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女不受教





    「这叫有始有终,你懂不懂啊!」钱多多恼怒地说。
    「是喔,有『始』有『终』,至于中间的过程就不重要了,对吧!」张伦嘲笑地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钱多多瞪他一眼,这个可恶的张伦,是专门生来扯她后腿的是不是?
    「是吗?我记得那天『某人』不说话,结果『某某人』就把人家当哑巴的嘲弄一番呢。」
    「你给我闭嘴啦!」钱多多气死了,「可恶,我本来想来一个完美的退场的,结果你们竟然害我破功。」还当着柳兆宣的面嘲笑她。
    「妳做得很好。」柳兆宣突然说。
    钱多多一愣,讶异的迎上他充满赞赏的双眸,心一跳,避开了他的眼光。
    「哼哼,现在你知道本姑奶奶的厉害了吧!」她仰高下巴,故意道。
    「钱姑娘--」一旁的绿袖无奈地低喊。
    「妳的确很厉害。」柳兆宣却不以为忤。「可以想象这一个月来大家辛苦了。」
    众人立即感叹的点头,对于主子能体会他们的辛劳觉得万分感动。
    「喂!辛苦的是我好吗?」钱多多双手扠腰,又恢复了本性,只是感觉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过去感觉是粗鲁,可现在的感觉却是率真。
    「我想,妳可能还需要更辛苦一点才行。」柳兆宣笑道。
    「你是什么意思?」钱多多微恼地瞪着他。
    「意思就是,得训练到妳不破功才行。我想妳一定没问题,毕竟我们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对吧!」
    第九章
    一连串的「惊奇」等着柳兆宣。
    「这是什么?!原来的八骏图呢?」踏进书房,柳兆宣一眼就看见钱多多那幅绣品。
    张伦瞧了一眼钱多多,见她没有说话的打算,只好开口。
    「回爷的话,这是钱姑娘的绣品。」
    「妳绣的?」柳兆宣倒是很讶异。「这是……狗吗?」他玻ё叛矍屏撕镁茫惶范ǖ奈省?br />     张伦和绿袖噗哧一笑,立即惹来钱多多的白眼。
    「这是八骏图!」钱多多玻ё叛郏桓咝说乃怠?br />     「嗄?可是……比较像狗。」柳兆宣错愕,皱着眉头仔细的再审视一遍,的确是像狗多一点啊!笂吶范ㄕ馐前丝ネ迹俊?
    「柳兆宣,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绣的不好吗?」钱多多恼羞成怒,是啦!她的技术的确是比不上白茜蓉啦,那又怎样,这可是她第一件作品耶,能有这样的成绩,连老天爷都要偷笑了!
    柳兆宣耸耸肩,这不用说吧,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了,不是吗?
    「那白姑娘的绣品呢?」他问。
    钱多多脸色突然一变,不说话了。
    他挑眉,瞧她不自在的脸色,就知道有鬼。
    「张伦,你说。」
    「这……钱姑娘她拿走了。」张伦招供。
    钱多多没好气的瞪了张伦一眼,像是在控诉他似的。
    张伦觉得好冤枉,爷问话,他怎么可能不回答。
    「妳拿去哪儿了?」该不会是毁了吧?
    「不过是一幅绣品,我也是一物换一物,怎么,心疼了?舍不得第一美人相赠的东西吗?」钱多多嘲讽地说。
    「妳在顾左右而言他。」
    「是你被我说中了吧!」她嗤笑。
    「张伦,你说。」那幅绣品其实他并不在意,可她愈是逃避,他就偏要追究到底。
    「钱姑娘把那幅绣品……卖了。」
    柳兆宣扬眉,「卖了?」他还以为她毁了呢,没想到是卖了。
    「是啊,还卖了个好价钱,足足三百两银子呢。」张伦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多嘴!」钱多多低斥,干么连价钱都说出来。
    「卖了三百两银子?」买主是疯了吗?
    「怎么?不行吗?」她哼了哼。
    「银子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钱多多戒慎地问。
    「东西是我的,卖了银子,不是该交还给我吗?」柳兆宣故意道,看到她脸色霎时一变,觉得莞尔。
    「哪有这回事,那幅绣品是我用同等的东西换来的,已经与你无关了。」
    「同等?」柳兆宣好笑地望向那幅八「犬」图,「如果妳能保证这幅绣品也能卖个三百两的话。」
    「这是无价之宝,是非卖品!」钱多多警告地望着他。「柳兆宣,这可是我第一幅杰作,你要敢不识货的将它脱手,我就跟你没完没了。」胡乱警告一通之后,她拉着绿袖逃之夭夭了。
    笑话,银子进了她的口袋,哪有可能再拿出来的!
    柳兆宣摇头失笑,哪会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爷,要我去把她抓回来吗?」
    「不用了,卖了就卖了,我不在意。」刚刚是逗她好玩的。「说吧,还有什么惊奇等着我?」直接问清楚,免得他措手不及。
    「是还有一个,关于钱姑娘的画作……」
    「画作,是了,我一直想问,吕夫子教得如何?多儿的丹青技术可有进步?」
    多儿?!张伦一愣,没想到爷竟然也叫她「多儿」了。
    「这……应该是有吧!」他又不敢看。
    「瞧你这模样,实在令人不放心,你去拿一幅钱姑娘的画作来给我。」
    「爷,您当真要看吗?」
    「怎么?她画得那么差吗?」柳兆宣疑问。
    「不……不是画得不好,只是……可以说画得『太好』了一点。」摸摸鼻子,张伦最后一句话含在嘴里。
    「不管如何,总要看过才能下评论。」
    「既然爷坚持要看,请随我来吧。」
    「去哪里?」
    「去见识一下钱姑娘给爷的另一个惊奇。」
    张伦将主子带回卧寝。
    「回房做什么?张伦,你到底在做什么?」
    「爷,请过来这边,然后抬头。」张伦在床铺旁朝柳兆宣招手。
    柳兆宣疑惑的上前,一抬头……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他错愕地望向张伦。
    「爷不是说想看钱姑娘的画作吗?」张伦连眼睛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往上瞟,来个眼不见为净。
    「你是在告诉我,这就是她的作品?!」柳兆宣惊愕的低语,如果这就是她的画作,也难怪云夫人会「气」跑了--正确说来,应该是被吓跑的才对。
    「没错,爷,这就是钱姑娘的作品,她一直以来,画的就是这些,没有别的东西了。」
    「可是她说她画的大部分是风景和人物……」他视线移不开上头的画作,被吓呆了。
    「也不算错,只是她的风景不是在人间,人物也不是活的。」
    没错,钱多多所画的是--地狱图,鲜血淋漓、阴森恐怖得让人一看,便直打冷颤,以前无师自通的作品就已经够让人打哆嗦了,这阵子经过吕夫子教导了画画的技巧后,她的作品就更加逼真、传神,彷佛将地狱真实的搬到众人面前,也就因为如此,当她在云夫人软硬兼施之下,逼不得已的完成一幅「功课」之后,一交出去,云夫人就吓跑了。
    之前府里还有人曾一瞧见她的画,便吓晕了呢。真怀疑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不是都游地狱去了,要不然哪里来的灵感画出那种东西呢?
    「她为什么跑到我房里来画这幅画?」
    「这是一幅割舌地狱图,钱姑娘在爷离府的第二十天画的,画了整整五日。她的意思是,『骗子都要下割舌地狱』,要爷每天第一眼和最后一眼都看到它,以此为警惕。」原文则是「要爷每天第一眼和最后一眼都看到她的诅咒」,不过张伦不敢说。
    「是吗?」柳兆宣扬起笑,她因他的迟归生气,来这里画了这幅画,明指他是骗子,还绣了那幅八「犬」图,取代白茜蓉绣的八骏图,甚至在白茜蓉的面前,谎称是他的未婚妻,将她赶跑……「爷?」张伦惊疑地低唤,怎么爷竟然在……傻笑?!
    柳兆宣回过神来,「她没有画过一些比较……正常的东西吗?」
    「有,云夫人曾经教导她画过,不过很奇怪,她画起来不伦不类的,所以云夫人才认为她迟迟不交出画作是因为不会画,认为她一直在编造借口,所以强逼她一定要画一幅,因此……」
    柳兆宣点点头,已经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她那些画……我是指画那些正常东西的画,是怎么个不伦不类法?」他好奇极了,能画出这么传神的地狱图,一笔一画都是这般的精辟,就算画其它东西,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大鹏展翅,她画起来像是乌鸦上吊;鸳鸯戏水,在她笔下,就变成鸭子溺水;远山含黛,入了她画中,就好象一坨坨的……哦,屎。绿袖曾经牺牲自己,让她入画,结果作了好几天恶梦,因为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死状。自此之后,钱姑娘痛定思痛,再也不画『正常』的东西了。」
    柳兆宣惊讶地微张着嘴,「就像那幅八骏图,明明应该是马,看起来却像狗。」显然刺绣也包含在她的「绘画技巧」之内。
    「没错。」
    柳兆宣又抬起头来,看着那幅吓人的杰作。
    「多儿对我的迟归很在意?」
    「这……」又是多儿!张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为什么爷的表情让他觉得毛毛的?「的确是挺在意的。」
    柳兆宣点头,笑了。
    那个笑容让张伦黑了一张脸,有没有人能告诉他,现不是什么情形?
    陈刚呢?陈刚到哪里去了?他要问问他,这段时间爷是不是出过什么意外,要不然他怎么觉得爷回来之后,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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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在这种暧昧不明中匆匆而过。
    「唉--」
    绿袖狐疑的抬起头,望向执着笔,盯着画纸叹气的钱多多,这是她今日第七声叹息。
    最近愈来愈习惯钱姑娘的叹息,不会再像第一次听见的时候那般大惊小怪了,可是她也愈来愈担心,钱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不然为什么一直叹气呢?
    「唉--」第八声。怎么回事?画得不顺利吗?
    绿袖起身,悄悄的来到钱多多身后,紧张地先闭上眼,然后才慢慢的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的瞄向画纸,老实说,她不太敢瞧钱姑娘的画。
    咦?!绿袖突然睁大眼,画纸上……一片空白?!
    奇怪,钱姑娘都画了近两个时辰了,为什么还是一片空白?
    啊!她想到了,肯定是因为爷的关系。
    「钱姑娘,妳是不是画不出来?」
    钱多多闻声,回过神来。
    「什么?」
    「钱姑娘,妳是不是因为爷,所以才画不出来?」绿袖问。
    钱多多一惊,被说中了不想被人知道的心事。
    「妳在胡说什么,我干么因为柳兆宣画不出来!」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除了绿袖之外,还有谁看出来了?
    「因为这几天都没有见到爷埃」
    「笑……笑死人了,妳又不是不知道,每次一见到他就没好事,他没来我更清闲。」
    「钱姑娘,我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一起,很多事我其实看得很明白的,不过妳不用担心,除了我之外,其它人应该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妳在说什么。」钱多多死不承认,低下头,佯装认真思考构图的样子。
    绿袖也不勉强她承认什么,戏谑的一笑,突然道:「爷。」
    钱多多一僵,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门口,谁知空空如也,失望瞬间笼上心头。
    「嘻……」绿袖掩嘴轻笑。
    「绿袖!」钱多多为时已晚的察觉自己被戏弄了。想想也是自己笨,那个柳兆宣这几日根本都和白氏父女混在一起,哪有多余的时间到她这里来。
    「抱歉、抱歉,我只是忍不住嘛!」
    「我不理妳了。」钱多多干脆换个方向,移到桌前,背对着门口,也背对着绿袖。「妳先下去吧,我要认真画画了。」
    「是。」绿袖笑着摇摇头,转身准备退下,却发现柳兆宣真的走进了栖凤阁。「爷!」
    「绿袖,这种把戏玩一次就够了,妳不会以为我那么笨,会上第二次当吧?」钱多多哼了哼。「谁不知道那个柳兆宣这几天都和白凛之父女鬼混,哼!男人啊!只要见着了美女,脑子就只剩下胯下东西的大小了。」
    「钱姑娘!」绿袖羞红了脸,天啊!这种话她怎么能说出口?
    「叫什么叫,我又没说错,也不想想我这么努力是为了谁,结果呢,他却受不了美女的诱惑,吃起回头草了,男人真没用,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了。」愈想就愈生气,愈生气就愈觉得自己好委屈。
    柳兆宣抬手示意绿袖别多话,并要她退下。
    绿袖无奈,只得悄悄的离开。
    这几天他的确是被白凛之父女给缠上了,他从没见过那般不知羞耻,硬是将黑说成白的人,他们竟然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楚士鹤身上,说他们是受到楚士鹤的要胁,不得已才和他划清界限,并将白茜蓉许配给他的。
    白茜蓉还哭诉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