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豹 作者:小周123





“别送我走。”阿多扑到他怀里“求求你,别送我走,他们打我‘‘‘‘‘‘‘‘‘用酒瓶子塞到我下面,我好痛,真的要痛死了‘‘‘‘‘‘‘你‘‘‘‘‘‘‘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路家声感觉到他的颤抖,多少有点讨好的谄媚的意味,但这也只是本能,求生的本能,无可厚非,像阿多这样的男孩子并不在少数,但他信任他了,向他开口求助,一条生命,就在他的掌握之间,事情不会太难,但也不会太简单:“放心吧,什麽都不用怕‘‘‘‘‘‘‘‘”
阿多猛的抬起头:“真的?”
路家声轻吁了口气:“去给我找根烟。”
“哦。”阿多几步爬起来,到外面的桌上抓来一盒烟,路家声没有抽烟的习惯,那是杜冷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阿多也没有计较,献宝似的拿给了路家声。
“傻瓜。”路家声笑了“没火怎麽点?”
阿多爬起来又去找火,路家声拽住他:“算了。”其实他也是心血来潮。阿多却挣脱了他,又找到打火机,给路家声点燃了火。呆呆看著他狠吸了几口,被呛得不住的咳嗽。
“大佬太逊了。”阿多熟练的抽出烟给自己点上。
路家声摇摇头,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没话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吸毒。”阿多提醒他。
“哦。”路家声倒把这事儿给忘了“那把烟也戒了吧。”
阿多捏著吸了半截的烟头,二话不说,就按熄在了地板上。
路家声看在眼里,心头微微一热,轻轻的将他搂进了怀里。
“大佬我喜欢你‘‘‘‘‘‘”阿多的声音有些闷。
“哦。”
“我喜欢你。”
路家声苦笑,小孩子真好,这麽肆无忌惮。可惜他已经太老了,倒退十年的话,他也许会把杜冷圈在那个房间里,强求他,逼迫他屈服,只可惜呀,他不是小孩子了,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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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果然开始下雨,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先醒来的是阿多,从露台上看扑开盖地的雨慕,偶尔有细微的雨丝打在脸上,让人措不及防,凉的直哆嗦。 
他有些粗鲁的摇醒了路家声:“大佬,下雨了‘‘‘‘‘‘‘” 
两个人一身狼狈,滚回了卧室里。路家声的浴衣已经湿透了,阿多帮他擦干身子,又换上衣服。 
路家声明显感到他的手不规矩,笑着拧了他一把,阿多得寸进尺,腻到了他身上。 
小家伙是血气正旺的年纪,不过路家声不想在杜冷隔壁做这种事,不想给他一种炫耀或者示威的印象。 
阿多感觉他没那个意思,有点沮丧,修长的大腿跨在他腰间,吃准了这个人没脾气,不停的磨蹭他。 
路家声哭笑不得,对杜冷他可以拉下脸来说狠话,对阿多却不行,他年纪小,能懂些什么呀。只不过再这样纵容他,他怕是就要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到了早上雨也没有停,杜冷夜里醒了几次,他是枪林弹雨里血洗出来的人,耳目极度聪敏,除了暴雨席卷的声音,还有细微的调笑与打逗。 
杜冷微微的冷笑,这可倒好,敌外损失敌内补,他反正是有他的办法,杜冷越想越觉得气恼,路家声要是他的女人,他早冲出去一枪把他毙了。 
杜冷一直坐到九点多钟点,才听到隔壁有了动静,阿多的嗓音是被特别处理过的,杜冷不沾手这方面的生意,但也知道他们那些龌龊,趁着男孩子没有变声,切断一条声线,就会永远保持清亮而干净的声音,那种过程极其痛苦。杜冷暗想,路家声不管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平时做事也不算太不摸门路,可是对阿多,他明显是有些昏了头了。 
到他们这个身份,身边没有几个人伺候那是不可能的,但来来去去,谁也不会把这种玩意儿当真。 
杜冷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出去,见阿多挂在路家声身上,正给他系衫衣上的扣子,路家声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可奈何,一眼搭见杜冷,却极为坦然的笑了一笑:“醒了?” 
杜冷一股子莫名奇妙的心火,路家声要是推开了阿多,或者表现出一点慌乱、避之不及的意思,他或许还不会这么愤愤不平,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至少是有点影响力的,可是他没有,他不但不觉得羞愧,反而那理所当然的问他,杜冷暗想,有你们一对狗男男睡在旁边,我他妈的能不醒吗? 
路家声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也就不再多问:“下去吃点东西?” 
杜冷有心噎他两句,但完全没有立场。这就像是寡妇的姘头,你可以从道德方面谴责她,却永远没有资格气极败坏的跳出来骂人不要脸。 
杜冷虽然很想骂,但毕竟是在江湖上滚了多少年的人,一忍再忍,竟硬生生的把一口血气咽回了肚子里。 
路家声不会看不出来,脸上却纹丝不露。 
两个人吃完了早点,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夏日里微苦的凉意,让人莫名奇妙的滋生了一种伤感。 
杜冷想起这许多年来的辛苦,再看看路家声,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推心置腹,跟他说些实实在在的话。杜冷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心狠,反应快,脑子灵活,另外名声在外的一点,就是他对手底下的兄弟,向来只有一百个好。他伸手覆上路家声放在膝盖上的手:“家声,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把你当兄弟‘‘‘‘‘‘‘‘” 
路家声脸正冲着墙,一听这话,五官几乎抽搐,当兄弟,靠,你把你们家兄弟往床上带,路家声又不是笨蛋,他怎么会不知道杜冷这段莫名奇妙的抒情的由来,只是微笑不语,听他语重心长似的说:“身边多换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个阿多,你也知道,是绝对不能留的。” 
路家声扭过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两眼,这小子拿他当什么呢:“你劝我这话,到底是于公,还是于私?” 
杜冷想了想,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于公怎么样?于私又怎么样?” 
“于公的话,你我大道两端,各走一边,谁也不要管谁的事,于私…”路家声忽然笑了“你倒拿出点诚意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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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冷也是玩惯了的人,路家声的那点儿水准哪吓得住他,脑子一转,也就笑了:“我给你诚意,你敢要吗?” 
路家声还真不敢要,微缩了肩膀,没吭声。 
杜冷冷笑,这整个是一孬种:“这麽前怕狼後怕虎,暗的不来,明的又不敢,还想要诚意,你也配?” 
路家声被他训的张口结舌,杜冷突然一把搂住他肩膀吻住了他,路家声猝不及防,被他一路长驱直入,还没反应过来,杜冷已直起身:“这是定金。” 
路家声呆怔了一会儿,微吁了口气:“好兄弟‘‘‘‘‘‘‘‘‘‘‘” 
杜冷脸上一红,忙叉开话题:“不管是於公於私,我是真心劝你,当然听不听也在你,我的诚意已经摆在这儿了,我说过的话,也绝对不会吃回去,剩下的就全看你的意思了。” 
路家声一听这事儿就开始头痛:“你让我好好想想‘‘‘‘‘‘‘‘‘” 
杜冷只觉得这个人像牛皮糖一样的难缠,一巴掌拍过去,连个回声儿都没有,他是浑身解数都用尽了,也没见什麽成效,心里有点烦燥:“你到底在顾虑些什麽?” 
“也没什麽…”路家声说的倒是实话“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这仗啊,能不打还是不要打,你也安份著点,算给自己积点德‘‘‘‘‘‘‘‘‘‘” 
“路家声!”杜冷气得一推他额头“你脑子是木头做的?你见过哪个三分天下能长久?李庆後他是省油的灯?你倒想装活菩萨,可他李庆後,终有一天让你连人都做不成你信不信?算了,我不跟讲‘‘‘‘‘‘‘” 
杜冷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见路家声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人抱著个得过且过,苟且偷安的心思,哪想到这天底下除了了豺狼就是虎,谁见过兔子能占得了一席之地? 
“大佬‘‘‘‘‘‘‘”安绿走上楼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您家里来电话,催您快点儿回去。” 
杜冷一挥手:“知道了。”又看看路家声,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这副乖宝宝样,不如把位子让给阿多坐,那小兔崽子比你有心!” 
路家声仰起头向他笑了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杜冷忍不住在他脸上狠拧了一把,路家声吃痛,看他转身下了楼,才抬手去摸,触手处一片火辣辣的感觉,他微蹙起了眉头。 



昨晚枪战的街角处,杜冷让安绿停下了车,安绿神色有些紧张,或许是怕同样的事情会再次上演。 
杜冷沿著不宽的街道走了几步,墙皮下面的草丛里,他拾到一个弹壳。 
“清理工作做的不错啊。”他向安绿微笑。 
安绿略一点头:“这是我份内的事。” 



路家声约李庆後面见,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杜冷早晚会知道消息,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约在大太阳酒楼。李庆後和大多数人臆想中的不一样,他身材细高,带了副眼镜,略窄的脸庞,有几分莘莘学子的斯文气,事实上他毕业於广东中山大学的化工系,倒是个名副其实的高材生。 
路家声身份敏感,要不是为了阿多的事,轻易不会主动约见他们,李庆後多少知道些缘由,却没想到路家声真的肯为了这麽个小东西出头,两个人心照不宣,倒不好把这事儿说透了。 
路家声只淡淡的带了一句:“人我很中意,就怕留不住心。” 
李庆後忙道:“大佬你待他好,他当然要知恩图报。” 
“阿多是个好孩子,总是提起李家大佬你‘‘‘‘‘‘‘‘‘” 
李庆後哈哈一笑:“小孩子长大了,还能管得了一辈子?” 
路家声也笑了:“李家大佬是个痛快人,我敬你一杯。” 
两个人酒过三巡,正想尽欢而散,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其中的一个声音熟的很,铮铮有力,平日里也没少打过交道。只是这种情形,不知怎麽的就让人觉得有点尴尬,倒像是在外面偷情被人捉了个正著。两个人相视一笑,嘴边都露出些古怪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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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冷的一个远家大妹妹在酒楼里订了婚宴,这是一早定下来的事,倒和包房里的那两个人没什么关系,他前脚迈进门槛,后脚经理就跟了上来,在他耳边念叨了几句,杜冷就拧起了眉头。路家声这手活干的太没意思了,在他眼皮底下,两个人拉足了架式,唱到台面上来给他看,路家声的苦心他也能摸透几分,可这么小心翼翼的,倒让人觉得穿了浆过的棉布褂子似的,全身都透着那么股子不舒服。
杜冷有心避而不见,让两个人在上面晾着,晾得透了,走下楼来一打照面,那场面才叫精彩。
不过杜冷不是头一天出来混的毛头小伙子,人家要周全,就要给人家个周全,这是面子上的事,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他交代经理给桌上添了两个菜,自己也随后跟了进去,他这一进屋,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杜冷拿眼睇了路家声,心想我这脸面是给的你十足了,你小子做事也别太不地道。
路家声一脸的笑,嘴里却有些发苦,他是不想得罪人,二十米高空上走钢丝似的,摇摇摆摆,左右为难,这戏唱得虽然难看,但不管杜冷愿不愿意看,也必须要唱给他看。
路家声不由得想起两句常用的行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嘴里的苦味泛滥开来,忙呷了酒去掩饰。
李庆后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两句场面话,他是后起之秀,在果敢本地没什么根底,但手里的财力极其雄厚,有钱的话,就没有什么事办不成,所以杜冷也不敢小看他。
三个人话不投机,又不能让场面冷下来,路家声只好充当打圆场的角色,只觉得自己是戏台上的小丑,这边打完了诨,又要到那边作揖,费尽了心力,还未必能讨得了好。
杜冷看他额头上都冒起了一层薄汗,心里有些好笑,拿起酒瓶给他斟了一杯酒:“咱们三个能共聚一堂,全都是靠路哥从中周旋,这场面太难得了,李兄弟,咱们得敬路哥一杯是不是?”
李庆后没想他的矛头竟是冲着路家声去的,暗地里察颜观色,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哈哈笑了一声说:“说的是说的是,我和杜兄弟都该敬路哥。”
路家声知道这杯酒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微扯了唇角,一饮而尽。
两个人拍手叫好,李庆后又起身敬了一轮酒,里外里多喝了三四两,路家声就有些撑不住。
李庆后最近手底下弄来几个很水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有心叫路家声一块去玩玩,借着酒劲儿,再给他灌些迷魂汤。却见杜冷一把揽了他肩头:“喝得多了,在店里歇会儿再走。”
李庆后心里当时就拧了个个儿,从里到外的透着不是滋味,却只浅浅的笑了一笑说:“既然路老大不胜酒力,我也就告辞了。”
杜冷届笑着说:“我这里还要照顾大妹妹的婚事,就不远送了。”
“那是,你忙你的。”李庆后客客气气的退到了门外,往后看了一眼,那门关的严严实实,是个没缝的蛋,窥不透其中的千秋。李庆后唇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