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其斯汗





情不自禁地大声呻吟这就是爱,她想告诉他,她爱他。

    可是他封住她的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摇摆,她迷失在他坚硬的震荡之中,忘了告诉他,他期待已久的三个字;直到他将一股热流注入她体内,全身柔软地瘫在她身上爱藤里正想吐露爱意之际,废墟外却传来扎赤合的声音。

    “公子!你和爱藤里姑娘在里面吗?”扎赤合在废墟外找到大汗的马。

    “叫他等一下再进来。”爱藤里吓得躲在丁其斯身后,怕他冒失地闯入。

    丁其斯汗大声命令道:“你现在别进来,爱藤里在穿衣服。”

    “你这么说,等于是告诉他我们在干么!”爱藤里气愤地捶他一拳。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这是事实。”丁其斯汗胸口一阵痛楚。

    爱藤里推开他,起身去拿晾在石头上的衣服。“你这么说让我很没面子!”

    “扎赤合,更正一下,是我在穿衣服。”丁其斯汗坐起身喊道。

    这两个人八成又在吵架,扎赤合摇了摇头,看着黑暗的夜空,思念起远在蒙古的妻子;还是他的妻子好,虽然没有闭月羞花的容貌,可是脾气比爱藤里好上一百倍。他真搞不懂,以大汗杀敌的勇猛,怎么会驯服不了一个女人?

    最让他搞不懂的是爱藤里,她是那种宁可一死,也不会让她讨厌的男人碰她一下的火爆烈女,既然和大汗发生了关系,她就应该要有女人的自觉,温柔善待大汗,偏偏她与众不同,一副不把大汗气吐血不肯罢休的模样。

    女人心是海底针,这话一点也不假。不过大汗正好是海洋之王,他对大汗有绝对的信心,爱藤里再刁再蛮,也逃不出大汗的手掌心,总有一天母老虎会变成小绵羊,呵呵呵

    “你分明是故意让我难堪!”爱藤里忿忿地将他的衣服丢到他脸上。

    丁其斯汗耐心地说:“爱藤里,我并不觉得这事见不得人。”

    “你就不能含蓄一点,这种事用不着大肆宣扬。”爱藤里边穿衣边嘟嘴。

    “我等不及要让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的喜讯。”丁其斯汗情不自禁。

    “我警告你,叫扎赤合不准说出去,否则”爱藤里嘴突然被捂住。

    “你到现在还有解除婚约的念头吗?”丁其斯汗语带悲伤。

    爱藤里摇摇头,这时捂住她嘴的手移开了,她像有一肚子委屈似地咬住下唇,吞下委屈。衣服还是湿的,穿在身上令人不舒服,不过令她不舒服的是她的心,不是皮肤,她很后悔自己为了一点小事对他发脾气。其实她应该说清楚,她不是生他的气,而是这件事关系到她的名节,她不希望让人知道她在还没拜天地以前,就和他有了鱼水之欢。

    一串泪珠不请自来地从眼眶滴落下来,她正想开口解释,但突然被他从身后搂住丁其斯汗轻声耳语。“别哭,我知道我错了,我应该顾虑到你的名节。”

    “我也有错,我不该乱发脾气,要好好跟你说明白才对。”

    “我保证,这件事我和扎赤合都会守口如瓶。”爱藤里转过身,泪花残留在睫毛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哭?”

    “我看到你的肩膀微微颤抖。”丁其斯汗小心地捧起她的脸,亲吻她的泪眼。

    “我们以后都不要吵架,好不好?”爱藤里撒娇地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当然好,不过我想问你,我们什么时候拜天地?”丁其斯汗迫不及待地问。

    “等阿舅回来,由他宣布你通过考验。”爱藤里羞涩地说。“一言为定。”丁其斯汗露出满足的笑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废墟,夜晚风凉,扎赤合一直没机会说话,这时才拿出由苏尼夫人交代他带来的干衣服。爱藤里避开他的视线,拿着衣服急急又回到废墟里换衣服。丁其斯汗是个大男人,当然不需要像女人般忸怩地躲起来更衣。

    “恭喜公子。”扎赤合压低声音,眼皮像星星眨动。“苏尼回来了吗?”丁其斯汗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还没有,不过有个有趣的发现。”扎赤合头凑近大汗的耳边。丁其斯汗十分专心地听着扎赤合所谓的有趣发现,不过从他凝重的表情看来,这个发现一定很不有趣。因为他太专注了,所以一时失察,以至于没听到爱藤里走近的脚步声。

    但他没做亏心事,除了隐瞒他是黄金贵族的身分这一点,所以对她的出现,他毫不心虚。

    “你们两个在讲什么悄悄话?”爱藤里疑神疑鬼地问。

    “我在问苏尼大人的消息。”丁其斯汗露出不容置疑的微笑。

    爱藤里不大相信地蹙眉。“真的吗?”丁其斯汗的微笑有如昙花一现,难掩失望地反问:“你不信任我吗?”

    “我信任你。”爱藤里心口一窒,赶紧改变多疑的口气。

    黑夜快要过去,卜古坐在爱藤里的床上,手上抱着一只软枕如抱心爱的玩具般,不过脸上却泪痕斑斑。但滴下来的泪珠都落在他衣袖上,他舍不得弄湿软枕,不是因为他要睡它,而是它是他最心爱的人──爱藤里的软枕。

    一听到帐幕外传来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卜古似箭般冲了出去,手上还抱着软枕。见到爱藤里下马,像只迷失的小猴子见到母亲,跳到爱藤里身上,倚偎在她肩上,放声大哭。苏尼夫人双臂环抱住两姊弟,脸上挂着团聚的喜悦。但从她喉咙发出哽咽的声音,看来她也想哭,只不过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像卜古那样哭哭啼啼。

    站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卓勒奇,却是一脸的阴沉,东方的天空渐渐升起淡蓝海色的薄晕,熹微的晨光照在爱藤里脸上。他清楚地看见她比以前更美,那多了成熟妩媚的眼神,显然是因为她她已经他实在看不下去,也想不下去,忿忿地回到自己帐幕里,咬着自己的拳头,直到腥躁的血丝流进他破了一个大洞的胸口。椎心痛楚让他猝不及防地掉下两滴冰冷的泪珠,他真希望能咬下丁其斯汗的心头肉,来填补他胸口的大洞。

    苏尼夫人拍了拍卜古的背。“再这样抱下去,爱藤里的手会断掉。”

    “阿姊,太好了,你安然无恙。”卜古不好意思地从爱藤里怀中跳下来。

    爱藤里目光荧荧地溜向丁其斯。“多亏丁其斯救了我一命。”

    “是长生天的功劳,是他指引我的。”丁其斯汗会心一笑。

    苏尼夫人宣布道:“大家都累了一晚,赶快去补个眠,今早不用工作。”

    “夫人英明。”扎赤合大声欢呼,和大汗走回帐幕继续末说完的话。

    “阿姊,我要你陪我睡。”卜古拉了拉望着丁其斯背影不舍的爱藤里衣袖。

    “不可以,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撒娇。”爱藤里溺爱地捏了捏卜古结实的脸颊,心里微微一怔,他真的是个男人了。

    “还有,你别忘了自己的身分,以后不可以在人前流马尿。”

    “你的心情怎么这么好?”卜古一脸迷惑。

    “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我日后必定过得很幸福。”

    卜古年纪小,心眼更小,他总算想通爱藤里心情好的原因是丁其斯。

    该死!一股恨意如发丝冒生,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抢他的爱藤里。他低下头,掩饰眼中燃烧的妒火。

    “阿姊,都是我不好,风那么大,我不该还使用吹箭”然后他赶快用双手捂住嘴,佯装是不小心说溜嘴的模样。

    “你别把手捂着嘴,你给我说清楚。”爱藤里用力拉开卜古的手。

    “我本来想用吹箭射卓勒奇的马,却被他闪过,才会不小心射到你的马。”

    “卜古,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爱藤里气得浑身发抖。

    “我讨厌卓勒奇,讨厌到恨不得他死。”但卜古现在更恨丁其斯。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了!”

    “我知道错了,阿姊原谅我,我下次不敢了。”虽然爱藤里心里并不是真的那么生气,毕竟她和丁其斯也是因为这场意外才会感情激增。但小孩子做错事,就应该抓住机会管教他。

    “你的心太坏了,恨之欲其死,这是很要不得的心态。”

    卜古使坏地说:“我再也不喝酒了,都是丁其斯骗我喝酒。”

    “卜古,你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在别人的身上?”

    “这件事丁其斯也有分,这是他跟我一起想出来的办法。”

    “你说什么!”恍如听到晴天霹雳般,爱藤里吓得整个人僵住。

    “他比我更希望卓勒奇摔死,是他叫我这么做的。”卜古恶毒地说谎。

    “别再说了,你回自己帐幕里,跪到我叫你起来为止。”爱藤里转身离开。

    卜古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一张小脸被痛苦和气愤扭曲,下唇微颤,泪水从他眼

    角滑落下来。阿姊从来没对他这么凶过,一切都是丁其斯害的。他咬了咬牙,用袖子狠

    狠地将泪水抹去,然后走向卓勒奇的帐幕。

    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是破坏丁其斯和阿姊感情最好的办法。

正文 第八章

    太阳懒洋洋地从祁连山上爬出来,隔着厚重的帐幕,爱藤里呆坐在床上,令人窒息的热气从烤热的地底冒出,她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似的,流不出汗,也流不出泪,但她的心却是翻腾着无限的悲伤见她没出来吃午餐,苏尼夫人特地端着银制的餐盘走进来。

    “爱藤里,你从刚才到现在都没睡吗?”苏尼夫人惊讶地放下餐盘。

    爱藤里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心好乱,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回来的时候人还好好”苏尼夫人想了一下。

    “卜古说了什么?”

    爱藤里把卜古所说一字不漏地说给苏尼夫人听,说完之后,她的喉咙恍如火烧过般疼痛。不是她不信任他,是他先把信任的基础粉碎的。

    “我以为丁其斯是好人,没想到他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

    “真是这样的话,等苏尼回来,叫他取消婚约。”

    “太迟了!来不及了!”爱藤里低垂眼睫,激动的声音中带着羞怯。

    “难道你跟他在那场暴风雨”苏尼夫人岔了气似地吞了一口口水。

    爱藤里点了点头,耳根热得像生病般发烫。“我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爱上丁其斯了?”苏尼夫人想更加确定地问。

    “这就是我的难处,我爱他爱得无法自拔。”爱藤里梦呓似的呢喃。

    苏尼夫人轻拍着她的手。“那你就原谅他,他是被激怒的。”

    “谁那么大胆敢激怒他?”爱藤里一脸疑惑,心想只有想死的人才敢。

    “除了你,还会有谁能让他妒火中烧?”苏尼夫人笑得从眼角挤出一滴泪。被看穿的感觉真讨厌!她当时还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心意,但丁其斯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她想逃避,所以才会暂把卓勒奇当挡箭牌。

    爱藤里急声辩解。“我照顾卓勒奇,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他受伤。”“我看得很清楚,你从来就不是细心的人,你是故意对卓勒奇好。”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爱藤里抵死不承认自己也有心机。

    “怕受伤。每个女人最怕的就是被所爱的人伤害。”苏尼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泪光,但仍被爱藤里捕捉到。

    “夫人你好象有心事,是不是跟苏尼有关?你可以向我诉苦,我会是很好的听众。”

    “唉!”苏尼夫人犹豫了一下。

    “我总觉得苏尼心里埋藏了一份深爱。”

    “苏尼曾经爱过别的女人?”爱藤里感到不可思议,打从她有记忆以来,苏尼就跟夫人形影不离,虽然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不过两人看起来很美满,原来这只是表面,跟真相差了一大截。

    “我不知道,不过丁其斯绝对是爱你的。”爱藤里没有信心。“只有长生天才知道他会不会变心?”

    “他看你的眼神,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永恒深情。”苏尼夫人语气坚定。

    真是如此吗?看着苏尼夫人一脸旁观者清的自信,爱藤里露出浅浅的一笑,并没多说什么。

    她感到有些倦意,忍不住伸手遮住了一个呵欠,苏尼夫人见状,随即识趣地端着餐盘离开,不打扰她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爱藤里感觉到床轻轻地震了一下,仿佛有道炽热的眼神在注视着她,她觉得身心俱疲,她不想睁开眼,翻过身子继续睡。但突然有只虫子在她发丝上爬行,她伸手想把虫子拍掉,不过却碰到奇怪的物体

    是什么呢?硬硬的、热热的、长长的,这到底是什么?她倏地睁开眼。

    还没看清楚,一个布满短髭的下巴刺刺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很熟悉的感觉。但她不喜欢在她心情还不定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