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by rolling[中]
上难有东西能入了我的眼,可一旦看中就不会放弃。如果这场游戏可以让我捕获这么美丽的猎物,那么,函奕昀,我会卯足了劲和你玩,而且誓在必得。
惊鸿 第二十四章(上)
时近黄昏,偌大的官道上行人寥落。节气已近秋分,虽然正午的阳光还保留着几分夏日的灼热,也许会使人们产成了时节模糊的遐想,可是越近暮色,秋的凉意就越发重了起来。让人不得不感叹,的确是入秋了。
此时一辆马车在官道上急驰,高俊的良驹四蹄翻飞,扬起一片尘土。也幸好这时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不然难免遭来一片喝骂声。马车的模样乍看之下很普通,不过是小富之家都能租到的那种,可细看之余却发现其中的云泥之别。不说那良驹的神驹,光是车把式的架势就不一般。外行人可能看不出,可看在内行人眼里就明白了,那个车把式可是一等一的好手。持缰的手握的极稳,却紧弛有度。驱鞭有力,落点极准。策驱之间,轻重,缓急拿捏的十分精准老道。再看那车,是上等木料上等木工。黝黑的沉香木,泛着乌亮的光泽。锲合处纹丝合缝宛若天公巧成,浑然一体。不仅是车门,车厢的四壁都很细心的用绵麾包裹,除了避风保暖,更大的作用的是隔音。更令人骇然的是,这种绵麾不是普通的绵麾,而是价值连城的上等品,名曰“绒锦”。虽然绒锦上的毛绒有非常好的吸音效果,可是这种东西千金难求,买到的人莫不是珍之又珍,即使是制上一件挡风保暖的大麾也会小心穿戴。而车主不但拥有这么多,而且又拿来仅仅作裹厢之用,让人突生暴殄天物之叹。
车行至一个路口,车把式一拉缰绳,车轮一转,下了官道,驰入了一条小路,虽然人烟稀少,可小路毕竟不比官道的平坦宽敞,马车的速度还是自然的慢了下来。马车越行越偏,周遭也愈加僻静了。行了数里,驶进了一处密林,树林幽静,除了林间的自然之音,就只闻车轱辘轧在泥土上的滚动声以及偶尔响起的清脆的扬鞭声。林中树木丛生,荆棘四布,林间小道也是错综复杂,可那车把式却是轻车熟路,沿着一条九曲回肠的羊肠小路,三转五转,行进了密林深处。绕过几个山坳,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傍山而建的庄院映入眼帘。
山庄占地并不大,却别有一股霸气,傍在山旁却不曾低于山势。说不上精致或富丽堂皇什么的,却独有一股古朴原拙的味道。人说大巧不若大拙,可见当年设计之人也着实花下了一番巧心。悬挂在门户上的匾额不是寻常的木匾,而是一块似金似木的黑石,上面用甲骨文体深深的篆上了“闲静结庐”四个字。马车停在朱红的大门外,车把式一抖手,扬鞭空击,一阵清晰的“噼噼噼噼”声响在山林间。在鞭声的余韵中,朱红的大门开启了,马车驶了进去,消失在又慢慢合起的大门后。
不远处的树林中,一双眼睛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眸中闪过算计的精光。直到大门关上后半晌,他才从藏身的大树后转了出来,现出了身形。一袭潇洒的白衣,一张英朗面庞,伍锦!
到底是让我逮住了。伍锦的嘴角狎着一丝诡笑。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焐绲拿氐匕桑饣乜烧媸翘て铺廾俅Γ美慈环压Ψ颉?蠢醋约菏刂甏玫恼庹胁坏苡茫故栈衿姆崮亍!?br />
自从那日见到了那个白衣女子,识破了她的身份之后,伍锦就更确定了凝翠暗探的身份。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伍锦就积极的行动了起来。他一面派人手在焐缒谕庵圃旎炻遥懦瞿诼业牧餮裕煜酉撸幻嫒杖涨滋饺悍几螅却庞氚滓屡拥摹霸俅沃胤辍薄K虏饽敲佑Ω檬侵苯恿ナ粲诤汝赖镊庀拢肽涞慕哟ナ俏讼⒌拇荩杂谡獯位蟮械募傧辔榻踝孕抛龅姆浅3晒Γ愣欢ɑ嵘瞎常鼗崆袄从肽浣油罚严⒋厝ァW约褐灰程倜希欢ɑ嵊幸馔獾氖栈瘛9黄淙唬旌螅饬韭沓翟诎硎狈智那牡某鱿衷诹巳悍几蟮暮竺拧0滓屡釉俅蜗稚砹恕!?br />
在绣楼的短暂小聚之后,凝翠亲自送那女子出门,两人的举止都显得有些焦灼。凝翠面色惶然,那白衣女子虽蒙着面,却紧蹙着细眉。一直隐在暗处窥探的伍锦随车跟了去。车虽然行的很快,不过以伍锦的脚程要不露痕迹的跟踪还是轻而易举的。这不,吊到大鱼了。
此时不是做事的时候,伍锦心里明白的很,他斜倚在树边耐心的等待着,直到月上枝头,黑幕笼住了大地。他抬起头,星稀月朗。拍去身上的浮尘,几个跃身,伍锦犹如一抹鬼影飘进了山庄。
“……魁首,所有的情况就是这样。”白衣女子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此时夜幕已落,可这个院落里只有这间屋点着灯。
“嗯,我都知道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却明显多了几分乏力,“这次辛苦你了。”
“魁首客气了,这是属下的分内之责,只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可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我担心伍长老他……”
“我自有安排,你不要急,时机还没到。”
“是!”白衣女子恭敬的应道。
“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门开了,白衣女子却停在了门口,欲言又止。
“怎么呢?”
“魁首,您的伤还是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亏你挂心了。”男子淡笑。
“您也不要太急了。即使这次失败了,只要您养好了伤,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只怕这次是一场苦战。希,若是败了,怕连你也逃不过,拖累你了。”
“魁首千万别这么说。属下誓死效忠,肝脑涂地。您放心,属下决不会向那老匹夫低头。”那女子一跺脚,合上门走了。
“看来,情势还是失控了。”低低的男声喃喃念着,语中更多的是力不从心,“只可惜我现在……唉”一声悠长的叹息,掩住了不尽的无奈。
这应该就是函奕昀吧,一直躲在屋顶偷听的伍锦皱起了眉头,可是怎么会这么弱呢?就他那水平的,自己百八十个都能收拾了。怎么会让义父顾忌这么久都没有下手呢?义父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啊,更何况,以义父心急的程度更不会任他逍遥到现在。除非,是有什么意外……
听他们的口气,这函奕昀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莫非……
伍锦小心的掰开一块屋瓦,透过空缺处向里探。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俊逸的年轻男子正在闭目养神,眉心紧蹙,薄唇紧抿,满脸忧色。
“谁!”他突然清喝,双目一睁,其亮如电,浑然天成的霸气顿时让空气为一紧。
伍锦利落的放下瓦块,飞速离开。
好厉害的气啊!他在路上还心有余悸。果然这姓函的不简单。那股气势竟然逼出了自己一身冷汗。只是他一脸病容委实让伍锦困惑。伍锦看的很清楚,那函奕昀的眉间笼着一层青气,面色焦黄,印堂浮暗,隐有散功之势……
等等,散功?!
灵光一现,伍锦突然想到了些许眉目。
他不由自主的停下步子,琢磨推敲起来。伍锦也算是绝顶聪明,几个细节,几个片断一连,思路立刻明朗了。那日的探山人应该就是函奕昀本人吧!那么自己的百劫不渡怕是发挥的恰到好处了。那夜虽然没有抓到函奕昀的人,但伍锦自信也没在一时三刻放他下山。药入骨髓,功力尽失,神仙难救。这没有人比伍锦更明白了。原来如此,这函奕昀管他以前再厉害,如今也不过是只拔了牙的老虎,这可是除去他的好时机啊!虽然以后怕是也掀不起多大的浪,可斩草要除根,自己可不想留下任何一个日后可能的威胁。不过,若要计划万无一失,还是要从长计议。必要时,可以还可以借“他人”之力。
嘿嘿,一声冷笑,伍锦矫健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
惊鸿 第二十四章(中)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近几日焐绲亩擅嵌急灰涣涿畹拿罡愕迷瓮纷颍评镂砝铩G罢笞樱蝗淮蟀胍沟陌阉械男值苊嵌冀辛似鹄矗凳且馍剑琈MD,结果忙活了一个晚上,鬼影子也没抓到一只。紧接着又是加强警备,这下可让巡山的兄弟们累惨了。从原本的一天两班岗变成了一天四班岗,连规例的五天一轮休也取消了。这还不算,今儿更怪,平日里素来不管事的十大长老竟然破天荒的齐聚一堂,还郑重其事的占用了会议堂?!关上了厚实的大门,也不知在里面商量些什么。叫站岗的弟兄站在外面心里直嘀咕。
局势看似一团混乱,可明眼人心里还是有了模糊的底儿。焐缋锱率且科鹨怀》绫┝恕!?br />
魁首已经近三个月没有在总坛露面了。总坛的一切现在几乎都由伍长老把持。虽然伍长老一再声称魁首现在四方游历中,临行前亲口授命由他暂代理社中大小事务。可人人皆知,伍长老一向和魁首不睦,如今由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至少有八分是不可信了。奈何他身为焐绯だ匣嶂祝淙幻皇裁词等ǎ吹匚黄母撸挥忻髦し床挡坏谩S纱艘焕淳透傻盟谏缋镆欣下衾狭耍魍鞲!U庹笞樱蜃芴晨墒鞘棺懔送纾9涣伺磐贰4Υπ朔缱骼瞬凰担共恢凶愕耐祭┐笞约旱氖屏ΑK拇Π膊遄约旱娜耸智仔拧T偌由纤缫讯云熘髦换⑹禹耥瘢缃衿淅亲右靶恼讶蝗艚摇L担顾较吕锪缌思父鏊匦圆涣恋奶弥鳎图父雎塘种谐裘阎南伦鞔蟮了浇簧躞啤K凳枪唇嵋惨坏悴晃!?br />
一片阴云隐隐笼在了焐绲纳峡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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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里出奇的安静。九个花甲之年的老人各占据一把太师椅,没有说话,眼睛都盯在伍虎的身上。而伍虎气定神闲的坐在主座上,玩弄着手上的扳指,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气氛显得有点凝滞。
“我说阿虎,你今天把我们叫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吗?你TMD就别买关子了。”最耐不住性子的柳长老终于忍受不住沉默率先发问了。
“呵呵,柳二哥,不要这么心急嘛。其实今天我只是找几位老哥聊聊。没有恶意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啊。”伍虎摸摸胡子呵呵的笑。
是吗?下面的几个长老交流了一下眼神,虽然没有说话,可眼中都写着不以为然。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兄弟了,谁是什么性子,多少还是摸到一点的。
“我说阿虎,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啦。还有这个闲心啊!” 只有一向没神经的柳长老大大咧咧的和伍虎说笑。
“我只是找几位老哥们来聊聊家常,续续旧。”伍虎的笑中多了许多苦涩。
“好说,好说!”
“柳二哥,近来过得可好?”伍虎摆开了闲话家常的架势。
“好,怎么能不好呢?”柳长老这阵子想是过得相当得意,说起来都是眉开眼笑的,“那个家伙不在,能不好吗?。”
“是吗?看来老哥这阵子过得很舒心啊!”伍虎微笑着摆出一副老朋友的欣慰模样。
“那是!阿虎啊,这阵子我们这帮元老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不过,这也亏得你阿虎你还念旧情,还想着我们这帮老东西。你也知道我们长老会都被他压制这么久了,难得能过几天舒心日子,以前我们那个苦哦……”想是平日里被压抑的久了,柳长老放松身体,半靠在椅背上不自觉的开始吐起苦水来。
“柳二!”祁长老一声暴喝。
吓得柳长老一个机灵做直身子:“大哥”。
“你不要命了,敢在背后这么议论他,你有几个脑袋啊!”祁长老横着眉毛,瞪他。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柳长老委屈的很,嘟嘟囔囔的发起牢骚来,“大哥,难道你不怨?你看看我们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啊。这几个月才才刚刚能舒着点,还是阿虎的功劳,不像那小子,真不是东西。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和老旗主一起打江山的人。当年我们江湖扬威的时候,那小子还不知在那个女人肚子里呢!如今我们老了,就落了现在这个下场。且不说什么功劳苦劳,他好歹也懂得点敬老尊贤啊。也不知道老旗主是怎么教的,一个晚辈也敢那样放肆。”
“你还说!那个人是能随便说的吗?” 祁长老狠狠的磕了磕烟袋锅子,厉声训斥道,“总是这么口无遮拦,我看你早晚要死在你这张嘴上。”
“可是……”柳长老哭着张脸。
“可是个P!你给我少说话。你忘了,那个人是什么手段?还敢说!他不是老旗主,还卖我们点面子,真要出了事情,我这把老骨头要保你,还不知够不够分量呢!老七的下场是不是还不够你看的啊!” 祁长老的那个烟锅子眼看着就要向柳长老头上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