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4限淘气小紫狐 傅子嘉,紫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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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井翔默默地为自己斟满酒,而后盯着酒杯缓缓转动着。

    「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

    「没错!」傅子嘉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找到了,而且很幸福,所以,你不必再为我感到歉疚了。」

    「但是……」井翔突然仰头喝下酒,继而粗鲁地横手抹去酒渍。「彩凤却是每天以泪洗面,过得很凄惨。」

    傅子嘉愕然,随即惊呼,「怎……怎么会?虽然我知道她不喜欢卢禾天,可是他俩的个性满相似的,卢禾天也很爱她,应该比我更适合她呀!」

    井翔苦笑。「是啊!他们的个性有些地方的确很相似,譬如他们的醋劲都很大。我记得以前只要你多看其它女人一眼,她就会闷上一整天不跟你说话;而卢禾天更严重,因为,彩凤虽然没有看其它的男人,却整天心里只想着你,刚开始时他还能忍受,只希望过段时间之后,彩凤就能把心收回来,但是……」

    他深深的叹息。「也是彩凤自己太傻了,每天就苦着一张脸给丈夫看,要是卢禾天多念上两句,彩凤就忙着掉眼泪。卢禾天喜欢听她念词弹筝,她就专挑那些哀怨的曲调诗词给他听,我一直担心以卢禾天那种性子,根本忍不了多久,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你出发到夏州后的两天,彩凤大概是又拿一张苦瓜脸去面对他,或者还说了些什么,让卢禾天一时火大地甩了她一巴掌……」

    傅子嘉惊喘一声,怒容倏现。

    「卢禾天是有功夫的人,手劲再怎么轻,对普通人来讲,后果还是很严重的,更何况,他那时又是在积怒爆发之下出手的,所以,彩凤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他又叹息一声。「没有人发现彩凤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结果,就被这个巴掌打没了。」

    「该死!」傅子嘉咬牙道:「彩凤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卢尚书也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太过分了,所以,当彩凤要求回娘家调养时,他只好让我们接她回来了,而且……」井翔迟疑了一下。「你知道卢尚书被贬职的事吗?」

    「耶?他被贬职了?」傅子嘉不敢置信地叫道。「为什么?」

    「卢尚书处事虽然圆滑,但那也只是对官阶比他高的人如此而已,对那些官阶比他低许多,又没啥影响力的人,他可说是嚣张跋扈到了极点,所以,人家忍到不能再忍时,就设法找出一大堆他收贿卖官的证据,然后一状告到皇上那儿,结果,卢尚书不但被贬为右谏议大夫,他身边的人也都被连累了,甚至连卢禾天也被降为都虞侯,因为卢禾天是他爹保荐人马军司的。」

    说到这里,井翔突然抬眼瞥了他一下,又迅速移开。

    「所以,当彩凤说不想回卢禾天那儿去时,我爹也没反对,我想,他大概是担心自己会被连累吧!」

    一听,傅子嘉顿时沉默了,良久后才慢吞吞地问:「老实告诉我,井翔,你躲了我那么久,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想到要来找我?」

    井翔瞪着手中的空酒杯。「我爹让我来问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会设法让卢禾天放妻,彩凤可以再嫁予你为妻。」

    傅子嘉没有出声,井翔也不敢去看他的脸色,依然盯着自己的酒杯。

    「你该知道我不是为我爹,而是为了彩凤,她真的是受了很多委屈。虽然她自己也有不是之处,但是,在经历过那些之后,我相信她会有所觉悟的。子嘉,或许你很不以为然,因为她过去那样对你,但是,请相信我,她对你真的是很痴心的。我想,以你们过去的感情,你应该不会在意她是改嫁过来的吧?」

    说到最后一句,他才以央求期待的眼光望定傅子嘉,然后换傅子嘉瞪着自己的酒杯好半晌,才在猛灌下两杯酒后抬眼对上井翔的视线。

    「我已经有妻子了。」

    「可是她已经……」

    「井翔,」傅子嘉很快的截断井翔的话头。「紫瑚和敏妹妹是非常亲密要好的闺房姊妹,我曾经答应过紫瑚,除了敏妹妹之外,我不会有其它正室,因为紫瑚是为了代替敏妹妹照顾我,才甘愿委身作我的妾室,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继续委屈紫瑚作我的妾呢?」

    井翔沉默了一会儿。

    「那么,如果彩凤也愿意委屈……」

    「井翔,」傅子嘉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我曾经告诉过彩凤,我只会有敏妹妹一个正室,也只会有紫瑚一个妾室,难道她没有告诉过你吗?」

    井翔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她只说你可能无法接受一个改嫁的女人作正室,所以,她不在乎作妾室。」

    傅子嘉苦笑。「她还是老样子,只愿意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思考,从来不肯认真考虑一下别人的立场。」他无奈地摇头。「井翔,我有一妻一妾就足够了,撇开过去的感情不论,我实在没有意愿去娶个女人回来让自己累个半死,你明白吗?」

    「但是彩凤她说她会……」

    「改?」傅子嘉猛摇头。「不,她不可能改的!而且,若真的论感情的话,井翔,很抱歉,我曾经很喜欢过她,但是,她的骄傲把我的感情全都给消磨殆尽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敏妹妹和紫瑚,我宁愿委屈彩凤,也不愿意委屈敏妹妹和紫瑚,而且,我现在爱的人是紫瑚,我想你该明白喜欢和爱是不同的吧?」

    当然明白,但是……彩凤怎么办?

    「何况……」傅子嘉兀自斟了一杯酒喝下。「我相信卢禾天不会那么简单就肯放妻的,所以我认为……」他沉吟道:「要让彩凤改嫁,不如让她设法和卢禾天好好相处,只要她愿意,不会没有办法的,因为卢禾天是真的很爱她。」说实在的,他还满同情卢禾天的,因为他爱的是一个难以伺候的自私女人。

    「不,很容易。」井翔立刻否决他的话,他低沉又无奈地说:「我爹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卢家不肯放妻,他就要告到皇上那儿,说当初是卢家逼彩凤嫁给卢禾天的,这也有一半是事实。而卢家才被告没有多久,相信皇上很容易就会相信了,然后我爹……」

    他欲言又止地瞧了一下傅子嘉,而后又垂下眼。

    「我爹说,如果你不肯答应的话,他会同时请求皇上下旨让彩凤改嫁给她原来的未婚夫,也就是你!这说起来也很合理,物归原主嘛!所以,皇上八成也会答应。如此一来,我爹就可以撤清和卢家的关系,井家非但不用再担心会被连累,还能得到你这个前途似锦的女婿。」

    有好一会儿工夫,井翔都听不到傅子嘉的任何反应,心中愈来愈不安,他正想抬眼看看傅子嘉是不是当场气晕了,却先听见傅子嘉的一声怒吼。

    「可恶的卑鄙小人!」他随即跳起来冲出去大叫,「小倩、小倩!你在哪儿?还不快去给我叫二少奶奶过来!」而后转回来低声诅咒个不停。

    井翔很遗憾自己听不清楚诅咒的内容到底有多津采,因为傅子嘉骂的又低又快,他只知道傅子嘉差一点就要气昏头了,看样子,傅子嘉真的是很不愿意娶彩凤了。

    很快的,紫瑚出现了,一见到她,井翔立即明白傅子嘉为什么会那么迷她了,她真的是美得太过分了!但是,以她那副活泼顽皮的少女神采,还有看似娇弱纤细的身躯,井翔实在很怀疑她真有傅子嘉形容得那么细心体贴,又神通广大吗?

    是她救出所有的俘虏,而且还搞得辽营大乱?

    不可能吧?

    只见傅子嘉急吼吼地,几乎是口齿不清的把事情全盘告诉了紫瑚,而紫瑚仅是静静聆听,一声不吭,最后……

    「紫瑚,给我搞定这个麻烦,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手段,反正你给我搞定它就是了!」说完,好象问题就已经解决了似的,傅子嘉又回去喝他的酒,悠哉得彷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唯一发生的事,就是他少喝了好几杯酒,这会儿口渴得要死!

    紫瑚眨了眨眼。「任何手段都可以吗?」

    「没错,否则我找你干嘛?陪我喝酒吗?」

    「这样啊……」乌溜溜的眸子转了几转就转到到井翔的身上来,紫瑚略一裣衽。「这位想必就是夫君的好友井家少爷吧?」

    井翔赶紧回了个礼。「是井翔,嫂子。」

    「那么……」紫瑚俏皮地歪着脑袋。「井少爷是特地来警告夫君这件事,或者只是来通知他的呢?」

    「应该都有吧!嫂子。但是……」井翔很老实地说,同时苦笑。「就算只是纯警告又能如何?无论如何,子嘉是不能抗旨的吧?就算他不怕死,难道他就不怕会连累家人吗?这样一来,结果不都一样?」

    紫瑚笑笑。「那井少爷本身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呢?」

    「以我是彩凤的哥哥的立场来讲,我当然希望这件事能成功。」对好友,井翔不想说谎。「但若是以子嘉好友的身分而言,我希望子嘉能有自己选择的自由。」

    紫瑚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螓首,然后走到傅子嘉身边俯首耳语。

    「夫君哪!麻烦你想一想,你们那班大人们,有没有哪个是最适合卢夫人的呢?」

    傅子嘉愣了愣,随即低头略一思索。

    「修武郎唐思允吧!他虽然只是个八品官,但是忠厚老实,又斯文有耐心,人品才干也都不错,他的条件应该是最好的。」

    「好,那就他吧!」

    「你打算如何?」傅子嘉好奇地问。

    紫瑚悄悄地露出狡诈的微笑。

    「别问,夫君,否则就不好玩了,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是吗?」

 第五章 狐狸精

    雨长安夜,

    灯独客愁。

    乡云水地,

    梦不宜秋——

    滞雨…李商隐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正红时,人人噘着屁股跑来拍你马屁,等你一落魄了,不但从此之后没人理你,还会躲你躲得活像你脸上已经刻上「瘟疫」两个字一样。搞不好以前曾经和你有过口角纠纷,或互瞪过两眼,甚至只是看你不顺眼的人,都会顺便来打一下落水狗。

    前任兵部尚书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实例,自从他被降为右谏议大夫之后,又经过那些打落水狗的人的「努力奋斗」,他再度被降为右司郎中,这下子可好玩了,以前专门看他脸色的人,也可以让他瞧瞧他们的脸色了!

    所以,当彩凤的爹亲跑去跟皇上「哭诉」他可怜的女儿当初也是被逼嫁给卢禾天时,皇上马上就相信了,还很关心的问他们婚后过得如何?

    「回皇上,卢都侯个性乖张暴躁,臣女不但日夜被欺凌,而且无辜遭受拳打脚踢导致小产,臣女真是好悲惨哪!」工部待郎井大渊极尽夸张之能事,声泪俱下、唱作俱佳。

    皇上立刻一脸同情地摇着脑袋。「不像样、不像样,怎么父亲这样,孩子也是这样呢?」

    「是啊!皇上,臣女还年轻,难道要她如此捱下去吗?恐怕用不了两年,臣女就会一命呜呼哀哉了。」

    「那可不行!」皇上立刻义不容辞地拍拍胸脯。「好,就交给朕吧!朕会好好告诫他的。」骂人的事他最在行了。

    「恐怕没有用啊!皇上,不如……」井大渊赶紧提出重点。「请皇上下个旨意,让臣女改嫁臣女之前的未婚夫,如此才能给予卢都侯一个确实的警惕,而臣女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脱离残酷的命运。」

    「唔……这样也未尝不可,可是……」皇上谨慎地问:「令千金的未婚夫是哪位呢?」

    「回皇上,是都使傅子嘉。」

    「咦?是他呀?」皇上略显意外地在双眉上打了一个小小的结。「这样的话,朕恐怕要先问问他的意思比较好吧?」

    「啊?这个……呃……臣认为应该不必了吧?」井大渊一听,不禁紧张起来,已经被打回票了,还能再问吗?一问不就穿帮了?「他们曾是两情相悦的未婚夫妻,让他们重续前情应该是得偿宿愿吧?」

    「不,你不明白,」皇上摇摇头。「前两天,朕原本也想替他做个媒,你知道的,很多人都很中意他这个女婿人选。谁知,朕只提了个头而已,他便一口回绝了,而且还请求朕千万不要下旨强迫他。当时,股以为他心中早已有喜爱的对象,所以就答应了他,现在朕又怎么好未经他同意便下旨赐婚呢?这样不是陷朕于言而无信的罪名吗?」

    一顶大帽子压下来,井大渊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之后过了几天,皇上趁上讲武池观鱼的机会,又把傅子嘉给宣召了去作陪,想当然尔,他就是想甩着红布巾客串媒人婆。

    自然,傅子嘉又是以他心中确有喜爱之人而婉拒了。

    「那就让朕来扛个冰斧吧,」这个皇上真是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