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自漫漫景自端
“我不疼。我是老虎,能吃了你和你媳妇。”关友竹笑着抬手推开铁河,见铁河笑眯眯的样子,又转脸看关友梅,“大姐,瞅着小铁比上回见可是瘦了。阿端也不胖……你们小两口到底有没有正经吃饭?”
“有!我们一天五顿的吃……”佟铁河笑着说。
一行人进了门往右转,由侍应生带路,进了一个大包间。按着主次落了座。关友梅让妹妹们做主点餐,她们还继续刚才的话题。
关友梅笑道:“老三你这说的是,就是这一阵子的事儿。小陈一休假,这俩孩子都瘦了。小铁倒没什么,他老在外面吃,就算他不想吃,到点儿还有秘书提点着呢,横竖是饿不着;阿端一个人吃饭,怕是也没什么胃口。”关友梅说着,伸手握住自端的手臂,“阿端总不好好吃饭,我最放心不下。”她笑着,看着自端的目光,很温存。
“没有啦,妈妈……”自端伸手,按住婆婆温暖的手。
“妈,阿端在学做饭了啊,米饭和粥都能分开,生活基本能够自理。”佟铁河坐在自端的左手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自端的,自端回望他——但见他笑的是那个样子,眼睛却是黑沉沉的——铁河说,“陈阿姨这回回来,也表扬阿端了,说阿端能料理厨房了,她真可以考虑退休了。她原是放心不下我们俩,总想着给我们做饭做到她八十岁……”
关友兰伸手给铁河一下子,说:“你这个小子,亏你说的出口。怎么就该女人做饭,你不会做?”
“二姨,您怎么知道我没做啊——阿端啊,是吧,你证明一下。”他笑着,拿眼看自端,“是不是啊,我做过早饭吧?”
自端顿了顿,只觉得在座的长辈们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她脸上,她脸上顿时就有些发热。
关友松“哈哈”笑着,把单子递回给侍应生,笑道:“哟,真看不出来啊,小铁,你还是能文能武。”
关友梅只是看着儿子笑。
铁河笑道:“六姨,做俩三明治,还什么能文能武。”
“露馅儿了吧!”关友松笑的厉害,“不过也算难得。小铁,回头跟你六姨夫学两招,他自个儿招呼两桌子客人都不带皱眉的。”
“六姨您饶了我吧,六姨夫那可不是一般的修为。我们家不用,我们阿端会几样,我们就吃几样……”
“呸!”关友兰乐不可支,拧着铁河的腮,“这个小子真是越来越……嗯,越来越口甜舌滑不像话了,当着这些长辈呢,嗯?”
等到关友兰松开手,铁河脸上已经一个红印子,他抚着脸,叫道:“二姨!”多少年没被二姨这样拧了!他一个大男人,忽然这般如此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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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友兰笑着,说:“你们瞧瞧他这个样子!这也是三十多岁、有家有媳妇儿的人了,这一撒娇,小孩儿一样。”
“多大在您跟前儿也是孩子啊。”佟铁河笑。
“你这说的对。”关友兰拍着铁河的手臂,“大姐,那年钢川和他,才出国呢,我过去看他们。你是不知道,等我去了他们的宿舍,找不到钢川,说钢川是去图书馆了——这个是对的。”
“钢川那孩子是有些呆气。”关友梅笑道。
“对,爱读书。找不到钢川,可是在钢川宿舍里,找到了小铁。你们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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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九)
关友竹笑吟吟的,瞅着铁河,“你们一准儿猜不到。他在洗衣服……”
铁河哈哈笑着,“要被揭底了。”
“洗衣服,也没什么啊。他们在家都是横针不动,竖线不挑的,出去了给逼的会缝被子的都有!”关友松笑着。
“是没什么,你听我说呀。我就问,我说小铁,这都谁的衣服,他说是钢川和力昭的。我又问怎么都你在洗,这小子就眼睛碌碌的,我心想这里面一准儿有猫腻。果然,再一问,他要收钱的!”
就关友柏先反应过来,几乎被口水呛到,指着铁河,道:“你这小子,说你钻到钱眼子里了,一点儿都不委屈你,小小年纪就懂得四处敛钱——你倒是做点儿技术含量高的啊,堂堂大男人……”
“小姨,我那时不过区区小男生;再说,技术含量高的,那是另一个价钱了。”铁河似笑非笑的,转过脸来,对着自端,道,“无利可图的事,我是真不做。”
自端听他这最后一句,虽没抬眼,也知道他是意有所指,不禁轻轻的咬了一下唇。佟铁河看到,转开了脸,仍是笑着,看着二姨。
堙关友兰笑,“你们知道了吧,他才13,就已经这么会算计,最要命的是,亲兄弟好朋友他都算计。我就想啊,这孩子,要是父亲在世,能看到他的样子,该说关家总算后继有人了——比他大闺女那铁算盘可是不差分毫——父亲一生就是盼着关家能出个好样的男人,没盼到。”
“只可惜了不姓关。”关友竹道。
“不是还算一半儿嘛。”关友松笑道,看着铁河和自端——从进来,自端就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他们聊天,和平时并没有不同——许是她存了心、留了意,觉得今天看着这两个孩子在一处,多多少少是有些别扭;尤其是小铁。她想着,未免多看自端几眼,不料被铁河留意到,开玩笑的问道:“六姨,您老盯着阿端干嘛?”
“哟,你六姨我看两眼都不行啊?我干嘛老盯着?好看啊!难不成我有那癖好,爱看这诸位脸上的胡桃夹子,不爱看水蜜桃?真是,你这是等着我夸你媳妇儿呢,是吧?”
“六姨……”自端不好意思。
这时候侍应生进来送茶。
自端看到,便站了起来。侍应生端着茶壶,看到她,略站住。自端走过去,从托盘里拿起了茶壶。只近了一闻,便晓得是婆婆习惯喝的茶。
关友梅对铁河笑道:“得了,这可真是立规矩了——被你父亲知道了,又该说咱们很会欺负阿端了。”
铁河笑了笑,说:“别让父亲知道。”
“本来该我做的。”自端听到,轻轻的说。她走到婆婆这边,第一碗茶,先斟了。随后便是关友兰、关友竹和关友松。这三位都说笑着捧了茶,意思了一下。陆陆续续的,餐点也在上桌。
自端走到关友柏面前,茶壶端在手里,先叫了一声:“小姨。”
关友柏没有应。
华语第一。
自端便要给她斟茶,关友柏一伸手,遮住了茶碗,眼睛都没有抬,冷冷的说了一句,“不必。”
自端咬紧了牙关。她看着面冷脸青的关友柏,觉得从心里往外的凉。拿着茶壶的手极力保持着平稳。
“阿端,给七姨倒茶。”关友松笑着打圆场,“小七,难不成你是馋酒?且说这半天话呢,不口渴啊?
“不渴……就是渴,也担不起。”关友柏仍是没看自端,只转过脸来,看着她的六姐,“我怕这碗茶喝下去,回头五脏庙里再闹鬼……”
自端脸上的表情已经僵了。这时候,从她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把茶壶拎了过去在手里,顺手扯了她一下,让她后退半步——她看着佟铁河上前去,笑嘻嘻的对着关友柏说:“哎哟小姨,瞧您说的这个吓人,大晚上的,我们阿端可胆儿小,您别吓唬她……”
关友柏瞪着铁河,遮着茶碗的手便收了回来。铁河趁机伸手便将茶水注入了茶碗里,浅黄色的茶汤,香气四溢,他笑着:“这是我妈的体己茶……可不是野路子来的什么茶,能随便拿来就祭您的五脏庙,您说是吧?”
关友柏瞧着佟铁河那副神情,有心骂他,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又骂不出,一时竟然怔在那里;好好儿的,又想起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家同,顿时一阵气苦,心里五味杂陈,眼圈儿都红了——佟铁河见了,脸上仍是笑着,倒过来扶了下小姨,回头却是对着自端说:“阿端,给小姨端茶。”
“不用。”关友柏吸着鼻子,扭开头。旁边的关友松拍拍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关友柏嘟哝了一句,才转过身来,脸上已经平静很多。
自端抿了唇,她抬眼看着佟铁河。佟铁河将茶杯递给她。
屋子里真静。
自端觉得屋子里静的太狠了——好像满屋子都是人,大家却都像连喘息都是约好了同气连枝似的,没有声响,没有动静——这让她觉得冷的厉害。
她接过那碗茶。触到佟铁河的手指。她双手托了小碟子,一步上前,弯了腰,声音低低的,对关友柏说:“小姨,请喝茶。”
关友柏抬眼,看了自己的大姐一眼,又转过来,看一眼佟铁河,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自端脸上——脸色真白——她长出了一口气,将那碗茶接过来,一低头,啜了一口,随即将茶碗放在了桌上——竟是极轻的动作。
这茶碗无声的落下,满桌子的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阿端和小铁快坐下来,都是你们老太太……这茶也喝了,规矩也立了,该让吃东西了吧?”关友兰先开了口,“都只管瞅着这一桌子吃的不动,大姐,你先动筷子啊……”
关友梅笑道:“哪个不让你们动筷子了……快些,都要凉了。阿端快来坐下,六姨替你点了蟹壳黄烧饼,知道你爱吃的啊。”
关友松一口水晶蒸饺在口里,听到这儿笑道:“这个可不是我记得,这个是他七姨记得的。”
“哪个记得!”关友柏只顾舀了一小勺冰糖莲子羹,这话说出来,自己反而先要绷不住,只好一味低着头,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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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端忽而觉得额头上又在冒汗,她没去坐下,只是从位子上拿了自己的包,打开取出一只红色的小包,稍微欠欠身,便出去了。
关友梅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儿担心。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回来,铁河虽没说什么,也瞅了一眼房门。
关友松意会,只说:“我去看看。”
“我也去。”关友柏也站起来。
姐妹俩出来包间,关友松低声道:“你又跟过来做什么?阿端瞧见你还不是不自在。”
“也得让她不自在一会子,是不是?”关友柏笑了下,“这去一趟卫生间就不回来,还能是真给我吓坏了?她有那么怕我,就不会这么气我。”
“你呀……”
“你瞅瞅小铁那个样子!跟同同一个德行,被媳妇儿辖制的……”
“得了啊,你瞅着他们闹腾心里才舒服?”关友松打断小妹的话,两个人进了卫生间门,没看到自端,“阿端?”关友松扬声叫道。
各位亲:
今天两更。因为家里有点事情,这几天有点儿忙。
跟大家说声抱歉。谢谢支持!谢谢~~O(∩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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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十)
听到里面有应声,关友松笑道:“怎么那么久啊?还以为你跑掉了……”她正说着,看到自端出来,忍不住“哟”了一声,问道:“不舒服啊?”
她的目光在自端周身一转,看到自端手里的布包。
自端点点头,“肚子疼。”
关友柏在一边看着,皱眉道:“那快回去坐着吧。”
就“嗯。”自端抬手,抹了一下额角的冷汗。看着水池,竟不想去碰那水。怕凉。她这一犹豫,关友柏注意到,抬手给她打开水喉。
“谢谢小姨。”自端有点儿意外,对关友柏笑一下,有点儿勉强。
关友柏眉皱的更紧些,对着关友松说:“六姐,这孩子真是……”她想说这孩子真是讨厌。对着她,你有多大的火都发不出来。但看着自端这会儿不舒服的可怜样子,她就不说了。讨厌是真讨厌的。
堙关友松晓得她的意思,一边摆手让她该干嘛干嘛去,一边给自端递了手巾。她做医生的人,心细,小声的问自端几个问题。自端把手浸在热水里,渐渐的缓过劲儿来,没那么难受了,听着六姨问她,她一一的回答。关友松末了说了句,“你本来MC也不正常。不过,竟然没调理过来,还是有点儿怪。”
自端点头。
“嘿,照这么说,合着前头给你配的那些还都没什么用,你六姨夫金字招牌可以摘了……我就这么一说,你呀,压力别太大了就好。”
关友松说着,留意自端的反应——自端看上去有点儿发木。好像不是很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她只是笑着,跟自端聊了点儿别的。心想着,她七妹今天虽说是在气头上,说的一些话口不择言,但是话糙理不糙。有些事,别人不知道还罢了,她总是亲眼见到的。
自端当然明白六姨的意思。
她只是不愿意细想;细想了也不愿意都回应。
她回去坐在佟铁河的身边,听着六姨跟侍应生说要热水,佟铁河正和妈妈说着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没看铁河。只知道他依旧转回去,继续和妈妈说着,声音很低,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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