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贼戏爷






  「看够了没?回去看你自己的不就成了,女人家别这幺不害臊。」

  秦飞虹动手帮他穿戴好繁复的衣裳,早已见怪不怪。

  「大哥,你的皮肤真好,摸起来像在摸高级绸缎一样。」她说着说着又乘机多摸了几下。

  「哈!别闹了。」怕痒的秦飞轩闪躲着她的魔掌,「别闹了,让贵客久候可是会倒霉的。」

  「也对。大哥,你怎幺会认识这幺一位大人物?」秦飞虹仔细地帮他系好腰带。

  「我也不晓得,也许对方是看上了咱们秦家的商务,否则我也想不出来是为了什幺。」除了被怀疑的可能性外,只剩这个可能了吧!

  「好了。」秦飞虹用力地拍了下变粗的腰,「走吧。」

  真拿这妹子无可奈何,好歹他也是她哥哥,就不能再多点尊重吗?

  秦飞轩只能在心里咕哝,若真说出来,可不是扮扮女装可以了事的。沉默是金,他还是少说点真心话为妙。

  ***

  陈旧却不顾脏乱、朴素却不顾粗鄙,宽阔的院内树影扶疏,阳光自高挺的老树枝桠间轻泻而下,茂密的值物生长于其间,欣然迎接春神的降临。

  这空间朴实而令人感到自在,少了分人工的匠气,多了分大地的悠扬。

  这儿就是豫南富贾秦府?该不会是掩人耳目散件清廉吧?

  站立于门廊,受着带有芳香气味的微风吹拂,纷扰的心在这一刻似乎也平静不少,这就是古老的东西的魔力吗?齐昊心忖。

  「真是个与现实脱节的庭院吶!」一点也不符合秦字商号日进斗金的声名,倒像是已没落的贵族,空留广大的宅子,死挣着残存的过往风光。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他思古的幽情,想不到他齐昊也是个性情中人吶!

  远远地,秦飞轩即可望见那平日应该垂挂在他腰间暗袋内的韘佩斯散发的淡淡墨碧色光芒。

  虽在心底暗自叫糟,但秦飞轩仍不动声色,要假大家一起假,非得找着确切的证据才能教他俯首认罪。

  「五王爷,不知您大惊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秦飞轩脸上带着媚笑地深深一揖,就差没揖到地上以表无限狗腿的敬意。

  又是这种谄媚的笑,早已看惯的齐昊,竟有些失望,想不到和韘佩的主人有关的人,竟也是僧佞之人!他真和昨夜贼子有关系?不论如何,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好说,好说,久闻秦家乃豫南第一富商,拥有绝佳的商队深入各个别人不敢去的远境,小王一直很想拜会秦家当家。秦公子,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位翩翩美公子。」

  齐昊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场面话,看得秦飞轩陡升的悚惧延至背脊。

  什幺翩翩美公子,他现在肥嘟嘟的德行,想翩然起舞也飞不起来。

  由自己口中道出的狗腿话,说得秦飞轩都快恶心死前,终于,两人的谈话步入正题。

  「数日前,有人献来为数不少的和阗宝玉及其它珍奇异宝,皆是来自西域,小王一直很有兴趣前往一展视野,适闻贵府正巧近日有一商队要出发,不知能否带小王一同远游?当然此事不宜张扬,小王会以平民身分陪同,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五王爷,草民可否探知缘由?」

  「增广见闻,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厉气由言谈间刺向秦飞轩,意在告诉他,一介小民不用知道太多。

  可恶,现在是他有求于他,不是吗?

  「可我们不过是由少数几人组成的乌合之众,恕保不了五王爷您的安全,要是有个什幺闪失,草民可担待不起。」秦飞轩表面上说得诚惶诚恐,实则摆明了就是回绝。他何必自讨苦吃地带着超大型累赘,还有可能会拖累他们赖以维生的重要商队,怎幺可以!

  「只要你不泄露我的身分,我自会照顾自己,不劳费心。」总觉这家伙谄媚下有着不以为然。

  对他这名五王爷?不可能!

  「今日言谈,我希望只有你知我知,不需再让第三人知道,否则你该知道,目前极东之境皆由我管,当然也包括秦家商号。」齐昊浑然天成的霸傲之气表露无遗。

  秦飞轩最看不惯以权贵压人之人,祖先遗留的优势有啥好骄傲的,又不是自个儿挣来的。

  很好!愈是想欺压他,他愈是想反弹;明的不成,他就来暗的,反正他不做君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可是……」

  闻言,齐昊眼神变得更加犀利,夹着嗜血的邪气。

  「别告诉我你不认得块这韘佩,昨晚我的护卫亲眼见到黑夜客消失在这座宅院内而这韘佩上更刻了个『飞』字,想必令妹会很想将它要回去吧?」

  「你!」到现在还以为昨夜的他是女的,这混帐!

  「给你两种选择,让我随你们前去西域,要不就让令妹来服侍我,如何?」齐昊最厌恶认不清自己能力、胆敢对他的命令有所质疑的鼠辈。若非此行需要掩饰身分前往,他也不想和脑满肠肥,只懂趋炎附势的商贾打交道。

  而这有些痴肥的鼠类还长得颇为娘娘腔,还好身上没飘散着女子用的脂粉香,否则他可能难以和他共处一室长谈。

  「王爷,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秦飞轩卸下阿谀的笑,压抑熊熊怒焰地咬牙道。

  齐昊故意拿起腰间的韘佩把玩,「你说呢?」看来他好象低估他了,毕竟能主持富饶一方的秦家,也不是泛泛之辈所能办到的。但有他的敌意,才不致使他长途的旅程无趣。齐昊笑得霸气。「秦公子,咱们三天后出发。」

  「不送。」

  「不用多礼,哈哈哈!」

  可恶!望着齐昊离去的背影,秦飞轩恨不得在那挺直宽厚的背部桶上几刀,以消满腔怒气。

  他知道,就算昨晚他没落下把柄,五王爷也会找别的事情威胁他就范,只怪他一时粗心留下证据,恐怕会连累了妹子。

  这阴险的小子年纪竟比他还小,真教人怎幺看都难以相信。

  看来这回的商队他非亲自带领不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他非教这尊贵的五王爷毕生难忘不可。

  ***

  是夜,五王爷府。

  「王爷。」

  「小师妹,连妳也这幺喊我?」日前,在大伙儿得知他真实身分前,他们虽不亲但也不过分生疏,而今她欲如此生疏地喊他。齐昊虽有些遗憾,但却从不在小事上计较,等事情完结后,他就可以真正的随心所欲。

  「水雩不敢僭越。」

  「起来吧,大师兄的情况如何?」

  「一切已安排妥当,就等王爷您前去。」

  齐昊轻轻颔首,望着远方的视线变得冷凝。

  水雩退下后不久,又有一名贵客到来,今晚真是热闹。察觉到来者为谁,齐昊冷漠的嘴角轻勾。

  他侧身闪过划空而至的五星镖,脚踩凌波微步,使各式的毒门暗器皆无法命中标的地落空,击向他身后的物品,将王府内原就不多的花瓶摆设全数击毁,室内一片狼藉。

  「该出来了吧,小师弟。」

  「哎哟,你怎幺知道?」

  敢对他这幺没大没小的,只有他。

  「会弄出这幺大的排场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位。」对这十来岁的小师弟,大异于其它人等,齐昊有着极大的包容心;他可以纵容他的小捣蛋,也许是为了他心底深处那些无缘的兄弟们。

  「三师兄,我要是整不到你,我还真不甘心。」

  这种话可以这幺没心眼地对着他想陷害的人说吗?而钟士桀就是这点可爱,可爱得像个小弟弟。

  钟士桀天生倔骨,年纪再小也不愿服输,和众师兄师姊对打后虽败,但可以预料再过几年,他便可扳回一城。现在,他已经胜过四师兄了,再过几年,连大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自有回和齐昊认真地对打而一败涂地后,他使深知自己就算再努力也难达到三师兄的程度,也难怪师父会比较器重三师兄。但他就是心有不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难以说服他的心。

  说完,钟士桀突然袭向他。

  自从明了自己赢不了他后,这小师弟攻击他从不明着来,今儿个竟改性了?

  对不上三招,齐昊便将钟士桀手上的东西夺去。

  「哼!」钟士架呕极,没能将这东西套在三师兄身上,一切都白搭。

  「这是什幺?」翠绿的碧玉中竟闪烁着血红,多少见的臂瑗,瞧它的纹路,它应该是一对的。

  「算了算了,反正一被你抢走,我也夺不回来。拿去!这若不是一对的,也起不了作用。」钟士架递给齐昊另一个臂瑗。

  「这是我无意间得来的鸳鸯血玉,听说在月圆之时,血玉吸满月华便会引导佩带鸯玉者找到佩带鸳玉者,若没找着,佩带鸯玉者将会发狂而亡;一旦戴上,除非将手臂剁掉,否则难以取下。」

  玩心正盛的小师弟究竟是由何处得来这血玉?这小子的奇门歪道说不定比他还多。

  「你真的这幺想每个月至少上我一面?」明知不可能,齐昊忍不住笑谑。

  「就是不要,我才会将另一半给你。我干嘛和你这个大男人每个月见上一面,让你每个月笑话我一次。」钟士桀嘟着嘴嚷嚷。偶尔来偷袭一次就好,每个月一次,他才没那幺倒霉呢!

  「怎幺不再多坐会儿?」对着钟士桀亟欲离去的身影,齐昊明知故问。

  「后会不有期啦!」偷袭再度落空的钟士桀,心中只想着要再去找别的法宝,盼有朝一日能为自己扳回点颜面。


第3章


  难得热闹的夜也该结束了,齐昊吹熄烛火,准备就寝。不知为何,齐昊突然觉得他应该还有位贵客未到。

  齐昊邪魅地拿起钟士桀留下的其中一只臂瑗,另一只则相当慎重地将它摆在一个雕工精细且附锁的宝盒内,再放入书房暗柜里。光是装臂瑗的盒子就所费不赀,更遑论盒中之物,不是吗?

  他相信那名娇客应已查出五王爷府贵重的物品皆存放在书房内,而加锁的目的则是为了引诱窃贼,让其明白这是个极贵重的宝物,要快来偷。

  如果他这幺精心的布置她破解不了的话,那可真会令他大失所望,也会令他对她的兴趣一下子变得荡然无存。

  然而为了她自个儿好,她还是逊一点为佳。

  当齐昊安排妥善后,他前脚寸步出书房,后脚果真传来几不可闻、极轻的步伐……

  ***

  午后,商队出发前夕有很多事得忙碌的秦飞轩,却怎幺也无法定下心来做事,那块韘佩是他致命的把柄,只要有它,五王爷要如何定他的罪,如何以他妹子来作为要挟都随他,他皆难以翻身;除非夺回它,让五王爷攻讦他的言词都变成无稽之谈。以秦家在豫洲的根基、人脉,想反击并不是没有希望;至少不能累及已经够不幸的苦命妹子,有什幺样的后果都得由他单独一人承担。

  明知往虎山行的危险性,秦飞轩却不得不行,这三天是关键,而他无法等到第三天,他今天便想实行;若成功,不仅可以免去被胁迫的可能性,也可以给官家子弟一个教训,他们平民老百姓可不是可以随意任人欺负的。

  于是,入夜后,他出现在白日已取得有限相关资料的五王爷府。在五王爷来到东方前,这宅子原属皇室巡视地方时的则院,虽有派人定期保养,但闲置已久,对他这早已想闯遍所有贪官污吏宅邸的义贼而言,他早有万全准备,只要能避开武功比他高强的五王爷,必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这午夜时分,料想养尊处优的贵族定入眠已久,睡得正香浓。

  秦飞轩敏捷地穿过层层守卫,来到未上锁的书房。

  对自己五王爷的威名这幺有把握?还是对自己挑选的卫兵这幺有信心?藏有贵重秘宝的地方竟连锁都不上,虽然那对他只是多此一举,不过,由此可知,那小伙子太过嚣张,实在需要有人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只能顺着他的心意走。

  很顺利地,对各家旁门左道的机关都很熟悉的秦飞轩摸中密柜的开关,将它开启;当柜门慢慢地打开,露出琳琅满目的宝物时,看遍各式各样珍藏的秦飞轩并无惊喜之情,倒是其中一件特地上锁的宝盒吸引了他的注目。

  他动作速迅地将宝物全扫进他预备的背袋里,全无怜惜之情。当拿起那宝盒时,秦飞轩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什幺。

  他的韘佩?不可能!五王爷不可能对一介小贼不值多少钱的东西如此珍藏,所以这是他重视的东西啰,那他可以拿它来交换?

  轻易地,秦飞轩解开制作精密的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