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道是无缘(原名:三秋惊)





,明天拿过去,东西太多你不太方便。”
  连瀛低了头把手里的袋子打开,挑挑拣拣了半天,把一个袋子给唐秉沉,另一个仍自己拎了,“这些需要先洗一下,那些一次性的你先拿过去吧。”
  一路再无语,连瀛是懒得说话陷入自己的思想,而唐秉沉发现他的每一句话的答案只能让自己更后悔。

  苏醒

  连瀛第二天下班后回家取了昨天洗好的内衣打车去了医院。孟昭欧已经不在ICU病房,这倒是没想到的,说明孟昭欧完全脱离了危险,心里放松。护士正好是昨天见到那位也知道连瀛和病人关系不一般便主动告诉了病房地址,连瀛道了谢抱着东西向并住院楼一隅的豪华单间病房走去。
  病房里突然涌出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医生,旁边跟了一些男男女女,其中一个连瀛是见过的,就是上次和小洛在俏江南一起吃饭碰到和孟昭欧在一起的女子,穿了黑色的大衣正和医生说着什么。连瀛侧身让过人群刚要进去,却被那女子拉了胳膊,“连小姐,稍等,我想和你谈谈。”
  连瀛看着人群向外走去,低了头进了病房,崔韦钊在里面,见连瀛进来,轻轻笑了一下,“你来晚了,刚才四哥苏醒了,医生说是好兆头。”
  连瀛惊得什么似的,赶快看向孟昭欧,“那他怎么没醒着?”她已经忘了如果他醒了面对他的尴尬。
  “医生说他身体太虚弱,和死神抗争已经费了很大力气,现在累了又昏睡过去了,随着身体机能的康复,以后醒来的次数和时间都会增多的。”
  连瀛抓了椅背,目不转睛地盯着睡着的孟昭欧,仍然是纱布包裹着,可是他已经醒过来一次了。
  “连小姐?”身后传来一声轻呼。连瀛转过头正好对了刚才门口的黑衣女子。
  “很冒昧,我刚从英国回来,我叫孟昭惠。”
  连瀛礼貌的笑了笑,或许是听到孟昭欧苏醒了,她的笑容深了些,眼睛微微的上翘,一瞬间,孟昭惠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什么喜欢眼前的女孩子了,温柔沉静的外表下一定掩藏了率真的本性,只有在爱的人面前才会绽放极度灿烂的花朵,生得那样清纯,却在一冷一热间有让人魅惑的气质。
  “这么远回来一定很累了吧。”连瀛近距离地看孟昭惠发现她和孟昭欧两个人在向人提出疑问时的神情和语气居然惊人的相似,貌似客气实则笃定,在孟昭惠一声“连小姐”的问候中她差不多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孟昭惠看着连瀛从带来的包里把一件件内衣拿出来放到病房的衣橱里,并取出一套嘱咐了护工给孟昭欧换了。
  她没有惊讶,不似一般女人的胆小和矫情,果然是配得上孟昭欧的。孟昭惠的悲伤在得知弟弟清醒了后得到了化解,有了闲心八卦。“连小姐,哎,我叫你连瀛不介意吧。”看连瀛回头笑了一下,孟昭惠彻底放心,“他那样子不好换衣服的。”
  “孟昭欧恨不得一天换两次内衣,现在估计最厌恶的就是把身上这身病衣裤仍了,我买了可拆分的,只几个扣就可以了。”连瀛给护工演示了一下操作要领。
  “你很熟悉他?”
  “我们曾经在一起。”连瀛听出孟昭惠包打听的意味,也没有隐瞒大方承认。
  “那……现在”
  “你应该知道,我们分手了。”连瀛了然地冲孟昭惠挑眉。两个女人的对话就此放松。
  “为什么离开小欧,他对你不好吗?”
  “是太好了。”
  “那是你不爱他了。”
  “是太爱了。”
  “你们在玩捉迷藏吗?很有意思吗?”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爱的会一个一个离你而去,你会选择什么?我选择离开,尽管宿命,一天打不破这样的诅咒,我一天不敢拿他去试。”
  “这是你的心结问题,那这次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很矛盾,觉得是我害了他,可不见他一天天好起来,我又说服不了自己离开。”
  “那你是打算他身体好了以后,离开他,然后再给他心灵一击?”
  “我现在想得不多,多看他几眼总是好的。我也在努力自我治疗心结。其实我也想了,相爱并不代表相守,也许这样会更好。”
  孟昭惠在国外多年知道心理疾病严重的时候并不亚于身体的疾病,治疗往往需要漫长的时间,连瀛自我意识到了所谓的宿命也许与她的心理郁结有关,但是记忆深处固执的认知却会在心爱的东西一个一个离开时给她不断的心理暗示。当然不排除某种外界的力量会加速治愈的过程。可怜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让她有如此伤心的阴影。
  “我知道小欧为什么喜欢你,你像玉,表面温润,让人欢喜,冷不丁挨近了却是冰凉的,接触久了又融了暖意和人相亲相衬,此时才觉得是真的好。”
  “你的比喻很怪,从没人这么形容我。你们姐弟很像。”
  两个女人居然在阳光下拉拉杂杂地聊了两个多小时,突然护工大喊,“醒了。”
  连瀛觉得自己心口一热,再也顾不得见面之后有什么尴尬,冲进里面的病房,孟昭欧睁了眼睛四处看了周围,眼神里没有一丝厉色,像孩子般纯真干净,眼眸扫到连瀛又扫向孟昭惠。连瀛心里一紧,孟昭欧却再次疲惫地闭了眼睛睡去。
  医生过来测了血压看了仪器,什么都没说,只是说正在恢复,一切很好。
  医生走后连瀛和孟昭惠半晌没有说话,似乎谁的心头都有一个不详的预感,可是谁又都不敢说,生怕说了就是真的了,才渐渐和缓的神经再次绷紧了。
  孟昭惠出去了好长时间,回来后面容轻松,仿佛无意中说,“医生说小欧昏迷得太久了,醒过来时候的反应会比较迟钝,何况时间又短。没什么的。”
  连瀛知道孟昭惠是说给自己听,心里一松。
  之后几天孟昭欧苏醒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但每次都是几分钟,身上的纱布逐渐拆得只剩了头部的和右腿上的石膏。连瀛只能用休息的时间来看孟昭欧,往往是他睡着的时候,心里既放心又不舍。没有见面的尴尬,又没有两两相望的惊喜。
  这一天连瀛从家里过来进了病房却看见孟昭欧半仰躺着靠在床上,正喝护工喂的水,见连瀛进来,眼风扫了一下,继续喝水。连瀛心里难过,他还是恨她了,经过这么大的风波还是不打算和她说话。
  因为旁边没有人连瀛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又开始收拾其他的,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在追随着她。孟昭惠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进来看见连瀛愣了一下,然后匆匆走到孟昭欧身边。连瀛只听得两人低语了几声,孟昭惠转过头来招呼连瀛,连瀛略显羞赧地走过去,倒是孟昭欧冲她笑笑,“连瀛,谢谢你。”
  声音还是虚弱至极,但听在连瀛的耳朵里不啻于春雷滚过,现在才发现能听到孟昭欧的一声重新说话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福音,什么宿命,什么心结,再没有比过失而复得爱人重新站在面前叫自己的名字。连瀛压抑了心里最大的幸福,嘴唇边绽出最美的微笑,定定地看着孟昭欧。
  此时又有人来,连瀛站到一边,看孟昭惠在孟昭欧身边帮他打理衣服,待要插手,却觉不便,孟昭惠只是回头看她一眼,“你在边上休息吧。”连瀛突然觉得心酸,看向孟昭欧,他也只是冲自己略点了头。连瀛默默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听来人和孟昭欧说几句,孟昭欧倒不怎么说话,大多数的时候是在倾听。来人也想到孟昭欧久病才愈还需修养,简单几句也就走了。正说着话,方云山和崔韦钊也来了,见了连瀛俱是浅笑一下,不多作交流,方云山仍然是大呼小叫的样子。连瀛觉得自己真的和孟昭欧是两个世界了,这一场车祸将他俩之间隔了好远好远,以前的霸道和温柔都已经随着这十多天的昏迷烟消云散,孟昭欧遵守了分手的约定,他们之间现在干净得像没有发生过任何故事。
  连瀛站起来,把一边的孟昭惠拉过来,“昭惠姐,我先走了,孟昭欧没事我就放心了。”
  孟昭惠看连瀛一脸的落寞哀伤,心里不忍但又没有办法,“路上小心。”
  连瀛想过他们再次碰面是什么样子,或者想过孟昭欧苏醒后又会是什么结局,可是最终版却出乎她的意料,他待她真的像是普通朋友,眼光里没有留恋,睡了一觉他都忘了吗。然后又不由得失笑,这不就是自己所追求的结果吗,干干净净,相忘于江湖。原来自己也这样可鄙,仗了当初孟昭欧爱自己,便任着性子来,如今他真的放下了,自己又满腔哀怨。真的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心里作下决定,或许以后不用来得这样勤了,孟昭欧不缺尽职的护工,也不缺舒服的换洗衣服,慢慢淡出彼此的视线,习惯会安慰寂寞,寂寞会慰籍伤口,伤口会渐渐痊愈。

  放手

  春节回家前连瀛又去了一次医院,孟昭欧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行动了,孟昭惠陪着孟昭欧去做康健,也拉了连瀛一起去。孟昭欧让她们都出去只是自己和医生去做康健。孟昭惠看连瀛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房里的练习走路的孟昭欧,安慰她说,医生说孟昭欧的自我求生和治愈能力是很强的,所以愈后的康复也都比一般人要快一些。连瀛有点心疼,若不是东正这么一个大摊子扔在这儿,他也不急着这样。
  孟昭惠听连瀛要回家,问了问是否买了票,又说让连瀛带点纯正的家酿的黄酒来。连瀛答应了一定给她带来,看看孟昭欧在里面满头大汗地练习,想必是疼的,连瀛不忍再看下去和孟昭惠道了别先走了。
  孟昭欧坐了轮椅从玻璃房里出来,孟昭惠赶忙过去接手,见孟昭欧看了周围,说,“连瀛先走了,明天准备回家过年,过来看看你。”
  孟昭欧“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看着就可怜,你又不让和她说实话。不对外面说,是为了稳住东正的人心。”
  “说什么,说我已经把过去都忘了,只能靠别人的提示才能一点一点重新拼接过去。说大脑里的淤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散去。说其实你们在我心里都是陌生人了,我必须重新开始记忆。”孟昭欧双手攥了毛巾擦擦汗,“你不是说我们已经分手了,那就有分手的理由,连瀛希望我们像普通朋友相处,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
  “你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吗?”孟昭惠不死心地问。
  “也不是没有,觉得都很熟悉,就是不知道哪里见过,远得像几辈子以前发生的事情,真努力去想,又想不起什么。我也想明白了,不就是重新来吗?我的智力又没受损,再说,医生不是说淤血也有极大的可能自动打通了吗?你别杞人忧天,老姐。我现在很好。”
  孟昭惠看看孟昭欧充满希望的脸,也被感染了。
  孟昭欧第一次长时间的醒来以后只是出神地望着屋里的人,那时候除了孟昭惠还有宋笃初等其他人。孟昭惠看着孟昭欧茫然似乎不聚光的眼神,心里一紧,让宋笃初带其他人先出去。孟昭欧的眼神让她想起小时候,每当到了陌生的地方孟昭欧总是以这样的眼光观察着周围,他不说,只有她知道。心里的假想还是下了自己一跳。她试探地叫了声“孟昭欧?”见弟弟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循声而望。
  “我是姐姐孟昭惠,因为你车祸受伤刚从英国回来。”停了一下,“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姐姐说,没有比姐姐更安全的了。”说完她就死死盯着孟昭欧,生怕错过他的审视,是的,他还是孟昭欧,暂时的失忆并没有改变他的习惯,他躲在安全的目光后面审视每个对他而言陌生的人。
  很久,孟昭欧张嘴说,“我怎么信你?”
  孟昭惠被证实的伤心和怒火突然上窜,他这臭脾气怎么就没失忆?“你要不信,现在就让医生进来割了咱俩的胳膊滴血认亲!”
  突然孟昭欧就笑了,“觉得是,姐,你跟我遥远的记忆影像似乎有点重合。”
  孟昭惠松了口气。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这个消息只透露给个别人,或者说只有三个,除了孟昭惠之外,就只有宋笃初和唐秉沉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对孟昭欧、对东正都将是灭顶之灾。
  宋笃初被叫了进来,最初的惊愕之后恢复了冷静和稳健,他又建议让唐秉沉也知道,毕竟东正的事情他最清楚,人也可靠。宋笃初是相信孟昭欧的用人眼光的。
  东正集团总裁出了车祸的消息被慢慢放出去,但孟昭欧以大病初愈拒绝见很多人,只让个别主要的媒体见了自己让他们去证明他很好,东正很好。按预想的,东正的股价和其他股东没有太多影响和干预。孟昭欧则抓紧时间了解和熟悉一切。
  主治医师本来也是可以信赖的人也被悄悄地告知了事情的严重性,自然不会透露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