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
他说着,就招来两个衙役,让他们去请刘文,然后把七娘押间,之后一拍惊木,宣布了退堂。
这边的事情,当然刘郑两家都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郑洪新那边尚且不说,刘家这边也是一惊,在昨天的结果出来后,刘家完全可以用乌云滚滚来形容,因郑定辉一直表现的一切尽在掌握,所以就算是刘武英儿,在担心的同时,也想着,此事应该是能解决的,哪知道出来的结果却是自家大哥被扣了那么一顶帽子,虽然宣判的是因七娘身份低下,加上刘文没有对她做什么苟且之事,所以不算是诱拐,但这名声可尽毁了!
英儿是个女孩,比较细心,当下就想到,不说官途,就算是结亲,自家大哥恐怕也很难找到好女子了。可是他们也不能说郑定辉的错,郑定辉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他找来了孙鹏和过去的邻居,准备了证词,翻了很长时间的大珠律,翻的眼下都多了一圈黑色,脸上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她知道这些都是为了什么,郑家请了王铁嘴,据说花了上千两的银子,他们若要请个差不多的,恐怕也有几百,家中现在就算是好了,也很难一下拿出几百两银子,所以她这个二哥只有什么事都自己来。
他真的做了最大的努力了,谁又能想到七娘说出那样的话呢?在女儿还在他们府中的时候,在他们相处的这么融洽的时候,这、这怎么可能?在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当下就想留下灿儿,不过最后还是放了。
留下这么一个小女孩做什么?只会更连累大哥的名声。
在灿儿被接走后,她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要怎么开解自己的大哥,反而是刘文先开的口:“事情也算是过去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虽然英儿和刘武对此都看的很重,但刘文对此事还不是太在意,他当初考举人更多的就是想找个后台,就算以后受此影响他做不了官,也还有郑定辉在,郑定辉这次就算封不了爵,身份也是梆梆的了,荣华富贵不说,小富小贵应该还是能够保证的。
在说了那些话之后,他还顺带的摸了摸郑定辉,郑定辉有点不安的看着他,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叫了声大哥。
“我知道你努力了。”
“我、我……”
“好了,去做饭吧,做的好了,算你将功赎罪,做不好了……”
他说着,笑了两下,过去郑定辉看他这么笑就会立刻的转头狂奔,这一次他却只是表情复杂的看着他,然后在他胸前蹭了蹭。
“你……”
郑定辉从他怀中抬起脸:“大哥是吃米还是吃面?”
“吃什么也要去做啊。”
“那就吃米吧,我炒两个菜,很快的。”
“少罗嗦,要是菜不够了,找你算账!”
菜自然是够的,先不说英儿刘武都没什么胃口,就是郑定辉做的份量也足够他们四个的了。
郑定辉说是炒两个菜就真是两个,一个扒鸡——这自然是早有准备的了,另外一个则是猪肉炖粉条,老豆腐、大白菜、猪肉片,再加上宽宽的绿豆粉条,可以说是刘家兄弟这一段日子来说吃的最不精雕细琢的了。
刘文是个讲究的,不过吃惯了七娘的小菜再换上这种大碗菜,也很是爽口,配着由胡椒、老姜、米醋做出来的三狠汤,他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可惜没有辣椒啊。”
喝完了汤,他发出这样的感叹,郑定辉立刻道:“什么是辣椒?”
“……一种蔬菜。”
郑定辉瞪大了眼。
“也算是作料,用了之后,会更有滋味。”
“就和胡椒似的?”
“……差不多吧。”
看他们这么快的就讨论上吃食,英儿和刘武都很有一种违和感,刘武心中更有些泛酸,他觉得,郑定辉比他更像刘文的兄弟,同时他还隐隐的有些不满……这事,郑定辉放的有些太快了。
“就算大哥不在意了,你、你也……”
他这样想着,然后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一吃晚饭,他就发现郑定辉亦步亦趋的跟着刘文回到了房间——一定是向大哥道歉了吧。
刘武这样想,刘文也这样想,他当初会将这事交给郑定辉,也是抱着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法,郑定辉这两年在外面做事,算得上是顺遂,这当然是因为他善于理事,可也有运气因素,这次受了挫折也算是好事,而且这个挫折更有教训意义——不是你对某人有恩,他就会无条件的帮你,甚至就算是有条件,他也不见得会帮你,特别是牵扯到女人和感情的问题。
“过去只听我说你不在意,这次自己受了教训就知道了吧。”
他心中这样想着,哪知道郑定辉进了门却不出声,等他要转身的时候,却从后面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其实……本来是能早点的,俺今天中午去练瑜伽,回来发现俺娘在门外,说倒霉了——她今天上市场的时候,包被抢了,内有手机一个,RMB若干,损失倒不是很大,但是把她吓的半天过不来,而且一直纠结,一会说幸亏自己没有拿准备拿的那一百,一会儿又对丢失的财务非常可惜
俺见她这样不行,就带她出来吃了冰激凌,配了钥匙,好容易劝住了,哪知道那配的两把钥匙都不管用!俺一比,NND,长短都有差异!俺要召唤明叔收拾他们!!!!
嗯,虽然俺说着要稳住,但前两章明显还是赶了,一些萌段都毛写出来,叹气,俺一定要稳住稳住稳住!握拳!
最后,说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明天要跟领导去开会,所以明天的更新……俺、俺只能说尽量了——
第 106 章
第一百零六章
腰被人从后面抱着,背被人从后面贴着,肩上一沉,压了个头,这个姿势对刘文来说太陌生了,虽然他从电影电视中见到过无数次,但毕竟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他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大哥……”
刘文没有出声,他的心中充满了诡异感。
“大哥……”郑定辉又拿头蹭了蹭他,“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刘文的脸顿时扭曲了起来,因被抱着带来的诡异感顿时被这一句给雷的魂飞湮灭,感觉勒着自己腰的手臂又紧了紧,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随手拍了拍郑定辉的胳膊嗯了一声。
郑定辉将他勒的更紧了:“大哥,你真好真好。”
刘文的牙更酸了,他忍了又忍,想着郑定辉今天才遭受过打击,要给他一点缓冲余地,所以就又嗯了一声,哪知道郑定辉却又来劲的拿头往他脸上蹭,一边蹭还一边道:“以前都是大哥照顾我,现在我也能照顾大哥了,我……”
“这就是你照顾我的方式?”
“啊?”
在忍了又忍之后,刘文实在忍不住了:“拿头蹭来蹭去的,和花叔家的阿黄似的?”
阿黄是花有才家养的一条狗,农村人养狗不过是看守门户,不是什么好狗,名字也是随口叫的,一身黄毛的就叫阿黄,一身黑毛的,通常就是阿黑了,因此就和大郎这样常用的称呼一样,一个村中都有好几个,不过花有才家的阿黄比较有特色,说是中华田园犬,却像宠物狗似的喜欢蹭人,而且最擅长从人后面拱来拱去的。
郑定辉刚才还被温柔的包容着,突然被这么讽刺,一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我,不……”
“你先放开我吧,好好的大男人,不是学女人就是学小狗,也真亏你能拉下这张脸。”
“我、我……”
“你、你,先松手!怎么,你还准备一直抱着我?”
郑定辉本来被打击的手足无措,听了这话,立刻一个激灵,全身上下都是一抖,然后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一直抱着刘文?吃饭的时候抱着,走路的时候抱着,睡、睡觉的时候也……
他正想着,突然脚上一疼,原来刘文见他总不松手,已经毫不客气的踩了下去。这一下又快又猛,郑定辉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哪知道脚上刚疼过,胸上又受了一拐,同时精神上还遭遇了另类的打击:“以后这动不动就抱人的习惯,要改!”
这个晚上,郑定辉的感情没有得到抒发,拖着受了伤的脚,很有点沮丧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一方面回味着抱到刘文的感觉,一方面又想着刘大郎对自己冷酷无情,反复纠结之下,也就忘了对刘文报备一番,所以当听说上京府又要召他的时候不免也愣住了:“这次又是谁告我了?”
“回大爷的话,这次不是有人告你了,好像是那七娘又翻了昨日的供,现在上京府召您,是看要不要告她呢。”吴管家道,因昨日刘文是报病的,所以现在当然不方便再去见那上京府的衙役,好在只是一个衙役,由吴管家接待也不算失礼。他是个精细的,这衙役先前又来过,打起交道很是方便,他问了个仔细,才来回报。
“听说这次倒是那位郑员外不妥当,大爷去了,只有好处的。”
刘文看向郑定辉,郑定辉道:“大哥,今天还是由我去吧。”
刘文看了他一眼,对他招了招手,郑定辉连忙凑到他跟前。
“你做了些什么?”
“我和七娘做了笔交易。”郑定辉本也想学着他的样子故作高深的笑笑,但见他一个斜眼飞来,又连忙道,“就是我说帮灿儿谋一个出身,她帮我套一些郑家的往事,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消息,看来她也是个能干的。”
他虽和七娘交代好了,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成效,其实不只是他,就是七娘自己也没想到,在最初的时候,她甚至没想到自己会做这种事。
对郑洪新有感情吗?
这个问题是令她迷茫的,她记得当年那个弱弱的少爷会往她手里塞蜜饯,在她做通房的那段时间里,还教她学过几个字,那时候,她是崇拜郑洪新的,甚至觉得他可能是世界上最有知识的人。
这些记忆无疑是甜蜜的,但是,她更记得,在郑家娘子训斥她的时候,郑洪新只敢诺诺的站在一旁。
正牌娘子管教通房小妾那是天经地义的,她虽觉得委屈也不敢抱怨,可是郑洪新的态度却令她失望,不,她并不要求郑洪新就一定要替她挡着,帮她拦着,可是,他不应该更有担待一些吗?
他过去畏惧老夫人,那是应该的,这娶来的媳妇,他为什么也要怕?
当然,这些东西她过去是想不到的,她只是觉得难过,只是觉得伤心,再之后,郑家娘子将她租借了出去,她甚至还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从小就做厨房上的事情,对此是得心应手的,说不上多么喜爱,却也形成了习惯,单纯的做一个厨娘,她觉得更清净一些。但是郑洪新又追了上来,说着愧疚,说着补偿。
被感动了吗?
也不是,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吧,因为已经是他的人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还能怎么样?
当然,那五年对她来说还是很轻松,很舒适的。郑洪新托人将她从李家租借出来,为她专门买了个小院,院子虽小,可她也有一个丫鬟用着,一个门房做些杂事,开始还有点无聊,后来有了灿儿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她带孩子,教养女儿,在郑洪新来到的时候给他做饭。那时候,她是满足的,过去的不安在这种生活中也渐渐消失了。不管怎么说,郑洪新对她,总是真心的。
但是当郑家娘子发现的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当她被打的哀叫的时候,郑洪新甚至连面都没有露!后来她才知道,那个被她依靠的男人,也被罚跪了两夜,那时候,她就绝望了,她知道,不管郑洪新是否是对她真心的,在郑家娘子的强势面前都不会为她做任何事。
她在床上趴了两个月,几次昏厥,几次高烧,是想着女儿方才熬了下来。
如果说先前的五年是舒适的话,那之后的五年就成了痛苦,她带着女儿在李家讨生活,月银、份例没有不说,还要忍受那些丫鬟的嘲讽,小厮的调笑,一直到后来李家分了家,她才得到点自由,但也还是给人做厨娘,而且不管多高的租借费,都是和她没有关系的,她唯一的经济来源,也就是租客的打赏。
打赏也不会太多,但好在,她不会在吃上花钱,女儿也可以穿她的旧衣服,那时候,她最大的想法就是把厨艺都交给灿儿,这样好歹,也是有一技傍身。只是她又一次遇到了郑洪新。
如果说上一次遇到她还有几分惊喜的话,那这一次,只有恐惧,她不想再和郑洪新有任何牵连了,每次郑洪新来找她,她都会尽力的打法他走,可即使这样,她还是被发现了。
她怕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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