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相亲笔记





不知道这XX该填上什么内容。她低声说:“易总,您的电话。” 
  电话转给了易凡。 
  放了听筒Alice立即去门口的饮水机倒水,Elle和荣墨阳聚拢在许久不碰的复印机前印资料,就连许客,也煞有介事地查看易凡门口的一幅画是否挂歪了。高层们不是不八卦,而是看这八卦能不能冲破他们层层伪装的心灵,破土而出。显然,易凡相亲这个消息,就有这种生命力。     
  总裁办公室传来争执声,我不放心地推开门向里张望,隐约听到一句:“林美娇那个大妈你都肯见,你不能见我啊,你是不是脑残啊!” 
  美娇大妈……易凡新的死亡地带。 
  他炸毛了,掀翻了桌上一摞文件。 
  大家齐刷刷地看着门边的我。于是我抱着“我不炮灰谁炮灰”的心理默默走了进去。 
  我从易凡哆嗦的手中接过电话:“你丫才脑残呢,你全家都脑残!听声音就知道你是个又没胸又没脑的人,你有没有林美娇好看都是问题呢。想见我们总裁的美女都排到美国了,你给他提鞋都不够格。见面?哼,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那边又传来一阵叫骂,我没有理会迅速挂机。 
  易凡颓唐地坐在一边。 
  我恨铁不成钢:“遇到这种情况,通常要回骂的。这番话对那孩子来说,虽然残酷了些,但为了自己不被气死,还是不要顾及什么斯文了。” 
  他解释:“我是想骂来着,可是到嘴边的全是英文,我怕她听不懂……” 
  ……你太善解人意了。     
  我走出屋子,其他四个人仍一脸惊骇地站在门外。我平静地说:“请大家不要把刚才我在电话里说的话,列入对我的印象。那是极小概率事件。还有,总裁相亲事件请不要对外宣扬,这是为了公司的形象,也是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 
  无需多言,只是大家嘴角都多了抹诡异的笑。     
  总裁第一轮相亲风波,平息于周三上午。 
  易凡又接了陌生电话,吸取上次经验把电话递给了我。 
  果然,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孩声音,只是这次语调甜美文静,不过一番话的中心思想还是和“脑残女”一样,希望易凡赏脸见她一面。 
  “不见。”易凡断然拒绝。 
  是啊,吃一堑不长一智才是脑残呢。我委婉地转达了易凡的意思。 
  “这样啊。”那女孩幽幽叹息,“我明白的,像易先生这样优秀的人,肯定是看不上我这样的女孩的……只是,我仍幻想着他能给我这个机会。啊,是我不该多想,对不起,打扰了。” 
  女孩柔弱哀婉的声音打动了我。这姑娘让我联想起那些面试被拒的同学。每次我都想冲那个落寞的背影喊“同学,回来吧,我要你了”,也不顾听到的人是否想回来揍我一顿。 
  瞬间,我又同情心泛滥了。我努力把女孩声音里的哀怨转化到我的眼睛里,凄凄楚楚地看着易凡说:“总裁,给这姑娘个机会吧。”     
  易凡屈服了。 
  我问:是我的眼神打动了你么?他说:不,我怕你再看一会,我就会冲上前把你的眼睛剜出来扔脚底下碾碎了。 
  我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见者剜眼,听者割耳”的话,觉得他荣耀的外表下其实隐藏了一颗暴力而嗜血的心。我为他们在AC大厦旁的西餐厅安排了一顿简单的午饭,然后伪装成门边的一株仙人掌,仔细观察了那女孩一番。和想象一样,女孩文静秀气看样子是个好姑娘。易凡因相亲问题,折磨了众员工近两个礼拜,所以我内心很愧疚,很想他这次能够收复失地然后恢复成以前那个如春风般温暖的总裁——嗯,即使伪装的也行。     
  易凡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我正在餐厅门口拔手上的仙人掌刺。 
  “这姑娘怎么样?”我问。 
  “还好吧。”易凡说,但声音有明显的敷衍。 
  我教育他:“你不要有偏见。不要总想着家世、地位、学历这些世俗的问题。你现在人生得意,是多少人追求的可以不受金钱束缚单纯追求自己梦想的时候啊。这时候一份美好的爱情才是最完美的。我觉得那姑娘人不错,会是贤妻良母的。” 
  正当我为自己堪比街道主任的做思想工作的功夫而洋洋得意时,易凡打断了我:“我没世俗她。” 
  “那……” 
  “她妈是林美娇。”易凡闷声说 
  呵,“徐娘半老,美娇阿姨”估计将成为易凡一生的梦魇。     
  傍晚,我去送文件的时候,看到易凡默默地把“真情联盟”拖黑名单了。         
八   
  9月25日 星期四 天气:温度持续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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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有一天在办公室等总裁批文无聊的时候,我不小心拨通了他的手机,电话铃响时我还吓了一跳,于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这一瞥不要紧,我发现上面的名字不是“关小蓓”而是“花仙子”。 
  “花仙子?”我好奇地拿过电话,顺手往后翻了翻,还有“蓝精灵”。 
  “蓝精灵是谁?”我又问,再翻翻,居然还有人叫“不让我吃牛肉面”……我的好奇瞬间飙到峰值冲破理智,冲动地不计后果地拨了出去。 
  片刻许客举着手机进来,问:“总裁找我有事?”     
  “不笑给你一千块钱奖金,笑扣你三千!”易凡看我一眼迅速地说。 
  我气沉丹田面沉似水。 
  许客纳闷地看着我扭曲的脸,直到易凡对他说:“没事,你去忙吧。” 
  许客走后,我很自觉地用沙发上的靠垫蒙住自己的脸,笑地快要窒息了。 
  “易总,我尽最大努力了,扣我一千吧。”我平静下来、披头散发从靠垫里挣扎出来时说。 
  他好像没听到我的话,自言自语道:“花仙子啊,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部动画片,里面的主角就叫小蓓。” 
  我知道我的奖金泡汤了。     
  回到自己的电脑旁,我顺手搜索了下《花仙子》,居然是八十年代中后期在国内放映的少女系动画!按年纪算,那时的易凡十多岁了吧……一个半大小子,看小女孩的动画片,还特喜欢?! 
  于是,我又顺手把电话上的“总裁”改成了“雷哥”。     
  周四一大早,易凡就把我喊到办公室,顺手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打开,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A4纸和一张银行卡,纸上详细地写着卡号、密码、开户银行等信息。我两眼放空地任想象信马由缰了一会,什么贵族公子爱上小保姆、富家子弟看上贫民女、百万富翁娶了打工妹之类的恶俗桥段迅速闪过我的脑海。嘿嘿,这种王子灰姑娘的童话也肯眷顾我了么……等等,为什么下面有串“www”开头的字母? 
  我拉拢缰绳,默默下马,顺顺想象之马的鬃毛:马儿,咱回来吧,总裁要去的地方还真缺乏创意啊。 
  输入网址,回车。果然—— 
  三生缘婚恋网。     
  我探寻地看着易凡。你还真是愈战愈勇了!另外,这卡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会员制的,每年收一万五的会费。所以服务很周到,质量有保证。”易凡解释,“我朋友介绍的。” 
  从这一刻起,我对易凡的这位神秘朋友,充满了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还有,谁说高学历就一定高智商的?眼前这娃就差在额头上写“人傻,钱多,速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不到十分钟我就搞定了大部分资料的填写,只是到了联系方式这一栏,我有点犯难。上次,我们都是没有经验的人,居然把易凡的私人电话和几部办公电话全都写上了。他与林美娇见面后,多金才俊的身份迅速曝光,以至于继张姐和林美娇的女儿后,无数女性打进电话试图促成易凡的姻缘。助理办公室五部电话外加他的手机,一度成为总裁私人征婚热线。 
  最后,我们靠说“啊,对不起,你打错了。”“易凡啊,有这人,有房有车?对,自行车,出租房。”“年纪?六十四!三十二?那是打个五折,三十二谁征婚啊。”之类的谎话,以及到通信商那里要求屏蔽这些不明来电,并找人帮忙删除了“真情联盟”上易凡的个人资料,这次风波才彻底平息。     
  “这一次怎么填?”我问易凡。 
  “填你的。”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我拒绝。因为我不想当热线接线员。 
  “给你报销话费。” 
  我还是摇头,现在公司给我的话费每月都有结余,但是当了接线员必然要倒搭。 
  “那就砍掉你现在的通讯补助。”易凡威胁,“然后再让你做接线员。” 
  我屈服了。易凡狠辣之处在于:干,有些许奖励,不干,有惨重损失。     
  这次填表,我为易凡注了无数的水。生生硝掉他身上闪闪发光的金色,变成个半新不旧还带有锈色的铜人才敢扔到狼群里,但反响依然热烈。小半天我就接到了不下十人的电话,都有约见易凡的想法。我把所有来电人士的资料做了简单归类,正咬着笔琢磨怎么汇报给易凡的时候,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的女子对我说:“我在幼儿园工作,如果易先生喜欢,可以到幼儿园里看看小朋友,他们都很可爱的。”这话不乏城府,在工作场所见面,所见比较真实又会减少尴尬气氛,而周围环绕着小朋友,既性感又可以试探出对方的品性,真可谓保媒拉纤一举n得之妙法。 
  但打动我的还是那句“看小朋友”。 
  小朋友周末是不去幼儿园的,而我也不想牺牲周末时间陪总裁相亲。 
  我迅速问遍四大助理总裁下午是否有重要安排,答案否定。我遂去游说易凡,他答应了。     
  周四下午阳光正好的时段,我和易凡驱车赶往“小花朵幼儿园”。 
  幼儿园老师没想到易凡会这么快同意和她见面,根本未加打扮,出来迎接易凡的时候,衣着带着和小朋友疯闹的狼狈。 
  可是,我很喜欢她额角晶晶亮的汗水,真实而亲切。 
  “好可爱!把握住了!”我在易凡身后说,然后迅速撤离,表示不做电灯泡的决心。 
  易凡却回头看我,眼神里全是惊讶,直到那老师走近了,才回头跟人家打招呼。我不知道他惊讶个什么劲儿,跑开和小朋友玩了。     
  半个小时,易凡独自找到我:“园长找她有事儿,让我陪小朋友玩一会。” 
  “怎么样?”我问,像个老道的媒婆。 
  “挺好。像你说的,挺真实可爱的人。”易凡眼里满满的笑意,不知道是因为看我被一群孩子拖倒在沙坑里,还是真的很中意那女孩。     
  “别动!阿姨,我送你个礼物。”一个小男孩拢起双手放在我的头顶。 
  “什么啊,花么?”我问。 
  “不,蜘蛛!”小男孩说。 
  “啊!易凡,易凡!救救我!”我惊恐的大叫。我一般不大怕虫子,但是这种毛茸茸八条腿还趴在你脑袋上随时准备往你衣服里钻的,就比较有问题了。 
  可是,易凡居然脸色苍白满面惊恐地往边上挪了几步,如果没有那道栅栏,估计他人已经在二百米外了。 
  “啊……”我继续尖叫。 
  “唉,女孩子,真没出息。”小男孩老成地叹气,“阿姨你别动,我帮你把蜘蛛摘下来。” 
  那边,一个小女孩跑到易凡身边:“大哥哥,你真没出息,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你都不珍惜。”     
  易凡都没跟幼儿园老师再见,就拖着我跑了。 
  “我不是不救你,可是我……真的很怕……蜘蛛。”易凡看我一脸不高兴,连忙解释。 
  “不是,我没怪你,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那你沉着个脸干什么?”易凡突然很自恋地凑过来,“我和别的女人相亲你郁闷了?” 
  “无聊,我才不会为这个郁闷呢。” 
  “那到底怎么了?” 
  “他们凭什么喊你哥哥,喊我阿姨啊!你比我大多了!” 
  我的死亡地带,一是年纪,二是年龄!     
  这一次相亲,又是速战速决,前前后后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只是余威尚在。 
  “诶?舒尔茨的蛛网分析法什么时候变成蜘蛛分析法了?是我记错了还是经济理论升级了?”快到下班的时候,荣墨阳拿着一沓文件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时纳闷地问。 
  “别外行了,蛛网什么时候进化成蜘蛛了?”Elle说,顺便在电脑上搜索。 
  “不信你过来看。”荣墨阳指着纸,“总裁给我分析了多久,我就纳闷了多久。” 
  我探头,哇,雪白干净的A4打印纸中央,好大一只乌黑油亮汁肥皮厚毛茸茸肉嘟嘟的大蜘蛛啊。         
九   
  10月14日 星期日 天气:暴风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