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殡仪馆之诡异事件2





上系着钓鱼用的家伙,哐啷哐啷地经过殡仪馆,大嘴每回见到他,都忍不住跟我们嘀咕:“这里头的鱼能吃么,这老头,咳咳……”
  听这老头家属说,这天一大早,老头和往常一样,跑来水库钓鱼。天很冷,家人劝他别去,老头不愿意,非要去,谁说也不听,结果这一去,到了晚上七点多还没回来,平时老头在这两个小时前就回来了。家人急了,跑去找,看到老头的自行车,还有摆在岸边的小板凳和打开的包,用来装鱼的小竹篓子还泡在水里,系着绳子,一头拴在自行车上,竹篓子里有两条手掌长的小鱼。可老头,却不知所踪,连同他的鱼竿。
  家属找了一夜,没找着,急了,第二天大早就去报了警。警察来后,根据脚印判断,认为是老头在钓鱼时,钓着了什么大东西,结果吃钩的没拉上来,老头反被连人带杆拽进了水里。
  水库的水深有十来米,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尸体打捞成了大问题,折腾到下午,尸体终于在水库北角浮了水面,被泡得像发了酵,身上的衣服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扯得破烂不堪。
  尸检时发现,老头的脸上、颈脖,和手上,发现有明显的抓痕和咬痕,在其右大腿的外侧,更是有一块肉被撕咬了下来,创口深可见骨。这肯定不是人为的,而是某种动物所干,这时有人提到了水猴子,说以前这水库里死了不少人,都是水猴子干的。可奇怪的是,以前那些淹死的人,身体都是好好的,根本不像这老头一样,被抓咬得一塌糊涂,难不成这老头的肉香?这事谁也说不清,唯有抓到传说中的水猴子,才有的解释。
  可这水猴子要怎么抓呢?开闸泄水?这肯定不行,镇上的用电就靠这座发电水库了。后来又说要到省里去请潜水员来,结果因为天气太冷,作罢了。最后在水库岸边,在禁止游泳的警示牌旁,又竖起一块牌子,上书:禁止垂钓,如有意外,后果自负!
  当然这是后话,在这老头被送进殡仪馆后,当天晚上,出了一件怪事,不过和水猴子无关,大概也和这老头无关。

  这天晚上是大嘴值班,除了我和猴子大嘴,刘俊也来凑热闹了。四个人窝在值班室,照例炖了个火锅,搞了小酒,四个人海吃胡侃,非常惬意。
  大概在十点半多的时候,我接到郭薇的电话,她说她过来了,就快到大门口,让我去接她。我吓了一跳,这丫头哪根神经短路了?这大半夜的,居然自己走到殡仪馆来?
  我没多想,挂了电话,拔腿往外跑,跑到大门外,左看右看,没看见人,我意识到,我被这臭丫头给耍了。拨通郭薇的手机,臭丫头笑得咯咯的,我本想佯怒,教训她一番,岂料几个回合下来,我就败了,臭丫头嗲得让人受不了。不过话说回来,嗲归嗲,本人那是相当地受用。
  挂了手机,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在大门口杵了大概有十来分钟,脚冻得发麻,几乎没了感觉。我使劲跺了跺脚,隐隐生痛,刚转身要往院子里走,忽然感觉有人在我肩头轻轻拍了一下,我下意识扭回头去看,没人……我愣了几秒,心跳开始加快,扭头要跑,才迈出一条腿,却不想撞到一个人身上——千真万确,我感觉是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因为跑得太急,撞得突然,我差点摔倒。
  可在我站稳身体后,才发现在我面前,压根没有人。我前后左右看了个遍,的确没人。
  我脑子有点发懵,几乎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跑回值班室的。只记得我一冲进屋,就大力把门关上,靠在门后,大口喘着粗气。我的举动把大嘴他们吓了一跳,三人看着我,十分惊诧。
  “哎你怎么了?郭薇呐?”猴子问我。
  “撞鬼了!”我用力甩了甩了头,感觉冷得厉害,我走到桌前,端起刘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白酒,一股辛辣从嘴到喉再入胃。舒服了些。放下杯子,我跟他们讲了我刚才的遭遇。
  “还会?你什么都没看到?”猴子以为我在演戏。
  我嘘了口长气,说:“连个鬼影都没,但就感觉有人拍了一下,然后我就撞到一个人身上了,绝对不会错,是一个人的身上。”我心有余悸,声音在抖。
  刘俊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朝门外看了一眼。
  “哦!”不知刘俊看见了什么,他惊呼起来,飞快地把门关上,又插上了插销,他动作很急,可关门却很轻,似乎怕惊动到什么。
  猴子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探身往门口看,问刘俊:“你不会也见鬼吧?”
  刘俊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压着嗓子说:“外面有东西。”
  “开什么玩笑。”大嘴不信,不慌不忙地走到门口,刚想开门,被刘俊拉住了手。
  “不要开!”刘俊说。
  “哈哈,妈的,你演得太像了!”猴子哈哈地笑起来,他也以为刘俊在开玩笑。
  我就站在窗户旁边,稍稍抬起一点窗帘——我看见五、六个身着白色殓服的“人”,在院子中央,手拉着手,像抽了风似地在原地蹦啊蹦,诡异极了。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么多“人”,在院子里蹦跳,动静理应不小,我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可现在,我却听不到任何他们发出的声音。我摔下窗帘,转过身,瞪大眼睛,忍不住骂了声:“操!”
  “看到了?”刘俊问我。
  我点点头,才恢复正常的心跳又剧烈起来。猴子和大嘴被我和刘俊搞得莫名其妙,大嘴不耐烦了:“我说你们两个神神叨叨的,搞什么哦,我看看。”说着,他走过来,伸手拨开我,猴子也赶紧绕了过来。
  “操!”猴子和大嘴的第一反应和我一样。
  “这这这……这些人从哪里钻出来的?”猴子惊骇得有些磕巴了。

  大嘴竖起食指,强作镇静,跟我们说:“冷静,冷静。那个,是不是守夜的家属?”话刚出口,他自己也不相信,摇了摇头。
  刘俊侧头想了想,急忙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才放到眼前,就小声叫起来:“他妈的,没信号了,赶紧看看你们的。”
  我们的手机也没了信号,信号零格,我抱着侥幸拨了个号码,失望。
  “这他妈的撞得是什么邪?”猴子一脸错综复杂。
  没人说话,我想起灵堂那边的守夜家属,问大嘴:“灵堂那边怎么没动静?”
  大嘴皱皱眉,将窗帘掀起一条缝,飞快地往外瞥了一眼,转回头说:“不知道,没动静。”
  刘俊问他:“那些东西还在?”大嘴点点头,走到椅子前坐下,点起了烟。
  四个人围坐一圈,抽着烟,面面相觑。怪事我们见过不少,可今天这阵势,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怎么办?”猴子问,也不知他问谁。
  “冲出去?”刘俊看上去镇静了不少,又开起了玩笑。
  大嘴叹口气,说:“等天亮吧。”
  猴子问:“万一他们跳进来了怎么办?”
  “凉拌!”大嘴苦笑。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过九分。”我说,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猴子把头往后一仰:“漫漫长夜啊,怎么过哦。”
  刘俊说:“睡觉。”
  猴子摆正身子,瞪着刘俊:“你睡得着?”刘俊没说话,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
  大嘴看上去淡定了许多,他拿起筷子,从火锅里挑起一根煮烂的青菜,边往嘴里送边说:“继续吃我们的吧。”
  四个人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味同嚼蜡。猴子不停地看时间,又跑到窗口去看。
  “我的个天。”猴子骂咧咧的:“还在蹦,他们不累啊我操!”
  大嘴问我:“今天农历几好?”
  我回答他:“鬼记得农历多少,应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刘俊伸了个懒腰,将身体绷在椅背上说:“快一点了。”
  猴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大嘴烦他,骂道:“我说你他妈的就不能安静点么?”
  猴子笑:“我想安静啊,可两条腿不听使唤。”
  大嘴抓起一片菜叶子朝猴子扔去,猴子伸出两根手指去夹,居然被这小子夹住了。猴子很得意,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从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声音很轻,但完全可以听到。
  “有人!”大嘴惊呼。
  “嘘!”
  哆哆哆……又是几声,仍然很轻。
  “谁!”大嘴冲门口问了声,没人答应。
  过了会,敲门声消失了。屋子里出奇得安静,只听见电火锅发出微弱的吱吱声。
   “去看看?”刘俊提议,无人响应,于是他也没动。我壮起胆,走去窗口看,却惊讶地发现,院子里的那些怪人,已统统消失不见。
  “没了!”我告诉他们。
  “什么没了?”大嘴问。
  “院子里那些东西。”我回答。
  几个人赶紧围上来看。
   “哎,真没了!”猴子惊呼。
  “那刚才敲门的是什么?”刘俊随口问。
  大家心知肚明,半响无声,良久,大嘴说:“要不出去看看?”四个人面面相觑,非常犹豫,该不该开门出去?
  “要不还是,等天亮吧。”猴子说,大家没异议。
  回到座位上,火锅里的汤已快被熬干,里面的食物面目全非,我顺手关掉了开关,猴子用筷子在里头胡搅,开始讲他小时候吃火锅的事,我们听得心不在焉,离门口最近的刘俊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门角瞥。
  猴子岔开话题无果,没了劲,就闭上了嘴。房间陷入一片死寂,气氛诡异。

  空气很浑浊,我觉得有些气闷,掏出手机来看,“快两点了。”我告诉他们。
  “妈的,想上厕所了。”大嘴突然蹦出一句,说完,皱了皱眉。
  “用这个装。”刘俊指指放在墙角的空酒瓶。
  “我想搞大的。”大嘴愁眉苦脸。
  刘俊笑:“你还真会挑时候,去厕所吧。”
  大嘴没动,想了想,眨眨眼说:“要不委屈你们一下,我拿塑料袋装?”
  “操!”我们一起骂起来,“不行不行,你他妈想熏死人呐!”
  “哎哟。”大嘴按住肚子,龇牙咧嘴地说:“急,怕是拉肚子了,不行,不行。”说着,大嘴从地上捡一个塑料袋,要往墙角跑。
  刘俊赶紧一步跨过去,把塑料袋从大嘴手里扯下来,说:“去厕所!”
  “哦哟,不行了不行了,要不你们陪我一起去?”大嘴被憋得五官都拧了变了形。
  见我们都不做声,大嘴急了,说:“不说话我就地拉了!”
  眼看这小子开始解皮带,我赶紧说:“别别别,我陪你去。”在这密闭的小屋子里,本来就不透风,还开着电暖器,这小子一泡屎下来,还不得被他熏背气去?反正我也正想小便,就顺便吧,至于外面还有啥玩意,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也去吧。”刘俊说:“正好撒泡尿。”
  猴子闻言,也赶紧说:“那我也去!”
  好嘛,大家一起去。
  大嘴憋得要疯了,听我们这样说,一把抄起桌上的报纸,冲到门前拉开插销,呼地把门拉开。一阵冷风从门口灌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快呀!”大嘴顾不得看周围的动静,颠着碎步朝厕所跑去。
  进了厕所,这小子连门都不关,扯下裤子就稀里哗啦起来,那动静,真他妈妈的。刘俊背过脸,露出恶心的表情,叫道:“他妈的大嘴,关门!”
  大嘴嗯嗯啊啊地回答:“我说你们,就将就将就吧……嗯,哦……痛快!”
  院子里空空如也,铁门外有路灯照进来,并不太黑。猴子把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勾着脖子,四处乱看,看上去贼头贼脑,不知是冷还是紧张,他的身体在抖个不停。
  “好像没什么啊。”猴子说,声音抖比身子还厉害。
  “嗯,估计都走了。”我说。
  只听到一阵冲水声,我扭头去看,大嘴已经拉完,正在穿裤子。
  “这么快?”猴子问他。
  “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嘴的脸上一片轻松,一边说,一边走出来。
  “真他妈臭!”我走进厕所,用手捂住了鼻子。刚拉下拉链,刘俊进来了,说:“让让,一起吧。”我刚往边上挪了挪,猴子也挤进来了,说:“让让让让,一起一起。”
  这下好,三个人一个坑,我站中间,猴子刘俊站两边,一起尿。刘俊解着皮带,嘴里蹦出一句:“三个娘们没好话,三个爷们比屌大。”
  猴子随口接道:“谁比得过你啊。”
   “哈哈……”
  “你他妈小心点,尿到我身上了。”
  我们在厕所里哄笑,站在外面的大嘴,却仿佛充耳不闻,背对着我们,不知再想什么,入神得很。我走到他身后,拍了他一下。大嘴猛地一抖,惊呼了声,被我吓得不轻,回身看见是我,骂起来:“我操,会吓死人的晓得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