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研社长的幽质学弟 by 出流





  两个人格排斥的现象越发频繁了。
  苏少清只是低了低眼,不作声正是默认;杨玄紧蹙着眉峰不发一语,像是怪罪于他的隐瞒,又有更多怪罪于自身所做一切的悔恨。
  这样一心一意在意着他的杨玄,让苏少清只想不顾一切紧紧拥入怀里。
  「你这样让我很想吻你。」
  「什……」
  杨玄不过只是因着颈边的气息而偏了过头,但却在这么一偏时,唇就这么刷过那片温热,最后被一点一点地包覆了住。
  杨玄的双眸放大,又渐渐被睫阴微遮着迷蒙了起来,没有挣扎,只是感受着唇畔上那不失温柔的啃咬,舌尖若有似无的触碰虽让他不时心慌意乱,但却无法因此而忘却曾对苏少清做过所令人后悔万分的种种。
  再次以双臂贴上他渐渐心生留恋的背脊时,那油然而生的坚决意念亦成形。
  双修以来,工作室已是杨玄上学第一个报到的地方,但放眼望去的杂乱是怎么也不习惯的。一面整理着桌面,一面在心中抱怨成了例行公事,但抱怨归抱怨,想要退双修的事却又一次次地任其闪过脑海。
  他知道那是为什么,不然也不会熬夜赶作业之余还忙着单一人格的实验通宵了数日,实验至今尚无眉目,黑眼圈倒是加深了不少。
  甩甩头,想甩出袭上身的疲惫,只是无意间闪进眼的红竟瞬间成了醒脑药。
  杨玄心头猛然一震,是血迹。
  他知道工作桌总是被他人随意使用,今早看到的残局便是最直接的证据,但整颗心还是不上不下的。
  系上得使用机器做作业是见怪不怪的事,稍不注意而挂彩的情况是屡见不鲜,更别说有过「前科」的苏少清。
  思及此,杨玄开始如无头苍蝇似地将整理好的工作桌又重新翻找。
  以苏少清那种性子,就算受了伤也不吭一声,特别是大而化之的日人格,肯定会置之不理。
  像是焦虑症上了身,脑中有限的容量压根无法装满无限的不安,让平时稳若泰山的杨玄一转身就要冲出工作室找人。
  「社长早!嗳?」苏少清如往常般元气地道了声早,杨玄那慌张的模样便映入眼。
  杨玄拉了他的手臂又转了圈,视线从头到脚都来回扫了又扫。
  「社长?」
  「又受伤了?不会小心点吗!」杨玄说话的是又快又急,当然还少不了那人人视之为凶神恶煞的表情。
  「我?」苏少清被搞糊涂了,「我没受伤啊。」
  「啊?」杨玄忙碌审视的目光终于停了下来。
  「呵,社长怎么这么问啊?」苏少清下意识地抬起手抓抓头,突然发现手已被模型占满了空位,才又作罢,一脸傻笑以对。
  「没有?」眉头几近打结般紧缠着显示着怀疑,伸手朝工作桌上一指,「那是什么?别用颜料来诓我!」
  「哦。」苏少清低眼一看,没想到杨玄会注意到边角处细微的痕迹,「是陈组的啦,他们——」
  苏少清的一派轻松,对照自己这副慌张样真是只有蠢字可形容,羞愤地用恶言恶语掩饰,「陈组的就叫他们滚回自己的位子!」
  一大早的现下,只有两人的工作室显得空旷,就连一句话就能造成回音。这让苏少清禁不住地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扑鼻的刺激性臭味当下成了杨玄第二个开骂目标,「灌poly就出去灌,谁准你拿进来!」
  刚才是怎么了,这么近的距离,竟然没发现苏少清打从一出现就捧着那对刺鼻模型,一定是刚才的事给坏了脑子。
  空气不流通的室内用此种化学用品非常容易中毒,他充分怀疑苏少清毫无这一层认知,非得要他瞎操心才甘愿?白天的他还真的是一脸的无害,像是对任何危险都毫无知觉与反应能力,怎么就是无法对他放心,深怕一个不注意就……
  苏少清只是一个劲地赔笑,还面露心虚地开口:「那个……我想借一下……」
  杨玄十分想甩开那种不吉利的想法,但偏偏苏少清那话语未尽便虚软昏倒的身子却印证了内心的不安。
  「喂!醒醒!」杨玄眼明手快地接过那昏厥的身子,苍白无血色的面容让杨玄心头一紧,「可恶!」
  伸手将苏少清拦腰抱起,杨玄飞也似的直奔保健室。
  又严重了,日夜两个人格的排斥现象,他却只能没用地坐视一切发生!
  回想着苏少清强撑笑意的面孔,仿佛是向自己伸出求救的手,可他居然没有办法给予一丁点的回应。
  杨玄弓起身子,十指交握地抵在额间,无法抚平的眉下,是双掺着心忧与自责的眸子,就这么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
  这一波排斥现象平息后,下一波冲击又会何时袭来?他完全无法预知。
  蓦地,眉间袭上一片冰凉的触感,杨玄视野下的模糊景象里,映着苏少清无法掩盖痛苦的笑。
  苏少清伸手抚上他眉间的聚拢。
  「……不要生气,这样……对身体不好呢。」向来一贯的元气笑脸,至今却已是病容,「……我一定做了很多让社长生气的事吧?我好笨,竟然连做了什么都忘了呢……」
  「你不要再说了!」杨玄抓住游走在眉头间的手,进而以双手包覆住,保证似的道,「给我好好睡,其余我会想办法!」
  不顾现下的苏少清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杨玄只知道,造成苏少清双重人格的自己,绝对要让他恢复单一人格,就算最后留下来的,不是口口声声对他说喜欢的那一个,也无所谓。
  苏少清用着酸涩的眼,莫名地打量周围的环境许久。
  这里是哪里他并不陌生,正是杨玄的家。
  躺的床是自家的三倍大,房间比他老家的客厅还宽敞,地面与家俱可谓一尘不染,就连床棉被都新到不可思议。使人感到平静的素色摆设和粉刷加上适温的空调,无一不诱惑着他倒回床睡上一天。
  不行不行……苏少清抓抓头,赶紧坐起身,阻止睡意再度蔓延,未全然清醒但脑袋仍努力回想着。
  他怎么又在社长家?就算不在工作室,也该在宿舍才对,怎么每次都是在社长家清醒?他不可能有钥匙自己进来……所以,就是社长带他来的?
  心头只是如是想着,就不禁浮出许许多多莫名的情绪。
  以前他总是忙于设计课的作业,社团活动根压没上过几次,但对于人人都怕的社长倒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常常不自主地在他身边打转;社长嘴下常不饶人,可却都能让他感受到关心而欣喜,就像那天在保健室的一切。
  没变过的命令句,一字一句总是听不明白,但心口却满溢着温暖。将双掌在眼前摊开,那双不知为何而总维持冰凉的双手,在包覆自己掌心的瞬间,变得好暖和。
  等一下,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吧?他还有课要上!
  苏少清快手快脚地掀了棉被下床,却被出现在门口的杨玄给喝止,「坐下。」
  「……社长早啊。」苏少清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听话的坐回柔软的大床上,面对杨玄的阴沉,竟能不假思索地笑出来已不是什么怪事。
  「早?哼。」杨玄拿着笔记与精装书瞪视着眼前的笑脸,对一脸要赶回学校上课的苏少清,早将不悦写在脸上。
  每天不要命的熬夜,还害自己得每天趁他小寐时强行带回家去强迫入眠,替他收拾东西外连床位都给让了;在那之后,除了应付其他科作业外,更还得为单一人格实验的事操心,简直破了某艺人一天只睡一小时的记录。
  诸如此种想尽办法顾好他身子的事不知做了多少回,像个老妈子般做东做西,全是因为那个当事人不将自身体健康当一回事。
  以为不会有事比这些更惹得他火,没想到在得知这小子不自量力地答应借同学材构的笔记后,更加光火。早上一、二节的课,明明就起不来还当什么烂好人?搞到现在觉也没睡好,课也没去上,身体熬夜熬到坏,存心气死他!
  「……答应同学要抄笔记,还睡过头……」
  苏少清一脸为没实现承诺而烦恼的样子,让杨玄怒火中烧。
  从入学到现在,他哪样东西没借过人?哪样东西要回来过?又有哪次不是笑笑就算了?这已经不叫烂好人,该叫笨蛋!
  「抄什么!你给人占的便宜不够多吗?」杨玄伸手,想敲醒他这个笨脑袋,但却在半空中停了住,最后硬生生地收了回去,气恼地将头撇向一边。
  早知自己根本打不下手,连苏少清受个伤都会担心到像要了他的命,却在发现这个事实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生闷气。
  苏少清早已习惯杨玄的刀子口,「那考试……」
  杨玄眉头一个绞紧,气自己的坚持竟不超过一秒,两本笔记本就这么亮了出来。
  「拿去!要是给我发现被全班流传就走着瞧!」
  他可不是烂好人,喜欢无时不刻来个大方送,让全班毫不费劲地印下他两节课强撑眼皮的成果,光想就抓狂。以苏少清的个性,做这种事的机率简直百分百,可不必到那时,他就连打耳刮子都使不了狠劲。真没用。
  两本笔记,一本整理的井井有条,行云流水般的优美行书,怎么看都赏心悦目;反观另一本的鬼画符,何止难以入目啊。苏少清苦笑。
  「社长对我真好。」苏少清心头甜滋滋的,坐在床上垫着杨玄的精装书抄笔记,怎么想都觉得贴心。
  「少废话!」杨玄很不想承认,他因为那小子的话红了脸。
  「我只是想问是从哪开始上……」
  「剪力墙和楼板打洞的收边和续接!」
  杨玄这回得到的只有一双写满疑惑的眼当答案,这双眼控制了他的脚走向苏少清,控制了他的嘴解说笔记重点。
  「这个,腰筋,梁的深度深的话就要加;钢板要上化学螺栓;和H型钢的接触面用焊接固定,不用的话就植筋加填化学药剂;剪力墙,十二层楼大概要三十五公分厚来抵抗水平力……」
  本是解释的美意,铁青面色却在视线对上苏少清的目光时,悄悄地染上了红晕,最后渐渐扩散开来的红取代了青紫,这才发现他们两人的距离未免也太近。
  「……看什么看?快抄!」
  本想拉开过近的距离,却被苏少清双手紧扣,神色随距离的越发靠近而更加正经。
  「社长,」因距离而挑起的暧昧气氛,让苏少清早已掩不住内心的感觉,当时被打断的告白放在心中没有淡忘,更加发酵的情感透过与杨玄对视的眸子诉说着,「我对你一直都是认真的!」
  明白感受到对杨玄日渐增长的情感已不知是何时,虽然只被当成一个学弟、一个社团的成员及常惹人生气的同学,可他更清楚,他不甘仅止于这么一层关系。
  「你……」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杨玄下意识地退了退身子,直到抵住了墙没能遁逃为止。
  第十章
  他知道苏少清是认真的,那双真诚的眼就是如此毫无保留地倾诉。这使他手足无措。凡事总先计画好的他,对这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刷红脸的热度扩及了耳根,因过近的气息而持续蔓延。
  他不否认,这种话非常的动听,特别是从眼前的人口中说出。
  有这句话就够了。若是实验顺利成功,消失了其中一个人格,甚至忘了这件事,但他都会一直记着这句话。
  想起以前自己总怨着在晚上吃了不少这小子的亏,但目光与注意力却也不知何时已然在他的四周打转,不管是白天单纯的他,抑或是夜晚带着邪气的他皆然。
  袭上唇瓣的温热更使杨玄的眸子惊讶地放大,脑袋乱烘烘的一片。苏少清并不是第一次吻自己,却是第一次以白天的样子吻自己。
  和在社办那天的他一样,温柔且小心翼翼。不知是内心贪恋着这份呵护感,或是根本忘了去推开,都让苏少清这密密实实的吻径自地无限延长。
  「如果——」一吻过后,苏少清试探般的声音传出口,傻劲外有更多的压抑,「如果社长不喜欢我那样的话……我道歉!虽然这样很像很欠打,总觉得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似的……」
  苏少清低低的眼透露出此时等待的心情,玫瑰色的暧昧气氛一退,取而代之的是松了一口气的解脱与说不出的复杂。
  杨玄受不住苏少清比哭还难看的笑,他情愿这家伙白天继续耍笨,晚上持续比阴,就是别做出一点也不像他的事。
  杨玄咬牙,抛下一句想震碎那股压抑的话,「该死的,我有那么说吗!」
  没机会三个字是怎么听怎么刺耳,非得要说得这么不吉利不可?
  这话给足了苏少清充塞心头的喜悦,也给足了拥抱的许可,「哈,太好了!我最喜欢社长了!」
  杨玄只是静静地被苏少清圈在怀中,本该高兴的心却掺杂苦涩。
  他有种将别离的感觉,将和苏少清其中一个人格告别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