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自漫漫景自端
“要不你替我洗?”铁河没好气的从她手里扯过毛巾。
“佟铁,”她皱眉,“人家说,大年初一不能吵架,不然会吵一年的。”
佟铁河擦干了脸上的水珠,听到这儿,哼了一声,不理她,拍拍手把妥妥接过来,顶在肩膀上,“下去吃饺子囖!”
“吃饺子囖……”妥妥开心的跟着铁河叫。
自端好笑的看着这一大一小,把铁河用过的毛巾叠了两叠放回毛巾架上。
饭桌早就摆好。一家人坐下来,铁河从父母到哥嫂,分别问过好,这才拿起筷子来。
妥妥仍要铁河抱。铁河索性让妥妥坐在膝上,喂妥妥吃饺子。
伊甸就笑着说不要太宠妥妥了,“以后要我们怎么带呢。”
钢川笑着,“就纵她几日好了。”转脸又对自端说,“我看哪,往后你一准儿省心。”
“嗯?”
“瞧铁河十足十的奶爸样子。”
全家人都笑起来。
自端看着铁河细心的替妥妥擦着嘴角,忽然间心头冒出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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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花与火的回忆 (十六)
CF’labelCFCF’整整忙了一天,白天随着婆婆出门拜年,晚上在家中帮忙招呼上门的客人,自端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一双腿酸夋夋的。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新年的第一天就快过去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床边的藤椅上,翻看手机里的信息。屏幕画面忽然跳转,显示有电话进来,是顾惟仁。
自端盯着屏幕,心跳空一拍。
她按下接听键,“喂?”
“阿端,新年好。”
“新年好。”自端闭上眼睛,惟仁的脸清晰的浮在她眼前。说完了这句,两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那边……是不是在下雨?”
“惟仁?”
“嗯?”
“你感冒了?”她听出他声音的异样。
“……”
“……”
“阿端……”
“嗯。”
“我没事。谢谢你。”
听到他那鼻音浓重的声音,自端觉得自己也呼吸困难了。他就是这样,一感冒就会犯鼻炎,厉害的时候,憋的他觉都睡不着,让他很难受——她的心温柔而酸楚的牵扯着,渐渐的感觉出疼痛……分明不关她的事了,可是总忍不住。忍不住不去关心。
铁河推门进来,看到自端手里握住电话,呆呆的坐着,眼里晃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他把手表摘下来搁在床头柜上,拿了浴袍出去。
隐隐的能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隔了两道门传过来,自端听着,发了一会儿呆,站起来铺床。这时有人敲门。是沈阿姨给她来送汤。自端把一碗汤喝下去,大口的喝水,冲淡满嘴的草药味。
铁河回来,闻到药味,皱了皱眉,“年初一还让你吃药?”
自端不看他,“不是,是补汤。”
“还不是一样。”铁河坐在床沿上,看着自端,问道:“妈妈为什么让你用草药,你是知道的吧?”他语气平和,听不出波澜。
“知道。”她简单的回答。她摘下头顶的卡子,一头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她晃了晃头。那长而蜷曲的发,在她背后流动着。
她不看铁河。
不想。
也不能。
只是盯着梳妆镜。
半晌,一动也不动。
佟铁河走到她身后,“既然知道,你怎么打算的?”
他声音很轻,钻进她耳朵里却像空谷中爆发的大吼,带着回音。
她仍盯着梳妆镜。
“不。”
短促,但清晰,而且坚定。
也许,她的一生也就这样了。
但孩子……她不能拉无辜的性命下水。
够了。
“可是,我想要。”
自端像被烫着一样,猛的转回身来。因为转的急了,她有些晕眩。她极力的稳住自己的身形。手不由自主的握牢了身前这挂宝石链。仿佛手心抓住一点儿什么,就会让她觉得有力量。由于过度用力,手心被宝石硌的生疼,可是她不在意。
佟铁河的脸上,仍是那样平静的表情。像是在说一个最寻常不过的话题。
可是他应该知道,她也知道,这个绝不是寻常的话题。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佟铁河……你究竟明不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
读。
正文 第四章 花与火的回忆 (十七)
l93F75’labell93F75l93F75’她的脑子有点儿转筋儿。
“你……”
“我已经三十四岁了。”
“……”
他弯下腰来,注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所以,作为我的太太,你还是需要再考虑一下。”
再考虑一下?
她还不了解他的脾气?他这是通牒,不是商议。
自端心头一阵慌乱夹着一层恼火,搅得心肝脾肺顿时拧做一处,整个人都颠倒了一般。
佟铁河轻轻的摇着头,再靠近她一些。
自端下意识的向后躲避,肩膀却被佟铁河的大手握住。自端顿时寒毛直竖。
他的眸子闪着点点精光。此刻,他像是一只狐狸,看着自己的猎物。
“不。”
铁河眉尖一挑,“不?”
他暗暗咬牙关——不?不?!
“对,不!”自端抬手欲拂开他的手。她必须摆脱他的掌控,她必须和他谈一谈,她必须让他明白……她的念头都还没有转完,佟铁河已经顺势将她揽住,把她推倒在床上,他身子欺过来,自端失声叫道:“佟铁!”
“嘘……”他空出一只手来,将手指比在她唇上,“小点儿声,你知道这房子隔音有多差。”
“你放开我。”她压低声音。因为又气又恼,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她粉白的脸红起来,呼吸也开始急促。
佟铁河不说话,可那眼中蹿起点点火焰。
自端看到,不禁愣住。那不好的念头还没有闪过,佟铁河的脸已经离她只有寸远。他灼热的气息顿时将她裹的牢牢的,而他的亲吻紧接着上阵,令自端脑中一片空白。
他攻城略地,她节节败退。
唇齿间有淡淡的咸腥,有微微的痛楚。像是针刺,又像是灼烧,那点点的痛楚渐渐的扩散,扩散到心里,扩散到四肢,扩散到全身。
铁河捧住她面颊的手,忽然感到湿热,他睁开眼睛,看到自端脸上滚落的泪水。
他愣了一下。
抬起手来,轻柔的抚摸着她颤抖的唇。
“阿端……”他声音低哑。
自端的全身都在抖。她的双手抵在铁河胸前,牢牢的抓住他的胸襟,牢牢的,神经质一样,哽咽。铁河喘着粗气,终于松开手。他颓然的躺下来,盯着天花板。胸口虽粗重的呼吸一起一伏。血终于渐渐的冷了下来。他转过脸来,静静的看着她。
“我,就那么差劲吗?”
没有回应。
屋子里是死死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他从床上起身。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又过了一会儿,他打开卧室门。
他脚步很重,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脚步声渐渐的远了,走廊、楼梯、门厅、大门……他回手关门,大门上的玻璃有些松动,关门时候力气稍重,玻璃发出颤音……颤音消逝,整栋屋子也安静下来。
过了好久好久,自端睁开眼睛。
灯灭了。
于是眼前是无边无尽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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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花与火的回忆 (十八)
l08B8C6335’labell08B8C6335l08B8C6335’初二一早,自端和铁河去机场送钢川夫妇。
妥妥黏着她的小叔叔,不停的说这说那,哼哼唧唧,就是不肯松开捏着铁河衣袖的手。直到马上要登机了,铁河只好许诺过几天经过香港的时候去看她,她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臂。
“小叔叔不许赖皮。”
“嗯。”铁河抚抚侄女的头发。
妥妥转头看自端,仰着花瓣儿一样的小脸儿,“小婶婶也来。”
自端捏了捏妥妥的小鼻子,“小婶婶答应妥妥,如果小婶婶去不了,一定给妥妥带礼物去……好不好?”
妥妥星星一样的眼睛,望着自端。忽然挓挲着小手儿,让自端抱。自端将妥妥搂在怀里,妥妥的小胳膊牢牢的箍着她的颈子。自端觉得这小小身体带给她的重量,像是全都压在了肺上,令她喘息有些困难。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妥妥道别,才不会让这孩子难受……额头上竟然渗出汗来。
钢川见状,将妥妥接过来,拍了她小屁股一下,笑道:“你这个小扭股儿糖啊!好了,咱们该进去了——妥妥,跟叔叔婶婶say…bye…bye。”
妥妥的嘴巴一扁,眼看就要哭,伊甸忙推钢川,示意他快些进去。
铁河和伊甸拥抱下,低声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做,一定告诉我。”
伊甸了解的拍拍他手臂,然后过来拥抱自端,在她耳边说:“哎,回去好好儿哄哄小铁。大过年的吵什么架。”
自端尴尬的笑了笑。伊甸笑着摆手,跟在钢川和妥妥身后,往里走去。
自端对着妥妥摆手,小姑娘花蕾一样的秀美模样极是惹人怜爱。一直看着他们走走进通道,自端才放下手来。转头看看身边的佟铁河,发现他正直直的望着前方,看的入神了——从今早回来,他就对她摆着一张臭脸好像生怕家里人不知道他们俩吵架了似的。刚才来机场的路上,他也只管开车,弄的钢川夫妇都尽量避免开口,气氛异常沉闷——但他这是看什么看的这样出神?钢川一家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再说方向也不对。自端顺着佟铁河的目光看过去——从国内抵达的出口,正走出一位戴着黑超的女子。身材修长妖娆,豹皮纹的皮草上装,令她在人流之中顿时跳脱出来。
那女子脚步略作停顿,跟身边的人讲了几句话,那些人和她分开,推着行李车先走,她便朝这边走来,自端看一眼佟铁河,铁河的嘴角牵出一丝的微笑。
那女子走近了,摘下墨镜来说:“佟总,好巧。”她微笑。那面上容光,令那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皆生”顿时成了现身说法。
佟铁河点头。
“这位是……”那女子望住自端。
铁河微笑:“我太太。”
今天的第四更~~~晚上还有三更,呵呵,设置了预发布~~谢谢大家,如果有感想,请留下宝贵意见,这将是我的动力。再次表示感谢!
读。
正文 第四章 花与火的回忆 (十九)
l04D4’labell04D4l04D4’“啊……佟太太?”那女子几乎掩饰不住惊讶,然而立即明白过来似的,笑着伸手过来,自我介绍:“久仰佟太美名。初次见面,我是方培培。”她精光四射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此时流露出来的一派纯真和亲切,令自端叹为观止。她已知此人是谁。那只伸过来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将她的手握住,片刻即松开,力道恰到好处。
“你好。”自端微笑。被方培培握住的那只手,好像针扎过一样。
自端暗叹:自己这才叫难以消受美人恩呢。
方培培笑着说:“佟太,难怪佟总就是不肯介绍您给我们认识,若换做我,也要将您这样的美人养在深闺。”
“方小姐说笑了。”自端静静的看着方培培,这个号称转遍了两岸三地富豪、豪门太太听到她名字都要劳命伤神的女子,这样近看起来,的确是个尤雾。明明是谄媚的话,可是说起来这么自然、这么受用。她看了佟铁河一眼。难为佟铁河在这样的美人面前还能保持常态,没有“嗷呜”一声化作某种兽类……自端于是微笑着,问道:“方小姐有车来接吗?我们这就回市区,载方小姐一程?”
方培培显然是没有料到景自端会这么说,她也看佟铁河一眼,笑道:“谢谢、谢谢。一起来的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呢,有车子来接我们的,现在怕是在等了。”
“那么,不耽误你。”自端挽起铁河的胳膊。
方培培笑着点头。那边经纪人已在催她,焦急的指着手表,可是看到她跟谁在一处,也不敢过来打扰。方培培示意自己知道了,跟佟铁河夫妇道别,才转身离开。
自端微笑着看那离去的背影,“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了吧。气质还是好的。难怪男人们见了会喜欢,任她这个女子看了,都酥掉半边身子。这样想着,她松开握住佟铁河胳膊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外走,一前一后。直到车子开上机场公路,两人都未说话。
佟铁河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托着下巴,脸色冷峻。
自端昨夜几乎没合眼,此时正悃。只一会儿的工夫,她就睡了过去。
铁河看到,微微皱了下眉头。伸手把空调温度调高。他将车子停到临时停车区,慢慢的将座椅放平,给自端盖上自己的大衣。她向里缩了缩,没有醒。
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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