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俱乐部





    肌肤?片山的手悄悄移动。无论动到耶里,全是肌肤,完全碰不到衣服。
    终于片山的头脑清醒过来。他受到的惊吓非同小可。
    女人!是女人。而且——赤裸裸的。
    “哗!”片山不由怪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既不是幻影也不是梦。一切都是现实。
    啪一声,床头的灯亮了。
    “怎么啦?”
    坐在那里的是个雪女——不,山边美知子。
    “你……”
    片山慌忙抓起毛毯,盖住美知子的胸脯。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哎唷!”美知子偷快地。“咱们是夫妻呀!同床共衾是理所当然的!”
    “咱们不是夫妻!”
    “可是昨晚,你是这样告诉栗原先生的!”
    “那是……藉口而已。”
    “可是我们一同过夜了,还不是一样?”
    “什么过夜……我可没对你做过什么。”片山说着,又有点不放心地问。“……是不是?”
    “什么没有做什么……”美知子惊愕地说。“你不记得了?”
    这回轮到片山睁大眼睛。“我……我做了吗?”
    “不然,我怎会赤裸裸地睡在这儿?”
    美知子的话确实合情合理。可是……
    “不……我完全记不起来。”
    “那么当时你是半睡半醒的了。”
    片山顿时呆若木鸡似地坐在床上。
    “怎么啦?”美知子困惑地说。
    “对不起!”片山深深一鞠躬。
    “你为什么道歉?”美知子笑道。她的笑容有点生硬。
    “假如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请原谅。因为我并不爱你!”
    “我知道!”美知子撅嘴说。“我又没说叫你负责。不过,假如你认为可以的话……”“不,假如我做了的话,我会负责任。不过,我不应该对一个不爱的女人做那种事。万分对不起你!”
    美知子稍微坐起身来。裸露的肩膀发出晶莹的白光。
    “你……是个何等正经的人哪!”
    “我是个窝囊的男人。”片山正经地说。“连我妹妹也时常这样说我。”
    “不是的。”美知子的头靠回枕头上。“你是非常好的人。”
    她几乎在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又说。“给你添了麻烦,请原谅。”
    “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嗯。”美知子移开视线。“可是现在不能说。”
    “是么?”
    “所以,还是当作是你袭击我的吧!”
    片山叹息。“我也死心了。不过,假如到了可以说真话的时候,请你告诉我。”
    “好。”美知子露出促狭的微笑。“不然一直坚持下去的话,恐怕真的做你老婆啦。”
    “这些事改天再谈。”片山打个哈欠。“我还想再睡一会。”
    “请便。假如打搅的话,我可以睡地板。”
    “没关系。不过,可否请你穿点衣眼?”
    “好的。”美知子笑盈盈地站起来。片山慌忙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谁呢?”片山走下床去,边走边问是谁。
    没有答复。还在敲门的声音。
    门上没有防盗眼可以窥望外面。无奈,片山只好开锁。
    “等一等!”美知子突然胆怯地喊。“危险!”
    可是,片山已经准备打开房门了。
    砰砰砰的爆炸声,在酒店中回响。虽然不至于吵醒整个古城酒店的人,至少已经吓碍四五个房间的客人从睡梦中跳起来。
    郁子的侦探小屋
    第二章 迷路的功效
     1
    酒店在打哈欠。
    不,建筑物当然不会打哈欠。不过,总之所有人都有点睡眠不足地迎接早晨到来。
    “早……”晴美对进到餐厅的栗原说。
    下面持续的应该是个“安”字。可是,无情的哈欠打断了这个字眼。
    “嗨!早……”栗原也差不多这样。
    “早安!”精神奕奕地走向栗原打招呼的是格林贞子。
    “片山先生跟你一道吗?”
    栗原迟疑一下。“不,我一个人吃。己经迟了。”
    “那么请跟我来。”
    从窗子可以眺望树林的餐厅并不太大,客人数目也不多,所以相当够用了。
    见到栗原走向远离的桌子就座,差点被“枪毙”的片山不禁松一口气。
    “好极了。我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他会听见的。”晴美说。
    “没关系。探长一开始吃东西以后,其他一概不去留意。”片山说。
    “我也是。”石津得意地说。
    不清楚这有什么得意的,不过总之有一样习掼跟搜查一课课长相同的话,就叫石津引以为荣了。
    “说起来,昨晚也够忙碌的。”晴美说。
    “今天早上也是。”片山还在晗欠连连。
    “哟!你对美知子小姐那么痴缠啊?”
    晴美调侃的说话引得片山气鼓鼓的,端起热咖啡一口喝下去,烫得他直翻白眼。
    “我倒睡得很好。”石津又在炫耀。
    “没有被那可怕声音吵醒的大概只有你了。”
    “是吗?其他客人大部分都在睡嘛。”
    “你睡在我隔壁啊!”片山用吃人的眼神看他。
    “哥哥,算了吧!”晴美说。
    “什么算了!我遇到那样的不幸……”
    “又不是真的袭击你……”
    “那是名副其实的‘袭击’!”片山坚持地说。
    “花炮杀不死的人。”
    “谁说的?心脏不好的人可能吓死了!”
    “不过,我真想看看片山兄吓得脚软的样子。”
    “谁吓得脚软来着?我只是意外得坐在地上而已。”
    片山还在不满地嘟嘟囔嚷,“吓得脚软和光是坐在地上是完全不同的意思……”片山、晴美和石津三人围坐一张桌子吃早餐。
    “美知子小姐怎么啦?”晴美说。“哥哥,你去叫她如何?”
    “悉听尊使!”
    “福尔摩斯也不见踪影。”石津说。“难道还在睡懒觉?”
    他的脚畔顿时有回应,“喵”了一声。
    “哇!”石津吓了一跳。“早……早安!”
    不知何时,福尔摩斯来了,她端端地坐在桌子底下。
    “哟!小猫咪醒啦?”贞子愉快地走过来。“来,请你早餐。跟我来这儿吧!”
    福尔摩斯跟在贞子后面,翘起尾巴悠然自得地迈步就在那时,几位少女鱼贯地走进餐厅,山边美知子走在前头。四名少女一字排开走进来,刹那间散发出华丽的艳光,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哥哥!”晴美用肘碰碰片山。
    “什么事?”
    片山正在跟硬邦邦的德国面包格斗,没留意到少女们的出现。不经意地抬起脸来,看到四名娘子军往自己的方向直直走过来,几乎反射地站起来。
    片山最怕这种朝气蓬勃的少女。不过是几小时以前的事,与美知子同行的三名少女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当门打开时,响起砰砰的爆炸声,原来是跟美知子一起旅行的三名少女弄响的花炮声。
    “片山先生,不要逃!”美知子说。
    “没有哇!我只是坐在这里而已。”片山逞强地说。
    “大家向你道歉。我也是。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对不起!”其余三个像合唱团似的说。
    “不……我没什么。”
    晴美站起来,对石津说。
    “石津,我们走吧!哥哥好像想跟她们好好聊的样子。”
    “是。”石津立刻赞成。
    二人马上搬到另外一张桌子用餐。剩下片山脸青青地站在那里,跟四个女人瞪来瞪去……“我们想来教训教训你。”一名胖嘟嘟的少女说。她是那种一边说“我这么忍耐着减少不吃爱吃的东西,怎么还是瘦不下来?”一边大吃大喝的类型。
    “她叫大崎幸子,我的老朋友。”山边美知子说。
    “听说你勉强美知子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我觉得不能原谅!”大崎幸子说,飞快地瞥美知子一眼。“不过,刚才美知子表示很喜欢你……算了,各有所好啦。”
    片山有点不太高兴。“所以上演花炮骚动?”
    “我们想趁你睡熟时威吓你——没想到那么顺利。”大崎幸子的说法很奇特。“也许片山先生的反应能力太强了。”
    “嗯,大家也这样说我。”片山直性子地说。
    “我曾经反对的。”这回说话的是对照地又瘦又高的少女。
    片山的个子也算高的了,这位少女却有一七零厘米左有。也许长得太瘦的缘故,显得更高。
    “她叫棚山由纪。”美知子介绍。
    “棚架的棚,山水的山。我是反对那个计划的。”
    “撒谎。”大崎幸子说。“最初反对而已。做的时候岂不是你最热心?”
    “可是我反对过。”棚山由纪反唇相讥。“我说用花炮太可惜了,改用气球,砰一声弄破它!”
    换言之,她是站在经济的立场才反对的。
    这时,片山发现一名酒店职员,慌里慌张地走进餐厅来。往贞子的面前奔过去。贞子向他说了些东西,多半是叫他不要在客人面前奔跑。
    但是,当贞子听他说了什么以后,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跟他一起走出餐厅去了。
    当然不是奔跑。
    “你赞成吗?”
    美知子的问题,使片山的视线收回来。
    美知子问的是剩下的那位少女,有股独特的味道,或者应该说是飘着独特的气质。
    她是四人之中比较不特出的,却是最美丽的一个。
    美知子的轮廊也很可爱,但若称作“美人”,则数这一位。她的脸上有一股难以捉摸的神态,木无表情,而且予人怔怔出神的印象。
    “我叫衣笠裕子。”少女向片山打招呼。
    然而,她的招呼有点生硬不自然,似乎不清楚她打招呼的对象的哪一位。
    “我没赞成也没反对。衣笠裕子说。“我只是服从大家的意见去做。”
    “裕子每次都是这样。”大崎幸子说。不过可以听出,她的语气很亲密。
    “总之,这样惊扰别人是不对的。”片山不说地说。
    “没想到会引起那样的骚动。”瘦竹竿棚山由纪说。
    “昨晚发生了好些事件,别人听起来是枪声并不奇怪。”美知子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嗦。”大崎幸子呆呆地说。
    “算了。”片山打个哈欠。“希望今晚可以睡个安乐觉就好了。”
    “这句话对美知子说如何?”大崎幸子促狭地说。
    侍应过来写莱单。在座的少女全都用德语叫菜,片山觉得很不是味儿。
    对片山而言,也许连日文的餐牌都不一定完全看得懂。
    自从在高级法国莱餐厅发生过连叫三道前菜的笑话以来,他就丧失了叫菜的自信了。
    片山己经吃完早餐,准备离开。这时发现衣笠裕子没有打开餐牌,不由溜出一句多余的话。
    “你什么也没叫吗?”
    总是忍不住说出心里想说的话,正是片山的性格。
    “叫了。”衣笠裕子用稳重的调子说。
    “可是,你没看餐牌……”
    “看了也没用。”
    见到片山困惑不解的样子,棚山由纪吃惊地说。
    “你没留意到么?裕子的眼晴……”
    “算了。”衣笠辩子压住棚山由纪的手。
    片山吓了一跳。这才想起,刚刚进来餐厅时,衣笠裕子轻轻勾住美知子的手臂。
    “抱歉,我没留意到。”片山说。
    “不是没有道理。”美知子说。“裕子的直觉敏锐得惊人。”
    “你没留意到,是我的光荣。”裕子终于展露欢颜。
    片山这才明白她和其他三个女伴予人不同印象的理由,包括她不直接注视自己的眼晴的理由……“我们想跟你商量以后该怎么办。”棚山由纪说。
    “对。我们是四个人一道来旅行的,现在突然少了一个,麻烦极了。”大崎幸子点点头。“噢,首先填饱肚子再说!”
    欧陆式早餐的面包和咖啡很快送上来。刚才石津还特别多叫了火腿和鸡蛋。由于这间酒店住的客太以美国人和日本人为多,叫这种餐的似乎并不稀奇。
    “片山先生准备怎样?”棚山由纪边吃边问。
    “是否应该称呼美知子的先生较好?”
    “我有工作,还会在这里待一阵子。”片山说。
    “喵?你不是刑警吗?难道在这里打工做侍应?”
    “也许很适合。试想一下他穿上制服的样子吧!”
    这班小妮子畅所欲言,令片山啼笑皆非。
    不过,在四个女人的围攻下都没闹贫血,显示片山的女性恐惧症也痊愈不少。
    “我跟他留在这里。”美知子说。“你们继续旅行去吧!”
    “不行。”大崎幸子说。“必须共同进退。好吧!反正不急,且等片山先生一不,等你先生的工作做完再说好了。”
    片山气得直吹胡子。这四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能够出国到欧洲浸游,大概有点钱吧!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