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自漫漫景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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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章 花与火的回忆 (十三)
    
    l9B7’labell9B7l9B7’除夕夜,佟胜利一家总算聚齐了。佟夫人开心的很:佟胜利父子三人在客厅里喝茶聊天,小孙女妥妥坐在爷爷的膝上,一副爱娇的模样;两个媳妇有说有笑的和她一起忙着准备年夜饭——虽说都是添乱的主儿,有她们反而更忙叨,可是一家人这样团聚在一起,一年里也是难得的。
    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时远时近,那种喧嚣和热闹,只有除夕才会有。
    自端看着自己沾满面粉的双手,闻着阵阵的食物香味,被一种久违了的家的气氛所包裹着。她感到安宁。
    伊甸趁婆婆转身取调料的工夫,凑过来看自端。
    自端抬手用袖口抹了一下下巴,“我脸上有东西?”
    伊甸点点头,“嗯。”
    “哪儿?”自端又擦一下左颊。
    “你昨晚没睡好吧?”
    “嗯。”自端答应着,继续揉着面团。她已经揉了半天了,可面团还是疙疙瘩瘩的。真是让人气馁。
    伊甸乐了,“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
    自端看到伊甸笑的样子,忙摆手,“不是,那个……佟铁他……”
    正在这时铁河嚷嚷着“景自端来倒水”,伊甸笑着让自端快些出去。自端只好从厨房拎了暖水瓶过来。铁河抬头,看到穿着围裙的自端,手上、脸上、身上都沾着面粉,这种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禁多看了一眼。
    自端不理他,上来先给公公少添了点儿水。
    佟胜利点着铁河,“小铁很会欺负阿端。”
    自端微笑,曼声细语的,“爸爸说的是。”
    佟铁河瞪了自端一眼,说“哪有。”
    自端瞪回去。心说都是你,大半夜的吵人起来给你煮面吃,害我睡不好就罢了,还被大嫂取笑。
    被自端忽然这么瞪,佟铁河有点儿意外,抬手摸了摸额头。
    自端垂下眼帘,给他往茶杯里倒了满满一杯水。
    佟胜利笑呵呵的看着这俩人“暗战”,等自端进去,才说:“你素日的嘴脸,你老子我不知道谁知道?远的不说,前几日回北京开会,就有人当面跟我抱怨说你软硬不吃。”
    “您听那些呢。”铁河知道父亲指的是哪桩事,那日二叔也说他——于是他笑着,“我一不犯国法,二不违行规,怎么做事我有我的原则。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去。”
    “凡事低调一点总不为过。”
    “是。”佟铁河点头应承。他知道父亲点醒他的用意。
    “钢川你也是。”佟胜利转头对大儿子说。
    “又关我事?”钢川做惊讶状。
    “怎么不关你事?你们俩如今都算是树大招风。”
    铁河笑,“爸,我可不算啊。您说说大哥是应该的。四处兜售石油,那行动可就有人知道。”钢川是外资石油公司首席代表。
    钢川对他龇牙。
    铁河动不动就拿他说事儿。
    铁河笑着跟父亲说:“您在这儿住的惯吗?”
    “我有什么住不惯的?”佟胜利瞪铁河一眼。他开始长寿眉了,这使他眉目更显威严。
    “还不是想您和妈住的宽敞一点儿啊?我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养着一批人呢,总得派上用场才值吧。”
    “你还说!前阵子还听你母亲说,你竟然在意大利和法国打捞酒庄啊葡萄园的。你四处置办些房产做什么?这一处那一处,还不都闲着养苍蝇?不像话。”
    “保值。”
    “能保个屁值。经济一坏,最快贬值的就是房产。”钢川开玩笑。
    佟铁河有心反驳钢川,可是在父亲面前他一向规矩,于是笑了笑。钢川知道他装蒜的德性,也不揭穿他,另外扯起了话题。这回说的是他的正事。佟胜利听着听着,将小孙女放下来,让她去找奶奶,他端坐在沙发上,仔细的听着大儿子的话。偶尔问一句,都是直中要害。
    铁河默默的听着父亲和大哥的对话,拿起茶杯来——“啊哟!”他叫起来。茶杯几乎脱手。
    佟胜利和钢川莫名其妙的瞅着铁河。
    铁河这一口滚水吞下去,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忍着,对着父亲和大哥摇摇头,“没事。”
    心里那个气啊——景自端,你谋杀亲夫啊……
    “小铁你什么时候回去?”佟胜利问佟铁河。
    “我这正常回去开工就可以。这阵子公司不忙。”铁河说。舌还是还是疼,火烧火燎的。
    钢川听了就说:“那正好,你可以陪爸妈多住几天,我和伊甸后天就走。”
    铁河知道伊甸的父亲病的不轻,点了点头。
    “那个,妈妈让阿端住到开学呢。”钢川说。
    铁河嗯了一声,“那就住呗。”
    “妈和阿端真合得来。难怪当初非跟景家要阿端来做媳妇呢。”钢川笑着。他是知道的。母亲对伊甸并不是很满意,只是因为他喜欢,母亲尽最大的可能接受了伊甸。而自端却是母亲亲自照着她最理想的方式选定的。当然当年景家突遭变故,急需援手,也给了母亲一个绝佳的机会——这就是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铁河面上淡淡的。
    佟胜利看了幼子一眼——那酷肖自己的容貌,立时令他生出些感慨来——铁河到年就35岁了。多年商场政界摸爬滚打,练就了一副钢筋铁骨,现在,就算他这个做父亲的,轻易也摸不准他的心思。此时钢川提起旧事,铁河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有些什么感受。
    佟胜利抿了口茶。钢川的话,竟让他的心底泛起涟漪。
    
    大家端午节快乐!O(∩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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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章 花与火的回忆 (十四)
    
    DA63934’labelDA63934DA63934’那时候幼子留学回来创业,没几年,在商界就风生水起,渐渐的不常回家来住,在外面偶尔也会闹出些花边新闻来,他这个做父亲的并不干涉。谁没年轻过呢?别太出格就是了。而且从心底里,他是很信任幼子,也是很为幼子骄傲的。
    妻子想要娶景家女儿做媳妇的想法,最初他是反对的。
    那些日子妻子的忙碌,就是为了景家的事。妻子做事,一向极有分寸;景和高的事情,他也明白其中利害。只是,那个时候开口提亲,不是落井下石,也是趁火打劫。可是妻子有她的想法。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他最终也同意了。只是保留了一点意见:这事得铁河点头。
    铁河果然不愿意。
    还记得那个晚上,他开会开到深夜,回到家中,听到妻子和铁河的争执。
    儿子虽不激烈然而坚持的言辞,并没有浇灭妻子的热忱。她关友梅是何许人也!佟胜利太知道了。她想要的东西,就看她有多想得到了。早些时候,关于钢川的婚事,她原也有盘算,可钢川执意娶伊甸,令她的如意算盘扑了空。所以铁河的婚事,她无论如何都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这个意愿几乎是不可逆转的。
    只是过程很是起了些波折的。最后从景家娶过来的,也不是最初的目标、景和高的女儿自飒,而是景和仰的女儿自端——直到很久以后,佟胜利才知道,妻子的目标,唯有自端。
    妻子为什么选定自端作儿媳妇。他当然是知道些缘由。只是有些东西,他也是后来才慢慢品出来的。因为景自端,并不仅仅是“景自端”而已。
    他们当然对自端是满意的;可是,铁河呢?在他这个做父亲的人看来,铁河看着自端的眼神,从不像钢川看伊甸那样,是持久的热忱和依恋,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最原始的激情和。铁河的眼睛,如一泓深潭,不见底。
    ……
    吃过团圆饭,佟胜利就出门了,要在除夕夜去慰问第一线的工作者。外面下着雨,很是潮湿阴冷。铁河看了看天色,跟父亲说要陪他一起去。佟胜利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是高兴的。比起长子来,幼子常常会有出人意表然而又让他觉得很贴心的行动。
    铁河上了车,坐在父亲的身边。自端追出来,给公公和丈夫送上两条围巾,说外面冷。她只穿了薄薄的羊毛衫,铁河不耐烦的接过围巾,让她赶紧回去,似嫌她多事。车子开出来,他看着手里的藏青色方格围巾,皱了皱眉。
    “小铁,你态度有问题。”佟胜利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只要说句‘谢谢,快点儿进屋去’就可以了。”
    佟胜利不再说话。
    铁河也不再说话。
    车子里沉闷而幽暗,繁华的街景挤进深色的车窗来,也只是一个淡淡的影。
    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还没有下车,铁河便看到钢川夫妇和母亲、自端、沈阿姨等人在园子里放烟火。伊甸笑的像个小孩子,似乎是比妥妥还要幼稚,那笑声传过来,似银铃一般。自端则挽着母亲的手臂,静静的看着绚烂的焰火,微笑着——伊甸跑过来拉她,她只是摆手,那么的胆小……铁河牵了牵嘴角。
    母亲先看到了他们,于是笑着招呼大家进屋,准备吃饺子。
    钢川嚷嚷着放鞭炮。铁河过去和钢川一起把一挂鞭炮吊在长长的竹竿上,然后高高挂起,再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铁河刚准备点芯子,钢川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说我来吧,还回头笑着说这个可是炸药版的鞭炮,忒响了,大家捂好耳朵——铁河挥了挥手,催他快点上,然后退到一边去。
    自端看着那拇指粗的炮仗,心里就有些紧张,她捂住耳朵。伊甸哈哈笑着让钢川快点儿。自端心怦怦的跳着……看钢川在那边背对着大家摸索了一阵儿,忽然跳开,只见长长的引信兹兹的冒着火星儿,接着“嘭!咔!嘭!……”鞭炮响起来,果然像一颗颗的炸弹,发出巨大的响声。自端觉得自己整个人简直要被震飞了,脚下的石板地都在震颤。不知道是被震的,还是冻的,她有点儿发抖。
    忽然肩头一暖,铁河的羊绒大衣罩住她的身子;她来不及回头,他的那双大手按在她捂住耳朵的手上——手指是冰凉的,可手心却是热的。自端的眼睛盯住炮仗,一颗一颗的被点燃、炸开,一团一团的火焰灼烧着,那声响冲破云霄……
    
    今天两更~~呵呵,粽叶飘香,希望大家今天都过得开心~~O(∩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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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章 花与火的回忆 (十五)
    
    B0B9FB’labelB0B9FBB0B9FB’“佟铁……佟铁……”
    佟铁河趴在床上,整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一动都不想动。光裸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他含混的应了一声,说了句“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有人伸手过来替他扯了扯被子。肩头温暖了。他舒服的向里缩一下。
    屋子里果然安静了。
    佟铁河脑子却渐渐清醒了。他摸索着,在枕边捞到一只表,看一眼,还不到七点。他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慢慢的适应着光线。感觉握在手里的表有点儿不对劲儿,他举到眼前——金色的女士表,褐色的腕带——是自端的,而他的还在腕子上,昨晚根本没顾得摘下来。佟铁河思维凝滞片刻,盯住那淡金色的表盘,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表放回原处。
    楼下妥妥咯咯咯的笑声不时的传来。铁河知道是时候起床了。果然不一会儿工夫,卧室的门锁咔哒一声响了。铁河闭上眼睛。
    有人在接近他。
    铁河尽量放缓呼吸……这味道,甜腻腻的……铁河感觉到床沿被压下去一块儿,一个温软的物体突然的压上了他胸口。
    “佟妥妥!”铁河猛的睁开眼睛,大叫起来。压在他胸口的那个“物体”愣了一秒钟,发出尖利的叫声,这叔侄俩在床上滚做一团。铁河呵妥妥的痒,妥妥又笑又叫,“小婶婶……”妥妥求援了。
    “叫你皮!”铁河在侄女儿屁股上虚拍了一下。他下床,用他那双大手将侄女儿拎起来,两步跨过来把她丢到正站在门口看他们嬉闹的自端怀里。
    铁河裸着上身,自端有点儿窘,很快的说:“爸爸马上要出门,你快点儿出来吃早饭。”
    佟铁河拿起床头棉衫套在身上,回头打量自端——她难得的穿了裙子,还是喜庆的正红色,配着黑色的毛衣和一挂石榴石的宝石链,显得妩媚生香。而妥妥在自端臂弯里,像一朵粉色的娇花。铁河往外走,经过她们身侧,抬手拧了一下妥妥的小脸蛋儿。妥妥又叫起来。
    自端抱着妥妥跟在铁河身后进了洗漱间,将妥妥放在洗脸台上,替妥妥梳头发。那蝴蝶结刚才被佟铁河给弄松了。妥妥乖乖的让自端梳头,靠着自端,手里把玩着自端胸前的宝石链。
    铁河把脸浸入水里。
    听到佟夫人催他们吃饭,自端忙应声。
    “你快点儿吧。”自端拿了毛巾在手里,忍不住催促。
    “要不你替我洗?”铁河没好气的从她手里扯过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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