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夺命红烛
她转身向外走去,但是,当她在高翔身边经过的时候,高翔却突然出奇不意地一伸手,就将她挽在手中的手提包抢了过来!
梦娜怪叫了一声,疾转过身来。
然而高翔的一柄手枪,却已对准了她。
梦娜愤然地向高翔做了一个鬼脸,说道:“下流!”
“对付像你这种的人,有时不得不下流一点。”高翔一面说,一面打开了她的手提包,“嗯,大量非法藏械,你有枪照么?”
梦娜一脸怒容,看来像一头愤怒的豹一样。
高翔继续察看着,手袋中全是一个珠宝窃贼应有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别的。高翔合起了手袋,正要将手袋抛给梦娜的时候,突然,他在手袋上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气味。像梦娜这样美丽的女窃贼,她的手袋应该是香喷喷的。
但是,这却不是香味。
他用力唤了几下,那是一种麻醉药的气味,只有在医院那才会有这样气味的,梦娜的手袋有这样气味,这是十分可疑的事情。
高翔心中急速地转着念,他不动声色地合上了手提包,向梦娜抛了过去、道:“你的医生朋友,最近和你可好么?”
高翔绝不知道梦娜和黄永洪之间的纠葛,更不知道梦娜手袋上所以有了这种药味,是因为她的手袋曾打翻了一瓶药的缘故。
高翔只不过感到,她的手袋上既然有这种气味,那么事情和医生一定有些关系,所以他才这样顺口问上一句的。
但是言者无心,听者却是心惊!
梦娜本来已伸手接到手袋的了,但一听了这句话,双手一震,“拍”地一声,手提包跌到了地上。高翔的心中,也陡地一动!
医生!梦娜怕是提到医生!
为什么,如果梦娜和林胜,和银行劫案何关联的话,那么,必然有一个医生,也是这件事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高翔笑了笑,道:“梦娜,你吃惊了!”
梦娜立即恢复了镇定,她翻了翻眼睛:“我为什么吃惊?”
高翔再度进攻说:“你和医生朋友,有什么纠葛?”
“没有什么?”梦娜的面色稍为变了变。
高翔更可以肯定梦娜的确是和一个医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的,但是不是和其金银行的窃案有关呢,高翔则不敢肯定了。
他呆了片刻,然后才用十分诚恳的声音道:“梦娜,如果你牵涉在基金银行的窃案之中,那你的下场,必然是十分可悲的。基金银行和保险公司,以及警方,都出了高额的奖金,如果你能够提出线索的话,便足可以洗手不干的了!”
梦娜的心中,略动了一动。
她知道,只要她一开口的话,至少可以得到近三十万的悬赏奖金。但是,她原来可以得三百万的,为什么只取三十万?
固然,她要取得三百万,还要经过相当困难的过程,然则数字相差十倍,而且,她相信林胜既然要求黄永洪整容,他么他将钱存在行李箱中,至少有存七八天的,她可以有七八天的时间可以利用,又何必去接受三十万的悬赏奖金呢?
是以,她不屑地搬了撤嘴,道:“我没有资格呢。”
她一面说,一面便怒冲冲地走了出去。
高翔跟在她的后面出了门,向远处的两个人,做了一个手势。那两个人,一个是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绅士,一个是阿飞型的青年。
这两个人都是警方的便衣。他们也立即明白了高翔那一下手势的意思,因之他们立即在梦娜的身后,跟踪而去。
高翔也慢慢地走出了车站。
本来他们以为可以闪电破案的事,如今却弄得茫无头绪了。警方不但搜遍了所有的酒店,而且也将林胜的相片,印发子数万份。
如果说林胜能够租上一间房间,匿居下来,那么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而大大小小的非法组织,和非法份子,也都接到了警方通过线民传达的警方通告,不能收留林胜。林胜在此地的人缘并不好,要不然,两年之前案发之际,他也不必远走南美了。
而且,林胜犯的案子太大,一般人根本是不敢收留他的。那么,一夜的搜索,毫无结果,林胜究竟是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梦娜两次在车站出现,是不是想安排林胜逃走?梦娜,医生,梦娜为什么一听到自己提起医生就如此吃惊,医生,医生……
高翔的心中十分混乱,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虽然已脱离了危险期,但是身子仍极其衰弱,高翔根本不能和她们去商量这件案子。
高翔只能依靠他自己来解决心中的疑团。
他觉得林胜一定这在此地,因为在严密的监守下,他是不可能混出本地去。高翔觉得十分有信心,他登上了车子,驶到医院去看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
第二天高翔仍充满了信心。
第三天高翔以为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第四天高翔的信心有点动摇了。
第五天高翔黯然了。
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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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夺命红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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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第六天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才能拄着杖,在护士的搀扶下,在走廊中慢慢地走着。
那人上午,高翔来看她们时候,她们恰好正在走动。
高翔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走去,欢欣地道:“啊,你们可以行动了,我看不久就可以出院了,你们终于渐渐复原了!”
“是的,”木兰花笑了笑,她清瘦了不少,但是更有一股出俗的美丽,“你的案子进行得怎样了,可有新的发展?”
高翔将同家基金银行被劫一事,完全瞒着木兰花和穆秀珍。
这时,他听得木兰花这样说法,还故作惊讶地道:“什么案子啊?”
“哈哈!你还在瞒着人,”穆秀珍大声一笑,几乎跌了一交,她连忙坐了下来:“兰花姐早已将这几天的报纸看完了。”
高翔苦笑着,道:“原来你已知道了,我是怕你操心,所以才不说的。案子么,已经差不多了,可就是捉不到林胜这个人。”
“赃款呢?”
“当然也没有下落。兰花,你还是好好休养,别操心的好。”
“我不能不操心,我和秀珍二人被害,显然就是林胜下的毒手,如果居然给他漏了网,形形色色的匪徒知道了,有什么感想?”木兰花愤然地大声说道。
木兰花是很少动真怒的,但这时她却真的满面怒容。
高翔自觉惭愧,道:“我们已动员了一切力量,并且一连五天,都跟踪丽莎的妹妹梦娜。可是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要在那么大的城市中找一个人,本来是不容易的,但是有名,有姓有照片,这就不应该找不到,我看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林胜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这从他如此巧妙地布置了劫案,而且居然在事先害我们,这一点就可以知道了,他可能是——”
高翔自然知道,木兰花除非是不发表意见,否则,她的意见一定是极其精辟的,是以他连忙问道:“可能怎样?”
木兰花却又转了话头,道:“美国的小说家,侦探小说的鼻祖爱伦坡,有一篇短篇小说,篇名叫作‘秘密’,你读过没有?”
高翔点了点头。
穆秀珍抢着道:“我也看过的,说是好几个人在一间屋子中找一封信,将屋中所有的家俱都拆了开来,还是找不到,但事实上,这封信就插在信封上,挂在墙上,对不对?”
“是的,高翔,你拼命在搜索着林胜,但林胜可能就在你的眼前,你看,”木兰花指着一个坐在离她五码外的一张长凳上的一个人,那病人的头脸上全裹了纱布,只有眼睛露在外面:“这个人,可能就是你要找的林胜,也说不定的。”
高翔果厂一呆,道:“你是说——”
他才讲了三个字,心中便陡地一亮!他想起了一个神秘的医生来。他早便料定事情和一个医生是有关系的,但是在跟踪梦娜几天而毫无收获之后,他便将这个假定淡忘了。这时候,他才又猛地想了起来,警方人员找遍了每一个地方,但是未曾找过医院!
像那个病人那样——这时候那病人已站了起来——头上脸上,扎满了纱布,谁知道他是不是林胜呢?林胜可以通过一个医生,假冒病人,混进医院来的。
那病人站了起来之后,迅速地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这时,又有一个神气轩昂的医生,从走廊的一端慢步走了过来。那医生和病人相会了,两人低声地交谈着。
高翔这时,并不是怀疑这个医生和病人。
他只不过是想到了林胜可能利用医生和病人这一个关系,而隐藏了起来而已。但是当他在那样想的时候,他的双眼,却自然而然地望着那医生和那病人。
那医生和病人的肌肉,在高翔的目光下,都显得十分僵硬。
但是高翔却没有注意。
非但高翔没有注意他们,连木兰花也是未曾注意他们。
而那个病人却正是林胜;那医生则是黄永洪!
木兰花道:“我只不过是从报纸上得知了一些经过,详细的情形怎样,我想你应该向我说一遍了,我或许可以提供一些意见。”
“好的,我们回病房去。”高翔提议。
木兰花点头答应,在护士的扶持下,她和穆秀珍回到了病房中。高翔也跟民进去,直到他们进了病房,林胜才吁出一口气来。
他忙道:“你是在开什么玩笑,将我和木兰花姐妹放在同一个医院中,你究竟是在闹什么鬼?”
“嘘,低声些,只有这样才最安全。”
“安全个屁,刚才找还听到木兰花在和高翔说,最显眼的人,便值得怀疑——”他打了一个冷战:“她甚至是指着我说的。”
“真的?”黄永洪世骇然。
“当然是,刚才高翔这样子瞪着我们,你没有看到?我要出院了,我要离开这里!”林胜握着拳,不耐烦地地说着。
“你就这样子满街乱跑?”
“这不能拆纱布么?”
“不能,至少还要三天!”
其实,黄永洪心中有数,纱布是早可以拆除的了。但是这笔钱在什么地方,还未曾有着落,他却不想拆去林胜面上的纱布。
他曾派人踉踪过梦娜,也是一无头绪,因为梦娜发现有人跟踪她,就根本未曾再上火车站去过,然而,梦娜却已用电话询问出了,有两只大箱子,放在八十四号行李箱中,已有七天了。梦娜假作是打的长途电话,要管理处再多保管一个月,她会付费用的,管理处也答应了。
梦娜没有采取什么行动。黄永洪当然也得不到线索。
而林胜并不知道他曾经被黄永洪和梦娜逼供一事,他仍在坚持要等他出院之后,冉来分那笔脏款,当然他也是存心不良。
他着急地道:“三天?哼,只怕我们立即要被发觉了!他们对一个满头满脸是纱布的人,会不起疑心?而且这个人又是你送进院来的!”
黄永洪打厂一个呃。
林胜所说的是实情,他的底细,警方是知道多少的。警方一对他怀疑的话,林胜自然逃不过去,黄永洪并不厚爱林胜,但是巨款的神秘,还在林胜的心中!
他压低了声音,道:“解决她们。”
“谁?”
“木兰花和穆秀珍!”
“你下手?”
“不,是你!她们的身子,还未曾十分复原,每天要进食许多药物,你日夜都在医院中,要害她们,太容易了!”
林胜吸进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要害木兰花姐妹,并不是难事!
黄永洪和林胜两人好一会不出声。
结果,是黄永洪打破沉默,低声道:“我可以给你毒药,你将她们要服的药换去,我们今天晚上就下手,事不宜迟!”
林胜“哼”地一声,道:“是我今天晚上下手,不是我们!”
“怎么样,”黄永洪听出了林胜声音中的不满:“抢国家基金银行的不是你么?”
“当然,但是你却比我分得多。”
“好,你不愿意干也可以,留着木兰花在世上,看是谁不得了。”黄永洪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气,向外走了开去。
林胜的面上,扎满了纱布,他脸上的神情如何,自然看不出来。然而从他胸口起伏的情形来看,他的心中,分明是怒到了极点!
黄永洪走开了几步,才听得林胜以十分干涩的声音叫道:“站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