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个新郎)蠢蠢欲动的






  「对不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校刊?她不记得自己的作品曾上过校刊,不过却因男孩的赞美而微红了脸。

  「不会错的,妳是花盎然对吧?我注意妳很久了!」他一直都只远远的看她,今日才将她看得透彻。

  「我是花盎然没错,可是我没在校刊上登过作品呀。」说来说去,他八成搞错对象了。

  「可能是教授帮妳登上的,妳看,就在这里。」男孩在背包里掏出一本微绉的校刊,并快速将其中一页翻给她看。「上面有写妳的名字,没错吧?」

  花盎然怀疑地看了下,那的确是她的习作之一。「啊,难怪我一直找不到这张图。」原来是被教授拿走了。

  「我叫陈定邦,建筑系研究生,很高兴认识妳。」他伸出手,礼貌地自我介绍。

  「你好。」对于陈定邦的热情,她一时无法适应,只能微微点了下头。「请问学长找我有事吗?」

  陈定邦尴尬地放下手,低声说道:「我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妳能答应。」

  「请学长明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要求,她会答应才怪!

  「我希望能跟妳交往。」

  没有意外,可怜的陈定邦在还没来得及踏上打击区的垒包之前,就已经被投手花盎然三振出局。

  但花盎然始终没料到,陈定邦竟是个不懂得「放弃」二字怎么写的人。

  「盎然,那个姓陈的,叫什么定国安邦的那个啊,妳真的不接他的电话?」吴明杰不知道为花盎然挡掉多少次陈定邦的来电,同样身为男人,他实在同情陈定邦同情得紧。

  想当初他的亲亲女友,也是花了他好久的缠功才追到手的,他心有戚戚焉~~

  「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花盎然忙用食指挡住嘴唇,嘘声带气音地低声央求,并小心翼翼地偷觑老板的办公室。

  今天方文律请沈潞来跟他研究一起据说颇为麻烦的案子,所以现在沈潞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要是不小心让他听见了,恐怕不太好。

  虽然她现在还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是她是追求他的女人,如果她这个追求者又成了被追求者,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哎哟!事情怎么会变得那么复杂啦?她不算多的脑细胞已经被课业、工作和沈潞给占满了,她哪还有精力和脑力去对付那个陈定邦嘛!

  「怎么?怕妳的『食指先生』听见吶?」吴明杰好笑地调侃她。

  一早他来上班时,正好遇到盎然搭食指先生的顺风车来上班。其实他们现在住在同一个宿舍,既然其中一个有交通工具,剩下那个搭便车也是自然,但基于男人的第六感,他觉得这两个人之间隐约有古怪。

  「什么啦!他有名有姓,你不要乱叫啦!」花盎然烦躁地顶了他一句。

  吴明杰愣住了,盎然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个性了?她不是闷葫芦一支,通常不太有情绪反应的吗?她什么时候变了性情,他怎么没发现?

  花盎然没注意到吴明杰的情绪变化,正好电话响了,她想都没想便接了起来,这一接,注定她逃躲行动的失败。「喂……学长?」

  「学妹,妳是不是在躲我?」陈定邦找她找了好久,虽然自己被她所拒,但他对她仍怀有高度的好感,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弃。

  俗语说:烈女怕缠郎。趁着她这朵名花尚未有主之前,他得加紧脚步打动她的心,否则别人可能也发现了她的优秀和美好,那么前途将更加荆棘密布。

  「嘎?没、没有啊,学长你……想太多了。」花盎然胀红了脸,像被当场活逮的偷儿。

  「真的吗?」他还怀疑。

  「真的真的!」她连声保证,实在怕了被他追着问。

  「没有就好。」陈定邦熟知「带狗散步」的哲学,既不能将狗拴得太紧,怕牠活动不易,但也不能将牠放得太远,免得玩疯而忘了回来,所以他理智地不再追问。「我有两张歌剧的票,今天晚上妳有空吗?我们一起去欣赏可好?」

  「啊?」花盎然愣了下,顿时苦了一张俏脸。「今天不行耶,我晚上有课。」而且是西洋建筑史。

  陈定邦的家境称得上富裕,训练出他颇有修养的气质,所以他会踏足的地点和消遣方式也和一般人不太相同,但「歌剧」?花盎然额上出现一排效果线,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那个时间和耐性,会乖乖地坐在观众席看完两、三个小时的表演。

  「那我把场次改成下一场,后天好不好?」他问。

  「不要啦,你找别人去看好不好?」她不懂得拒绝别人的哲学,只能企图让他打消计划。

  「不好,我只想跟妳一起去看。」这是出浪漫爱情剧,当然要跟想追的女孩一起去看才对味。

  「可是……」花盎然求救似地看着吴明杰,希望他能为自己想出一个拒绝的方法或契机,可惜他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OK,我现在在学校的网上找到妳的课表,后天晚上妳没排课,我们就订在那天喽!」陈定邦故意忽略她的犹豫,强势地为她作了决定。

  「学长!」

  「后天下班后我去接妳,就这么决定了,bye!」他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

  花盎然不敢置信地瞪着话筒。「怎么这样?」

  「怎样?」陡地一个低醇男音切入她的思虑,她心头一惊,果然一转身便看到沈潞深沈的蓝眸。「妳在跟谁讲电话?」

  「一个……同学。」她说谎了,她竟然对他说谎!

  「起争执了?」沈潞觉得好笑,没发觉她的局促不安,反而对她越来越彰显的情绪波动感到有趣。

  「没有啦!」她不知道该喜还是忧,喜的是他没发现自己意念上的出轨,忧的是,他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慌乱!

   哎~~好忧郁!

  「没事就好。」他揉乱她的发,一点都不在意吴明杰瞪得快凸爆而出的双眼。「我到工地去了,中午来找我?」虽然午餐的约会已成定律,他仍多问了句。

  「噢……」白痴都看得出来吴明杰的眼里写满问号,她无措地拨齐头上被他弄乱的发丝,无力地呻吟了声。

  「来不来?」他挑眉。

  「来!」怎么不来?天晓得她多珍惜跟他相处的每一秒钟!

  「那我先走了。」他朝吴明杰点了下头,帅气地离开事务所。

  沈潞高大壮硕的身躯一离开办公室,整个空间恍若突然宽阔了起来。吴明杰叹了口气,陡地有种放松的错觉。

  「盎然,没话说了吧?」他有种窥探到秘密的快感。

  「说什么啦!」烦死了!怎么今天吴明杰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碍眼?

  「食指……不,沈先生吶,现在妳可不会说妳跟他『没什么』了吧?」喉!没想到盎然这个干扁四季豆真会跟那个哈啦猛男扯上边,还有那个什么定国安邦的家伙,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盎然竟是这么抢手?

  谁说八卦是女人的专利?他就爱死了八卦!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她最近一定诸事不顺,不然怎会倒霉的遭遇「男祸」?噢!谁来救救她吧!

  「是,我闭嘴。」他很识相的,人家要他闭嘴,他就「惦惦」,乖乖的「隔山观虎斗」何尝不是另一种乐趣?

   过了半晌,花盎然连条直线都画不直,她终于气恼地甩开笔。「明杰,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完全拒绝掉陈定邦?」在厘不清头绪之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请益,毕竟吴明杰鬼点子特多。

   吴明杰抬起头睨了她一记冷眼,再度埋首公事。

  「你干么不讲话?」给她冷眼?她就给他白眼!

  吴明杰仍旧不言不语,连头都懒得抬。

  「吴明杰!」一把火提了上来,花盎然低声吼叫。

  只见吴明杰慢条斯理地抽了张废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竖直晾在她眼前,上面写着──谨遵教诲,弟子正在闭嘴修练中,诸事不宜。

  「潞,你跟小花吵架了ㄏㄧㄡ?」几个单身汉下工后到沈潞的宿舍鬼混,吃完了便当,康仔突然没头没脑地抓着沈潞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沈潞将便当残骸收拾打包。基本上他有点洁癖,无法忍受脏乱的居住环境,所以顺手整理起来是最快的方式。

  「甘有影?」晃着手中的啤酒罐,康仔脸上写满怀疑。「啊捺会按ㄋㄟ?」

  「你发什么神经?」沈潞睐了他一眼,将包好的垃圾提到门外暂放,再踅进门来。「要是酒不够喝,冰箱里还有。」这些合作伙伴就像他的兄弟一般,当然要他们喝到尽兴。

  「不是啦,你确定跟小花之间还是好好的,跟以前一样吗?」不知道怎么着,康仔看起来有点古怪。

  「是,你就别担心了。」吐了口气,沈潞两手插腰。「你怎么搞的?说话吞吞吐吐,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阿兴正好经过他们,见康仔一句话都说不轮转,好心地在一旁准备插花。「潞,我想康仔是想跟你说小花她……」

  「啊!你惦惦啦!」康仔马上摀住阿兴的嘴,却反而引起沈潞高度怀疑。

  「康仔,让他说。」看来事关花盎然。而康仔的反应原本就不对,与其听他经过修饰的言辞,倒不如听听阿兴的说法。

  「潞!」康仔气恼地瞪了阿兴一眼。

  「阿兴,你说。」两人再这么眉来眼去,他永远搞不懂他们想传达什么意念。

  「呃,我们刚刚要来这里时,在路上看到小花她……爬墙啦!」阿兴开始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就别那么多嘴,看康仔和潞的脸色多难看吶!

  「爬墙?偷东西吗?」他不记得小花有爬墙的嗜好,起码这段时间没看她发作过。

  「不是。」康仔叹了口气,叫阿兴多念点书他就不肯,瞧他讲起话来不清不楚。「我们看到小花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此「爬墙」非彼「爬墙」,哎!真是造孽。

  「别的男人?」沈潞的蓝眸玻Я似鹄础!赋な裁囱樱俊够岵换崾俏饷鹘埽?br />
  「高高瘦瘦的,很斯文,看起来满有气质的哦!」阿兴用手比比对方的高度,不忘加油添醋一番。

  「嗯。」沈潞沈吟了声。

  不是吴明杰,他没那么高──那是方文律喽?「那人大概几岁?」

  「二十出头岁,应该还是学生。」那个人一看就知道,跟他们这种做工的人不一样,满脸书卷气。

  也不是方文律。

  「没问题吧?潞。」见沈潞的表情不对,康仔关心地问。

  他跟在沈潞身边算是最久的了,当然也亲眼目睹许多女人对他的兴趣,可他从没见过沈潞对任何一个女人像花盎然这般专注,或许花盎然对沈潞而言是特别的,他不免有点担心。

  「或许是她的同学,你们别想太多了,去喝酒吧!」沈潞心里有个底,他挥挥手,打发他们别再专注在这个问题上面。

  「不了,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再来打扰好了。」康仔推了推阿兴,让他去叫其它人准备离开。

  「好,下次我会多准备一些酒菜。」这些人每次来都像蝗虫过境。

  「那我们走喽!」几个人打声招呼,便留下满桌子的零食、酒瓶离去。

  沈潞安静地收拾垃圾并仔细分类,心头想的却是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到底是谁?

  来不及走避的花盎然,一下班出了公司便被在楼下守株待兔的陈定邦给逮个正着,在求救无门的情况之下,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他走。

  陈定邦带她去法国餐厅吃一顿丰盛的法国料理,虽然菜色很棒、消费很高,但花盎然却吃得食不知味。

  呜……她不过是小老百姓,吃不习惯这种昂贵的法国料理啦!几乎全是冷盘,吃得她到现在胃都还在发寒呢!

  「怎么了?妳的脸色不太好。」坐上车后,陈定邦体贴地递给她一件薄外套。「冷气太冷吗?我已经关到最小了,不如妳加件外套好不好?」

  「谢谢。」她把外套紧紧揉在怀里,可怜兮兮地瞅着陈定邦。「学长,我们……」可不可以别去了?

  「今天这出歌剧很好看哦,我在暑假到英国度假时看过一次;主演者是英国有名的剧组,现场有中文翻译字幕,应该没有语言上的问题。」陈定邦知道她内向,为了怕气氛太过僵凝,主动地想炒热话题,滔滔不绝地跟她介绍戏剧内容。

  「英国?」我的妈呀!国外来的哦,那票价……很贵喉?「学长,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那个票……多少钱?」她问得极为困难。

  「妳问这做什么?」陈定邦看了她一眼,很快地把视线转回车道。「我又没叫妳付费,妳不用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花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