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指之恋






这是天川家的公司?真的吗?不会是开玩笑吧?

从前开餐馆的天川家,现在却拥有这么大的公司?不会吧!这一定是恶作剧,一定是!

“怎么可能?”她在宽敞明亮的玻璃大门前驻足,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如果这是个玩笑或是恶作剧,那么相信了这个玩笑的她不是蠢极了?

不过既然来了,她没理由不去证实。就算这真是个玩笑或没有恶意的谎言,她也不会损失什么。

忖着,她步进了办公大楼简洁幽雅的一楼大厅——

这大厅像极了饭店的大厅,装潢得既高雅又气派,两旁的会客沙发上都坐着正在洽谈事务的人,也有不少穿着正式的人出入。

以她的察,这是一家极具规模的公司。

“你好,需要我为你服务吗?”服务台前坐着一名端庄漂亮、笑容甜美的年轻女孩。

她微怔。连做门面的小姐都这么漂亮?

“请问这儿有没有一位天川先生?”她有点怀疑地问。

那胸口挂着“杉田”名牌的漂亮小姐抿唇微笑,“你一定是月宫小姐吧?”

小兔一怔,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杉田脸上的笑容从来消失过,“社长交代过,你一来就去见他。”

“你们社长是……”

“就是天川先生啊。”杉田未等她会过意来,手儿一摊,就指着服务台右手边的大电梯,“请搭那座专用电梯到十二楼,上村秘书长会为你引见社长的。”

“噢……”又是社长,又是什么秘书长的,她头都晕了。

拖着迟疑、不安的脚步,她走向了那座专用的大电梯。

进了这座看起来相当高级的电梯,她讷讷地按了十二楼的按键。

电梯不多久就到达了十二楼。

电梯门一开,一名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已等在电梯外头。

“是月宫小姐吗?敝姓上村,社长已经在等你了。”说着,他引领着忐忑不安的小兔来到一间办公室外。

“请进。”他为她打开了门。

小兔微微地蹩起眉头,难掩内心的不安。

天川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一切像是梦——但它是真的。

步进这间宽敞又气派的办公室,她不禁咋舌。天啊……

因为太过震惊,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就坐在离她十公尺远的那张大办公桌后。

“是月宫兔?”突然,一记沉沉的男人声音传进了她耳里。

这下子,她发现了“他”的存在。

因为背着光,所以她无法仔细地看清他的模样。

他是诚二哥哥?她曾熟悉的诚二哥哥?

“我是……”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不曾这样,她总是充满自信、气势娇悍,但此刻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震撼……

“好久不见了……”他起身,自桌后走了出来,稳健的步向了她,“不是吗?”

终于,他站在她的跟前,而她可以清楚地瞧见他——

他站在那儿,背脊挺直,肩膀、腰、大腿到两脚的线条修长而完美。

他穿着一套三件式的西装,理着容易整理又性格的短发。

他的脸型粗犷而男性化,依稀可见年少时的轮廓,但又比从前来得成熟而迷人——长而浓的三角眉显示他傲伟与不易妥协的个性,挺直的鼻梁使他看起来正直又耿介,而那唇饱满旦迷人……它微抿着,给人一种自信却也冷漠的感觉。

他是诚二哥哥?她儿时所认识、所缠着的那个天川诚二?

她不得不说,其实她已经不太记得他从前该是什么模样,但现在的他,够教对男人挑剔的她心跳加速。

“有几年不见了?”天川诚二神情平静地睇着她,“十几年了吧?”

时间真是快,十来年的时间就能将一个小女孩转变至此?

看着现在的她,他很难再去回想十几年前的她。

他该平静的,但不知怎地,他的心跳好快、好乱。

倒抽一口气,他保持冷静地眨了眨眼,再细细看她——

她还带着那种出身富裕、养尊处优的千金之气,娇贵又强势。

她身形纤细,比例匀称而修长,只穿着件样式简单的黑色合身洋装,就显示出她的傲气及强悍。

她面容白皙,鼻子挺直小巧,秀眉弯而细长,目光灼灼。

那漂亮的唇瓣带着矜持又不安的微笑,两只幽黑的眸子正疑虑地望着他。

空气在刹那间凝结,她夺人的美丽,在瞬间使得这偌大的办公室变得狭小——

第二章

“你真是诚二哥哥?”她清脆的声音划破了冰冷的空气。

他一怔,回过神来。“不像?”

发现自己颇不寻常,他不觉有点慌。当然,他没有让它显现出来。

“还有点像,不过……”她咬咬下唇,一脸疑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的?”

他一愣,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他什么时候变得有钱?她的意思应该是天川家哪来这么多钱吧?

他相信在她的印象当中,天川家一直只是那个在轻井开餐馆的普通人家,但她不知道的是,天川家其实在轻泽拥有一片土地。

在他大学毕业不久,他请求父借他一笔钱创业,所以父亲卖掉了一些地,助他一臂之力。

为了不辜负父亲的期望,也为了在人生道路上留下耀眼的成绩,他一直非常地努力。

而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这几年来没日没夜所打拼下来的。

“诚二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盯着他。

“嗯?”

“我问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有钱……”打从进来,她就发现他偶有失神。

怪了,失神是她的专利,他跟人家失什么神?

他为自己的不对劲感到尴尬不安,但他力持镇静。“我很努力。”

“努力?”她挑挑眉头,有点感叹,“我爸爸也很努力,但是他破产了。”

诚二一听,不觉蹙眉而笑。不知道该说她幽默还是天真可爱,但她所说的话竟让他的心情变得放松。

“月宫叔叔是个努力的好人。”他说。

“再努力、再好,破产了就一无所有。”想起父亲看人脸色,她就觉得心疼。

“你很介意?”他一脸兴味地睇着她。

“当然。”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很聪明,只要努力,就能重振月宫家的。”他说。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她那一双充满信心及侵略感的明眸直盯着他。

他高深地一笑,“噢?”

她是个直接的人,有时不见得是自信心过盛,而是她天生直肠子,总是能轻易地说出自己的喜恶及要求。

“经我观察,你的公司是间很有规模的大企业,在你的公司上班一定有很多机会认识一些有成就的社会人士。”她说。

其实眼前的他多金又英俊,是个百分之百的成功人士,如果她锁定他为目标,会成功吗?

再怎么说,他们也有交情,看在她是他可爱的小兔妹妹份上,他会拉她一把吧?

就把他吧!她暗忖着。

“有成就?你是指小开或是青年企业家吧?”

“是。”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睇着她那理所当然的神情,他又是蹙眉苦笑。

她确实是月宫兔,而且她那种想要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还在。

他记得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是这种脾气,不像其他女孩那么客气小心。

当你给她东西时,她喜欢或厌烦的表情总是很快地显现在脸上,不似别的女孩那样畏畏缩缩,矫揉造作。

“爸爸的公司倒了,我需要资金、需要后援、需要……”

“金主?”他打断了她,唇边带着一丝不伤人的嘲讽。

她顿了顿,显然有点在意他的话。

但她并没有因此用辞含蓄小心,“我不会让月宫家从此一蹶不振。”

“真有企图心。”他一笑。

“你是真心夸奖我,还是在揶揄我?”哼,傲慢的家伙,她打消把他的念头。

他眉心微拧,“我的话听起来像揶揄吗?”

他不是个苛刻的人,尽管他在工作上总是一丝不苟。

但他的话真的带着所谓的冷嘲热讽吗?如果是,那又是为什么?

“月宫家是破产了,但月宫兔还是月宫免。”她高傲地扬起下巴。

“我知道。”他兴味地一笑,眼底有一抹黠光,“你不是那种为了工作就低声下气的人。”

她挑挑秀眉,一脸“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我听说你刚从短大毕业?”他回归正题,毕竟她今天是来求职的。

“嗯。”她点头。

“你……”他直视着她,像要看透她眼睛深处,“会什么?”

在他的注视下,她突然觉得心慌,方才那傲气也锐减不少。

这个说起话来带针夹刺,样子既冷漠又沉静的男人,真的是从前那个常把她带在身边的大男孩?

老天,一下子教她好难接受……

“你需要我有什么长才?”她问。

“英打会吧?”他望着她,略带期盼。

她一怔,“呃……”

听她呃呀呃的,想也知道她不会;就算会,也绝对不精。

“商用英文会话呢?”

“嘿嘿……”她干笑两声,装傻。

“对数字在不在行?”他已经对她不抱希望用得有些懒洋洋地。

她有点心虚:“你指什么数字啊?”数字?她对数字最没辙了。

他浓眉纠结,“你究竟会什么?”

“名牌。”她眉飞色舞地说着,“我能轻易地辨识出名牌货的真伪,什么A级伪制品根本逃不过我的法眼。”

他眉心越揪越紧,“我不需要你像只海关缉私犬。”

“嗄?”什么海关缉私犬?真没礼貌!

“你到底懂什么?”他懊恼地睇着她,有些哭笑不得。“影印?泡茶?”

“影印、泡茶?”她瞪大眼睛,惊叫着:“你这是大材小用耶!”

他眉间瞬间多添几条皱纹,“我大材小用?是你什么都不会。”

“我……”她确实什么都不会,但叫她去泡茶、影印,她哪有机会认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

他无余地揉揉眉心,“真不知道月宫叔叔是怎么宠你的……”

她嘟着嘴巴,咕哝着:“干嘛那么损我?我哪知道我爸爸会有破产的一天,要是早知道,我就多学一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了。”

“你嘀咕什么?”他皱起眉心瞅着她。

她一脸不甘心、不服气,“没有。”

他睇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沉思片刻,他忽地盯着她,语气认真地问:“你总该会笑吧?”

“少侮辱人了。”这是什么问题?笑?谁不会!?

“笑给我看。”他神情严肃地说。

“咦?”她一怔。

“你以为笑很容易吗?”他神情认真,“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笑给我看。”

她怔愣地望着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是在要她吗?叫她笑?这也算是“长才”的一种?

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而且侮辱她的人竟然是那个诚二哥哥。

“哼,”秀眉一扬,她一脸不驯,“我不是非到你公司上班不可。”话罢,她扭头就要走。

“慢着。”他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了她。

她一震,猛地回头。

这个男人绝不是第一次抓着她、拉着她,以他们从前的“交情”,他抱过她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现在他紧紧抓着她时,她竟心悸得厉害。

这一际,在诚二心中有着跟她同样的震撼。

“我不是在嘲讽你。”他说。

“不是吗?”她扬扬眉梢,“你叫我笑耶!”

“我是很正经、严肃的。”

“是吗?”她眯起眼睛瞪他,“我感觉不出来。”

“你什么都不会,我只能给你一种工作。”他说。

“什么啊?”她羞恼地大叫,“卖笑吗?”

听见她的答案,他不禁又是一笑。

见他笑,她更是火。干嘛?他笑是因为觉得她连卖笑都不行吗?

“傲慢!无礼!”她气得猛拽手想抖开他。

想到刚才自己竟有那种想把他的念头,就觉得很呕。

他居然这么损她?从来没有任何人能这样损她月宫兔!

“你先心平气和地听我说。”他憋着笑,努力端住他社长的威严架子。

“你羞辱我,还要我心平气和?”什么东西?想不到昔日那个开朗亲切的大哥哥,居然变成这种傲慢冷漠的生意人!

“我要你笑是有原因的——”他没松手,“你上来时应该碰到服务台的杉田了吧?”

她微顿。杉田?那个漂亮的门面?

“那个漂亮小姐?”她略为冷静。

他点头,“她不只是漂亮喔。”说着,他放开了她,“如果你以为在那儿接待客人是件容易的事,那你可错了。”

“咦?”她看不出跟客人微笑敬礼有什么难。

“她在公司的最前线,客户一进来,最先碰上的就是她,她不只要维持仪容,姿态优雅,还必须随时笑脸迎人,给客户一种舒服、宾至如归的感觉。”他说。

听他这么一说,那工作似乎变得神圣许多。

“就算前一分钟为了失恋而哭,或是因为跟男友吵架而生气,但在客户面前,仍必须笑得自然亲切,嗅不出一丝勉强,你行吗?”他照着她,唇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