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
众人纷纷赞同,然后一起联袂去递牌子,太后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再之后,就是商量详细的步骤,有去做各种准备的,有去通知郑定辉的,在询问了钦天监之后,正式的大日子就定在了十五日之后。
在正式的日子传到刘家的时候,刘文正在抄佛经,门一响,他的手一哆嗦,墨滴落在纸上,顿时湮黑了一大片,他盯着那黑乎乎的纸,半天没有出声。
“大爷?大爷?”
外面的人再次敲门,他回过神:“什么事?”
“刘公公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请刘大人稍等片刻,我立刻就来。”他说着,放下笔,换了身衣服向前面走去,在要进前厅的时候,他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面带笑容的走了进去,“实在是怠慢的紧,我这几日,身体有点小恙,先前家人传话的时候,一开始竟没反应过来。”
“思安还和我客气什么?”刘永也站了起来,“不过我今日来,却是有件天大的喜事要说的,为这,思安也要请我一顿。”
“就算是没什么喜事,你说一句,我也是要请的。”
刘文请他坐了,自己也坐在旁边,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刘文才道:“不知刘兄说的喜事,又是什么?”
刘永一笑,没有马上回答,反而道:“说起来你我也认识这么久了,这刘兄的称呼,却有些泛泛了。”
刘文一怔,他和刘永也算是结下过革命友情的,他当初叫他刘兄,也是觉得此人可交,不过却从没有更近一步。刘永毕竟是内官,郑定辉又是宗室,他和一个内官关系这么好,总是有些不妥。刘永年龄比他大,品级比他高,他叫他一声刘兄虽有谄媚之嫌,却也五官大碍,再叫别的,那就太亲密了。
不过此时他既然这么提了,刘文也立刻道:“却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别称?”
“某家当年,是家中最小的,行三。”
他说的含蓄,刘文却立刻领会了,马上道:“那我就称呼大人为三哥?”
刘永哈哈一笑:“这却是我拿大了,不过我痴长你几岁,倒也能担当的起。思安放心,你既叫我一声三哥,我必不会让你吃亏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地再谈。”
刘文又将他引到了花园的凉亭处,这里虽在户外,但环境僻静,而且是刘府的制高点,一眼就能看到四处有没有人偷听偷看,说话倒也便宜,两人喝着茶,吃着糕点,闲谈间,刘永就把事情说了,之后又做了一些提点:“要说这话,我是不该说的,可我和思安是这等关系,说不得,就要多些嘴,以后……他是不比以前了,思安处事上,还是要思虑思虑。”
即使是刘文,听了这话,面色也不由得有些动容,先前刘永说要做他的三哥,他还以为刘永是要来攀附的,因觉得这人做事还算爽利,再加上也是不愿得罪,他就这么真真假假的叫了一声,心中还想,此人有些落下乘了——也亏的他们先前还有些旧情,否则时至今日他才上赶着过来,反倒不如什么都不做更令人敬佩。
哪知道他却对他做了这样的叮嘱,这话听起来平常,但在此时却是至理名言,真真的重要。他记得在现代看过一段野史,说朱元璋发迹后,有几个老乡去找他,这个说还记得圣上当年穿裤衩的样子,那个说还记得圣上您当年饿肚子时的样子,他们的本意也许只是提醒朱元璋不要忘了当年的情义,结果却是令他腻歪透了。
那个位置,还不比别的,最是要求威严,一些现在能说的话,将来就不能说,一些现在能做的事,将来,也不能做。刘永给他做这样的提醒,可以说是在拿自己的前程脑袋来赌。
“三哥的话我记住了。”
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刘永也很是欣慰,点了点头,就说到了其他地方上,两人正说着,郑定辉就回来了,一听到他,两人的面色都是一变,刘文皱了下眉,当下就想赶人,不过总算顾虑着刘永在侧,没把这话说出来。
刘永也是心中一跳,立刻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刘文心情复杂,也没心留他。就一边客套着,一边将他送了出来,正好在要走到前院的时候,和郑定辉碰上了,不等他开口,刘永就连忙上去给他行礼,郑定辉避开了:“刘大人这却是折杀我了,先前我多受刘大人的照顾,早说着去拜访大人的,也是近来事忙,竟疏忽了,这次遇上,刘大人可要给我个面子,多喝几杯。”
“将军的酒,某……在下是一定要喝的,只是在下身为内官,回去是要有时间的,不如下次由在下做东,还望将军赏脸。”
“那刘大人可要说话算话啊。”
两人就这么客套着,也往门外走去了,临别之时,郑定辉是恋恋不舍,刘永也是依依惜别,等到刘永的轿子看不见的时候,刘文径自转过了身,理也不理郑定辉的就向回走,郑定辉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大哥……”
刘文没有搭理他,走的更快了,郑定辉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叫他,刘文却只做没有听到。
“大哥真的不理我了吗?”
刘文握了一下发痒的拳头。
“这也许,是我和大哥最后一次见面了。”
刘文在心中冷笑,正要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突然被人抱住了。
“放手!”
“大哥已经怪我了,那就多怪一些吧,这样,大哥还能多记的我一些。”
刘文的身体都抖了起来,这是什么流氓理论!他气的面红耳赤,正要撕破脸皮,就听郑定辉幽幽的道:“这次我若去了,下次再见,我就不是郑定辉了,大哥……”
第 164 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一声带着无尽的叹息无尽的忧郁,配着此时的环境,刘文也不由得心神一阵恍惚,不过他前不久才上过这样的当,这次自然有了抵抗力,一愣之下立刻反应了过来,而郑定辉却已经推着他进了房间:“大哥,我真的就是想抱抱你……”
语气是无比的温柔,手中的力度却半点不少,他过去就比刘文的力气大,现在更有了技巧,刘文被他抱着,可以说连动都动不了。
“大哥,我很怕……”
“放屁!”
刘文咬牙切齿,郑定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文更是气愤,他长吸了一口气,冷笑道:“很好,你现在马上就要登上那个位置了,的确,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反正我也没办法你。”
郑定辉沉默了片刻,才幽幽的道:“大哥真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吗?”
刘文只是冷笑。
“大哥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你要做什么就做,哪来的这么多唧唧歪歪的?”
他这话刚一落,就被抱了起来,然后就被放到了床上。
“大哥既觉得我是十恶不赦,那我就真的十恶不赦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把手往刘文的身体中摸,“就这一次了,这次后,我和大哥,就再回不到过去了……”
房间里,两人的衣服越来越少,房间外,七娘愣愣的站在那里,满面的呆滞,风轻轻的吹过,飘来一片树叶,她突然跳起,然后如同受惊的兔子似的向后跑去。
第二日,郑定辉被接到了宫中,学习必要的礼仪,同一天刘府门外水泄不通,众多宗室官员纷纷前来拜访,刘文白着一张脸出来,勉强应承了片刻就告了罪;
第三日,刘文告病,想要长假修养,他的顶头上司本准了,最后却被内阁驳了回来。
第四日,郑定辉要被立为新帝的消息,终于不再是秘密,刘府彻底闭门。
“大爷明日早上要用些什么?”
七娘一边沏茶,一边道,刘文想了想道:“不用麻烦了,有一段日子没有吃黄焖鱼了,听说那家又新开了,明日去买些回来就好了。”
“啊?”
七娘的脸色明显的一边,刘文抬了下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我想着,大爷这几天身体不好,这油腻的东西……”
“主要是被吵的厉害了,其实是没事的,也就是现在无法出门,否则这黄焖鱼还是要到店前去吃的好。”
“那大爷……您是真无事的?”
“若我真有什么不妥,自然是会找郎中的。”
七娘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道:“大爷您能想开,是最好的了,二爷……也怪不容易的。”
说这句的时候,她低着头,眼睛乱飘,刘文也没有在意,只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和郑定辉的兄弟情义有什么变化,因此就点了下头,七娘见他表情淡然,神情也和往日一样,也就放了心,收拾好东西就出去了,自然不会知道,她一离开,刘文的表情就变了。
“大哥,我真怕……”
“大哥,我不想的……”
“大哥,从此以后我就是孤家寡人了……”
“大哥,若是没有戎族多好……”
“大哥,我想吃鸡蛋了,除了松花蛋,你还能弄梅花蛋吗?菊花蛋呢?还是兰花蛋?”
……
这些话在那个晚上不断的在他耳边响起,他一开始是愤怒,后来也不由得有一种黯然,再之后,则是惊愕。在上一个晚上,郑定辉说抱抱他,就真的只是抱了抱,虽然那个晚上,他在他背后磨蹭了半天,硬了几次,可到底,没有真的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所以他虽然有一些屈辱感,但也不怎么强烈。虽然怀疑自己的教育水平,觉得郑定辉辜负了自己的信任,但他也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倒真的不好做定论的。
郑定辉喜欢他,这种感情就算在他来看是莫名其妙的,但到底是真的,他就算有违和感,也不能就真的认为郑定辉是十恶不赦了,再联想到郑定辉当时的处境,他更不自觉地,有一种包容。
所以说,比起郑定辉做的事,更令他愤怒的,还是郑定辉竟然一早跑了!
是的,在做了那种事后,那家伙,竟然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又跑到了军营!虽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郑定辉,可是在发现这家伙跑了之后,他更是愤怒。
他竟然敢跑,他竟然能跑,他竟然连个交代都没有的就跑了!
每次想到这里,他就咬牙切齿,而在之后,更为自己的咬牙切齿更咬牙切齿。
就这么跑了几天之后,这家伙又出现了,并且又把他弄到了床上,什么就一次,什么害怕,不过是老一套,就算这其中有几分是真的,可也是别有用心的。在郑定辉说着松花蛋梅花蛋的时候,他也是怅然的,可是在怅然的同时,他也在想着对策,郑定辉的身份变了,他若说要怎么收拾他倒也不至于,但以后却要真和他远些了,他可以休病,再不行,甚至可以辞官,反正他当初科考,也只是为了拿到一个不被人随便欺负的身份。
但是,就在他被弄的神魂颠倒的时候,郑定辉却引着他,进入到了他自己的体内!
“大哥,我真的很怕,大哥,不要离开我……”
他咬着牙在他的身上起伏,却趴在他耳边说着这样的话,若在先前,他要不会牙酸的将他踢到一边,要不,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在那个时候,他只能怔怔的看着郑定辉黝黑的眼眸,大脑一片空白。
再之后,郑定辉又颠倒来了一次,在被进入的那一刻,他这一次,最强烈的感情也不是愤怒了,因为前面受到的震撼太大,所以,在那一瞬间,他想到的竟是,这家伙是怎么在这么疼的情况下,还硬起来的?
郑定辉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他打板子,随他指使的少年了,虽然他过后细思,知道郑定辉对他做了什么,用了什么计策,使了什么手段,可是也恼恨不起来了。
“我知道,我和大哥是不可能的,那就让我和大哥,都留一个念想吧。”
这样酸溜溜的话,在这个时候想起,也不免有些复杂的滋味。
“这家伙……”
他站起来念叨了一句,正想站起来继续去抄自己的佛经,就听外面有人报,说李思安下了帖子,请他过去。
“现在?”
“是,来的三爷是这么说的。”
这叫三爷的,是李思安的一个伴当,原名叫李三,在外面,却是要比七品知县都威风的,虽然心中疑惑着,但既然他都来了,刘文也不能推辞了:“请三爷稍等,我换了衣服就来。”
他换了衣服,来到前面,李三立刻站了起来:“相爷也说天晚了,本不该打扰大人的,不过有些急事,却是要和大人说的,因此就派了小的来,相爷知道大人身体不妥,就让小的带了马车,大人若还可以,不如就随小的过去?”
“自然是要过去的,不过不知李相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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