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就是我和小姨已经彻底失去联系二十多天了。我一遍一遍地反复播打她的手机,却始终是无法接通,即使偶尔奇迹般地接通一次,也只是象征性地响上两声就又没有反应了。有相关规定说失去联系半个月就算确定失踪,这让我心惊肉跳,继而手足无措起来。
同样声息全无的还有曾伟。当时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我拨打了曾伟的电话,妄图在他那里打听到一点小姨的动向。我只有一个他办公室的电话,打通后,接电话的是他的办公室秘书,一听我的声音就警觉起来,告诉我他出差去了。
我顿时从中明白了一些比较微妙的东西,急忙解释说我是他朋友的女儿,找他有些事情。
“朋友的女儿?”那边的声音立刻缓和了一些,大概也终于发觉我的声音其实很年轻,随即问我,“你找我们曾总有什么事?他现在正在忙,如果不是十分紧急的事情可以先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我忍不住皱了眉:“我和你说不清楚,这件事我必须当面和他谈。你告诉他是他二十年前的朋友的女儿找他,他自然就会出来见我了。”这话我说得十分生硬,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委婉。一方面是因为十分担心小姨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是实在对曾伟那一帮人没有什么好感,这一通火自然而然地就发到了那秘书身上。
那秘书却还异常执着地向我仔细询问了好长一阵,直到我眉头紧锁,就要忍不住发火的时候才总算住了嘴。我心说这辈子活了二十年还真没见过这么磨叽的人,嘴里便说:“你究竟帮不帮我喊?”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她还要在那里磨磨唧唧,我就立刻挂断电话,然后直接去公司找曾伟。我就不信他们那里的人还真能拦得住我。
果然,那边再一次安静下来。我等了十几秒,对面却好像突然没人了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终于失去了耐性,猛地就要把电话砸下去。
而就在我的手刚有动作的一刹那,那边突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出来,然后大梦初醒般地问:“你叫舒陌对不对?你母亲姓李?”我的手立刻就僵在了半空中。
半晌,我问:“你怎么知道?”那磨叽的女秘书却抢先问我:“报出你的身份证号,还有家庭住址。”我顿时气得发闷,心说你还要查我的户口是怎么的?
怀着一种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的想法,我索性把自己的信息噼里啪啦全报了出来。才一停下,就听那边猛地倒抽了一口气,道:“真的是你”这回反而换我蒙了一下。就听那秘书又继续说:“曾总早就留了话给你,没想到你真把电话打过来了。”
“给我留了话?”我立即一怔,心里有种短时间的狂喜,然而接下来更多的反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他留给我什么话?”
“是一句挺没头没脑的话。”秘书叹了口气,模仿着曾伟那种略显沧桑的语气说,“我在朝山村下面。”下面?什么下面?我再一次愣住了。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二章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二章
第四天一大清早,曾毅晖就给我打来电话,通知我在楼下等着,他们一会儿就过来。我这才终于放弃继续发呆,开始急急忙忙地整理背包。
说实话,经过这两次在朝山村的经历,我已经发现一个真理,就是真到了目的地时,除了手电筒和打火机以外其他东西完全没用。所以我也就没怎么收拾,只象征性地往包里装了两个打火机,又放上一套换洗衣服便算了事。
等收拾停当,曾毅晖就打来电话说车已经来了。他离我家并不算近,但这也不是说他开车有多慢,而是我收拾得实在不快。期间我还浪费了大部分的时间用来发呆。
看见曾毅晖时,我的第一感觉居然是被吓了一跳。其实先前我们通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曾毅晖说的是“我们”这个词,心里面也就大概知道这一次去的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但思来想去,我又始终觉得除了曾毅晖和赵子易以外似乎不会再有别人对那座鸟不拉屎的大山感兴趣。因此,看见至少四五个人从一辆破烂面包车里钻出来的时候,我瞬间被震撼了。
然而透过车窗往里看,这些人的身影看起来倒也都有些熟悉,说不定全是认识的人,倒也可以免去介绍的麻烦。这时候,车子已经停稳,正好在我家楼下,就看见两个人立刻“扑通扑通”地跳了下来,如我所料,正是曾毅晖和赵子易。
他们在楼下抬头,看见正我站在窗边,立刻就冲我拉长声音打了招呼。我报以无奈的一笑,随后就看见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在车门边上晃了两下,一个黑瘦黑瘦的家伙从里面“咚”地跳了出来,嘴里习惯性地“靠”了一声,朝周围扫视着说:“就住这么个小破地方啊,真够偏僻的,也不怕半夜里被狼给叼走?”
我立刻就觉得脑袋一晕,心说不是吧,怎么又遇上这个二百五了,莫非曾毅晖又被他们给威胁了?可仔细一想,有赵子易在旁边跟着,任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有什么放肆的动作吧?正想着,果然看见车门又是一动,先是一个大背包被甩出来,随即蒋宇涵的脑袋就从里面伸了出来,冲我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这时候我已经彻底绝望了,抬眼看过去就发现车里这时候还坐着一个人,身影更是面熟。只不过车里堆满了东西,那人一时还没法出来。曾毅晖一个劲地冲我挥手,我便把门锁好,急匆匆地赶了下去。
“上车吧,坐里面。”曾毅晖指给我看。果然,最后一排给我空了一个位置。往旁边一看,赫然竟是苏琦在那里稳稳地坐着,一副“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的表情看着我。
“她……她……”我指着苏琦,连说了好几个“她”却依旧没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最后还是黑子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说:“你还有完没完了,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啊?再说了,干嘛老拿屁股对着我,赶紧进去,不然别怪我调戏你。”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坐在苏琦旁边。其余几个人紧跟着也上了车,车子立刻发动,朝着朝山村的方向开始行驶。
这一条路我们已经非常熟悉,走起来极其顺畅。一到城郊,曾毅晖就加快了速度,只见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后退,两边景色不断变化,不知不觉中,我再一次离家越来越远了。
当然,说实话,那时候我的心情还是很兴奋的,除了轻微的恐惧以外,更多的还是充满了期待。我当时就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一次我们真能了解到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但人生是无法预计的,没有人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如果我当时知道最后竟会是那样的结果,也许我们真的会后悔这时候的冲动,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当一辈子的糊涂虫。但世事就是这样,已经做了的事便无法再悔改。
朝山村是一个很偏僻的小镇,一路上道路越来越窄,周围的景色自然也越来越偏僻。这是我第一次白天走在这条路上,在夜里看起来分**森的景色在白天看起来却格外不同,竟然还隐隐约约地透着些莫名的祥和宁谧。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之后,我们就彻底开出城去。这时候再朝路两边看,已经完全是山野的景色,地形也明显的不同起来。周围除了树木的农田,只偶尔闪过一两间简陋的民居,看起来灰蒙蒙的。等再走上一段时间,就连那些灰蒙蒙的民居也看不见了。
这一路上,我和苏琦居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我非常肯定,她也一定像我一样,正在心里暗暗揣测我的身份意图。要说意外,其实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我才是最意外的,比以往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要意外得多。
我仔细地想了好一阵,才勉强想起,当年一起在朝山村留影的人里似乎的确有一个女生姓苏,好像叫什么苏蕊。莫非苏琦和她有什么关系?是她的母亲?不可能,苏蕊太年轻了,哪怕她活到现在恐怕也顶多就是四十不到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二十一岁女孩的母亲?是她的姐姐?那更不可能了,她们的年龄差距也太大了。
这段时间,我们便就都这样心怀鬼胎地各自望着窗外,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两边越来越陡峭的山壁,看着那些被层层树叶遮挡下的阳光点点,看着那些斑斑驳驳、零零散散的影子。
曾毅晖把车开得飞快,蒋宇涵始终微笑着不吭声。就只有黑子一个人在一边有说有笑,赵子易偶尔在无聊时和他搭上一两句,便引得他兴致更浓,说得更加兴高采烈。
就这样开了一路,直到天色灰蒙蒙的擦黑了,我们才正式到达朝山村的山脚下。
如果我没有记错,从这里直着往上,风景会越来越好,但走不了多久车子就会走不动了。如果遇不上刚巧路过的拖拉机,我们就必须背上东西自己甩着两条腿上去。
不过这样的情形并没有发生。就在我看着前面的山路发愁时,曾毅晖猛地把方向盘一转,车子快速转了一个大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已经朝着另一个从未去过的方向走了过去。
用了好长的时间,我才终于反应过来,心知曾毅晖必然是已经仔细研究过了那份地图,并且发现了另一个方向,想要直接前往目的地。说实话,我们和老村长之间的关系实在微妙,也无法用简单的话说清究竟算是敌人还是朋友。
但说到这一切,总归是我们先把他无端地给扯了进来,这就让我们之间存在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果走这条路可以绕过村子,自然也就免去了和老村长见面的尴尬。
不过又走上一段,等我昏昏欲睡时我才知道我想错了,我们无论走哪一条路都要经过村子,曾毅晖的用意不过是省去甩两条火腿走路的麻烦。这样一看,倒是我先前以小人之心度人了。
终于,到晚上万籁俱寂的时候,我终于从颠簸中清醒过来,摸摸身上,竟然睡出了一身汗,正想喊曾毅晖停车,好下去透透气,却没想到,朝山村居然已经到了。
曾毅晖一到了地方,立刻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大叫:“老村长,我们来了。”看样子他多半事先就跟老村长联系好,现在也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停当了,倒是很有预见性。
曾毅晖一连喊了好几声,老村长都没有答应。这时候,蒋宇涵他们也都先下去了,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到了一边,才勉强给我和苏琦让出了通道。
“怎么回事?”我刚才车里跳出来就开始问。这时候,曾毅晖已经喊了将近十来声,屋里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这下来曾毅晖都觉得奇怪起来,朝屋里探头探脑地看了好一阵,却见到处都整整齐齐的,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这段时间以来,我们遭遇的奇怪事也不止一件两件,都有点草木皆兵了。当下也不敢太过大意,便留下苏琦、蒋宇涵还有黑子他们在外面看守东西,我们三个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了院里。
这期间曾毅晖又喊了两声,一声比一声响亮,估计就是植物人也能被喊醒,结果屋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我们对视一眼,此时夜色蒙蒙,我们的表情都有些恐惧起来。
“怎么办?”我问。赵子易朝里面张望了一会儿,回头道:“找找看吧。”
我们先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人。接下来又到了大堂,依旧没能发现一个人影。到最后,我们甚至把旁边的几间客房都找遍了,依旧没能发现任何人。这偌大的一间房子,居然被空了下来。
我们心里立刻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情感,是恐惧或是担心,就感觉似乎已经有什么发生了或者必将发生,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要说老村长家里没人也不算第一回,但却不知为何,偏偏这一次,我们心里说不出的焦躁。
倒是赵子易很快地冷静了下来,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一个杯子仔细观察着。我看着他,就对着那个茶杯直发呆,然后用手在里面抹了一下,脸色立刻就变了。
有门我心中立刻一阵狂喜,急忙拽了曾毅晖一把,走过去问赵子易发现了什么。赵子易回头瞥了我们一眼,突然伸手一指桌上的茶壶,说:“他们才走,还没有多久。”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三章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三章
“你也发现了?”见我走过去,赵子易便问。我点头,眼睛看向赵子易手里的茶杯。
那茶杯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里面还有一点残留的茶水,颜色看起来也还清亮,很明显刚倒出来不久。看来那个喝茶的人走时并没有遭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既然他能够从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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