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性感–深刻揭示都市女性心灵的奥秘





  难以走出那一抹淡雪青色的忧郁……
  ……站上去我是一个巨人/跳下去我是一个矮子/不
  站不跳我是什么……
  ……我走在淡紫色的昆仑山脉/感知西部出现了阵痛……
  她阵阵昏晕,感觉G像一个可怕的心理病医生,用针一次一次擢向自己致命的地
方。
  ——那是她深藏心底对任何人都不肯讲的秘密,那是她心中最怕见人的一个最
丰茂的一隅。
  一时里又仿佛是去西部黄教圣地时迷了路晴朗的天气遽然狂飞卷起流沙,形成
高达几百米的“沙尘壁”迎面扑来。沙尘暴壁呈三层,每层有一球状尘团滚动,壁
下呈黑色,中上部为红黄相间,壁中发出沉闷的轰鸣。粗沙、石砾在地表滚动,细
沙、中沙在地表约十米内形成风沙流短距离运行。粉尘在空中悬浮、飘移,旋转,
呈扑朔迷离的色彩,倏忽开始降尘,一时里烟尘迷蒙……
  似乎受到另一种强刺激,她的脸呈玫瑰红,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似飘浮在一个梦中。
  烟尘中沉浮着G的心声:
  “很久了,我们对弈,之所以选择L,是因为我们相识后总难分难舍还因为L的
棋也很野,水平也与我差不多。我应棋时软弱,而L大将棋风不减,但粗漏之处频出。
光辉被浓云遮住时,青年时的惆怅便出现了。不知不觉,我觉得胡子变得粗硬起来,
我甚至能隔着云看到绿色的草场,那完美的眼形象征着卧室,边缘突起的棋势是此
刻我情欲之火的写照。自我陶醉之余,我与L目光偶然相遇,他眼神火热,带着仇恨,
我的秘密似乎被他看了,我很羞恼。
  “L坚持要打开窗子。L的着数极狠。L皱起眉,胡子有半寸长,抬头纹加深,目
光深褐,仿佛历经了沧桑的大漠,跋涉在绝望中。我怜爱的注视被他察觉,他一笑,
表情像是照镜子看到了自己一样,这样时间过得很快。
  “我们现在在海边停住了,我们在对弈时已换了白色长袍,像晋朝的士人。年
轻的我们胡须银白发亮。除了手以外。其余的肢体均动弹不得。我们悬在云中。我
思路清晰,审视着棋盘,那些用心血浇铸的领地像万花筒里的梦时大时小。
  “我想我儿子会在此刻幻想那绿色的草库仑……”
  G身上绽放出的光芒针一般刺得她浑身痛。
  侧面感觉G的线条越发感觉到一种粗犷。
  G冷峻地用大手将头发向后一梳。
  她恍惚看到西部草原在苍凉中展开,成千上万匹青海骢从圈中放出,在草原上
奔腾着,嘶鸣着……
  那些青海骢的皮毛在阳光下如“土地”高贵地闪动着;鬃髦在黄风中如“长城”
骄傲地曳动;马尾如“河流”深情地飘逸着;四蹄如“众山”沧海桑田地变幻着……
  ……
  她飘浮在烟尘中,感到G的浑身颤栗。G说的什么她很本听不太清,听不太懂,
只是奇怪于G怎么会谈到L?这最后一句话使她心中一怔:“我儿子”是什么意思?
是把L称作“我儿子”……
  几天后她清醒过来越发觉得曾发生过的一切像梦。梦的结尾是有人吻了她。那
吻很长很长带着那么一种灼人的热情,如同她曾幻想的那一个海边的长吻。
  是L梦中出现?她阵阵恍惚。唯有枕边放了一本杰克·伦敦写的《海狼》,证明
她的身边真的发生了什么。
  董事长F每次来守护她都默默地一言不发。感觉F为小小的她跑上跑下,她心里
说不出的感动。
  YM公司的年轻人轮流来看她,只是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
  好几次她从迷糊中清醒过来,都感到落地门窗外有一个倩影神秘地倏忽即逝。
那轻轻的脚步声,熙攘的裙动声,像微微的风又似细细的雨,想捕捉时捕捉不住,
只是感觉迷迷朦朦中恍惚有一个光彩婀婀娜娜、飘飘逸逸地掠过……
  她不知不觉地跌入了那令人销魂的浪漫意境之中。
  有一次,又有了那种感觉,她不睁眼睛地坐起来,站起来。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看到一团轻纱在眼前曳动,一些浅栗色长发在空气中弥漫……她追到一个荷池边,
那影子却梦一般袅袅湮散了……她努力地揉着眼睛却只看见睡莲的水红忽隐忽现,
睡莲的水绿摇摇摆摆,湛蓝的池水晃晃悠悠……“难道那轻盈的女子踏着睡莲的叶
儿走了?”她迷迷惑惑,脑海中又浮现了刚来深圳找“做小姐”的女人时留在脑海
中那一团粉红……
  ——依稀那团粉红还在她的记忆里忽聚忽散。
  又有一次,那感觉又来了,她闭着眼从病床上爬起来跟上去——她真怕一睁眼
那倩影又像以前那样飘散了。在她眯着眼睛追踪那倩影时,那个缥缥缈缈的丽人儿
来回曳动,身子将纤腰隐现出来,真是美不胜收。那丽人儿似乎转过身来冲她空空
朦朦地一笑,长睫毛上不时涌动一圈亮晶晶的眼泪,半个脸明半个脸暗,半个脸如
仙女幻生半个脸似魔鬼隐现,半个脸露珠莹莹半个脸阴风紊绕……
  她迷迷惑惑地想对那丽人儿笑笑,却见那丽人儿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天地依
旧是雾朦朦的,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留下阵阵幽香……
  她怔怔地站在那儿,好久好久……
  一阵风过,几片莲花瓣儿打在她脸上。她拾起一片儿,只见花瓣上隐现的是李
白的《古意》:
  君为女萝草,妄为菟丝花,轻条不自引,为逐春发斜。百
  丈托运松,缠绵成一家,谁言会面易?各在青山崖。女
  萝发馨香,菟丝断人肠,枝枝相纠结,叶叶竞飘扬。
  再望那荷池的尽头,真的有缕缕亮光从柔柔的水面上升腾,如无数攀援而上的
菟丝花在那舞动……
  那是怎样轻盈的舞姿,如风如雨,如溪水如流云。她想起从爸爸的书架中看到
的赵飞燕。那个汉武帝时初封为捷好后立为皇后的女子。她想起《赵飞燕别传》中
的句子:“赵后腰骨尤纤细,善蹈步引,若人手执花枝颤颤然,它人莫可学也。”
想这一个一个大盘子似的睡莲叶儿是否就是汉武帝在汉宫太液池的唳洲岛上为飞燕
建的舞檄,抑或是水晶盘。想这小女子就是赵飞燕的鬼魂现形,在盘上翩翩起舞。
  那个身轻若燕,能作掌上舞的小女子谜一般在她的身边神山鬼没。
  那个倩影又一次消失了。恍若只有光滑的裙袂拂过她的脸。摸时,冷凉的泪水
满脸都是。
  真的“心似双重网,心似千千结”,她如醉如痴地沉浸在这个神秘女子的生命
意境中。那一切的一切真像一首朦朦胧胧的诗。
  使她惊奇的是有一日董事长太太M也来看她,送她一个大西瓜与一包梨。
  M语无伦次地说着:“地球这么博大!当然可以同时容纳黄河、长江两条河……”
等让她费解的话。
  等M走后,她支撑着虚弱的身子想把M送的礼品扔出去,却发现:梨是真的、大
西瓜是假的!是个地球仪(她看错了)。
  ……
  当她将装梨的包扔下楼时,似看见有几条长长的什么婉蜒着奔蹿到草丛中……
  是自已眼花?拼命揉眼睛。莫不是杯弓蛇影。她努力甩头。
  M第二次来看她是一个星期日,她仍是处于半昏半迷状态。
  M轻轻地说:“你长得多么像我死去的女儿!女儿名叫卫红。”
  她又打了一个寒战。
  “卫红要是活着,跟你大不了多少。卫红长得也像你,一笑一对酒涡儿。走在
路上陌生的男人冲她笑笑,她立刻回报人家一个明媚的微笑。清纯得没有人忍心去
伤害她。文革时她去武汉搞串联,火车上人多,没地方撒尿,卫红真傻!硬是憋了
一路!下了车人就不行了,送到医院说是尿中毒,没救过来,卫红死了。”
  她眼睛望着M,可M说的什么却没听进去。只听见乱伦的丧钟声又响起。“女儿”、
“竞争对手”,“竞争对手”、“母亲”,她的头似一个钟,被这些句子象钟锤般
敲打着,嗡嗡地回声荡得躯体隐隐地痛。
  M从随身带的小包中拿出一张卫红的照片给她看:卫红身着男式军装,腰扎皮带,
头戴军帽,手拿一本毛主席语录。一个小辫子顽皮地从军帽中掉出来,两个酒窝盛
满幼稚的执着……”
  她望着卫红的照片,眼光迷迷蒙蒙、蒙蒙迷迷,像有无数神秘的飞蝶在里面盘
旋着,转瞬即逝。
  “闺女呀!我真的很喜欢你!不知可否认你做我的干女儿。我以为不论你答应
不答应,我都把你当我的亲生女儿对待!”
  M的脸上冒出那么一种慈祥又闪显出那么一种阴郁。她连着打了几个哆嗦。
  “别以为深圳有比较宽松氛围就可以按人的天性去活!刚来深圳时我曾这样认
为。也的确是!刚来深圳后我们有了第一个强烈的相互需求期,第一个真正的密月。
的确,‘干坏事’时你F叔叔那闪出亮光的身体,那喘息,那抑制不住的喊叫声,那
疯狂的劲儿都叫我爱得不得了。他在我生命中探进,我感觉仿佛被通了麻电,且那
麻电树根儿一般在生命深处传递,渐渐地我像无数绞纽在一起的树根蔓延出去……”
  她奇怪M这么一个母亲式的人物竟然这么下着狠心谈着性,而每触到性这个似乎
很可怕的字眼,缕缕凶光就从M那慈善的长相中发射出来。
  “F小时被F公司送到法国学习过几年。每次那事后,F就给我唱《莉莉玛莲》。
他说唱这支歌的玛琳·黛德丽不仅是好莱坞的出色演员还是一位出色的反法西斯战
士——他是希望我干坏事时勇敢得像个战士。他说,老了的我跟玛琳一样有高高的
颧骨,沙哑的嗓子,他说我的举止有些男性化这些都是传奇性感的象征——你可能
还不大了解我们这一代人在浓厚的政治氛围中生命便失去了正常的规则,我们结婚
时没有密月。
  “可没想到一段时间下来双方都似失去了元气。毕竟我们都老了。我这才明白
那个时代对我们的影响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尤其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是会影响终身
的……仿佛在渴望一种战斗力唤醒他的激情,F时不时唱《莉莉玛莲》……当然你很
年轻,看得出你很性感,你能不能说说煎熬的滋味是种什么滋味?……”
  望她脸色发白,M的嘴角浮出几丝微笑,似在说:“闺女呀!别怪我对性不肯讳
莫如深,只有性才是爱情与婚姻的实质,你现在不是已经介入到里面来了吗?
  “你以为F是一个大伞,是一个安全的港湾,躲在这个大伞底下你就可以躲避风
雨,你就可以得到保护寻到一份安静,对吗?那你错了!
  “知道吗?晚上睡在他身边,感觉他的躯体有汽车隆隆开过,有火车轰轰滚过,
有汽船呜呜驶过,感觉他正在决策更加宏伟的工程……还安静呢!真有一种卧轨自
杀前的感受!那种将被历史车轮辗成碎片的感受真的令人毛骨悚然。
  “你叔叔给人的感觉是有点像个港湾!可是那么多人都想往这个港湾中挤,你
试想一下还会有那种安全感吗?并且这个港湾中只能停泊一艘船。
  “有一次我陪F去一个大酒家吃饭。F的BP机响了手机没了电去电话亭接电话,
那些灵俐漂亮的服务小姐竟每一位都上来向我打问F的情况。姑娘们还问我是F的什
么人,我只好冒充报社记者。姑娘们争着说:‘我们看你也不像董事长太太!’
(姑娘们问我:‘编辑、记者哪个大?’我说:‘编辑有发稿权。’姑娘们就说:
‘那就叫你编辑吧!’我问姑娘们,哪点吸引她们?姑娘们说F身上似有一个巨大的
磁场一进入这个磁场就似中了迷药,禁不住痴痴地往F身边凑,坐在F身边禁不住呼
呼地睡过去……‘就是有了那事我们也不知道!也心甘情愿!……’姑娘们咯咯地
笑。姑娘们还问我见没过见F太太,我说:‘见过!是个阴鬼!青面獠牙!’她们笑。
这些姑娘们还是一些单纯的追求者,那些姑娘小鸟依人,楚楚可怜,不会给我直接
的威胁。
  “还有一大帮颇富心机的女人们,她们纠缠F的方式是从物质利益上下手的,是
以各种阴谋做后盾的。如她们可以变着法子向F借钱,然后用借的钱造小别墅到处说
是F给她们建的,就仿佛F带把儿的地方被她们紧紧攥在手里。
  “我唯一的方式就是在物质利益上与她们去争去斗,计较利益得失……在这样
的净斗’‘保卫’中你还有那种安全感吗?
  “你会接到没声的电话;你会被告知去火车站接亲人,结果人没接上,回家却
发现女人来过……”
  她有些儿明白董事会给她奖房子后M歇斯底里的原因了。
  “你以为在像你F叔叔那种很有深度的男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