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再起时-蓝宇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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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恍若隔世。
永远的失去他了。
我慢慢的蹲下去……蹲下去……空茫的夜色中,街道上,一个大男人……就像那年,在医院,我看到他安静苍白的脸……突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
原来,生离,比死别更容易让人绝望。
(二十一)
我感到有人在扶我起来,我的眼前一阵迷蒙,耳边在嗡嗡作响。我努力的分辨眼前的人——爱莎。
她伸手来擦我脸上的泪,我怔怔的任由她摆布,可是她擦了好久似乎也没有擦干净,后来她抱着我哭了,是大哭,我从来不知道她小小的身体里能爆发出这样的哭声,她的泪水很快打湿了我的胸膛,我想起在我入狱之前的那个夜晚,蓝宇和我在床上拥抱着哭泣。原来眼泪是这么脆弱的东西,没有任何永恒可言。
我不知道是怎样和她回到屋子里的,我只是听到她在反复的说:“捍东……你别难过,他走了,他不爱你……可是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不会背叛你,我是你的妻子,我永远都陪着你……”
是的,她是我的妻子,她永远不会背叛我。她是爱莎,爱莎,她始终守在我身边。我反过手去抱住她,压抑不住的呜咽。
她除去我的衣服,在我的胸膛上,脖子上,脸上,嘴唇上亲吻……她也脱去自己的衣服,小小的冰冷的身体在我的怀抱中颤抖……我有多久没有给过她温暖?爱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们的身体激烈的碰撞,纠缠……我的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狠狠的,狂乱的发泄出来。蓝宇……他离开了我,背叛了我,他说他不再是以前的蓝宇……那双我熟悉的忧郁的眼睛,那具我熟悉的,亲吻过每一寸的身体,那个深深爱过我,也为我所爱的男孩子……我们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去爱,去纠缠,可是到了最终还是敌不过这世界,我知道我该像个男人一样拍着胸膛说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怎么能不在乎?蓝宇,蓝宇,蓝宇,我的泪再一次纷乱的涌出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当那种巨大的伤心把我彻底打倒的时候,原谅我无法伪装坚强,这一刻我只是个孤独的,可怜的,悲痛的,被自己的爱人完全抛弃的可怜的男人……
“啊!——”我呐喊出声,仿佛在狂风骇浪中苦苦的挣扎,身体在疯狂的起伏,那个人,我再也得不到他了!得不到了……
一切喷薄而出……我喊出他的名字:蓝宇啊……我无力的瘫在床上,一切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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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多么希望,在早上太阳射入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屋的时候,一切都是个噩梦,我可以如期的醒来,点起一根烟,向身边的蓝宇抱怨空调哪年能修好,然后我们起床,上班,我在临行的时候吻他一下……
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只看到暗淡的天花板,身边是冰冷的。我听到厨房里的叮当声。“蓝宇!”我想,他在做早餐!
我急忙穿衣下床,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厨房,可是我只看到爱莎,她正在煎一只鸡蛋。
她看到了我,很高兴的笑着:“捍东,你醒啦?等等哦,饭马上就好。”
我愣愣的看着她,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蓝宇呢?”
……
我看着爱莎脸上喜悦的颜色一点点变淡,最后恢复到冷漠,她低下头去把鸡蛋盛到盘子里:“蓝宇已经离开你了,你忘了么?”
……我看着她拿着盘子在我身边擦肩而过,我有些恍惚。
蓝宇,是的,他已经离开我了,离开我了。他跟着王永宏那个人渣走了,尽管我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可是他的确是走了……他说我是个罪犯,没有钱,对他不坦白……他击中了我的要害,他把我打败了!
我慢慢向卧室里走回去,屋子里,爱莎正在打开窗子。
“真是的。”她在埋怨:“住这么小,还这么潮的房子,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总这么不注意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我缓缓坐下去,是的,这房子真小……可是它容纳了我和蓝宇之间的无数过往,我们在这个小屋里哭过,笑过,拥抱过,Zuo爱过,重逢过,分别过……这儿曾经是我幸福的天堂,可是此刻……却连地狱都不如……
……
爱莎仿佛在自言自语:“捍东,我们回温哥华吧?”
温哥华。那个我曾经在那里养伤的地方,它温暖,舒适,美丽……唯一没有的,就是感情……可是那里是如此的适合疗伤……在那里我可以暂时逃离一切,逃离那些苦痛的记忆……
蓝宇,我不能忘记你,可是我可以逃开你。
……
我脱口而出:“好。”
……
爱莎看着我,我知道她一定是又惊又喜,她也没想到我会答应吧。但是我不答应的话,我要去哪里呢?秋天就要到了,难道,要我再次面对北京的秋天吗?我没有那种勇气,我做不到。我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个软弱的男人。
爱莎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她纤细的胳膊抱住我,我听到她的心跳,微弱而苦涩。
“好,捍东,我们回家。”她轻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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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莎订了两个星期后飞温哥华的机票,这两个星期她一直在帮我打点所有的事情,收拾行李,买一些必需品,还有……卖房子。
当时买下“庆贺”是我想最后留给蓝宇一个家,可是现在,一切看起来都没有用了,他永远都不会回到这里。爱莎问我怎么办,我沉默了好久终于说:“卖了吧。”
我告诉爱莎:“连家具一起卖,不买家具的,不卖房子。”
爱莎问:“全卖吗?”
我环顾四周,最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拿下那张黑白的楼梯照片,摩挲着。镜框上,已经落了不少灰尘。
“……这个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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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买房子的居然是林静平和刘征,他们坐到我的对面,相顾无言。
“捍东,这房子你不能卖。”刘征首先开口。
我苦笑:“你要是想要就送你,反正我也不差这笔钱。”
“你说什么呢?”刘征带着责备的口吻:“……我只是觉得,卖了太可惜了。”
……
“卖了的房子可惜,卖了的感情就不可惜吗?”我说。
……
刘征咳了一声,努力笑了一下:“捍东,你丫还真像个诗人了。”
我笑了下:“搞不好,哪天我真出本书也不一定。”
……
林静平突然在旁边接了一句:“不是所有付出的感情都有回报的。”
我和刘征都看她,我点头:“所以,还是老婆好。”
正在装箱子的爱莎似乎听懂了我的国语,抬起头来笑了下,很天真的样子。
刘征的脸上变了颜色,林静平也是。
我又笑,我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呢?我站起身来拍刘征的肩:“刘征,爱情这玩意儿,就他妈是个屁!……你要是离婚,会后悔的!”
……
林静平轻轻的开口:“可是,我已经离婚了。”
……
我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蓝宇的离去成全了那么多人,我笑得无比开怀,几乎扶着刘征的肩膀直不起腰来,笑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没有人阻止我,也没有人陪我笑。
……
窗外的夕阳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有风声在响。
我听到林静平的声音。
“秋天到了。”
(二十二)
爱莎在催促我快点,刘征的车已经在外面等了。我慢悠悠的在刮胡子,洗脸,刷牙,爱莎皱起眉头唠叨:“捍东,这是去赶飞机,又不是去走秀——”
我想干干净净的走,“庆贺”还是被刘征坚持买下,我自然也就坚持不要他的钱,于是这个屋子就成了一个暧昧的推让品,至今也无法确定主人是谁。但是现在要离开了,而且,再也不会在每年的秋天回到这个城市了,我就想什么都不带走,把所有的东西——我的味道,我的毛发,我的温度,我的眼泪,我的笑声……我的记忆都留在这里,什么都不带走。
除了那张“北欧”的黑白照片。
爱莎再一次催促了,我对着镜子又一次端详了自己的表情,已经没有哀伤了,可是也没有喜悦。我曾经在病院里初次见到蓝宇的时候,在他的脸上看过我现在的这种表情……失落,茫然,麻木,空虚,孤独……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不知道在给谁看,也不知道喃喃自语给谁听。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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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
林静平一直有话想说的样子,却总是欲言又止。我终于烦了,猛的停下来盯着她:“静平,有话你就说吧!你知道我陈捍东最受不了吞吞吐吐的人。”
“我……”林静平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爱莎,还是说了:“捍东,蓝宇今天跟王永宏去美国……他用王永宏的手机打给我的……”
刘征迟疑了一下:“他还说……要和诗玲告个别。”
……
我看着他们……
……
“哦。”我平淡的应了一声,点点头,回头冲爱莎喊:“你交了机场建设费没有?”
刘征赶忙接道:“我去,我去,爱莎你歇着吧。”连忙小跑步的去了。
……
我咳了一声:“静平……”
林静平也恰好开口:“捍东……”
……
我看着她,我的前妻,如今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爱人。这种感情的转折,真是奇妙。也许人的感情,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我笑了:“你先说。”
“……保重。”她看着我,眼神里的感情深不可测。
我报以微笑:“你也是。”
前尘往事,一笑泯恩仇。从此以后,大概就再没有什么见面的可能了。
……
机场里有年轻的情侣在告别,小女生抱着男生的腰在哭,男生一直在低声安慰。
爱莎凑过来:“看,他们多幸福!”
林静平一笑:“……小孩子的玩意,有什么可悲伤的,看看照片不就不想了?”
“照片怎么能替代真人?”爱莎很不服气……
……
“看看照片不就不想了?”林静平说。
“……要是想我,就看看照片怀念吧。”蓝宇在那个夜晚,用背影对我说。
……
照片。照片?
我轻蔑地撇撇嘴角。
是啊,照片怎么能代替真人?
……
不对!
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照片?蓝宇没给我留下什么照片,他让我怀念什么?除了……除了那张“北欧“的照片……
……
我猛然跳起来,几乎把爱莎撞倒,我叫起来:“爱莎!!那……那照片呢?”
“什么照片?”爱莎吓了一跳。
“北欧……楼梯……黑白……”我见和她说不清楚,急得跺脚:“钥匙呢!拿来!”
爱莎从包里翻出钥匙递给我,我连忙打开箱子,翻了个底儿朝上,终于找到了那张照片。不知道被什么硬东西硌了一下,镜框已经碎了,好在照片还完好。
我把碎玻璃拨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拿出照片,翻到背面——
一行潦草但是很漂亮的字体,那是蓝宇的!我认得!我曾经在狱中收到过他的字条,那是他的字!我认得!
我的手剧烈的颤抖,林静平和爱莎都凑过来看。
只有一行字:
捍东:
如果我们还有缘分,到我们门口的旧邮箱里去看看吧。
宇
……
我抬起头来。我突然觉得头昏眼花……
捍东?捍东!捍东????????
这样的称呼……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两个字,更亲切,更甜蜜的吗?
我听到林静平的声音仿佛不属于她的。
“……蓝宇?他恢复记忆了?”
整个机场突然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声音和空气,只有林静平那一句话在嗡嗡的回响——
他恢复记忆了。他恢复记忆了!他恢复记忆了——
……
我几乎是飞速向机场外面奔出去,我发誓这一生,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我听到林静平,爱莎,和刘征都在后边一边喊,一边追……可我顾不得他们了……
……
我催促得那个出租车司机闯了无数个红灯,下车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塞给他多少钱,冲下车的时候还绊了一下。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跌跌撞撞的冲到那个“庆贺”的门口,那个许久不用,早已废弃的生锈的旧邮箱,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带钥匙,我急得想发疯,我拣起一块路边的时候玩儿命的向那个邮箱砸去……居然那么结实,锁头还完好无损的挂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