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
他说到这里,看着李思安,嘴中叹息着,眼神却有点可怜巴巴的意味,李思安知道他什么意思,却道:“那如此,就给郑员外。”
他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令安平帝只有直接道:“思安,就不能分两个吗?”
“陛下,咱们说好的。不说两个三等爵,就是二等、一等的,陛下要给,也给了,只是给了他们,其他人又要如何?太宗陛下的后代……还不知有多少。”成武帝的后代因为种种原因,被消减的没多少了,他兄弟的可是一大把,只是过了这么多代,大多数都成了普通人。现在拿出一个爵位给成武帝的遗脉,还可以说是念着当初的情分,但要将两个人都封了,那对太宗的后代就不公了,而这部分人,哪个找不到连七连八的关系?更关键的是,他们的人数那可不仅仅是两个。
安平帝也知道是这回事,此时只有再悠悠的叹口气:“定辉,洪新……朕为难啊……”
他这一声包含了多少愁苦,也多亏是李思安,换了别人,不定就要怎么想了,他咳嗽了一声,道:“也许陛下不用为难。”
“哦,李相可有什么良策?”
“其实是说不上什么良策的,不过是一个等字。”
“等?”
“关于封爵的事,外面已经有些风声了,我想郑举人和郑员外也应该很快都会知道,这接下来,就要看他们如何做了。”
虽然经常性的不靠谱,但安平帝毕竟是宫中出来的,立刻就想到了:“李相……是想考察他们一番?只是这可合适?”
就算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安平帝也知道,是人都喜欢升官发财的,郑定辉和郑洪新若为爵位闹出点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将成武帝的后代找出来,可不是看他们自相残杀的。
“若、若有什么事,朕要如何给太祖交代?”
“陛下,臣会时刻关注,万不会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说完,见安平帝还是犹豫,就又道,“臣想,太祖爷也是想找出一个知礼正直的子孙的,也绝不想让那不肖的来浑水摸鱼。”
这句话打动安平帝了,他叹了口气:“好吧,那此事就麻烦李相了。哦,对了,洪新是新进京的,这住处,李相可有安排?”
“陛下放心,郑员外家产颇丰,虽说是在京城,倒也开销得起,臣回去就会为他们找上一个院子的。”
听他说家产颇丰,安平帝也是一愣,然后才有点犹疑的点了下头。
“陛下若无事,臣就先退了。”
他说着就要行礼退出,安平帝突然道:“李相,若没你,朕可要怎么办啊。”
他这话却没有平时的叹息幽怨,李思安一时却怔住了,他仿佛回到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这么对他说,那时候,那个人微微带着一些倦意,有些惫懒的笑着:“李相,多亏有你……”
年轻皇帝的脸色是苍白的,眼睛却黑亮,一时间,李思安有些恍惚,没等他完全的清醒过来,话已经说了出来:“臣自会为陛下竭尽全力!”
安平帝笑了:“李相总是这样。”
李思安回过了神,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这是微臣的职责,微臣,告退。”
安平帝点了下头,在他快要出门的时候,突然道:“李相,一直陪着朕吧。”
李思安身体一震,转过身,一揖到底,却没有再说任何话,但是在他再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泪流满面,他抬起头,看着外面清冷的月色,一时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拍自己的袍子向外走,自然有小太监为他打着灯照路,在特定的地方坐上轿子,他微微的吁了口气,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下面就要看那对兄弟要如何做了。
要如何做,刘家兄弟也是有些迷茫的,在现代,一个查字要实施起来很容易,打开电脑,打开搜索引擎,只要那东西是真的存在的,一般来说,总会有一些信息,哪怕你要找的是几十年前一个小地方的新闻,最最起码,你也还能找到当地人。而在这古代,要想查什么,一般就需要真的人去查,要去询问当地的一些老居民,要去翻官府的一些卷宗,不见得很艰难,起码琐碎,最关键的是,还有时间,而且,他们并没有非常得用的人手。
因为是走回家的,郑定辉刘文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颇晚了,而且此时天冷,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夜市,两个人在寒风中携手走路,从景象上来说很浪漫,从实际上来说……很寒冷。
虽然被郑定辉一直拉着手,刘文可没有什么,被他温暖着,我全身上下都暖洋洋这样的感觉,虽说郑定辉的手是热的,可他其他地方是冷的,到家的时候,他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了。
吴管家是个尽忠职守的,这时候还为他们守着门,一见他们的样子就自责了起来:“是小的错,小的没安排人去接两位爷,小的只想着宫前是不缺轿夫的,却没想到现在天冷……”
他一路碎碎念着,刘文咳嗽了一声:“吴管家,可否劳烦你先派人烧热水?”
“热水一直在火上热着,大爷现在要用吗?二爷……”
“我先不忙,先紧着大哥吧。”
吴管家下去安排了,郑定辉则回屋换了件衣服就跑到了厨房,虽然刘文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但他可不一样了。真的来说,他当时的感觉是复杂的,想到父母的死是别有原因,他是又气又恨,若换到过去,说不定当下就去卡着郑洪新的脖子问他是怎么回事了,但是现在,他也知道这事急不得,要查,也要想好怎么查,要报复,也要找到把柄,再一击制敌。
正在那个时候,刘文拉着了他的手,他本能的知道这是个机会,再之后,就不想放开了。并没有什么滑嫩啦,柔软啦,销魂之类的感觉。刘文的手骨单薄,手背很薄,握在手中,最大的感觉则是冰凉,这股凉意从手中传来,到了他这边,却别有一番滋味。
至于是什么滋味,郑定辉没经历过,也不好形容,只是一路上不断的想着,这是刘文的手,刘大郎的手,刘大郎的手……被他拉着、拉着……
他们做兄弟这么几年,不说拍肩摸头这样的接触,多多少少也还有过其他的身体接触,不过这拉手的动作,却让郑定辉想的更多了,他甚至还酸溜溜的想到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想着若是能这样和刘文一直牵着手走下去,也是一件美事。
他就这么一直美滋滋的牵着刘文,只觉得全身都是热乎乎的,就算碰上了轿子马车也是视而不见,而刘文呢,想着他突遭这样的打击,心情正不好,就算冷的发抖了,也只有陪着他,也好在他们现在住的离皇宫比较近了,否则这场漫步可真变成了苦事。
那边刘文去泡热水澡了,他这边则到厨房把准备好的材料都搬了出来,然后开始麻利的和面擀皮包开了馄饨。这次安平帝宣召他们不像上次那么突如其来,也没有那么正式,就是提前一两个时辰就派了个小太监来打招呼,到点就有两顶小轿来接他们。在那一两个时辰里,他除了洗澡换衣之外,就是准备食材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就知道这皇宫中的东西不好吃,又想着刘文上次好像还怪中意馄饨,就特意拌了馅,温了汤,又给七娘交代了一番。
七娘也不是第一天跟着他们了,对他这个癖好也习惯了,因此就帮他照管着炉灶,也对其他的丫鬟做了交代。混沌这种东西,手熟的人是做的很快的,不一会儿郑定辉就包好了三十个,然后一口气的下到了锅里。
之后他又去剥葱撕紫菜,等到这边锅开,就找了个大圆的砂锅,将馄饨都盛了进去,因此在刘文那边洗好澡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他在外面敲门:“大哥,我做了馄饨,你要不要吃?”——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去问了俺娘,俺娘说,馄饨皮可以发面,但弄不好了不好吃俺、俺就来改了,…_…!
今天去跳瑜伽,结果健身房临时改课,改成了爵士舞,俺想着既然来了,就跳跳吧,反正只是想运动运动,结果那爵士舞不断的挥舞手臂,俺的右臂现在被甩的动一下都疼,泪……
第 95 章
第九十五章
刘文正在擦头发,来到这里这么久,他对很多东西也都熟悉了,不过每次洗澡的时候,对于自己这么长的头发还是很有怨念的,要说现在条件好了,他完全可以找个小丫头来帮自己打理,但若是他开了这个先例,那刘武郑定辉那里如何算?也一人配一个?若是早些年也许还可以,但现在就算有他在上面管着,可这男女之间,又正是青春年少……真闹出什么岔子就不好了。
“也许,可以让李和来帮我一把?”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决了,那四个小厮,李山李水是跟着郑定辉的,平时再做一些杂物。李和李乐则本来是跟着他的,后来刘武来了,他就把李乐分给了刘武,只留着李和,算是做个传信的,不过他们几个无论出身如何,过去过的也都是平民日子,并不喜欢身边跟着人,所以只要不是要去赴宴应酬,这四个小厮都是在家看管门户的。
只是这四人,说是小厮,其实年龄都不小了,最大的李山比他还年长两岁,李和也有二十出头,让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成年男子为他打理贴身事物,他总觉得有些不适很舒坦。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郑定辉的声音,微微一愣,他道:“进来吧。”
郑定辉提着食盒推开门,见他已经穿上了衣服,不由得有些失望:“大哥,你洗好了?”
“唔,你要洗吗?”
“我等一会儿要睡的时候再说。”他说着,见刘文一边擦头发一边皱眉,就道,“那大哥,我帮你擦吧。”
他也不等刘文同意,自动自发的就过去接了布,开始帮他揉开了头,一边揉一边还问力道够不够,会不会疼,刘文一开始还配合着嗯嗯啊啊了两声,被问的多了,就有些不耐烦了:“哪来的那么多话,擦的没水了就好了。”
郑定辉又卖力的擦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的道:“大哥,要不,以后就由我来帮你头发吧。”
“天天来擦?”
“啊,大哥若是需要的话,那就天天擦呗。”
他说着,又在刘文的头皮上按了按,刘文舒服的吁了口气,心说要是天天有这按摩,倒也不错,就没有出声,郑定辉更是高兴:“那大哥,你以后洗澡就叫我吧,我、我还能帮你擦背。”
“擦不擦背,倒也无所谓。”
“……那总归大哥有什么不方便的事,都可以让我来做。”
刘文没有说话,心说这小子最近果然是听话的有些蹊跷,若说犯了什么错吧,他们刚从皇宫出来,他又能做什么?难道是在馄饨里放点煤渣?先不说他没这个胆子,就算真放了,量他也不敢端上来。
“大哥……”
他正想着,就听郑定辉又出声了,他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他又叫了一声。
“什么事?”
“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抛下我吧。”
刘文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笑道:“说不定是你先抛下我呢。”
“我绝对不会抛下大哥的。”
刘文回头斜眼看了他一下,黑亮的眼睛在烛光下有些幽深,但年轻的面孔却是非常的认真的,他抬手,拍了拍那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没有说话,郑定辉又叫了一声。
“别光想点这些没来由的事情了,你不是说做了馄饨吗?再泡下去还能吃不能了?”
“能能能。”郑定辉一连声的应着,又拿了块布帮他垫在肩膀上,之后就去开食盒,先拿出两个小碗,又把放在最下面的砂锅端出来,一掀盖,那香气就立刻出来了,“大哥你要吃多少?”
“这么晚了,随便吃一些就好了。”虽然在宫中没吃多少东西,但他已经洗了澡,马上就要睡,也就不想多吃。
听他这么说,郑定辉就帮他盛了六七个,他见那锅里竟还是满满的,就道:“你怎么做这么多?”
郑定辉一边帮他滴香油一边道:“我也饿了,若大哥这些就够了的话,那剩下的,我就包了。”
他说着,又给自己盛,刘文看着他那一勺一勺的动作,不由得想到郑洪新,再联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再给我留些,你晚上也别吃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郑定辉听了虽然有点惊讶,却只以为刘文这是在关心他,半点也没有想到刘文是怕他发展成郑洪新那个样子。他们这馄饨放了一会儿,有些太过软了,但因配料好,仍然是美味的。先前他们在夜市上吃的只是猪肉的,郑定辉这个却是用了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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