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道是无缘(原名:三秋惊)
连瀛心里想大概是和老公和好了,又听要送礼物,连连说“怎么那么客气,怎么好意思。应该没什么事情,到时候再约吧。”
“都买好了,一定来的。”小丽似乎有些不高兴。
“好吧,那周末见。”
连瀛好心情的捧了花回家插好,左看右看,自言自语,“玫瑰固然好,可我们野花也不差啊,颜色更丰富,更自然,还好养活呢,玫瑰花钱就能买的到,野花却不多见。”
周末连瀛早出来一会儿在附近的书店逛了逛买了几本书,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去了约好的咖啡馆,连瀛见小丽和孩子已经在那里等坐了,一树绿色植物旁边的桌椅,小丽正对了咖啡馆入口坐着。
连瀛走过去,小孩子正趴在桌子上拼图,见连瀛过来抬头很乖巧地叫了声“连阿姨好”,连瀛摸摸他的头回身从纸袋里取了刚买的一套《丁丁历险记》,“送你的,《丁丁历险记》,喜欢吗?”
小孩子拿着书翻翻,说,“我有一套全英语的,爸爸给我买的。我都看好多了。”
“这个是汉语的,你可以对照看啊,英语不懂,拿这个一翻都不用查字典了。”连瀛心里很懊恼,想着小丽要送她礼物,还真不好意思收,无功不受禄的事情她还真不习惯,反正好久未见了,给孩子带点小东西,也是一点心意吧。书店里挑来挑去,挑了这套《丁丁历险记》中文版,还是撞车了。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会缺什么呢,再说现在的孩子还真小看不了,他们家的双语教育可真够早的。
“还没给你礼物呢,怎么就先收你的礼了?”小丽一边接了书,一手从包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小包装盒,“外面好多东西国内都有,衣服什么的我也不敢买,怕尺寸不合适,只好落了俗套,带了瓶香水给你,也不知你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连瀛其实不怎么用香水,第一瓶还是苏蕊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伊丽莎白雅顿的绿茶香水,很淡很淡的味道,清新的绿茶香味,留香很短,连瀛偶尔情绪所至喷一点使用,都两年多了,还有好多。连瀛拿了香水,说了谢谢,说实话,她对香水还真没有研究,估计这瓶可以给苏蕊收藏。
两人也没什么事情,随便聊着,突然小孩子从漫画书里抬起头,“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过来?”
连瀛心道是他们一家相聚的时间,正想是不是离开,小丽却像猜中她的心思一样,“不用那么急,我们也只是约好了随便逛逛,我先生很忙,我也很无聊。”
听这样一说,连瀛倒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暂坐一会儿,想着也不认识小丽的丈夫,连瀛的心理向来是懒得和陌生人接触,正要告辞,小丽却接了电话,“……对,我在咖啡馆这里,西南角……”。连瀛比划要走,小丽一边作手势让她坐下,一边和电话里指路,“马上就到了。”
看小丽挂掉电话,连瀛站起身准备告别,却见小丽像她身后摆摆手,“这里!”她话还没说完,小孩子已经像炮弹一样从连瀛身边冲过去,“爸爸,爸爸!”
“润儿。”一声低醇的声音仿佛震破了连瀛的耳鼓膜,欲转的身体像被施了法术,怔怔地一动不动,脚步声渐近,连瀛掩在绿色植物后的身体一分一分地暴露了出来,仿佛过了千万年,仿佛心脏的血都流光了,仿佛声音不是自己的,孟昭欧就看着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纤细背影缓缓转过来,扯了微微的笑容,用遥不可及的声音说,“你好。”
心伤
孟昭欧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情景,像和连瀛没事儿干看的八点档的流俗电视剧剧情,他居然成了男主角。
连瀛的眼神像只受伤的小兽,表面却装了风平浪静,“小丽,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再见。”甚至还镇定地冲润儿笑笑,连瀛踩着稳实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咖啡馆。
卢淑俪似乎兴味盎然地看着眼前一幕,“你可以带润儿走了,我晚上会晚回去。”
孟昭欧似乎是突然地梦醒,压低了声音,“你算计了多长时间,卑鄙。”
“我卑鄙?那你呢,有妻有子,还装了副情圣的样子,你才让我恶心。”卢淑俪似乎要咆哮出来。周围已经有人往这边看。
她做事要做绝,他可不想成了动物园的猴子任人观看。孩子面前无法扮出夫妻恩爱也就罢了,失和争吵的事情孟昭欧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冷冷地看了卢淑俪一眼,拉了润儿转身就走,留下卢淑俪一人铁青了脸。
孟昭欧心急如焚,眼下他带着润儿又不方便去找连瀛,只好先哄了润儿,给连瀛打电话,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最后变成了嘟……嘟的忙音,孟昭欧的心忽地到了嗓子眼儿,连瀛必定是怨他的,他只道是快点儿完成收购事情,就打开了他和她之间幸福的通道,竟然忽视了卢淑俪所做的。他和连瀛在一起不过半年多,而卢淑俪居然趁这样短的空档知道了连瀛的存在,并和连瀛建立了朋友关系,这个女人真的是阴毒。怪不得方云山提醒他,只是他太自信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了。
电话再打过去,依然是没人接。孟昭欧答应了润儿去科技馆看恐龙,他不想为了感情问题失信于孩子,只好忍着椎心的疼带了润儿驱车去科技馆。小孩子看见那么大的恐龙骨架后,兴奋地尖叫起来,问题也随之多了起来,“爸爸,小恐龙有多大?”“恐龙吃什么?”“恐龙还会活过来吗?”孟昭欧简直是疲于应付,空档里还要给连瀛拨个电话,或者看看手机连瀛会不会发个短信。连瀛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孟昭欧的手机也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来电和来信。孟昭欧觉得自己要疯掉,渐渐地不耐起来,连瀛的苦他能体会,可是她为什么不体谅他呢?为了走到一起,他和一众叔叔辈的人闹翻了,他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为了更快地实现这一天,他现在一人当几个人用,恨不能一天三十个小时,除了在国外上学时候,他还从来没这么不眠不休地折磨自己。可是他乐意。现在,卢淑俪出手了,毁了他们之间的平静,破坏了他的计划,偏偏她连瀛又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连瀛她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他。
“爸爸,我想要那几本书,恐龙的。”看完科技馆,小孩子还是兴奋得不得了,甚至要把能搬得动的所有恐龙的东西都弄回家。在平时,孟昭欧也许会顺便进行一下艰苦朴素教育,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对付孩子了,爽快地付了账,最后就是除了孩子没带什么,孟昭欧和阿姨每人都拎了大袋子各类纪念品。
晚饭就在旁边的批萨店里吃的,孟昭欧从国外回来就基本没吃过批萨,今天实在没有力气挑剔,何况润儿又喜欢吃,那就吃吧,偶尔一次也不至于不健康到哪里去。点了餐,让阿姨陪着润儿,孟昭欧穿过拥挤的人去了洗手间,回来见润儿已经开吃了,拿了一角批萨,吃得嘟嘟囔囔,孟昭欧拿纸巾擦了擦润儿蹭到下巴上的番茄酱,润儿咽下一大口批萨,说,“爸爸,你的手机响了。”
孟昭欧手忙脚乱地从桌上拿起手机,屏幕上静静地躺着一条短信,“我很好,别打手机了,快没电了。” 再拨电话,已经是关机的声音,突然松了口气,好歹连瀛回信了。
连瀛出了咖啡馆一瞬间在明媚的阳光下不知身处何处,定了定方向,匆匆迈着步子想远离咖啡馆。走了好一会儿,觉得身体的寒冷才被太阳从头到脚的温暖了过来,逐渐放慢脚步。连瀛想过很多次她与孟昭欧老婆的见面,却从未想过似刚才发生的这幕。小丽,不是小丽,而是小俪,人家似乎从最初就没有骗她,小俪就是卢淑俪,谁又能说错呢。只怕那王婶也的确是周转了半天攀上的亲戚,看样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小俪夫妻不和,小俪是有钱人,她什么都做得含糊,偏偏她就信了。
想起初见卢淑俪,那副高高在上、傲到极点的样子恐怕才是她的真实贵妇表情。连瀛学了几天心理学,偶尔会当实习似的从身边人的行为研究他们的心理,说实话,对于卢淑俪,她向来认为她们成不了朋友,卢淑俪还是小丽的时候,有时会在连瀛不经意间露出淡漠的神情,眼睛意有深味地看着连瀛,仿佛要看到她心里,目光透了冷硬,然而一瞬间,冷意又消失了。那个时候连瀛并未多想,只是心里感到这个小丽也只是一时情感冷寂,心里委屈,所以和她作了朋友,而以她的本性她们之间应该是一点交集都不会有的,无论是她们的环境,还是她们的性格。所以连瀛并没有热络地和小丽走动,也从未想过和她建立什么友谊,只不过萍水相逢,所以小丽说要送她礼物,连瀛心里存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买了礼物给小孩子。如今看来,她的揣测并没有错,如果不是孟昭欧,她和卢淑俪什么都不是,因为孟昭欧,卢淑俪当她是敌人。
卢淑俪也未免太高看她,连瀛自忖,她有什么能耐,让她一贵妇人跑到一个小区里过几天没有仆妇伺候的日子,还生生地掩饰着内心的仇恨对她作出一副友好平易近人的表情。看看手里拎着的包,里面的香水犹在,真的恐怕是一滴都不能用了,给苏蕊吧,忽地想起苏蕊,她和她也因为这个男人而反目了。
手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知道孟昭欧会安慰她,会和她解释,可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只想一个人在热闹的街市里走着,在喧嚣的人群里放肆地发泄着她的孤独和心伤。
几乎走了一个下午,在小店里买了杯珍珠奶茶,仍然沿着街道走着,从酒吧街出来,晃到了那片老城区,年代久远的四合院里藏了各自深邃的悲欢离合,男欢女爱,郎情妾意,终抵不过时间来个曲终人散。
孟昭欧发短信说他现在带着润儿不方便见她,一直想着她和润儿见面,没想到这么仓促的见面。连瀛低头看了短信,笑了一下,他也算是个好父亲,对外如何的刚硬不讲情面,对儿子却是真的在做一个好父亲,尽管时间上不能保证。看得出来,孩子很信赖他。自己也是被他细腻发自内心的温情而打动,放下原则,踩在道德的边缘。对于他,她是恨不起来的,他从来没有骗他,他从来想保护她,只是这世界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回了一个短信,手机便自动关机了。也好,她需要这一刻的安静。
畸恋
卢淑俪右手紧紧地攥在身侧,虽然她和孟昭欧的婚姻名存实亡,但她也没打算随随便便把孟太太的位置让出来。她还真是小看孟昭欧这次了。
以前孟昭欧也是有过一段时间的荒唐,那是润儿出生后一年以后。
最开始他们的婚姻让年轻的孟昭欧愤懑焦躁,新婚夜即出走和朋友在一起,之后就是声色场所,卢淑俪知道后在家里闹得人仰马翻,甚至要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做威胁,孟昭欧倒没怕,最后是孟老爷子做主不让孟昭欧胡闹。卢淑俪本来对孩子没什么想法,原本她是当个抓住孟昭欧的极好的理由和砝码,到后来却不得不像个真正的孕妇,反应、呕吐、身体渐趋笨重、脸上长斑,什么都体会到了,好几次卢淑俪都要把孩子拿掉。那段时间孟昭欧倒也收敛了不少,只是一头投到公司业务中,卢淑俪反而放心了。她得不到孟昭欧的心,其他女人也不行。
孩子出生后,卢淑俪看孟昭欧疼爱孩子,觉得两人还有可能,便存了心思向孟昭欧示好,有几次没和孟昭欧打招呼突然出现在酒会上,以孟太太的身份和一众贵宾结交攀谈。孟昭欧很是不悦,有一次居然当场发作,卢淑俪下不来台,回来和老爷子闹,又回娘家和她老爸抱怨,那个时候东正还没有现在硬气,卢氏利用自己的商场人脉和行业里的地位逼迫东正割了一块丰润的业务给卢氏,因此东正和卢氏最初的联姻却是东正大败,卢氏反而占了极大的便宜。孟老爷子一气之下把孟昭欧揍了一顿,自己也就此躺到床上没在起来,后来不小心中了风。本来一叱咤风云的人物突然间不能动了,气性自然不小,想见孙子还得卢淑俪视心情而定,内忧外患,没多久硬气了一辈子的老头居然撒手西去。
孟昭欧对卢淑俪的恨和冷由个人情感的欺骗真正上升到了家族集团利益的争夺,孟老爷子的去世已经让他们本来脆弱的婚姻关系濒于解体,只是孩子取代了老人成为这个可怜的家能够维持的唯一一根细线。
那之后孟昭欧有一段时间的疯狂,先后和几个女人走得很近,究竟是什么关系,卢淑俪也不知道,她派的私家侦探问了那几个女的,她们都一口咬定和孟昭欧没什么,尤其是一个酒吧女老板,据说是在国外就认识孟昭欧,是老相识了。卢淑俪自知和孟昭欧感情复合无望,但从未想过放弃孟昭欧,那也是自己少女时代的白马王子。调查到最后发现孟昭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