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地青 (暖床人番外) by 三千界





  那……
  剥了两人衣服,我带着他倒到榻上。
  摩挲着他,向他畅开自己身子。
  预备了,吃些苦头。
  包容他,让他发泄出来些,就会缓过一口气来了吧?
  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只是颤抖。
  嗓子已经低哑,再也说不出什么。
  无声地落泪,偶尔松开咬紧的牙关,深深抽气换着息。
  十指扣着我腰生生做疼,彼此身子赤裸着紧紧缠在一起,换作往日我早被他撩拨得不知身在何处,但现下他竟然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剧烈地战栗。
  痛得连本能都忘记了……
  我悚然。
  怎么会这样?
  怎么办,怎么办……
  如此下去,我不敢想……
  食指移到他睡|穴。
  不妥,没法保证醒来时会如何。
  又收了回来。
  一手刀切昏他?
  同样不妥。
  从来没有这么无措过。
  狠狠抹把自己的脸,甩掉手上湿湿冷冷的东西,我拍抚着他背顺着他气,亲着他脸颊。
  不敢吻了他,怕他岔了气。
  一手胆战心惊地摸上他脉搏。
  很乱,很急。
  想必体内真气也不怎么安分。
  眼下,这……
  怎么办……真你告诉我,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求你,告诉我……
  你怎么可以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崩溃……
  怎么办,告诉我……
  在他耳边不断唤他,他渐渐颤得轻微些了,泪却更急。
  他身上那里来的那么多水份?
  莫非是刚才喝的酒?
  是不是要到没了力气,才会睡过去,停下来?
  没力气……
  心下一动,翻身吻上他颈侧。
  缠住他十指。
  没力气……
  巅然瘫软的时候,和往常不一样,他竟然,出了声。
  冥。
  我清清楚楚听得他喟叹着唤。
  眼神涣散了瞬间,又慢慢聚焦。
  心下因这声而痛,却也是喜。
  他终于,能在这种时候,出声了吗?
  而且,而且……
  忍不住又吻下去。
  他伸臂揽了我,缠过来。
  冥。他唤,面上不断有湿湿的滑出来,和我的混在一块,沿着鬓角落下去。
  不过比刚才少了很多,过那么一会会,一颗。
  冥。他略略蹙眉,有些吃痛。那伤,还没好全么……我冒进了。
  冥。他埋怨。
  冥。他……
  我抚了他下巴,就上吻去,堵了那声音。
  他嗓子怕是伤到了。
  你不出声,我也听得到。
  你不唤我,我也会在你身边。
  所以,所以呵……
  不要痛了,你不要痛了。
  起码,我能做到,不再让你一个人,痛成这样了。

  十一

  “真好。”我嘀咕,试着又吸了口气,胸口的确轻了很多,然后扒了一口饭。
  七冥看着我,无奈,摇摇头,把两个菜换了个地方。
  我瞟瞟移到了面前的虾仁苔菜汤,又瞟瞟他,“七冥。”
  “嗯?”含糊地应,两颊鼓鼓的。
  也是,早饭都没有吃。
  “不介意?”我正正经经地问,等他回答。筷子,不由顿了顿。
  他扭头看看我,认真地摇头,研究了下我表情,又开口补问了句,“为什么要?”
  “……”
  是啊,为什么要介意?
  我愣了。
  倒的确是我迂腐了。
  扪心自问,我待他,于心于情,于身于世,并无轻慢,也不是替代。若真要说愧疚,只在于先前那时候有忽略逃避了些什么。其他,统统是当得起彼此这般相待的。
  不由笑出来,捏捏他腮帮子,继续动箸。
  心里起伏着,也轻松快活,下手略略有些重了,七冥脸上红印留了一会会才消失。那两个扁扁的点点随着他咀嚼而微动的样子十分好笑。
  他大概也觉察到我在乐什么,瞪过来一眼,揉揉自己脸,只是没有空闲抱怨,继续埋头苦干。
  不过,为什么……他把汤里的虾仁都给捞走了?!
  —— —— —— —— —— ——
  早上时候赔了掌柜的一张银票,立马有小二笑呵呵领着换了个院子。
  只是影枭送急件过来时,有些麻烦。嗓子依旧有些嘶哑,好在眼睛昨晚一直有七冥拧了毛巾敷了。
  现在,立在大开的后窗前,对着院子里,月光下茂盛的花木忡愣。
  有一群小蚊盘旋着在草木间飞舞,随风靠近窗前,又被屋里的艾香熏远了。
  身后,外厅,七冥吩咐小二哥撤了晚膳。
  他向来一样,几乎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感谢这身修为,我听得到他在。
  右手并指,扪心。掌心贴着拳头大小的心脏所在的位子。
  宣誓时的礼仪。成年礼上,和对着那面星图宣誓时候所用的,比起现在时间的作揖叩拜等等,可谓十分简单的礼仪。
  熟悉,但在目前这身打扮时,显得有些些特别。
  指下是自己的心跳,唇角,不由慢慢勾起。
  自己,接受事实了。
  虽然所有的训练和经历都教导和培养了我们永远向前看,绝不回头的果断,还是不能抗拒人的本能尽力忽略那些能够伤害和冲击自己的现实。
  拜堂前那番话,若说是为了开导七冥,尚带了含糊和逃避,只是为了告诉他,他对我的重要,那么,昨晚,坦诚自己的无助和悲伤,便是真的真的直面和承认,千,他不在了。
  无论是初来乍到的自己挣扎在哀伤和思念里的时候,还是那夜冰凉湍急浑浊,漩涡处处的江流中,千,他都不曾看着我。
  他,不在了。
  真的不在了。
  不在了。
  是的,千不在了。
  昨晚,达成|人和人能有的最亲密的姿势,进入我身体,试图将我从崩溃的边缘拉回的人,是七冥。
  抑着自己的悲伤,支撑两个人的人,是七冥。
  冥。
  启唇,无声地唤。
  昨夜,我终于承认了。
  只是承认呵……
  却也是分担。
  分担……
  和分享一样的,伴侣间的理所当然。
  尊重和爱恋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或许,直到昨夜之前,我在这个新的世界里,担着这个新的身份,一直一直,不曾真正打开自己,去彻底地信赖和接受某些东西,某个人。
  总在以遗承自以往的习惯,尽力护着七冥。却似乎忘记了他和我,本是并立齐肩的人。是平视着,相对微笑的另一半。对于某种不堪过往的怜惜并不是该造成两人对视角度的改变,也不是他需要处处被保护的理由。
  原因,起码部分的原因是由于,我不愿承认,不愿承认千他,已经不在。
  这个事实,是需要七冥分担的,却也是我不能直面的。
  现在又哪里愿意?
  却终于承认了。
  —— —— —— —— —— ——
  身后轻响。
  七冥还是习惯性地候在一边。
  大概不想搅了我出神,停在一步开外处,不再靠近。
  放任我思念和悲伤吗?
  “七冥。”不由自主开口唤他。
  “嗯?”他轻扬声问。
  “七冥。”他的声音,让人安心。
  “嗯。”知道只是想要一个应声,他懈了担忧,懒懒答。
  “七冥……”我嘀咕。
  “……在。”许是觉得我无赖,他终究还是应了,只是换了个词。
  “冥……”叹息般喃喃,我合了眼,往后,完完全全松下身,直直倒下身去。
  “……”充当了支撑的家伙,略略有些无奈,动作却稳稳轻柔。
  而后,带着我倒退几步,坐到床边,搂着我靠坐一侧。
  阴谋如愿得逞,我长长舒了口气。
  将腿架上塌边,半躺半靠着,隐隐留了些酸软的身体交出了所有重量,舒服得轻飘飘,又充满了呼之即出的活力。犹如十九岁那年第一次从西狼的总室内完善交接了使命出来,和同行的伙伴们在内台路上商量娱乐活动时一般的,放松。
  在满地尖利的场地中,半身长的距离外,闭眼,两手交握小腹前,倒向身后的同伴。
  将背部腰部致命的脆弱,将自身的安危,完全交到同伴手里。用性命去信任和依赖,用所有一切去信任和依赖。
  这是对于作为搭档和伙伴必须的心理训练中,导长们曾使用过的一种古老的方式。
  七冥自然不会知道那些,我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培养什么。
  只是……忽然想罢了。
  一直等着七冥把他自己挪到身边并肩的位子,总以为在那之前似乎少了什么,但现在,重心交在他那里,赖在他身上,忽然觉得,他站在我身后,看的的确是我的背影,却又未必不是护了我无防备的薄弱,支撑了我唯一的无助。
  所以,为什么要觉得到那时候才算好了呢?
  等着他,原地候着他,而这等待的过程,怎么就不如齐肩的时候了?
  心下一亮,一暖,禁不住笑叹,“七冥。”
  “嗯?”
  某些话在唇边溜了一圈,又跑了回去。
  我……胆怯了么。
  拿过他扶在我身侧的一只手,举到唇边,把玩着带了老茧的指尖,而后,把食指按到唇上,亲了亲。
  他微蜷了蜷五指。
  停了停,觉得不够,又亲了亲。
  我,要不要弄个环环,在这五根手指里挑一根套上呢?
  嗯,让我想想。
  以前的习俗,是用耐各种苛刻条件,而又光泽讨喜的无害金属。
  这世间,似乎多为玉石。
  可是玉石容易碎。
  七冥又是免不了动刀剑的,手上有东西,会不会不便?
  这个……那个……
  ……
  天杀的!
  谁来告诉我,外面那三个潜过来人是怎么回事?
  “我叫的果品。”七冥跟着凝神细听,压低声音,“可是……”
  小二哥身后,跟了三个人。

  暂完结

  真真和七七的生活很多甜蜜
  受伤流血不要再提起
  总之他们一起白头
  大家何必问我那两只怎么腻来腻去
  ——————————————————
  暂——时——完——结
  番外持续更新ing
  其中到处有他们幸福平安的证据


  番外 粽子的故事

  之一

  契子
  五月五
  是端阳
  门插艾
  香满堂
  吃粽子
  洒白糖
  龙舟下水喜洋洋
  喜洋洋
  喜洋洋
  一、
  我那次手气不好,抽中了签。
  该死的……
  若是骰子大小,我们几个都能随心所欲,要大要小都没有问题。
  如此,起码要两三天。
  熬的是谁运气不好,被君上吩咐做事去。
  偏偏时间来不及,用的是揉了的纸。
  暗总每张上又都写了字,沾了墨,所以气味上分不出来。
  不同的在于,除了一个是土字,其他全是上字。
  上好的大张宣纸,用来字画的那种,也没法凭目力判断揉在中心那小小一个字长什么样子。
  没法子,我抽中了。
  只好去。
  去保护那个什么镇远将军。
  NND。
  天底下还有比当保镖的杀手更倒霉的吗?
  晦气。
  什么?保护君上?
  不一样。
  那是等刺客送上门的时候跟君上讨几个活口好拎去问话的行当。
  而且,庄子里防务重在来往信函文件。
  还有些稀世药材,好铁利器。
  二、
  这镇远将军比我小了两年。
  不过二十一岁,绷着脸在看地图。
  消息上说,他自幼丧父,孤儿寡母。
  老爹死在沙场上,家传刀法大半是自己学的。
  前几个月那蠢皇子督军失策,军心不稳。
  朝里,还有他那个舅舅,把他推过来。
  据说他谋略不错,武功了得。
  另外自然因为边关有他老爹余威,以及麾下的旧部。
  裹裹披风,我在帅帐一角入定。
  原本是要遁到暗处的。
  否则那几个手下怎么肯商量战事。
  可他客客气气说。
  ——大侠,外面下雨,你里面坐罢。
  哦,好,那就不必了。
  当作没有看到指责的眼刀。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瞪得眼睛都圆了。
  还有个绿豆眼的军师目光也锐利得很。
  去。
  谁管你们。
  挂帐子上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反正我已经包得够严实了。
  上了易容又戴了面具,不怕被认了脸去。
  好在春季边塞苦寒,依旧冷峭,如此穿着倒也不闷热。
  不过,那个皇子来时,还是隐了。
  这紫袍烂货,良久没沾琼酿美女,脾气似乎又长了一节。
  三、
  第二十六个夜里,处理了五个偷偷摸过来的蒙面人。
  留了两个活口,扔给夜巡的。
  蹙眉,这已经是第二批了。
  点子比上次的硬了些。
  次日又逢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