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其斯汗






    不过她努力地表现冷静。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道理,我困了,我想睡觉了。”

    “别走,爱藤里,给我一次机会。”卓勒奇厚颜地要求。

    “明天一早还要早起挤羊奶,赶快去睡吧!”爱藤里真想给他一巴掌。

    卓勒奇挡住她的去路。

    “求你试试看,也许你会发现我才是你要的男人。”

    “你让开,不然我大叫非礼。”爱藤里忍无可忍地警告。

    “你拒绝我,该不会是想为丁其斯守贞?”卓勒奇嘴角微微斜扬。

    “胡说,我的心里根本没有他。”爱藤里急于否认。

    卓勒奇倏地伸手搂住她的纤腰。

    “我会让你尝到天下最美妙的滋味。”但他并没有马上低下头吻她,他知道这事必须经过她的同意,不然明天一早他就会被丁其斯汗宰了。

    他轻轻地将她拉近,他是调戏女孩子的高手,他知道怎样的眼神能让女孩子心神荡漾──深情款款。

    爱藤里想做坏事时总是习惯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她作出一个决定,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这也许是个好机会,她可以藉此搞清楚,她对丁其斯的吻完全没有抵抗力,到底是因为吻,或者是像她所担心的,是因为人?

    他的舌尖试着拨开她的唇瓣,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开启唇瓣,马嘶仿佛在为他们伴奏,他的气息轻拂着她的脸颊,他的双手温柔地搂着她的纤腰,他的吻非常温柔,但除了一点──她完全没有狂野的激情。

    她暗暗地皱着眉,伸臂环住他的颈项,将两人的身子紧密贴合,努力让自己融入吻中。

    但她还是没有感觉,甚至连心跳声都没听见,整个人简直快要睡着了。

    这时,一股热流从他喉咙深处流进她口中,他的身体随即明显地变硬,她的脑中立刻发出危险的警告。

    她赶紧推开他,仓促地结束这个让她后悔的吻,若不是基于礼貌,她真想一手抹去他留在她唇上的湿印。

    偏偏在这个时候,低沉的脚步声从他们背后响起,两人同时吓一跳,作贼心虚似地分开身子,转过头一看,扎赤合阴森着脸问:“你们在干什么?”

    “一整天不见你,你跑到哪里去了?”爱藤里笑着转移话题。

    “我发现草原上有几匹野马,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它们抓回来。”扎赤合当然不会说真话,他奉命连夜上祁连山,将三万大军安排在十里以外的地方,为了圆他一整天不见的谎,他特地挑了几匹战马回来交差。

    “辛苦你了,你赶快去休息,明天准你不用早起挤羊奶。”不知道扎赤合有没有看见?看见多少?爱藤里不敢想,她只想赶快去睡觉,忘了这件事。

    反正她已经得到证实,卓勒奇激不起她的热情,只有丁其斯行,所以和卓勒奇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扎赤合以凶悍的目光逼视爱藤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扎赤合,你只是个下人,注意你说话的语气。”爱藤里做贼的喊捉贼似的口吻。

    “我是没资格问,我去叫我家公子来问。”扎赤合负气地转过身。

    爱藤里急忙拉住他衣袖。“你别吵醒他,他今晚喝醉了。”

    “公子从来没醉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扎赤合担忧地问。

    “丁公子今天早上企图伤害爱藤里姑娘。”卓勒奇有意扩大争端。

    爱藤里以迅速而怨恨的眼神瞪着他。“你别多嘴!”

    “天色晚了,我去睡觉了。”卓勒奇挥了挥手,快乐地溜去睡觉。

    “公子为何事藉酒浇愁?”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杀气掠过扎赤合的脸庞。

    “他以为我喜欢上卓公子,其实没有。”爱藤里语带哽咽。

    “今晚的事我会保密,希望姑娘你以后自重。”扎赤合叹口气后走开。

    留下爱藤里,冷风从她耳边呼呼而过,仿佛在嘲笑她是笨蛋。此刻她的心中忽然有

    种怨从中来的感觉,自喉珑深处发出一声苦涩的哀鸣,她急急奔进帐幕里,趴在床上,

    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痛哭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让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她唇

    上留下烙印!

正文 第七章

    苏尼腿伤虽然还没痊愈,但他急着去找老臣们,一早就骑马远行。

    感觉上作息一切照常,羊奶挤了,羊和马也带出去放牧,只不过总觉得气氛很诡异,苏尼夫人皱着眉头,视线不停地观察着其它人的表情──爱藤里眼睛红肿,丁其斯精神不振,卓勒奇一脸愉快,扎赤合眼露杀气,连卜古都变得闷闷不乐。

    苏尼夫人不是笨蛋,她看得出来原因在于爱藤里太美了,虽然四个男生之间暗潮汹涌,但真正的竞争者只有丁其斯和卓勒奇。

    色字头上一把刀,不知道这把刀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上?会砍死谁?但她关心的是,最后的赢家能是爱藤里心里所爱的。

    傍晚时分,疾风吹乱挂在蓝天上的朵朵红云,十数匹马安分地在嚼青草,丁其斯汗歪着身倚着一棵老胡杨树,昨天晚上的烈酒让他到现在还头痛欲裂。

    昨夜和卜古说过什么话,他大都不记得,但总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卜古依照原订的计划,袖中暗藏着吹箭,和卓勒奇各骑一匹马赶着羊群,故意绕远路到丁其斯和扎赤合牧马的地方。

    这时爱藤里正好驾着高车来到,要他们尽快回去,因为暴风雨随时可能来袭。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狂风从沙漠吹来,夹带大量的沙子,吹得每个人眼睛都睁不开。

    风一停,受到惊吓的羊群缩在一起咩咩地叫,但马的反应则是完全不同,吓得四处乱奔,三个大男人努力地追回失马,女人和小孩则看着羊。好一会儿,丁其斯汗和卓勒奇几乎同时找回失马,在等扎赤合回来的时候,卓勒奇不停地吹着轻快的口哨声。

    丁其斯汗注意到爱藤里一直背对着他们两个男人,他无声地走到她身后,故意吓她一跳。

    “你今天怎么了?一副心虚的模样。”

    “谁说我心虚,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爱藤里面无表情。

    丁其斯汗绕到她面前。“奇怪?卓勒奇今天看来心情特别好。”

    “他伤快好了,当然心情好。”爱藤里努力让眼神和声音都保持镇定。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丁其斯汗眉尾高高地挑起。

    “你那是什么眼神!”爱藤里不安地羞红了脸。

    丁其斯汗目光突地变得尖锐起来。“你跟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爱藤里眼中闪着罪恶感,慌慌张张地别过脸。“你看着我,老实说。”丁其斯汗手指捏着她下颚,无情地固定她的脸。卓勒奇见状,如跳蚤般跳出来大叫。“住手!不许你伤害爱藤里!”

    “不关你的事!”丁其斯汗和爱藤里仿佛是从同一个鼻孔出气。

    卓勒奇声音干涩地喃喃道:“我我是为你打抱不平。”

    “你既不是鸡,又不是母的,用不着你鸡婆。”卜古在一旁雪上加霜。

    “你们为何要联合起来欺侮我?”卓勒奇感到深受打击。

    “谁叫你长得一脸惹人厌的模样!”卜古嘲讽地撇嘴。

    “卜古向卓公子道歉!”爱藤里厉声命令。

    “卜古用不着道歉,你又没说错话。”丁其斯汗撑腰地说。

    “我管教我弟弟,没你的事。”爱藤里双手插腰,老虎见了都要退避。

    “卜古是我小舅子,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大小两男惺惺相惜地互望一眼。

    爱藤里眼神瞟向渐渐走近的马匹。“我可没说你通过了考验”

    “你不用转移话题,你跟他昨晚干了什么坏事?”丁其斯汗一脸冷酷。

    “扎赤合回来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爱藤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卓勒奇佯装没看见丁其斯汗投过来恨之入骨的眼神,但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刚好瞄到卜古的动作有些不寻常。他看到他的手中暗藏玄机,不妙,他赶紧狠抽了马屁股一鞭,马驹扬开四蹄,飞也似地狂奔出去。卜古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吹箭竟然射中了爱藤里的驾马,马前蹄腾空一跃,发出一阵响亮的长嘶,然后发了疯似地奔窜,偏偏这时暴风骤雨同时来到,黄橙橙的沙雨夹带着被风卷起的石子,天地之间如同一塌糊涂的泥画。

    一行人谁也看不见谁,浑身犹如掉进泥浆般,狼狈地赶着羊马陆续回到营区,却始终不见爱藤里和丁其斯回来。卜古突地大哭起来,不论苏尼夫人怎么安慰他都无法让他安静

    爱藤里脖子以下被流沙掩盖,右手手掌伸出流沙,从手中甩出马鞭,马鞭的另一端缠在流沙外的枯木上,大雨冲刷着沙子不断地向下流。雨水在她脸上形成水渠,刺痛她的眼,但她不敢闭眼,她担忧枯木的根不够根深柢固,那么枯木和她将随着流沙一点一滴地埋葬在地底。谁来救她?爱藤里感到手臂僵硬得跟石头一样,身体被一股沉重的力量纠缠住,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怀疑她快死了。但在死之前她想见丁其斯一面,她想告诉他──她爱他。

    她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在见到他的那刹那起,她的心就一直骚动不安,每天张开眼,走出帐幕,她的视线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寻找他,看他在什么地方,看他在做什么,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她害怕爱得太深,她总觉得他的眼眸里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肯说出来,可见这个秘密与她有关,每晚她都不停地猜测秘密是什么;他在家乡里已有娇妻,他是个恶名昭彰的江洋大盗,或是有其它更可怕的秘密?

    她担心他会弃她而去,所以她选择自欺欺人,这是保护自己不受伤最好的方法。

    现在,秘密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只要能再见他一眼,她死而无憾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恍如天籁的呼唤声传进她耳朵里。

    “爱藤里?你在哪里?快回答我!”

    “我在这里,大笨蛋!”有了精神,就有了骂人的力气。

    “感谢长生天,你还活着。”丁其斯汗感激地掬取大地之母亲吻。

    “原来你喜欢亲沙子,等我上来做个沙饭团送你吃。”爱藤里怪他动作慢吞吞。

    “我想亲的是你,救你之后,我要你一吻回报。”丁其斯汗要胁有理。

    “你作梦!”爱藤里破口大骂,却恶有恶报地吃进一口沙子。丁其斯汗将腰带和马缰系在一块,以马为支点准备奋力一跳。

    “撑住!”

    “废话,撑不住就死了。”爱藤里一时之间改不了毒舌的坏习惯。

    “对我温柔一点,你会少块肉吗?”丁其斯汗拔萝卜似地拉起爱藤里。

    “肉不会少,但骂你会让我心情好。”脱离险境,爱藤里大口地深呼吸。

    “好吧,就当打是情,骂是爱。”丁其斯汗促狭地一笑。

    爱藤里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好烫,佯装要冲掉发里的沙子似地仰起头,避开接续他的话题。这时风已经停歇,空气中的飞尘已被先前的雨水淋落到地上,此刻的雨水变得干净许多,如甘泉般让人感到全身舒畅。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到现在都还不明了好好的一匹马,怎么会突然变了样?虽然有些马特别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它竖起耳朵,双眼睁大,鼻孔喷火,嘶呜大叫,一副要咬着尾巴般打转,但这些现象绝不会发生她的马身上。

    第一次暴风来袭时,它是那么地镇静,完全看不出异状。

    为何会在第二次暴风骤雨来时发狂?不过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原因为何,因为那匹马和车子已经一起埋入流沙里

    “那匹马突然发疯,吓了我半死。”一阵鼻酸使爱藤里语塞。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丁其斯汗的黑眸想起什么似地闪过一道光亮。

    “最多只有一点小擦伤。”爱藤里如拍苍蝇般拍开他伸过来的手。

    “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最私密的地方,我都碰过了。”丁其斯汗大剌剌地说。

    “闭嘴!”爱藤里朝着他的下巴挥出一拳,但被他轻易闪过。

    丁其斯汗对她一副很头疼的模样,拨了拨像海草般黏在前额上的湿发。

    他真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他真想撕开她的衣服看看不,他现在根本不需要撕开她的衣服,大雨已经使得湿透的衣服如她第二层皮肤,不仅将她浑圆的酥胸,甚至连鲜红娇嫩的蓓蕾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阵悸动,使他湿透的裤子包不住壮硕,正好被爱藤里看见,虽然她赶紧将视线转移,不过仿佛有一波又一波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