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飞快跑





  偏偏何玉落那外国男友看不出他们之间正火花四溅,还一脸微笑地跟李凌普打招呼。李凌普心里有气,表面却也只能温和回礼。等他们走了,李凌普恶狠狠转向王起泽:“我头痛,不玩了。你走不走?”
  王起泽笑吟吟点头:“一起走。”
  李凌普见不得他那副奸相,就皱起眉:“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她现在有男朋友了你还这样高兴。”
  王起泽笑眯眯摇头:“喜欢她的人多了,但不包括我。”李凌普避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冷哼一声,率先走了。
  何玉落那男友是个外交官。李凌普花了两个月时间,利用关系终于让那外国人的上司把那外国人调走了。何玉落因此失恋,找王起泽和李凌普把酒解愁。李凌普瞪她一阵,而后好心建议:“那男人不要你,你跟我吧。”何玉落顿时来了精神,打量他一阵,最后泄气地摇头:“你太小了。”
  李凌普顿时眯起眼:“我哪里小?”
  何玉落愣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大笑起来。王起泽在一旁也笑开了花。李凌普只当不见他们眼里的揶揄,不太在意地撇撇嘴:“算了,你不跟我,就继续难过吧。”
  反正李凌普还是那样风流,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并且一个比一个漂亮。何玉落和他的关系亲近了很多,经常提醒他要注意身体,千万别太纵欲,免得老来后悔。李凌普每次都是嫌恶地皱眉,一声不吭地别过脸去,把她的话当空气。
  何玉落后来再没交男朋友,在王起泽和计飞庆祝相恋半年的聚会上,不知怎么,她喝多了酒,当场就吐起来。李凌普抽着烟,一声不响地看她,最后忍无可忍,将她拖出酒吧。
  “这么喜欢起泽,就去跟他说,他对计飞不一定是认真的。”李凌普见她缓缓蹲下,将脸埋在双膝里,然后他听到她的哭声,他心里更加烦闷,恨不得马上赶她去向王起泽告白。
  何玉落哭得唏哩哗啦,摇着头:“谁说起泽不是认真的,他分明很喜欢计飞。”
  李凌普没接话,隔了一会,他也缓缓蹲下,捏起她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那又如何,如果你真喜欢起泽,我帮你解决掉计飞。”
  他那眼神几分认真,几分凌厉,几分凄楚。何玉落与他相视一阵,最后眼里还含着泪,却抑不住笑起来:“你要怎么解决计飞?把她追到手,破坏她跟起泽之间的感情?”顿了一下,她将脸埋进他脖颈间,双手环住他脖子:“我是高兴起泽他终于不再花心了。”
  李凌普迟疑几秒,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语气有些僵硬:“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他吗?”
  何玉落眼里闪过一丝笑,严肃否认:“我怎么可能喜欢起泽。不过我心里确实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很多年。”说着,极为难过地吸了吸鼻子。李凌普双手轻轻抚她后背,沉默起来。何玉落放开他,起身:“不过他回自己国家了。”
  李凌普本来有些雀跃的心一下子掉进谷底,渐渐地,他心里莫名生起一股恼怒,用力将她拉进怀里,再恶狠狠咬她唇瓣,舌头探入她嘴里,肆无忌惮地与她纠缠。最后他紧紧钳住她,将她塞进车里。
  他被她耍了很多年,被她无视了很多年,现在她好不容易露出一些喜欢他的心思,他怎可能因为她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就放过她。李凌普当时几乎是失控地,不管不顾地将何玉落拖回家里,又不管不顾地要了她。他在进入她身体时,低低叹息一声,他想就算这一切都不可原谅,但至少他拥有了她,而这样亲密无间的拥有,是他以前一直不敢想也不敢求的,所以他心里淌溢着满足。
  何玉落早上醒来,见李凌普神色阴郁,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愣了一下,眯起眼:“怎么了?”
  李凌普翻身压住她,目光灼热,看她一阵,才哑声道:“我是你的了。”
  何玉落顿时笑出声,把头一偏,不理他。李凌普微微一笑,俯身亲她额头,一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再次道:“何玉落,我是你的了。”何玉落这才嗯一声,勾住他脖子。
  两人最后搬到一起住,象征性地请死党们吃饭,吓坏了这群跟他们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只有王起泽微笑不语,一副意料中的神态。计飞不太管这些事,还以为李凌普只是玩一玩,她还替吕央可惜了好一阵。
  何玉落从小就锦衣玉食,李凌普虽从小也不碰家务事,但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按时回家给她做饭,有时候何玉落回来晚了,他也会耐心地等着。王起泽曾对何玉落说,凌普是彻底收敛了。何玉落却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扮个鬼脸,目光变得深远起来。
  他们在一起,从不涉及爱不爱的话题。有时候看到何玉落跟别的男人走得近了点,李凌普心里虽气恼,却绝不承认自己是吃醋。渐渐地,因为他的不在乎,何玉落便也疑心起来。
  两人在一起两年,已经见过对方父母,甚至还订了婚。只是何玉落工作越来越忙,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复杂,身边一大群男人觊觎她,每次都让李凌普妒火中烧。他越是嫉妒,表面就越想显得不在乎,而他因为何玉落的不上心,也渐渐心灰意冷起来。
  那两年计飞去了北京,王起泽将一切安顿好后,以政府的名义倡导召开网络研讨大会,最终将计飞骗回C市。李凌普答应帮王起泽的忙,将计飞的行程记下。那两天李凌普一直跟着计飞,何玉落不免更加疑心。
  那天晚上,何玉落早早回家,等李凌普回来了,她拍拍身边的沙发,笑着看他:“回来了?过来坐。”李凌普慢慢走过去,再慢慢坐下。何玉落偏头想了会,直直盯住他眼睛:“你喜欢计飞?”
  李凌普一时错愕,来不及接话,何玉落早自顾点头:“难怪你当年说如果我真喜欢起泽,就帮我解决掉计飞。”
  她站起来,往卧室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我已经申请去法国工作,调任书应该很快下来。”
  李凌普腾地一声站起来,双目灼灼,死死盯她。何玉落却只笑一笑,转身回了房间。李凌普跟在她身后,他倚在门口,语气无不挑衅:“去法国?我倒忘了你以前那个外国男友就是法国的。”
  何玉落一边收拾衣物,有些无奈:“与他无关。”
  “那跟谁有关?”李凌普咄咄逼问。何玉落哭笑不得,把衣服一扔,指着门口:“你出去!”
  李凌普一脸阴森,盯她一阵,最后沉默地转身。
  何玉落没过几天就走了,王起泽见不得李凌普借酒消愁的样子,就刺激他:“反正你从小就觉得小玉丑,你跟她在一起大概也是为了报复,没必要闹得真跟失恋一样。”
  李凌普气得瞪他:“你再说一次!小心我抢走计飞。”
  王起泽笑眯眯地:“你抢走计飞,小玉也不会回来。”
  李凌普终于怒了,摇摇晃晃站起来,直接走人。
  中途李凌普疯狂换女人,也不负众望地表现出对计飞的无比热情。他们一群青梅竹马都没住大院了,但每个星期都会回去。有时候李凌普见了何爸何妈,尴尬之余,又会忍不住打探何玉落的消息。每次何爸何妈总是惋惜一阵,再把何玉落的近况说给他听。
  大家都在惋惜,李凌普心里何尝没有思念。仔细回想,他们在一起两年,却从未向对方表达过爱意。那两年,对李凌普来说,就如南柯一梦,那样美好,却又那样的不真实。
  半年后,王起泽和计飞结婚,李凌普自然是伴郎。王起泽笑着对他说:“小玉会回来参加我和计飞的婚礼。”李凌普哦一声,没接话,但眼里闪过的欣喜还是让王起泽笑出声来。王起泽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最后意味深长地:“我们都过了三十,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小玉是女人,可能更加焦急。她这半年一直没有交男朋友,但她跟我说过,她也不打算回你身边,你可知道为什么?”
  李凌普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沉默。王起泽一笑:“我和你年少时,确实做过很多荒唐事,但你看我现在不也收了心思?如果真的想长久,你就收敛一些,一心一意等小玉回来。”
  “那两年我不也收了心思,但她还是走了。”李凌普苦笑一下,忆起何玉落最后那句“你出去”,不免更加黯然。
  王起泽也不揶揄了,想了想:“你们之间的事迟早要解决,就趁这次把话说开吧。”
  婚礼当天,李凌普一直张望,直到看见何玉落,他心才稍稍安定些。趁敬酒的机会,他附在何玉落耳边低声要求:“等我一个小时。”
  何玉落似笑非笑地看他:“婚礼起码还要三个钟头。”
  李凌普勾起嘴角:“一个小时候后你到门口等我。”
  出来的时候,何玉落果真等在门口。李凌普脸上顿时扬笑,不由分说,紧紧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何玉落也不挣扎,静静看他一阵,最后叹口气:“你还是这样,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李凌普朝她咧嘴:“你也一直老气横秋。你这半年一直没交男朋友,是不是在等我?”
  何玉落没好气,回他一句:“那你说说,这半年你交过多少女朋友?”
  李凌普顿时不笑了,顿了顿,突然拥她进怀里,紧紧地,不容拒绝地。何玉落悄声叹了口气,双手缓缓勾住他脖子。
  两人疯狂了一夜,互相折磨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李凌普笑眯眯凝视何玉落:“我们结婚吧。”何玉落笑而不答,李凌普有些急了,灼灼看她,“不答应?”
  何玉落将脑袋埋进他怀里:“你跟别人结婚吧,我做你的情人。”
  李凌普错愕片刻,最后恶毒地笑出声:“我要找情人,也要找个年轻点的,漂亮点的。”这话一出口,他便开始后悔了,他明明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在她眼里,他花心,并且让她毫无安全感,如今他说这样的话,无疑是将她推得更远。
  果然,何玉落身子僵了僵,没接他的话。李凌普心里一急,抬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两人僵持一阵,最后李凌普低低叹了口气,与她唇贴着唇,轻声抱怨:“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却一直当我是空气……你只看到我的花心,却不知道我心里也会有迟疑,也会有不确定……”
  这三十年,他喜欢过很多女人,也跟很多女人在一起过,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像何玉落这样,植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风流,但他绝不承认自己滥情。他从五岁起,心里便一直有她。而他的那些风流债,又何尝不是对她冷情的一种报复?
  他一直记得起泽结婚前说的那句话,起泽说你也该尝试一下,给女人安定其实并不难。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并不是不能给女人安定,而是他只想把他的安定给何玉落一个人。
  后来两人结了婚,也仍旧各自有圈子,李凌普也常会吃醋,但他已经淡定很多,因为何玉落成了他的妻子,已经是他妻子,没有谁能从他身边抢走她。而他的这种自信,当然是来自何玉落的鼓励,她毕竟也爱了他很久。
  很久……

  吕央

  在感情里能得偿所愿的人少之又少,常常以此安慰自己。曾经她也以爱情至上,也有过为爱不顾一切的年纪,等到韶华渐老,她回望往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信仰的爱情和一直在乎的人,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她也曾问自己,若是有机会重来,若是一早就知道莫风昔会伤她至深,她还会不会爱上莫风昔。后来她又笑自己,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和若是,要说遗憾和悔恨,倒是常常浸渍着她的心。
  一开始跟莫风昔那是一等一的哥们情谊。当年读初一时,下雨同撑一把伞,早餐同吃一个鸡蛋,她吃蛋黄莫风昔吃蛋白,和谐又美好,谁能料最后哥们情谊也能变成牵扯万千的爱情,而在后来很多年的纠纠缠缠里,吕央开始有怨有恨。她这一生,如同极尽绚丽的牡丹,枉费一世风流,最终还是栽在莫风昔手里。
  哥们情谊真正变了质是初三那年。那会吕央还是个假小子,短头发,运动服,嚣张得不得了。莫风昔也是个人物,他老爸是市委秘书长,老妈是交通局局长,据说住别墅区里的小孩都有点高傲不羁,但莫风昔对吕央那是真的好。当然,初一和初二时,莫风昔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吕央经常帮他出主意,又帮他留意能打动人的情诗,莫风昔感激涕零下,就把她当成无话不谈的好哥们了。
  吕央对这好哥们也是毫无保留,甚至把自己暗恋本班班草的事跟他说了。莫风昔听了,眉头纠结一阵,最后拍拍她肩膀,说:“那小子确实长得好看,你等着,我帮你去问问。”
  问问的结果就是,那班草竟然也暗恋着吕央,于是一对早恋典型就此诞生。
  小孩子的感情总是来得激烈,又去得飞快,初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