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快说”我转回头,没好气地看着他。王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痞痞的坏笑:“做我女朋友吧。”他的声音极大,立刻又引来一阵哄笑。“什,什么?”我惊诧地差点滑到,随即明白我又被他给戏弄了。
“无聊”这一次我真的动怒了,猛地用力一推。王煜没有防备,立即被我推得一个趔趄。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王煜依旧在笑,仿佛志在必得。我被他这样的笑容弄得心里一颤,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灌满全身。就在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听见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短短的几个字立刻将我的心完全揪住了:“我知道第九张图在哪里。”
我的脚立刻钉在了地上。我猛地一个转身:“你说什么?什么第九张……”王煜把手指放在唇边使劲“嘘”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对,我知道它在哪里。”
我静静地望着他,他也静静地望着我。他的眼睛里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深邃得看不见底。这样一双眼睛后面隐藏的究竟会是怎样一个人?“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王煜脸上突然浮起一丝坏笑,转身就走。
“王煜,你等等。”这一次换做我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怎么,终于回心转意了?”王煜坏笑着看着我。这时候我懒得和他贫,只问他:“第九张图在哪儿?”
“想知道吗?”王煜的笑意更深,声音突然放大了数倍,“今晚九点,人工湖旁边的小凉亭,我们不见不散哦。”末了,还冲我暧昧地挤了挤眼睛。这样的举动自然又导致一阵哄笑。
然而我却已经没有了再生气的心思。怔怔地看着王煜走远,一切再次扑朔迷离起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纠结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瞬间将我笼在其中,挣扎不得。我们用网捕鱼,可又有几个人知道鱼儿的苦痛?
当晚,我连晚饭都没有心思好好吃,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设想。这第九幅图的事情按理说只有我和曾毅晖知道,即使曾毅晖不小心说出去也就顶多告诉赵子易,无论如何都不会传到王煜那里去。莫非,我突然一颤,这件事情本来就与王煜有关?
仔细回想一下,王煜的球技在学校中也算赫赫有名,按理说不会干出用球砸人的蠢事。那么也就是说,那天的球其实是他故意砸过来的,他就是想通过这引起我的注意?我突然发现,从回来到现在,我满脑子都是王煜那张带着坏笑的脸。
终于挨到晚上九点,我匆匆收拾了一下,带上那张自杀现场的复印件,这才匆匆赶到人工湖旁边的小凉亭。
王煜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他换了件灰色T恤,陪着乳白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修长挺拔,也难怪学校里会有那么多女生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看见我过去,王煜立刻笑了起来:“怎么样,东西拿来了吗?”“嗯。”我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那张复印件。这是王煜特意打电话交待过的。他似乎有一种神通广大的能力,不光打听到我的名字,居然还能打听到我的手机号码。
“怎么了?”王煜突然伸出一只手在我面前使劲晃了几下,“怎么看呆了?是不是突然发现我真的很帅?要不要再仔细考虑一下,给我当女朋友?”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真的姓王?”
王煜立刻做了个立正的姿势:“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知道一个叫做王富军的人吗?”我刚把话说完,立刻看见王煜脸色一暗。我的心中却狂喜起来,果然,又是一个。如果我没有记错,那张十二人合照的老照片里正是有一个叫做王富军的人,和面前的王煜有几分挂像。我本来也就是胡乱瞎蒙,却没想真让我给蒙着了。
“走,我们去七教。”王煜突然拉住我的手。我一怔。王煜立刻笑了:“我要用这张照片了,你不想来看看吗?”
七教楼下依旧清冷,一连串的事件致使它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当初的电梯闹鬼事件,现在的死人自杀事件,一件比一件诡异。几乎不会有那个学生还敢来这里自习。
“你看过现场,知道尸体坠落在什么地方吗?”王煜转头看着我,脸上依旧带着笑,看不出悲喜。夜风徐徐划过,空中似乎悬浮着某种消散不去的淡淡血腥气。我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变形的颅骨,破碎的五官……我猛地一颤,睁开了双眼。
“就是那儿。”我指着前方的某处地面。“你确定?”王煜问。我使劲点了点头:“确定。”“那好。”王煜把照片递回给我,“你就按照那天你看见的尸体样子,把照片摆过去。”
五分钟过后,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王煜:“你看出什么来了?”王煜根本没有回答我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阿舒,跟我走。”王煜突然说,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去哪里?”我仍旧一头雾水。
“老图书馆,档案室。”
第二卷 朝山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十三章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十三章
老图书馆和七栋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此时已经是十点半之后,教室的灯都已经熄了,只剩下几盏残破的路灯还洒下点儿昏暗的光,将四周映衬得极为幽邃。远远看过去,处处都是黑影憧憧,那些庞大的建筑物隐藏在阴暗里,闷不吭声,蠢蠢欲动,看起来极为险恶。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我们走的正是那条青石板路。衬着旁边影影绰绰的高树,格外幽深。这条路,果然如苏琦所说,是通往老图书馆的。
我忍不住看向前方,王煜始终不远不近地走在我前面两米不到的地方,他的脚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他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吧?那是不是说这一切他也早就料到了?如果说肖东是在利用我找到第九张图,那王煜呢?如果他真的知道第九张图在哪里,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又有别的什么利用价值?
我突然有那么一段时间的恍惚,感觉面前的王煜似乎变了样子。是啊,若他戴上长长的假发,穿上白色的飘逸长裙,那不活脱脱的就是镜子里那个女人的背影吗?我被这样的联想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脚下便忍不住一缓。
我凭什么就这样相信了他的话?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相信?我居然就这么跟着他来了,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王煜走得很快,他的脚步很轻,在夜色里看起来有些漂浮不定,整个人就仿佛大海上的一叶浮萍,轻飘飘的似乎足不点地。他这样的步伐映衬着周围的夜色,越发显得诡异起来。我静静地跟着后面,紧跟着他踏向无边的黑暗。
今晚的月色似乎也格外黯淡,青石板路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清冷的青白色泽。接下来会发生点儿什么?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老图书馆,但我必须承认,每一次来老图书馆对我而言都是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双重震撼。而这一次,又将发生些什么?我们又能发现些别的什么?仅仅是那第九张图,还是其间包含的更加深邃的东西?
我站在老图书馆大门口,心中的感觉说不清是恐惧,犹豫,还是期待。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这一次我进去了,即使是一场噩梦,也必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知道第四维度吗?”王煜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我听得一愣,看着他,半晌没有吱声。
“四维空间是爱因斯坦在他的《广义相对论》和《狭义相对论》中提及的概念。”王煜对此还很熟悉,“爱因斯坦认为,宇宙是由空间和时间构成的。时间和空间的关系,是在空间构架上比普通三维空间的长、宽、高三条轴外又多了一条时间轴,而这条时间轴是一条虚数值的轴。”
我依旧愣愣地看着王煜。我知道这样的说法,但我实在不明白他现在说这个的用意。这所谓的第四维度和面前的事情有关系吗?
王煜笑了一下,又说:“那你知不知道蝴蝶效应?”我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东西,我向来还是比较有兴趣,虽然涉猎不深,但别人一提到我还是能够很快地回想起来。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气象学家洛伦兹为了预报天气,用计算机求解仿真地球大气的十三个方程式。为了更细致地考察结果,他把一个中间解取出,提高精度再送回。而当他喝了杯咖啡以后回来再看时竟大吃一惊:本来很小的差异,结果却偏离了十万八千里于是,洛伦兹提出:蝴蝶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气流,而微弱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它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这便是著名的蝴蝶效应。
“这些我都知道,但你说这些干什么?和眼前的事有关系吗?”我一脸茫然地看着王煜。王煜依旧只是微笑,说:“你想想,如果时间真的只是一条轴,那么就必然有某种比人类还要高级的生物是生存在这样的空间中的。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任意地改变时间。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一时好奇改动了某一时间的某一个点,那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我的兴趣已经完全被他吸引了过去。我从来没听过任何人像王煜一样说出这样奇怪的理论,但这样的理论偏偏又不是毫无根据,给我一种目不暇接的感受。
“蝴蝶效应。”王煜深深地看着我,声音变得低沉,带着种咒语般的魔力,“那一个点的改变会引起之后一系列的改变,就像铁环,一扣连着一扣,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包括你,我,甚至是整个世界,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突然打了个寒战。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如果真是那样,这个世界不是随时都可能改变?那我还是我吗?也许现在的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或者说,以前也许根本就没有我,再或者,不久以后,我可能因为时间中某一个点的微小的变化而直接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这种想法让我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是一种对自身存在与否的茫然,一种身在虚空无依无靠找不到一丝落脚点的空茫。我似乎又回到了过去无数个无眠之夜,在空茫和寂静中挣扎,拼了命地妄图伸手在虚空中抓住些什么,以证明自身的存在。
我看向王煜:“你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王煜只是看着我,仿佛要一直看进我的骨髓深处去。我努力地和他对视,但却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半晌,王煜叹了口气:“不用很久,你就会懂的。”我一怔,更加吃惊地看着王煜。王煜却不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老图书馆的大门。他的身影迅速地被湮没在空茫的黑暗之中。
第四维度,蝴蝶效应……二十年前,无字石碑……所有纷乱的思绪瞬间涌进我的脑海,交织,缠绕,搅成一团,拉扯不开。我的头忍不住地开始眩晕。那不是一种混乱,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目不暇接。无数凌乱的点被一点一点穿起,一条似是而非的线索慢慢地便连接了起来,却始终飘飘忽忽,时隐时现,捉摸不着。
朝山村,老图书馆,这两个地方无数次被串联在一起,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一次,我已经无法再用简单的巧合来敷衍自己。曾毅晖说的对,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去挖掘,而不是苦苦等待着别人给你编造出的谎言。
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跟进去,寻找真相。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而且,我很有好奇心。
档案室外是一扇很庄重的铁门,看起来很坚固,很威严。然而挂在上面的却只有一把很小的挂锁,和那扇装模作样的铁门一对比,显得极不协调。更可笑的是,那门锁也早已经被弄断了,上面模糊不清的“永固”两个红字显得极为可怜。
不用说,这一定是王煜的杰作。只是,他现在在哪里?
我伸出五指抵在门上,用力一推,巨大的铁门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怪响,在黑暗里让人毛骨悚然。
一大股霉味儿混在灰尘里涌出来,铺天盖地。我立刻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大步,伸手捂住口鼻,却还是差点被迷了眼睛。
里面黑暗得吓人。我伸出两只手朝前摸索着前行,小心提防着脚下会不会被什么东西绊住。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即使明知道徒劳,依旧希望自己能够看得更远更清楚一些。
“王煜,你在哪儿?”我的声音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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