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后来





  
  他亲她,细致的啄吻,温柔得像潺潺的小溪水,像春天里携带着青草香的熏风,像晴空里的白云在舒展,他已经为夫为父,却学起了十八、九岁的少年,甜得发腻,腻得醉人。  
  她心中本来存有很多疑问,一时间都忘得一干二净,顾不得,真是顾不得了,与他在一起,就这样,一直天荒地老多好!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晚间,韩风过来给贾儒换药,叶远鹏和紫俏陪同在一旁。
  
  “紫俏,麻烦你去给我们煮壶咖啡,不要即溶的。”贾儒始终不让紫俏看伤口,找各种理由支走她。 
  
  紫俏明白贾儒的意图,但她真想亲眼看看他的伤势,她固执的说道:“上完了药再煮!”  
  “别那么小气,把那袋蓝山的咖啡豆打开吧,听话!”叶远鹏了然却不着痕迹,将紫俏送出门去。
  
  换药的同时,三个男人谈了一些事情,当紫俏将咖啡端进来的时候,谈话也随即结束。  
  从那以后,紫俏开始喜欢独自一人喝不加糖的蓝山,酸苦中携带着醇香,慢慢的品尝,深深的回味,那里有爱的味道,他给她的,她一生都不会忘!
  
  从那以后,他不让她知道的,她就装作不知。  
  
  从那以后,她喜欢就着咖啡听那首《此情可待》——无论你去向何方无论你在做何事,我都会在此一直等候 ,无论要付出什么,哪怕使我心碎 ,我都会在此一直等候。
  
  

《后来》彦归来 ˇ大富之家ˇ 
 
 
   2007年除夕的这天下午,紫俏哄睡了孩子,躲进浴室里给谢宁挂电话:“谢宁,你把那个秘方给我吧!” 
  
  “什么秘方啊?”谢宁莫名其妙。
  
  “就是……就是……就是那什么的秘方!”紫俏涨红了脸。
  
  “哪什么的秘方啊?”谢宁反应过来,忍住笑,故意僵她,道:“上次死气掰咧的给你你不要,还说再也不要生孩子了,怎么?喝了叶远鹏的迷魂汤想通了?……如今这秘方可不是免费的了,说吧,想要男孩儿还是要女孩儿,男孩儿九千,女孩儿一万!”
  
  “你太黑了吧!……我选便宜的那个,不过你得送货上门,我今天就要!”紫俏强作欢颜。  
  谢宁怎能体会到紫俏的苦涩啊?她笑骂道:“真是姑娘大了不害臊,得,我给你送去吧!”   
  “你和石磊一块儿来吧,我们在一起除夕守岁!”此时的紫俏是多么羡慕谢宁和石磊呀,能够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是福,在柴米油盐中调制爱情,在温暖的小窝里相守到老。
  
  不过,自己所爱的那个男人却是不凡的,也是不同的,不知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她,爱了他以后,竟再没有旁人可入心,那么,只能跟着他一起,一起走通往险峰的路。
  
  镜子中映出紫俏的脸,憔悴而失神,她赶紧重新洗了脸,化了一个淡妆来遮盖,走到厨房去帮忙。
  
  厨房里,两位大厨正在烹饪除夕大餐,叶萍也跟着搭手,家里的人口实在太多了,除了自家人,光是叶远鹏的兄弟就有十多个,需要备足两桌的酒宴。
  
  “紫俏啊,晚间还得守岁,那么些人少不了忙活,你怎么不趁现在多睡一会?这里有我呢,你看你,又瘦了一圈,这个远鹏也是的,成天跟他的那群小五、小六的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些什么?我这阵子眼皮子总是跳!”叶萍正在切皮冻,这皮冻晶莹透亮,滑嫩嫩、筋道道,是叶萍的绝活,也是叶家孩子的最爱。
  
  “放心吧,他那个人,从来都稳妥,让人放心!”紫俏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她拿出果盘,摆放各式的水果、糖果和糕点。忙完这些,又给盛开的干枝梅换了水,自言自语道:“这梅花开得真好,总能迎着风雪绽放。”
  
  “哎呀,姑妈,忘了一件大事儿,我们没买春联呀!”紫俏这些天一直呆在家里没上街,忘了这个春节的传统项目。
  
  “呦,可不是吗?”叶萍想了想,笑道:“不怕,不是有远鹏吗?远鹏会写,在他小的时候,每到过年,叶家的春联都归他写,写得那个好呦,他爷爷高兴得什么似的,……那书柜底下有红纸,是准备你俩结婚时铺井盖用的,你把它裁了,让远鹏写,多写几副,大门小门的都贴上!”  
  “好!”紫俏拿出一个莹亮剔透的玻璃碗,装上皮冻,并用美极鲜和耗油汁儿调拌,端着上楼去找叶远鹏,叶萍在一旁笑意盈盈:这真是自家的媳妇记挂自家的老公,自己当年也这样,眼里心里都是于军。
  
  书房里,开着电脑,液晶显示器展示出梧桐一期和二期的蓝图,二期蓝图已经修改得差不多了,叶远鹏在贾儒的指点下,做更细致的改动。
  
  “将来,燕湖南岸的设计就全都交给你了,用你的左手把它完成!谁让你姓叶了,你是躲不掉的,就像站岗值班一样,轮也轮到你了。”叶远鹏嘴里含着烟,又往贾儒的嘴里塞上一根,两人共同消遣着男人的嗜好,前嫌并没有释然,但情势需要他们联手。
  
  贾儒没有好气的说道:“别以为把梧桐交给我你就可以解脱了,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别让紫俏伤心,我跟你说,我可不是正人君子,对她一直心存不轨的。” 
  
  “呵呵,如果我那么衰,那么不幸,你还真别当正人君子,把她交给你,我放心!”这话说得很轻松,像是笑谈,可其中却隐含着怎样的深意啊,是托付?是不舍?是暗示?  
  这话轻轻滑过,可却如锋利的手术刀,专门切割人的心脏!空气一下子冷凝下来,凝结的凉气比霜还要寒,两个男人同时感觉出不对劲儿,一齐转头看向门口,看见紫俏站在那里,紧绷着小脸,脸色煞白。
  
  叶远鹏朗眉一挑,抬手揉了揉额头,那指间还夹着一小截香烟,就没由来的一抖,烟头烫了手指后,优雅的翻了几转,连同点点的火星和惨白的烟灰一起抖落在地板上。
  
  贾儒耸耸肩,自嘲的笑了,对紫俏调侃道:“怎么看你都不像来送饭的,越看越像是来砸人的!那么举着怪累的,远鹏,你还不赶紧接过来!”
  
  “和贾儒吃皮冻吧,我来收拾地板。”紫俏把玻璃碗塞给叶远鹏,快速擦干净地板,离开这里。  
  她没有说出写春联的事儿,在贾儒面前,她避忌一切与手有关的事儿,更避忌对叶远鹏的亲密或是嗔怨。
  
  客厅的一个角落里,紫俏独自坐在小板凳上,将裁剪好的红纸铺在地面,狼毫笔饱蘸了水墨,却不知如何下笔。
  
  “想写什么?我来,……我最拿手的就是写检讨书。”叶远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紫俏的身后,他俯下身,轻轻握住了紫俏持笔的手。
  
  “可我最不喜欢看的就是检讨书!……你对我说过,永远都不会放手,我可记着呢!”她抽出自己的手,把笔抛到了一边,大红的纸上一片黑色的狼藉,触目惊心。
  
  他收敛复杂的目光,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改变了模样,你还会认出我吗?或者,又老又丑,无权也无势。”
  
  “即使你改变了模样,我依旧能够认出,不管美丑,即便是乞丐,我都认,我有秘诀,认你很容易!只是,别让我等到白发苍苍,那时的眼神不大好!”她急切的表白,她回忆起,自己好像从没对他讲过情话,也许讲过,却总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看穿,看去了思念的弱点,她后悔荒废了那么些好时光,原来,有他在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他柔肠百转,情愫千结,思索了片刻,一本正经的说:“不会的,最迟不过一年,如果超过一年……”他一顿,转移了话题:“告诉我,你有什么认我的秘诀?说出来给我听听。” 他坐到地板上,将她从小板凳上抱下,抱入自己的怀里。这样厮守多好,可就是不知是开始,还是结束。  
  “第一个秘诀是眼神,你的眼神像暗夜的海,小鱼儿误入其中,身不由己的着迷,晕头转向,再也辨不清东南西北……”紫俏扭转身子,直视叶远鹏的眼睛,“第二个秘诀是气息,有一个男人,他的身上有一种味道,如父,如兄,给我温暖,让我安心。他让我钦佩,因为钦佩,我更爱他。”他的男人味,有着山峰的峻拔,带着松柏的冷香,从宽厚的胸膛溢出,透过灰线毛衣,织成她不可逃脱的网,她粘在这张网上深深的闻,贪心的模样惹得他一阵阵的心疼。
  
  “第三个秘诀是……”她吻他!勾住他的脖颈,勾住他的魂魄。
  
  第三个秘诀是他的嘴角,他的吻,她从来不知自己会这样主动,这样的勇敢,即使听到客厅里有其他人的脚步声,她还是这样做了。
  
  她是勇敢了,但他,因为这样的她,还能那么不管不顾的去勇敢吗?真是折磨!真是牵绊!红弦紫袖的缠绵温柔,轻易地取代了他的泫然凌厉。
  
  “紫俏……”
  
  “嗯?”
  
  “紫俏!紫俏!紫俏……”
  
  念、念、念!细细碎碎,牵连不断。
  
  “哎,你怎么这样顽皮,看我怎么收拾你!”正吻得痴迷,她居然还能摸索着捡起毛笔,趁他不防备,给他画上了八撇胡。其实,他想要躲闪是很容易的,不过,他偏偏假装迟钝的配合。  
  “谁让你说了那些混帐话,你以为我不会记仇吗?……咯咯……咯咯……你想痒死我吗?”她的冰冻的小脸恢复了桃蕾的粉润。
  
  “痒死你算了,免得被你弄得五迷三道,喝醉酒一般。”他拷住她,问道:“咳,那个春联写些什么?”
  
  “天泰地泰三阳泰,人和事和万事和!”
  
  “还有呢?”
  
  “大富之家五德为贵,鲲鹏展翅玉宇祥瑞!”
  
  他带动她的手,提笔,运笔,收笔,一气呵成。
  
  二楼上,贾儒凭栏而望,极其平静,仿佛在观看一场戏,一场生死离别的言情戏,他在中途入戏,却又不得已提前退场。
  
  为什么那么美的初恋都可以不要?为什么那么深的用情都可视而不见?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却因他的痴缠和眼泪而停留,这些都是因为——爱他,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从来不是因为凤宝,才爱他;而是因为爱他,才有了凤宝;这两件事而有着本质的区别!只不过从前谁都没有看清,包括她自己!
  
  午夜的钟声敲了12下,预示着春的回归,春来了,陌上就要开花啦!
  
  拜完年,大家即要各自回房。叶远鹏的兄弟们张罗着上阁楼去喝酒,叶远鹏慷慨的打开酒柜,给酒虫们挑选名酒。
  
  “不在于酒,只要有哥在,喝酒就有意思!”
  
  “是啊,今天难得,谁也不准藏假。”
  
  紫俏瞟了叶远鹏一眼,叶远鹏没解其意,气得紫俏一跺脚,向楼上走去,叶远鹏愣了一下,眼睛追随着紫俏的身影一直看,却看见紫俏用手捂住了心口,叶远鹏赶紧把酒递给小八道:“你们上楼先喝,不用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推开卧室的门,叶远鹏惊奇的发现孩子并没有睡在屋内,紫俏站在窗前看烟花,绚烂的光芒此起彼伏,勾勒出她袅娜的身姿。 
  
  “胃疼了?下回就不能让老张做川菜,一定是辣的!……我给你拿药,灌个热水袋吧。” 他走近她。
  
  她回过头来,对着他痴痴的笑,根本没有胃疼!
  
  他一下子醒悟过来——拜年的时候,他送给她一个玉质的同心吊坠,她绯红了脸,说要还他一个礼物!
  
  “真要回礼给我?”他伸臂就举起了她。
  
  “不影响你煮酒论英豪吗?”
  
  “难道你没听说过英雄气短,女儿情长?”
  
  鸳鸯锦缎,华美而狼藉,他的衣裤铺散得到处都是,和她的旗袍、内衣交缠在一起,揉成姿态各异的接吻双鱼,又好像春宫图里的欢喜佛,司事着红尘中的云雨情殇。
  
  阁楼上, 小五道:“哥怎么还不过来?这酒喝得真没意思!要不,叫他一下?”  
  “你傻啊?”大家异口同声。
  
  “温柔乡,温柔乡,温柔几日算几日。”三爷的得力干将发出了感慨,随即,大家意态阑珊,撤去了除夕的酒!
  

《后来》彦归来 ˇ力挽狂澜ˇ 
      

  正月初一,是叶老司令员八十岁的生日,叶家的儿孙全都回到燕阳庆祝,叶远鹏在凤凰楼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