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杀当年◆xs8发书组





瓤癖肌?br />   “公子,这可怎么使得!”
  远远将和顺的声音抛在脑后。
  卿非是练过马术的,但是她个人并不是很喜欢骑马,显然是对马上颠簸没多少兴趣。但是今日不同,萧拓马术了得,身下的又是千金难求的良驹,驰骋在风中,急速奔跑的感觉甚是让人精神亢奋。
  手臂箍在她身边,双手握住缰绳,萧拓不时打马呵斥,清风划过耳畔,忽忽的卷起卿非的发丝。民房商铺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泥路,消失在天与地的交界线。
  风妍烟丽,乍是晴天气。
  出了西和门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春风袭来,青草折腰,哗哗作响。他昨夜说要和容蒹葭去东郊游玩,想来按照监视他的那群人以前的行为处事,必定早已在东郊布置了人,现在听了他往西郊来了,必定恼怒不已吧!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浮现一个笑,眼中暗含戾气,又带点鄙夷。魏煜迟和太后近年越发猖狂,长久的自以为是下,必定也就放低了对他的戒备,连带着跟着他的这群人都不如当年的,有时想来真觉这游戏无趣。
  这千里马想来事平日里憋坏了,不过一点时间,那片平芜已经不见踪影了。平芜尽处是春山,现在便转入了一片漠漠平林,萧拓拉住缰绳,马便缓缓的挺了下来,改换跑位走。哒哒的不知向哪里走去。
  萧拓前倾身子看了看卿非,见她面色如常,心中略略有点惊讶,淡笑着开口问到:“可否吓着姑娘了?”
  摇头,其实这样和男人的亲密接触她并不是很适应,于是卿非道:“公子,我们不如下马走走。”
  笑的一片春光灿烂,他朗声应了她的要求,翻身下马。落在地上,马靴踩着地上,碎了一地的落叶。他伸手在她的面前,卿非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他宽厚带着一层薄茧的手掌干燥温和的将她小巧纤长的手掌包裹住。卿非翻身,借着他的力道稳稳落地。
  她在前面走,他牵了马跟在她的身后。树木葱郁丛生,杂草红花满春山。山势平缓,不算崎岖,山溪潺潺,清水碧透。
  卿非停下步子,回头去看他,露出一个轻笑,“公子,今日原本约了容姑娘吗?”卿非这才想起那日风月楼看到觉得眼熟的小厮便是方才萧拓身边的贴身侍从。
  手松开缰绳,任马自去觅食,萧拓点了点。
  “那我不会打扰了公子吧!”她笑,嘴角始终微微翘起,看上去心情不错。
  “自然不会,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春日见暖,清风和煦。吹在卿非脸上,舒爽宜人,有阳光穿透层叠的枝叶,照入密林里,尘埃如凡间的精灵轻舞飞扬在透着绿意的光柱了。
  “小女子卿姓,单名一个非字。”卿非朝他微微一福,礼貌的同萧拓来了个自我介绍。
  他念着她的名字,“卿非”两字在他唇齿间捻摸细嚼,笑笑之后,赞扬她的名字好听。
  “公子难道不打算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吗?”
  “疏忽了,姑娘如果不介意,便称呼我为萧公子吧!”他朝她弯身一揖,抱歉的说到。
  她自是不会介意,他便是微服出巡,当然不可随便和人透露真实姓名。微笑间又是一福,柔声道:“公子有礼了。”
  仰头朗声一笑,萧拓道:“不知道,姑娘是否原应陪在下去个地方。”
  “小女子,舍命陪君子。”她露出一个笑,眼中略带顽色。
  牵了马,萧拓忍俊不禁,调笑的说到:“姑娘着实让人觉得有趣。”
  卿非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自己明明是三十有余的年岁,只是梳了少女髻罢了,所有人称呼她为姑娘时,她自己感觉怪怪的,不知道称呼她的人是什么感觉。
  ……
  西郊山势大都丘陵,起伏不大。即便是山顶,行人也极易徒步攀登。两人穿过那片平林,已然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放眼望去,远处流水绕孤城,桃杏遍布争斗艳。
  深吸一口气,卿非问一旁的萧拓这是哪里。
  “江州城西的一个小村庄张家村。”
  抬头看了看头顶,太阳当空,卿非没有想到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萧拓说着一手牵马,一手拉过卿非的手腕往山下走去。
  心里有疑惑,但她不便多问,那就等待,总可以知道想要的。还犹自俯瞰着座如世外桃源的村庄,手腕却又传来了萧拓的触感。卿非脚上跟着他走,眼睛还停留在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地方。他麦色的皮肤,在她如玉细腻之下显得有点黑。有什么东西在脑中混沌未成形,卿非晃了晃脑袋,他们已经走进了村庄。
  将马系在粗壮的树干上,萧拓叮嘱她,“我去去便来,你等在这里,可以吗?”
  微笑着点头,看着他转身朝某处民屋走去,她便收回了目光,伸手抚顺骏马光亮的鬃毛,却在余光里出项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卿非抬起头,看到萧拓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朝她笑笑,也不知是这日头太毒,还是怎的,脸上隐隐有一抹红色。
  眨了眨眼睛,这去去也实在是太快了一点,不过是弹指一挥的瞬刻。
  将她拉到树荫下,萧拓说到:“你先休息一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说着他又指着马上挂着的水囊,“渴了就喝点水。”
  忍不住轻笑出声,卿非点头应到。
  他看了看她,似乎没话要说,可是又不走,以至于卿非心生疑虑,是要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被发现了呢。卿非面上脸色不改,心里千回百转,把自己一切的行为过滤了一遍,确定自己从没有露出过马脚,镇定下心头的颤动。笑着看向萧拓,问到:“萧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她脸上的笑,柳眉斜飞入鬓,凤目如水盈盈,除却眼角的细纹,以及细看之下才有的斑,萧拓有的时候真的混乱的猜不出卿非的年龄,他干咳一声,“没什么,卿姑娘饿了吗?”
  她摇头,“公子便无需担忧我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他这次走了,便是真的走了,没有回头,更没有半路折回。卿非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走到一座屋子前,萧拓停下脚步,院子里植满蔬菜,和普通百姓人家院落并无多少不一样。可是里面住的人便就不同了,天下名士——戴昇。
  轻叩柴扉,无人回应。轻轻一推,那陈旧门便打开了,“吱嘎”一声,声音嘶哑,也如这老木板门一样,遍布沧桑。萧拓看了一眼朴实的屋子,朗声喊到:“屋内可有人,请问戴先生在吗?”
  萧拓对着空旷的房间握拳喊到,半响也没见有人回应,他环顾着四周,忽听一丝细微的声响,转头看去,便见一人灰布长褂融在了这昏暗的屋子里。
  那人打开了窗子,光亮便透了进来,萧拓便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一张脸其貌不扬,连着眼睛都如一汪死水。和容蒹葭给他的描述一模一样,只是萧拓心中还是疑虑,这人难道真会是戴昇,那个名满天下,少有捷才的一代隐士难道如今真成这样。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他回头朝萧拓走来,下巴上的山羊胡因着他开口说话而一颤一颤。
  萧拓对着他抱拳便是一揖,恭敬的说到:“戴先生。”
  “老夫一来不贪赃枉法,二来也不祸害人间,只想安逸的度过余生,怎奈世人总是不愿放过老夫,公子,你说世人这是何必呢!”戴昇微扬脑袋,抚着自己的山羊胡须,悠悠的说到。
  “世人不过是想先生出仕去铲除那些个一来贪赃枉法,二来祸害人间的人罢了。”
  “世人高估老夫了,老夫何来这样的能力。”戴昇走到窗边,看着屋外的春日,莺咻鸣啭,鱼游春水,好一派蓬勃景象,可是天气略微有些闷热,燕子张着翅膀盘旋在低空,风雨将至啊!应情应景,与这太平盛世下即将分崩离析的天下不谋而合,他微微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愿,纯粹是他无能为力,螳臂当车,一己之力不过是不自量力!
  萧拓也跟着看向窗外,一片风和日丽之下,危机暗伏,不自觉的锁起眉头,怕是要下雨了。他心里担心起卿非来,可是又不能现在出去,看来只能加紧劝服戴昇了。萧拓转头看着戴昇,见他面色暗含担忧,他是担忧什么呢?总不是在担忧下雨了,衣服还没收进来吧!
  “这雨怕是要来了。”
  “可不是,公子还是早些离去,说不定还能赶在落雨前回去。”
  “这雨,不怕,可以找地方躲,只是这天下纷乱便就躲不了了,萧氏亡矣!”萧拓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到。
  戴昇转过眼珠来看他,于是他再接再厉,继续道:“天下战乱,人人自危,先生归隐也是人之常情,受苦的反正都是百姓,与我等这些读书人又和何干呢!奸佞当道,又不是我们的错,是那昏君无能。天要亡萧,那便天意不可违。先生不必担忧,晚生不过是想来请先生去舍下一聚,还未告知先生,晚生正是江州太守之子。”萧拓说完,对着戴昇微微一鞠躬,嘴角隐隐浮现一个轻笑。

  请君出仕为社稷2

  江州太守张思诰乃是权臣魏相的门生,为人阴狠,敛财无道,草菅人命。“虎父无犬子”,其子是江州城出了名的恶少,强抢良家妇女,荒淫至极,甚至还好男风,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当年若不是这江州太守张思诰,戴昇也不至于如此无心仕途,不爱庙堂。
  抬头时,他便见戴昇目光凛冽,一扫方才的颓态,盯着他看时,似乎恨不得灭此朝食。
  “戴先生请勿恼怒,当年的事便忘了吧,我父此次派我亲自来,是想请戴先生相助,帮助李相一同夺得这天下,到时荣华富贵,先生定当享之不尽。
  略有震惊,但他还是立马镇定下来,这么多年,时间已经消磨了许多,他的意气风发,他的棱角分明,差不多都被磨成了圆滑世故。看着面前的人,问到:“那么说,前几次的人都你们派来的?”戴昇只以为那是太尉大人高众锌的人,想要请他出仕相助惩奸除恶,但是没想竟会是那混帐的人。
  “正是。”由于所有的活动都要以防泄密,不能让太后和魏煜迟知道,所以一切活动都是保密的,连同任何行动,除了毫无意外的情况下自己谁派的人都不会明说,所以戴昇不知道他们是谁一点都不为过。
  冷哼一声,“相助!我看公子一定弄错了,荣华富贵老夫受不起,公子还是请回吧!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他一挥衣袍说完,面上怒色可见,早已不复最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
  “先生这是作甚。”
  “老匹夫我就是受不了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的家伙把持朝政才远离朝堂的,还不给我滚!”戴昇气恼的可以,随手拿起墙角的一根木棍便朝萧拓打来。
  他一闪身,棍棒擦着衣角落下,还未站稳,又是一棒,萧拓急急出手接住,他的武功算不上出神入化,但是也算出众,又是年轻力壮,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人止住了。
  “先生请慢。”
  一时动怒,现在情绪已然稳定下来了,戴昇收起木棒,面上无色,只冷眼看着他,心里也隐隐起疑,面前人仪表堂堂,面带贵气,似乎并不像江州太守那混账儿子,更重要的是面前人眼中深沉的眸光很是骇人。
  “先生说,奸佞当道,无心仕途,只愿远离庙堂。可是先生难道不知道正是因为忠臣全退隐江湖,这朝廷上才会奸佞当道的吗!先生难道不知道所有人都如您所想,这天下才会更加无救吗?”萧拓面带厉色,看着戴昇,高声说道。看他不语,萧拓继续补了一句,“先生满腔热血,难道真的愿意看着这天下落入奸臣手中吗?”
  屋外贵如油的春雨绵绵下气,滋润着大地万物,呼醒沉睡的万物。
  撑住那根木棒,戴昇颓废的一晃身形,他又怎会愿意,空有一腔热血,空赋满身才华,却遭那无耻的张思诰陷害,官官相护而叩阍无门,最终不免牢狱之灾,这其中曲折辛酸使他对朝廷如此的绝望,以至于决定弃自己的理想而去。
  萧拓相信自己没有猜错,戴昇看着这将近的雨,忧的是这社稷江山,是这疾苦百姓。
  “你到底是谁?”他不可能是张思诰的儿子。戴昇目露正色,眼睛紧紧揪着面前人的身形,心里一时有了众多的想法。
  “先生,”萧拓亦紧紧的盯着他看,字正腔圆的喊了一声,随后抱拳严肃的说到,“晚生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晚生是为了这天下苍生,这社稷江山而来的。”
  戴昇看着面前人恭敬的样子,恍然大悟,这人很聪明,比之前来过的那群人都要厉害。知懂得用张思诰的事情来逼他就范。他一动不动,眼珠缓慢的转动,打量着面前的人,纡金配紫,浑身一股贵气……他是最受不得权贵之人的了,鱼肉百姓,却总是顶着一张正气凛然的脸,痛斥那些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