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南,爱在北







霍总客气道:“盛放果然个个是精英中的精英啊,宁淡,以后要跟他们合作,待会儿多多交流,汇汇,不要拘束,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有很多话题。” 


宁淡妩媚地笑道:“我会的,霍总放心。”她端起桌上的一杯啤酒,向苏摇欢悦地微笑,“苏摇,我敬你一杯。” 


苏摇迎着她挑战性的眼神,端起啤酒:“应该是我敬你才对,以后还要你多加指点,宁小姐可不要推辞呢。” 


话毕,一杯满满的啤酒已经落肚。宁淡没想到她这么豪爽,也只好一饮而尽。谢放看在眼里,只是付之一笑,继续与霍总低声言谈。 


接着,朱建锋向宁淡敬酒……红酒斟上,酒桌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也许只是面具一般的笑脸,也许只是言不由衷的客套与奉承,可是此等应酬还需进行下去。 


甄汇汇安静地吃着,不太说话,偶尔地看一下苏摇,会心地相视一笑。朱建锋知道苏摇与她的关系,也不捅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与她聊了几句。 


苏摇在心里比较着宁淡与甄汇汇的区别,一个张扬,一个内秀,一个媚艳,一个清艳,两种个性的女子,男人更喜欢哪一种?也许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苏摇时不时地瞥一眼宁淡,有时遇上她的目光,便朝她笑一笑。宁淡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很少看向谢放,苏摇看不出今晚她的心情。 


同时,苏摇也猜测着甄汇汇为什么会同意霍总的邀请,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答应陪客吃饭,还是因为别的? 


再看霍总。提案时苏摇并没仔细地看他,在超市门口也只是一瞥,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一个儒雅、强干的中年男子,40岁左右,面相温和而俊,让人觉得很舒服。而甄汇汇到底会不会被他“俘虏”呢? 


此次宴席接近尾声,每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眼红面热的,谢放离座去了洗手间,接着,宁淡跟了过去。朱建锋跟霍总闲聊着,苏摇目光游离,心脏突突地跳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觉得仿佛过了半个世纪,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向洗手间。 


地毯长廊的尽头,洗手间的对面墙边,一男一女贴在一起热吻……谢放靠在墙上,任凭宁淡肆无忌惮地索求着,下垂的双臂慢慢地、慢慢地抱住她…… 


苏摇双眼迷蒙、心中凄痛……为什么总是这样?那种不可能发生的戏剧性故事为什么总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零点三刻酒吧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谢放,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她拼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猛然转身,回到包厢大厅,拿过酒杯就喝,不管是啤酒还是红酒,一杯接一杯地倒下去,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加上这么一点儿黄色液体、红色液体也没什么要紧的…… 


朱建锋担忧地看着她,直觉她心里一定不痛快,正想起身过来阻止她,却有人已经抢先一步。甄汇汇见她疯狂的举动,大吃一惊,赶紧制止她:“别喝了,你会醉的。” 


即使大客户就在眼前,即使毁了自己的形象,苏摇不管不顾地说:“我没醉,我要喝,霍总,今天我很高兴,多喝一点没关系吧……霍总,我敬你……” 


甄汇汇确定她已经达到癫狂的境界,紧紧抱住她的身子,抱歉地说:“霍总,不好意思,我先送她回去。” 


霍总会心地点点头,温和道:“路上小心点。” 


甄汇汇拿了两个包包,架着她逃离包厢大厅。电梯里,苏摇安静多了,软软地趴在她的身上,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突然搂着她大哭。甄汇汇听着她呜呜的哭声,温柔地安慰着她,任她把心里的苦楚哭出来,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哭过之后,苏摇觉得松快些了,随她回到江南明珠苑。甄汇汇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坐下来轻轻地问:“今晚你想怎么办?在我这儿睡吗?” 


苏摇靠在她的肩上,眼睛再次酸胀:“汇汇,在洗手间,我看见谢放和宁淡在热吻,在我之前,谢放就是和宁淡在一起的。” 


甄汇汇搂过她的身子,静静地问道:“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觉得谢放脚踩两只船,是吗?” 


苏摇幽冷地说:“谢放和她藕断丝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骗我,我不敢相信他,但是他说没有骗我,要我相信他……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该怎么办,汇汇?” 


她越说越激动,脸上布满浓浓的悲伤与无助。甄汇汇感同深受地抱紧她,说着苍白的安慰的话:“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如果谢放真的跟她藕断丝连,肯定不想让你知道,也不会在瑞士的洗手间跟她这样,俗话说,眼见为实,可是有时候亲眼所见并不是事情的真相,所以我觉得还是听谢放怎么说吧。” 


苏摇再次声泪俱下:“不,你不明白,我不能听他解释,他总是甜言蜜语,总是要我相信他,可是我看见的都是他跟别的女人亲热,你让我怎么相信他?” 


现在的苏摇,就是以前的甄汇汇;而谢放是张建东吗?同样的甜言蜜语,同样的花心萝卜,同样的关系混乱……甄汇汇感慨万千,他们刚刚开始就这样痛苦纠结,以后该怎么办呢? 


甄汇汇轻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苏摇拿过纸巾擦着脸庞:“我真的不知道……” 


恰时,门铃尖锐地响起,紧接着,大门嘭嘭地响,伴随着谢放的喊声:“甄汇汇,开门,我知道你在家,我找苏摇,开门!” 


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找来。苏摇早把手机关了,他打不通手机,就直接上这里来了。甄汇汇站起来,小声劝道:“摇摇,你跟他好好谈一下吧,他这么敲门,那两个屋的人会怪我的。” 


苏摇拉住她的手,固执道:“现在我不想面对他。” 


甄汇汇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不帮你,你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乖,跟他回去吧,我去开门了。” 


苏摇来不及拉住她,门一开,谢放一阵疾风似的冲进来,拉起苏摇就走:“甄汇汇,谢谢你照顾她,我带她回去了。” 


苏摇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谢放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浓眉纠结,将她往门外推着,苏摇艰难地挣扎着,而他也不敢太过用力。甄汇汇见两人僵持着,劝开两人,安抚道:“摇摇别闹了,今晚我就不收留你了,跟他好好谈,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我给你电话,啊,回去吧,好好说。” 


谢放见此,搂过苏摇,半是强迫半是温柔地把她押到车里。他启动引擎,平稳地开车,见苏摇转向一边不理自己,也不想多说什么。一进家门,苏摇拿了衣服关上卫生间的门,站在玻璃镜前,不禁猛吸一口气:镜中的女子,双眼红肿,面颊绯红,面容扭曲得有如怨鬼。 


她深深呼吸,打开热水器,温热的水流从头顶猛冲而下,她紧闭双眼,享受着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脑海里却不断地回旋着谢放与宁淡热吻的情景,心口猛地揪疼,疼得她抱紧自己…… 


好久好久……突然,她想起忘记上锁了,正要去锁门,却有一人推门进来,她见他全身赤裸,预感不妙,于是以双臂挡住前胸,冰冷道:“出去!” 


谢放旁若无人地站到喷头下面,余光瞥见她正收拾着自己想要退出卫生间,便伸手拉她过来,反剪她的双手在身后:“我们就在这里谈谈。” 


苏摇怒气腾腾地瞪着他:“放开我!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赤裸相对,谢放感觉到她浑身战栗,沉声微笑:“好,不谈,我们好好做。” 


听着他调情的低语,苏摇感觉到周身的危险气氛越来越浓,扭身挣扎:“我觉得你脏,不要碰我!”

谢放面色一冷,骤然吻下来,三下五除二就撬开她紧闭的双唇,激烈地与她痴缠……苏摇反抗无效,便无动于衷地任他胡作非为,心里涌上一股悲怆之感…… 


谢放放开她,明白她对自己很失望才会这样的,于是低声问道:“你看见我和宁淡在一起,所以很生气?” 


苏摇不语,冷冷地望定他。谢放仍是拥着她,对她如此激烈的反应甚为满意:“那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是的,宁淡对他祈求道:“阿放,最后一次吻我,最后一次。”他拒绝:“我想没有必要,如果你愿意,我们仍是朋友,普通的朋友。” 


可是,宁淡不管不顾地扑过来,他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她,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没想到苏摇会凑巧地看到、会这样的失控,当他回到包厢大厅看不见苏摇和甄汇汇,就预感到事情很不妙。 


苏摇仍是沉默,慢慢地推开她——如此亲密,心却那么远,她无法相信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跟那么多女人亲热,不喜欢的,喜欢的,都可以,对他来说,女人只是他的发泄吗? 


谢放看见她眼里的悲伤与不信任,心底一痛:“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你告诉我……” 


泪水轰然而下,苏摇哭着蹲下来:“我不想再相信你,求你放过我……你可以无所谓,但是我很难受,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谢放拉她起来,紧紧地拥在怀里:“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他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吻着她充满泪水的眼睛,“你难受,我很开心,说明你爱我,是不是?既然爱我,我就不会放过你,哪天你不爱我了,我才会考虑放过你。” 


苏摇无力地依在他的胸前低声啜泣……

第二十五场  Tell me darlin true ,What am I to you 

苏摇定定地看着谢放,那安静的眼神仿佛承受了太多无法承受的而显得悲伤透骨、委屈苦楚。如果谢放没有在这里,她会坚强地咽下所有的委屈、忍下所有的侮辱,可是,他来了,她眼中含蓄已久的热泪夺眶而出…… 



既然爱我,我就不会放过你,哪天你不爱我了,我才会考虑放过你。 

因为这句话,苏摇再一次相信谢放。然而,更加荒谬的真相向她汹涌而来,让她措手不及。连续两天都下雨,她待在家里,谢放出去应酬,一般九点后才会回来。 

这晚,将近九点,苏摇估摸着他也快回来了,便要去洗澡,这时,门铃响了,她蹦跳着去开门,以为是他,却没想到是一大一小,一个是气韵高贵、容色靓丽的年轻女子,微笑着站在门口,一个是三四岁的小女孩。 

她们在见到开门之人是一个穿着随意的女子之时,脸上的微笑慢慢地僵在脸上。小女孩抬头看向一头柔顺黑发的女子:“妈妈,爸爸呢?为什么我看不见?” 

黑发女子低头朝女儿微笑道:“拉拉乖,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爸爸了。”她看向苏摇,眼神高傲,“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苏摇一怔,听见她台腔味道很浓的普通话,估摸着她应该是台湾人,而且她一副趾高气昂的霸道模样,难道她认识谢放?又带着女儿,难道……苏摇再也不敢往下想,反问道:“请问你找谁?” 

小女孩穿着粉红色洋装,奶声奶气地说:“我找爸爸。”黑发女子深深地微笑:“婆婆说阿放住在这里,哦,我是谢放的妻子,Linda。” 

果然是认识的!而且是老婆!还有一个女儿!很好!很强大!苏摇只觉手脚隐隐地发颤,控制不住地颤抖……Linda径直推开她走进客厅,看过卧室、书房,又看卫生间,回到客厅,Linda尖着嗓子说:“大陆的房子就是比不上台湾,太小了,肯定住得很不舒服。” 

拉拉牵着妈妈的手,再次问道:“妈妈,爸爸在哪里呢?我怎么见不到?” 

Linda转身面向苏摇,居高临下地问道:“阿放什么时候回来?你到底是谁?怎么会住在这里?” 

“她是我的女朋友。”应声进来的,是面色冷峻的谢放。他握住苏摇的手,迎上苏摇伤痕累累的眼神,给她一个温馨的微笑,“Linda,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来鹿城做什么?” 

“再过四十天台湾和大陆就会开通直航,我带拉拉到上海玩玩,不可以吗?”在听到“女朋友”的瞬间,Linda气得瞪圆眼睛,却硬是掩去脸上的怒气,“我想知道的,自然会知道,阿放,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我相信,你一向心狠手辣,得不到的东西也会亲手毁去。”谢放走到门口,冷淡地说,“很晚了,你还是先回酒店吧。” 

“妈妈,他是爸爸吗?”拉拉乖巧地问道。 

“拉拉,快过去叫爸爸,他是爸爸。” Linda柔声鼓励道。 

“爸爸——爸爸——”拉拉欢叫着跑过去,拉着谢放的衣服,仰着粉嫩的小脸蛋,希翼地望着他,似乎要谢放抱她。 

谢放蹲下来,耐心地说:“我不是你爸爸,叔叔改天带你玩,好不好?那,现在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拉拉又跑回来,哽着声音说:“妈妈,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