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我给你阳光
你的选择。死去的人,之所以让在世的人伤痛,那是因为不习惯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主要是为了那份空荡荡的不习惯的感觉才悲伤。只是人总是无法认清罢了。慢慢的,习惯了逝去的那份空荡荡,也就不悲,不念,不痛了。
苦与乐,生与死。都只是人生里的一个插曲。它们不可能永远存在,也不可能永远不来。来了走,走了来。聚了散,散了聚。都是短暂的。人,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苦,一时的乐,或悲,或喜。过了就算了。
人生的最大快乐,最终幸福,是因为忘记得多,记得的少。无论是喜是悲,过去了,就忘了。人生永远只能往前走,不能倒退回去。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回望过去?把精力都用在走好以后的人生路不是更好吗?
曾经的乐,有可能成为今天的苦的催化剂,就像今天你失恋了,过去的两人之间的甜蜜回忆,你记得了,只会让当下更苦而已。曾经的苦,也有可能成为你今天的喜,就像今天的你成功了,过去所经历的痛苦,只会为你今天的成就添喜。
苦,乐怎样,生,死又怎样。坦然,释怀。
报纸翻到今日头条。一对俊男,美女,订婚,在昨天。怎么又是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前是阿建和他公司老板的女儿,现在是海岩和蒋靖。感觉好讽刺,怎么我得知这样的事情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感觉一样,但,心里的痛不一样,因为人对我的意义不同。
合上报纸,递还给隔壁的阿姨。给大家发了信息,告知他们我今天出院。发完信息,韩,刚好进来,手续都办好了。他放下手里的单据,帮我整理东西。东西不多,就一个小包裹。
收拾完之后,韩扶着我,走出医院。
“医生说你脚上的伤,要多走走,有助于康复,但不能走太快。”我们边往医院的大门走去,他边说。
“恩,知道了。”
走出院门,左边有一个报亭。经过报亭的时候,韩的脚步加快了。我想,他早就知道海岩订婚的事情,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报亭上面都挂满了关于海岩订婚的报道,有名化妆品公司的总裁跟商界名人的女儿订婚,多大的新闻。
韩不想告诉我,我也就装不知道了。
在门口,韩叫我站在那里等他,他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韩,刚离开。海岩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下车后,向我走来。
“寒,你要出院了吗?我刚想进去看你,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最近比较忙,现在才来看望你,对不起。”他走到我身边,不敢正眼看我,眼神总是飘忽着。
“最近,你当然会比较忙。”我指着左手边的报亭说。
“寒,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被别人绑架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爱上别人,想跟她在一起,我可以成全,但,你必须先告诉我。你对我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是我认识的海岩吗?我认识的海岩是一个这样无情,不负责的人吗?你告诉我。”
“你被绑架的事情,我事后才听说的。对不起,寒,原谅我吧。如果没有蒋靖父亲的支持,我的公司早就倒闭了。我很无奈。”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一个跟我再也没有关系的人,对我说任何话都是空气。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侧头,不想看他。
“寒,你原谅我好吗?你要理解我。”
这时韩的车已经开出来了,停在我的面前,我转身上车。上车后,韩没有马上开车离开,因为海岩正站在车外,用手拍打着车窗。我对韩说,开车。他才缓缓的将车开离医院。从车子的镜子里,我看着海岩的身子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从今天起,我跟他的感情,也会这样,渐行渐远。
在车上,韩对我说,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只是摇头,没有眼泪。泪已经在几天前流干了,在我被推进江里时,我就早就把关于海岩的一切泪交于江水。
韩对我说,我总是装得很坚强,其实内心已经疼痛得伤痕累累。我的痛都不愿意轻易让谁看到,但,我总是相信,总有一天,我能遇到懂它们的人,不需我用语言去为他讲述,而是用心来体会我的内心。我想,我遇到了,他此时坐在我身边。
车子在咖啡屋门口停了下来。韩,放好车子后,他说要送我回去。我没有拒绝,只是点头。他牵着我,过马路。慢慢的,跟我并肩走进巷子里。在巷子里,遇到几位老人坐在家门口聊天,在我们走过之后,她们窃窃私语,猜测着我们夫妻的感情一定很好。我们都当作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韩,应该也听到了。夫妻?我有可能结婚吗?总觉得我是一个包袱,包袱只能一直在路上,然后慢慢的丢弃应该丢弃的东西,让自己心里的重量不断的减轻。不能有家,别人承受不了我的包袱,只能由我自己负责。
到了出租屋门口,我找出钥匙,开了门。我们一起进去,韩,把东西放下后,站在房子的中间,环望着我的房子。带点惊讶。他说,寒,我们房间的格调很像,很像啊。我说,你此时看到我房子的感觉,就跟我第一次看到你住的地方的感觉一样。不会是全部,但我想,应该非常相似。
韩,在我的房间里喝了杯茶之后,就离开了。他希望我好好的休息。在临走时,韩对我说,看到我生活的空间后,他更能真切的体会我坚持出院的原因了。我给了他一个微笑。他离开了。他,是第一个到我房子的男子,但我没有告诉他,第一个到我房子的男子对我有什么意义。经过海岩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去提什么意义了。
韩,走后,我拿出衣服,进到浴室冲凉。当水碰到我的时候,被推入江里,在江里挣扎的那些画面又再次出现在我脑海里。没有恐惧,只是不愿意再让自己重复那天的痛。
刚穿完衣服,手机响了起来,是萧美。她在电话那头哭得异常的伤心。问她什么哭,她都只用哭声回应。我没有再问,只是听着她的哭声源源不断的从电话里涌出。慢慢的,她的哭声小了,抽泣着说,她要过来找我。我说,好。一起挂了电话。我在出租屋等她,她则出发到我这里来。
在等萧美的空挡里,我泡了两杯茶,坐在摇椅上,合上眼。大概十多分钟后,敲门声响了起来。我起身开门。萧美站在门外,眼角还挂着泪花。我伸手把她拉进来,关上门。
当我把门关好,一转身,萧美正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眼泪一颗颗掉落了下来。我走过去,帮她擦掉脸上的泪,但擦干了,又有泪滑落。她的脸依然潮湿。突然,萧美把我抱住,放声大哭起来。我们两个人站在房子的中间,萧美的哭声在房间里久久的缭绕着,散不开。眼泪的咸涩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她的眼泪滴到我的肩膀上,湿湿的,凉凉的。从小到大,我的肩膀,总是别人眼泪的家。收藏了太多泪,都分不清楚谁是谁的。
不知过了多久,萧美停止了哭泣,我让她坐到床上去,给她递去一杯茶。她捧着茶,喝了一口,然后低头沉默着,我坐在摇椅上,等着她,等着她把自己的思绪整理完成之后告诉我。
“寒,早上我去找阿笠的时候,看到他跟一个女的躺在床上。”她小声的说着。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哭泣?”我淡淡的说。
“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把自己都给了他,我那么爱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知道吗?我站在门口,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而他,竟然继续跟那个女的在床上缠绵。”
“你爱他,但他已经不爱你,你的爱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为了不爱你的人哭,泪水有意义吗?一个不会珍惜女人眼泪的男人,值得你爱吗?值得你哭吗?你为他付出是你心甘情愿的,他没有义务一定要对你好,感觉跟幸福,有时就像赌注,要嘛你就赌,幸与不幸,都坦然接受,要嘛你就永远也不要赌,一个人,没有得也没有失。都是选择的问题,选择了,就不要后悔。”我喝着茶说。
“寒,难道你就不痛吗?我刚才在报亭看到海岩订婚的报道。”
“痛,已经过去了。而且,痛也是我选择的,所以,我不后悔。我也就没有权力去过度悲痛了。”
“也许你说得对,一直以来,你都能给悲痛的事情一个合理的解脱理由。”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寒,对不起,因为爱,我对你做了自私的事情。”
“自私的事情?”我看着萧美说。
萧美放下手里的杯子,跟我说了一件我惊讶万分的事情。她说陈姨在过世之前,交代她要跟我说,我的父母在找我,叫我拿她给我的婴儿手镯去文氏集团跟他们相认。但是萧美却没有告诉我。她生日那天,阿笠因为生意的事情,欠了别人很多钱,他就打电话给萧美,叫萧美去冒认我,去跟我的父母相认。然后拿钱给他周转。萧美因为爱他,就向我借了手镯。
“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过的,帮了他之后,就把父母还给你。但是,阿笠说等我们结婚了之后再说出实情,我才没有说出来。”萧美眼泪挂着泪花,恳求我的原谅。
当我听到她讲述整件事情时,我的心又开始痛了,怎么跟我一起长大的人,竟然欺骗我,我可以不要父母,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心里,但,我把萧美看得那么重要,当成亲人一般,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用欺骗的方式来伤害我。
我捂着胸口,因为疼痛。看着萧美,我的眼泪不断的往外涌,止不住。
“寒,你不要这样,你打我,打我。不然骂我也行,求你,就是不要沉默。”萧美拉着我,恳求着。
这时,有人在敲门,我起身开门,是依兰,见到我,她说,寒,我被抛弃了。
第四十章 酒吧里的女人
看到依兰时,她的眼睛布满了红丝。我问她,你是不是昨晚整晚都没有睡,她点头,眼里的泪水随即涌出,滴落到地上,化作一朵朵美丽的花朵。看到她这样,我马上伸手去帮她擦拭脸上的泪,女人的眼泪,是多么珍贵,每一颗都应该珍惜。
边帮她擦泪,边拉她进来,但是她却抱着我。哭着,我依然安静的等待哭者的内心的平静。习惯了,从小到大,我已经有经验了。伤心的人,总是在找寻适合的肩膀,可以让他们的眼泪有寄托的地方,有“家”。
女孩谈恋爱,也是因为她喜欢的人,能给她们一个肩膀,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让她们依靠一辈子。但世界上,爱情那么多,真正能不受伤害,直抵幸福地的有几段爱情呢?很少,很少。爱情总是让人那么伤,但千百年来,爱情一直都是生活中的主题之一,人们明知道它会有伤害,但还是执著的追求,去靠近。也许,人们为的不是爱情本身,而是为了有一个人让自己在人生的某段时间里不至于孤单,为了让自己生活得不要那么麻木,单一。即使是痛,那至少能证明自己还活着,所以,人才会伤了忘记,再接受,接受,伤了,忘记。不断的循环。这才让爱情不断的延续下来,才有了那么多的爱情故事世代流传。
那些曾经或现在在我肩膀上哭泣的人,我知道,他们一生需要和寻找的肩膀不会是我,他们只是在伤心的时候暂时需要一个肩膀,需要给自己流泪找个适合的境地。而我,刚好在了,也刚好适合他们此时的需要,所以,就成为他们暂时依靠的人。简单的巧合。
肩膀被依兰的泪水浸湿了,凉飕飕的。终于,她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我拉她到椅子上坐下,感觉自己此时的肩膀沉重了许多,一边是萧美的眼泪,一边是依兰的,都凉飕飕的,都那样悲痛,让我的肩膀感觉灼痛。
坐下后,依兰才发现在她的右手边还坐着一个泪眼朦胧的人。我想开口向她介绍,她却叫出萧美的名字,我惊讶的看着她们。
“你们认识?”我坐直了身子问。
“恩,因为文杰。”依兰说。
“怎么又是文杰?我被打伤,推进江里差点淹死,都是他指使做的,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却要这样害我。”
“因为在那次舞会上,他发现你有可能是文企山的亲生女儿。再经过我的证实,他确认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怕你将来继承他的家产,而生为养子的他,却什么都得不到,才设计想除掉你。”依兰低着头说。“寒,对不起,你陷入危险,我也有责任。”
我坐在摇椅上,愣在那里。头好痛,原来那晚依兰问我身世的事情,是文杰叫她来证实我的身份的。为什么?为什么今天那么多人对我说那三个字,“对不起”,这三个字放在我跟萧美,海岩,依兰之间,觉得很可笑,更是可悲。我对他们的信任,就换来今天这三个字吗?
“杰在舞会上,是怎么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