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by rolling[中]
看出来了,函奕昀失笑,他一边斟饮,一边说:“为什么会没什么人,道理很简单,这种地方一般是点灯时分才开门做生意,直至清晨打佯。入了夜才是最上生意的时候。我们是傍晚过来的,时辰尚早,客人还没上门,所以你没看见什么人,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其二,下面不是你想的那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只是点牌子的地方。你在大厅的时候不是看见墙上挂着些木牌子吗?”
慕曦回忆了一下,在楼梯的尽头似乎是挂了些木牌子。
“那些都是妓女的名牌,分别写着名号,客人要是看中了,点了牌子,就将写了字的那面翻过去,就是翻牌,也就是告诉后来的人这个姑娘有客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谁是谁呢?”
“经常来的嫖客自然是有老相好的,若是第一次过来,老鸨自是会引个路。若是挑剔一点的客人,老鸨还会领着几个标致些的在楼下的隔间里让嫖客挑。如有中意的,会让姑娘把客人带进自己的房间招待,不会留在大堂里。所以那个地方只是暂时的待客而已,酒水什么的都放的很简单。当然,你说的那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只是少数,凡有头有脸的人就算是聚会作乐也会要个雅间,一来免了打搅,二来避了丑态。”
“那我们呢?”
“按规矩是该在外面等的,可天底下的规矩没有和银子过不去的。”函奕昀自信的笑了笑,“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凝翠的绣楼。”这是银子使的好处。
“绣、楼?”慕曦一字一字念着。不是只有好人家的姑娘才住在绣楼里避嫌吗?
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不懂,函奕昀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就是妓女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下等的几人挤一间也是常事,待到接客时,老鸨自会安排一间房,好一点的平日里就有自个独自的一间。再好一点的不但有独间还能有可使唤的丫头。当然最上等的,就像凝翠,可就相当于“群芳阁”的招牌了。不光是独间还有独立的小楼,丫鬟伺候自是不必说,老鸨还会刻意栽培,琴棋书画都会请人教导。不但捧出了红牌,还抬高了身价,不过,真是红极之时,老鸨也得让上几分了。”
“那灯上的字迹是客人留的吗?不是说有很多风流才子会在这里流连吗?若说是他们的墨宝也不奇怪,可是是不是俗媚了些?”慕曦说的还算好听。
“那是他们自己找人写的,要得就是这个效果。让嫖客都能很快的‘热’起来。”函奕昀冲着慕曦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慕曦只当没听懂。
“嗯,还有……”
就这样一问一答,天色渐渐黑沉了。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许多。直到门外想起了脚步声。
是两个人!
一个圆润的女声在外面小声说着:“妈妈,我知道了,这里我自会好好伺候的。您就放心吧!”
接着一个脚步渐远,另一个走至门前,轻轻推开了门。
“让二位久等了,小女子真是失礼!怠慢怠慢!”珠帘一掀,走进一个国色天香的娇艳女子,未语先笑,只见她珠翠满头,却只显贵气不觉俗丽。红唇带笑,凤目轻眺,流转间风情万种,酥媚入骨。一身艳红的罗衫,映的她格外妖艳。
惊鸿 第二十一章(中)
“凝翠在这里向二位赔礼了!”她落落大方的从桌上执起银壶,分别为函奕昀和慕曦斟了一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青葱玉指拈起小小的酒杯,“小女子先干为敬,就算向两位赔不是。还望两位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女子的怠慢之过。”她一仰脖子,将这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个豪爽大方的女子!慕曦的眼中带着欣赏。
放下酒杯,用丝绢拭了拭唇角,凝翠问道:“两位是第一次来吧,不知是何方人士啊!”言语间仍是笑意盈盈,字字脆圆入耳,动听至极。
慕曦踢踢函奕昀。下面是你了。
“飘摇客!”函奕昀吐出三个字。
“呵呵呵,尊驾真会说笑!”凝翠神色未动分毫,只是掩唇而笑,声如银铃,花枝微颤,更是媚人,“我们才是浮萍飘絮,任风招摇呢!您这样的大爷笑话了。”
“空|穴来风处。”函奕昀微微一笑,接了一句。
凝翠一震,顿时敛住了如花的笑魇,双目满是警戒:“尊驾,是哪位座下,未曾见过啊!”
函奕昀不答,伸出右手,握拳,只留拇指在心口顶了一下。
魁首!凝翠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可是印象中,魁首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她上下打量着函奕昀,桃花面上流露出狐疑之色,描绘的极其美丽的秀眉也蹙了起来。
“你不信我!”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函奕昀眼一厉,向凝翠看去。
“属下不敢!”迫人的气势让凝翠一下子跪下了。她心里信了,这样的强势,也只有魁首才有。
“谅你也不敢。”函奕昀冷冷说到。
“风旗编下,风耳朵十三亦羽见过魁首。”此时的凝翠,不,是亦羽已经收起了所有的风情和轻佻,恭恭敬敬的跪在函奕昀面前。
“起来说话吧,这里一切从简,别让人怀疑了。”函奕昀放缓了语气。
“是!”亦羽站起身,敛袖,低眉顺目的站在了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放肆。
慕曦在桌下又踢了他。
函奕昀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相信你也隐约听说了,最近风声比较紧,我只是易了容而已。最近社里可有什么异常风声没有?”
“这……”虽然不明白魁首为什么会向自己解释,亦羽还是要尽自己的责任,只是那个消息……
“有什么就说吧!”
“是!最近社内人事异动频繁,人心动荡,惶惶不安。虽然听说是魁首下的命令,可属下觉得有诸多不可。”亦羽一边说,一边小心用眼角瞟着函奕昀的表情。
“继续!”函奕昀面无表情,似乎无所动,这让亦羽心中惴惴。
“属下发现三年前被我们剿灭的暗血盟最近又在活动,而且似乎针对我们焐缍础!薄?br />
“嗯!”
“还有,据属下密探所知伍长老的势力这几个月来发展的很快,已经有好几位堂主向他倒戈,十大长老中也有半数以上被他拉拢了过去。且他近来做事越发嚣张,社中还传言,大权即将旁落,最近社内大小事宜均是伍长老擅自定夺,冒用魁首之名越俎代庖。而且还有传言,说他暗中勾结了黑虎寨。近日,有黑虎寨一行人马下榻焐较拢粝氯衔允羰怠K允粝露返ú虏猓槌だ弦咽峭寄辈还欤庥乒 币嘤鸸淖阌缕鲁鏊行闹兴裕凰低辏⒖坦蛳铝恕W约阂韵虏紊希咽谴竽娌坏溃衷谟置挥腥吩涞闹ぞ荩郯锕孀约禾硬还烫谩F涫邓嫡夥笆彼鸵丫ё疟厮赖木鲂牧恕!?br />
“你没有说错。起来吧!”函奕昀看着这个“大胆”的下属,也露出了欣赏之色。冒死进鉴,好胆识,好见识。而且对焐缡侵倚墓⒐ⅲ绱巳瞬哦ㄒ赜谩2还榛⒌氖纸诺够拐嫱斓模膊煌髯约号闼嬲庠狻!?br />
没有怪罪,反像是称赞,亦羽心中一惊,莫非魁首是早已知晓?还默然应许?这可是干系到焐绲拇嫱霭。子Ω貌换岵幻靼渍飧龅览戆。 ?br />
“魁首,恕属下越矩,属下现还有一事不知。想请魁首解惑!”
“你问!”
“属下原先以为空|穴不来风,传言虽有一些根据却大部分失真。可如今看来却至少有七分真,而且现在也的确是伍长老在总坛执掌大权,是吗?”
“没错!在总坛下令的是伍虎!”函奕昀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亦羽只是试探,没想到竟是一语成真,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顿时刷白。
“魁首难道无法阻止?”事态难道已经发展到连魁首也没办法的地步了吗?难道伍虎真的有那么大本事?焐缒训谰鸵僭谖榛⒌氖稚希渴虑橐丫挥型旎氐挠嗟亓寺穑恳涣奈屎畔褚桓龈龃蟠复冈谝嘤鸬男纳希耸币咽切纳袷兀桓辞迕鳌=棵赖娜菅找嗍チ搜丈!?br />
“当然不是!”函奕昀嗤鼻。一句话把亦羽从绝望中拉了出来。
“可……”她仍是不太明白。
“我自有我的想法。”不必向你告知。函奕昀一向高傲若此。
聪慧的亦羽很快想明白了其中蹊跷:“难道魁首是故意的?”
“凝翠,你是聪明人!”函奕昀一句话已点明了所有。
“可是魁首不会不知道啊,您这样纵容他,会让焐缦萑胨姆治辶眩诙凡欢系木车兀嵯菸尹旗于万劫不复啊!如今社内已是人心离散,社外又有暗血盟在一旁虎视眈眈,您这样会毁了焐绲摹!彼淙缓汝郎裆绯#梢嘤鹬榔渲欣骱Γ绷耍澳训滥命旗社的百年基业毁在您的手上吗?难道您要做我斓淖锶寺穑磕趺炊缘闷鹄钠熘靼。 焙汝赖奈薹从ο氡厥谴碳さ剿耍难源视⒌募ち遥榧敝拢补瞬坏檬裁醋鸨吧舷拢瓦捅迫说闹试鹆似鹄础!?br />
“你越矩了!我的决定还轮不到你置喙。” 函奕昀一个冷眼,一句冷语顿时冻住了亦羽的激|情。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遭到函奕昀的冷斥,亦羽难堪的垂下了头,水袖中的手指绞结着,内心的挣扎和焦虑全从那里透了出来。
“姑娘的勇气和忠诚令在下深感敬佩!一时快口也是出于对焐绲某嗟ㄖ倚模橛锌稍闼凳前桑溃 蹦疥乜戳诵砭茫詈蠡故俏弈慰诖蚱普飧鼋┚帧!?br />
这人竟然与魁首如此亲密的称呼?!亦羽讶然的抬起头来,一抬首,对上了慕曦的眼,慕曦冲着她微微一笑,隐有安抚之意,可亦羽的脸一下子红了。
自己是怎么了?她在心中默问。说实话,这位公子长得并不出色,平凡得紧,自己见得俊朗人物还少吗?只是那双眼睛端是美丽,清澈明亮,如淙淙溪水般纯净,却让人感受到温柔和亲切。尤其是他这一笑,竟给如春花瞬间绽放的感觉,灿烂,绚丽,令人迷醉,犹如带着诱惑的魔力,连带着那张平凡的脸也染上了一种绝色的美艳。连自己这种看尽千帆的人也忍不住沉迷。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一双眼?!
“嗯哼!”函奕昀不高兴的点醒痴迷的看着慕曦的亦羽,又警告的横了慕曦一眼。
慕曦冲他一挑眉,淘气的眨眨眼。
“凝翠,最近伍虎身边的人手有什么比较显著的异动?比如智囊什么的。”
“有!”亦羽一下子低下了头,粉腮犹绯,“伍长老身边从三个月前就多了个年轻人,听说是伍长老的义子。”
“义子?”
“是的!”亦羽收拾好自己的窘态,再抬首已是一脸冰容,却再不敢向慕曦看上一眼。她正声道:“他叫做伍锦,据说师从关外某密教,为人狡诈,心机颇深,一回来就插手社务,却也颇有手段。”
看来那一串子计划跟他脱不了关系。此人要注意,慕曦和函奕昀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共识。
“他身手如何?”
“一流高手,犹在伍虎和……属下之上。”不得不承认,亦羽咬住了下唇。
惊鸿 第二十一章(下)
夜深人静,偶尔的几声犬吠在山间响起,悠远而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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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转五转,黑影小心的绕到一个杂草丛生的背光处,青石壁上爬满滋生的藤蔓,他拨开藤蔓开始在青石壁上摸索着,不一会儿他似乎找到了什么,曲起手指轻轻的扣动一块青砖,“空空”之声闷闷响起,他暗中蓄力于掌,悄无声息的拍了上去。完整的青砖突然弹出一个圆形凸起。他不拖反按,又将那个凸起捺向砖内,随着食指一点一点的没入洞中。旁边突然转开了一道石门。在他矫健的身影闪进之后,石门很快关上了,青砖也恢复了原样,青石壁也依旧完整平滑,没有丝毫被动过痕迹。
进到里面,黑影点起了火石,这是一间类似暗室的石室,有三面是整面墙的木架子,架子上摆满大大小小的木盒子,羊皮卷,瓶瓶罐罐和其他造型各异的东西。半明半暗的火光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函奕昀!
原来是他!
执着火石函奕昀四处探视。
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他信步走到一面架子前,抬手抚了一下,看着手上淡淡的一层灰粉,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块似金似银的牌子在指间把玩着,在心里冷笑着,伍虎果然老了!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竟然都没有找到这里,自己恐怕是把他看的太高了。枉费他还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收买了那个贪婪的女人,真是愚蠢的可以。他如果以为每个男人都会和他犯同样的错误,栽在女人手上可就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