀开,立刻就看见了那张自杀现场照片的复印件。
满地的鲜血,变形的颅骨,破碎的五官带着诡秘的笑意,直直地望向镜头外面,黑白相间的颜色使整个布局显得更加阴森。即使事先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我还是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尖叫一声,身子往后一缩,差点就从床上直接翻了下去。
第二卷 朝山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十一章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十一章
“怎么了?”安庆平和周童立刻发现了我的异常,声音紧张得颤抖起来。这张照片怎么会在我的被子里?我明明把它放在书里夹着的。莫非,就在我们刚刚冲出去的时候,有人进了寝室?我警惕地朝四周环视,黑暗中似乎真的隐藏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
两人显然被我的动作吓到,齐齐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阿舒,你在做什么?”周童浑身颤抖着,身子瑟缩着拼命凑向安庆平的方向,听声音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张照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在这张照片背后的力量。它究竟要干什么?如果寝室里真的隐藏着另一个人,他有什么目的?不会是害死我们,害死我们根本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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