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et情郎
“他一定会没事的。”她轻声回道。
她表现得越明理、善解人意,他越感心虚。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歉声说道:“我忽略了你的心情,很抱歉。”
刘子莹看着他,鼓起了勇气开口:“艾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艾罗明显的一愣,这太过直接的反应,深深刺伤了她的心。
“是爸妈最近一直问起……我只能以公事搪塞。你知道老人家比较心急,我弟弟上个月已经结婚了,所以他们更着急。”她垂下头低语。
刘子莹只小他一岁,对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来说,的确是到了结婚年龄。
艾罗叹了口气,一时心沉了下来,不但沉重,而且无助。
一个男人本该负起一个女人幸福的责任,但他发现他一向不懂如何给,是时候了吗?他现在突然觉得慌张,似乎每个人都在提醒他,是该作出决定的时候。
“艾罗……我不是在逼你,你如果觉得勉强,那就”
“子莹。”艾罗中断她颤抖的言语,倾向前轻轻吻她。
“我回去跟爸妈商量。”
刘子莹怔怔地看着他,眼睛几乎要泛出泪来。
“快上楼吧!”他拍拍她的手笑道。
“再见……”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脸红到耳根。“爸今天回南部去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艾罗又是一怔。他明白她的暗示,这种时候,他的确该对她表示点安慰,但他现在却丝毫没有情绪。
听不见他的回应,刘子莹羞红了脸,抓着皮包就要下车。
“对不起!我回家了。”
急急忙忙跑上楼,一颗心快迸出胸口,她和艾罗不是没有过亲密关系,只是最近艾罗离她似乎越来越远,她开始慌了,完全不知所措,她的心碎了,这样有名无实的关系令她沮丧极了。
就在她要把大门关上之前,艾罗的手撑住了门。黑暗中他清晰的脸庞映入她眼底,像烙印在她心头那般深刻。
室内一片漆黑,她的脚碰着矮桌上的台灯,倏地,艾罗将她环腰抱起,直接走向卧房。
在黑暗模糊中,艾罗的黑眸更显明亮温柔,她的呼吸急促、双颊滚热,双手紧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他强劲的心跳鼓动着她胸口燥热的激|情。
“艾罗。”
他是爱她的,吻住她唇的时候,他这样告诉自己。他不允许自己是个毫无责任的男人,因为爱她,所以他愿意承诺一生;因为爱她,所以愿意坦诚相见。他解开她胸口钮扣的手突地一僵。
他真的爱她吗?她隐隐若现的酥胸呈现在他眼前,他竟然失去了亲吻她的欲望……这是怎么回事?面对她纯洁无瑕的身体,他却无心回应她的热情。他脑子乱成一团。
“艾罗……”刘子莹棒住了他失神的脸,双手带着激|情的炽热,接触到他瞬间冰冷的脸颊,她的激|情也在瞬间冷却下来。
艾罗只轻轻送上一吻,却缓缓扣回她敞开的衣领。他坐起身子,懊恼地用手爬过密发。
刘子莹仰躺在床上,感觉眼泪不自主地涌出眼眶……遭受拒绝的挫折与悲哀不断刺痛她悲怆的心。
“对不起……”艾罗低头点起烟来。
又是抱歉,她不想再听见这样的道歉。
“结婚的事,我会马上处理,你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传到她耳里,感觉是如此飘忽虚幻。等他走出了大门,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这样的婚姻,她一点也感受不到幸福。
够了,他受够了!他要恢复以往的自己,他要确定靖恩无恙,然后告诉他,他已经结婚了,他希望他得到他最真切的祝福!
上了阳明山,一样的黑暗、一样的清寂,素雅的木屋隐没在苍凉的深夜幽谷中,更显寂寥。
他还是没回来,小小花田里都长出了杂草,艾罗站在田圃上一脸的无奈。
他开始挽起袖子,在微弱的路灯下,开始为他整理花圃,只想让他回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他亲手栽植的鲜花不因长久缺乏照料而失去光彩。
方靖恩流浪到太平洋美丽的岛屿上自我放逐了好一阵子。但那里耀眼的阳光、湛蓝的海洋、夏威夷岛上的热情,丝毫没改变他阴霾的心情。
整整两个礼拜,他游遍了夏威夷散落的大小海岛。
够久了吧!艾罗该忘了他吧?该恢复到他原有正常的生活了吧?
在夏威夷的最后一夜,他伫立在潮声澎湃的威基基海滩,冰冷的海水直扑他的脚踝,一股寒意由脚底直窜上他心头。
艾罗……他忧郁的眼光又投向那片漆黑的汪洋。
你是否已经忘了我呢?你知不知道……这两个礼拜,好漫长、好难熬。他故意把自己放逐到这个热情慵懒的岛屿,懦弱地把自己藏匿在这个小岛上。
为了艾罗,他只能这么做。
但他却没想到,当他带着一颗黯然沉寂的心返回家园,那一大片整齐摇曳的百合仿佛向他呐喊着这十几个昼夜彻夜难眠的相思。
他简直不敢相信,在石亭的工作台上,整齐摆放着一张文化展的邀请卡,在他紧闭的大门前,夹着他关切的问候字语,十四笔正字划记的标号说明了他十四个日夜不停歇的关注。
为什么?方靖恩猛地撕掉纸片,慌乱地打开房门把行李全扔了进去。
艾罗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对他而言,他什么都不是,为什么艾罗还愿意这样掏心挖肺地对他?难道他也是同性恋?
骗人!他已经订婚了,却一再对他付出情感,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跌跪在木板地上,贴在冰冷地板上的双手止不住发抖。一头长发披泻下来,脑袋却是一片混乱,想不出任何艾罗如此对待他的理由?
如果是单纯的朋友,这份友谊太贵重了,他完全要不起。他好不容易花了两个礼拜的时间想忘了他,如今证明是完全失败。
他爱着艾罗,是无法逃避的事实,但艾罗呢,他这么关心自己是否只是基于朋友的道义甚至同情?
他快崩溃了,他必须立刻见他一面,否则他快发疯了。
方靖恩慌乱得失去了方寸,急忙飞奔出去,沿着漆黑山路一直狂奔。
一路上人车杳然,连路旁的路灯都透着凄冷的昏黄光晕,方靖恩急急绕过一个大转弯,突地,一辆急驶而来的车灯映亮了整座山头,尖锐的刹车声刺耳的回荡着整个山谷……
艾罗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吓得魂不附体,立刻一个箭步冲下车来。
一袭如瀑长发散落在纤瘦的肩膀上,苍白如雪的脸庞在刺眼的车灯透射下映现出惊骇夺目的美丽。
艾罗简直不敢相信,他差点撞上的竟然就是消失了两个礼拜的方靖恩!
“靖恩!”
他惊慌一喊,倏地冲向前,但方靖恩软弱的身子已倒向他怀中,一时失去了意识。
方靖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触目所及是一片单调的白,窜入他鼻息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他知道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旁那双满是关怀的黑眸正深切地注视着他。
他忍不住又闭上了眼,只想继续昏迷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
“医生说你长期营养不良,有严重的贫血。”
艾罗温柔的声音,他怎样也躲不过,难道他仍然不放弃吗?难道一点不生气自己的不告而别吗?霎时间,他不想再回避他了,他知道那一点用也没有,不管他躲到哪里,艾罗已深埋在他心里。
“靖恩……你在自杀。”艾罗心痛的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庞,两个礼拜不见似乎更憔悴了。
“你已经知道了吧?”方靖恩轻声启口,缓缓睁开眼。“我死过一次……现在却悲哀地活了下来。”
“每个人都有伤心的过去。”艾罗安慰他。
“你也有吗?”
艾罗看着他,在他澄澈的黑眸里,他无法对他说谎。
“没有。”他的人生一向平顺幸福,他体会不到靖恩的苦衷,就因为彼此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所以他始终触及不到靖恩内心的苦楚吗?
方靖恩轻轻牵动嘴角,似乎在笑,笑容却带着一丝勉强和虚弱。
“你只是在同情我”
“你始终不信任我。”艾罗回答。
我可以信任你吗?我可以坦白对你说我爱你吗。他已经过得太辛苦,不想再心存期望,更不想那期望建立在虚幻不实的梦境里。
“不,我信任你……”他虚软的声音传入艾罗耳里,但他的视线却留在漆暗的窗外。
“那么告诉我,这两个礼拜你去哪里?”
方靖恩回过头,在他苍白脸上绽开一朵如花朵般的梦幻笑容。
“夏威夷,很美的地方,你有没有去过?”
艾罗点点头。“艾莉二十岁的时候耍赖得来的生日礼物,也是我们全家第一次去旅行的地方。”
“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去旅行,一定很棒。”他表情看来似乎还沉醉在幸福中。
“艾莉她一定也很想跟你去旅行。”
艾罗看着他,明显地暗示他,但方靖恩似乎不懂。
“小莉喜欢你,真的很喜欢!”艾罗索性直接说明。
方靖恩明显一怔,表情似乎有些茫然。
外表光鲜亮丽的艾莉喜欢自己?听到这样的事他一点也不觉得开心,他真正在意的……是他。
“我配不上艾莉。”
“没什么配不配得上。”他淡淡一笑。
方靖恩看着他。“你认为呢?艾莉适合我吗?”
艾罗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一时说不出话来。艾莉跟他在一块,会是幅赏心悦目的画面……不过,仔细一瞧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彼此绝对不适合。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只是不说。”
“我……”靖恩看他的眼神有丝犀利,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当事人,适不适合你们自己最清楚。”
方靖恩觉得有丝伤痛,不想再继续这尴尬的话题,他改口说道:“我想回家。”
“医生要你留院观察。”
“我想回家”他坚持说道,深深看了他一眼,那样哀求的眼光,每每都教艾罗心震不已。
靖恩总是向他如此哀求,艾罗无法舍弃他这样的无助眼光。
“我带你走,你还会像上次一样逃走吗?’”
方靖恩笑了,他真的很喜欢艾罗这种温柔中带有一丝霸气的感觉。
“不会……再也不会了。”
就算受噬人的苦楚所折磨,他也决定不再离开他了……
“你喝太多了吧!”秦少强认识刘子莹这么久,从没见过她这样放纵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就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也许是同病相怜的关系吧!刘子莹已醉了八分,眼中全是心碎的热泪。
“少强……艾罗他一定不爱我了……”她趴在桌上哭泣。
秦少强抽着烟伸手拍抚她的背安慰她。
“他又不像艾莉,他如果不爱你就不会跟你订婚了。”
“他不爱我,我很清楚……订婚……那是因为他的责任感……我们之间连爱情都显得淡薄。订婚只是种形式,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他不爱我……我知道……”她悲恸地哭着,立时又灌下了半瓶啤酒。
“你怎能这么确定?艾罗并没有背弃你。”秦少强看着她的眼神扬起一抹诡异的光彩。
她也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觉吧。她是不知道艾罗有没有背叛她?但她知道,艾罗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想到这里她又不能自主地痛哭起来。
“我宁愿他背叛我,也不要让我什么都抓不着,他连碰都不想碰我……你知道吗?他根本不想碰我。”
“子莹。”秦少强扶起她柔若无骨的双肩,一脸清丽的容颜满是伤心的泪水。
她或许不是个出色美艳的女人,但此时的她看来却别具一番风情……秦少强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你实在不必委屈自己当他的隐形情人,他这样对你,你也可以这样对他。”
刘子莹睁着泪水满溢的醉眼,恍恍惚惚寻不着焦距,她完全听不懂秦少强的话,只觉得头重,重得她快吐了。
“子莹?”
刘子莹整个人瘫倒在他怀里,痛苦紧揪着她的胸口。
“我好难过……”
“走吧!”秦少强扶着她起身,往桌上扔了几张钞票,连眼镜也没拿就带着她离开。
走出酒馆,刘子莹就扶着墙吐了起来,吐完之后整个人几乎快昏倒在地,幸好秦少强眼明手快将她扶起,她却已醉得不省人事。
抱她上车之后,秦少强望着她因醉酒脸泛酡红的醉人双颊,立刻踩下了油门,往自家方向驶去。
方靖恩现在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艾罗帮他把客厅的行李箱拉到卧室的墙边,他内心非常感动,感动得几乎要脱口而出叫艾罗永远别离开他。
“你每天来帮我整理花园?”
艾罗笑了笑,掏出了烟盒,想到他现在是病人,又把烟盒收了起来。
“没有每天,我对园艺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