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桃花依旧.全本





  “奴才不敢揣摸圣意,夫人随奴才去吧。”

  第三十二章:宣王允婚

  随着李公公一路走进皇上的御书房,里边灯火通明,照得满室金光熠熠,皇上的桌案上有堆积如山的奏折,他却一本也没有翻阅。
  “皇上,怀汐夫人到。”他恭声禀报。
  “坐过去。”皇上指着右侧那一帘明黄轻纱鸾帐,后面摆放了一把椅子,訾汐不知他这是何意,却听话的也渐步上前坐下。她知道,此刻的皇上喜怒难测,若是说错了一句话很可能对自身有危险,所以她选择默不作声。
  “经龙清池泉水一泡,脸色果然红润多了……”他的语气中有淡淡的笑意,与那玩世不羁的神态,在金光耀眼之下更显得俊美邪异。
  “多谢皇上赐浴。”她的声音淡淡地,却没抬眸看皇上,心中所想之事仍是方才在念汐宫外的荒园内所听闻之事。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原来,林汐筠对皇上也并非无情,只不过陵王已首先占了她全部的心房。
  皇上他知道吗?也许是知晓的,因为那幅画上的题字已经告诉了皇上一切的一切,只不过他没有亲耳听到罢了。
  是可幸抑或是可悲?
  突然间,外边有人禀报:“皇上,诸位大人与王爷都到了。”
  “宣!”皇上勾起嘲弄一笑,慵懒的倚在龙椅之上,冰凉的目光扫视着陆陆续续用进御书房的人群,訾汐诧异地侧首,隔着鸾帐隐约可见外边的人。她不明白,为何皇上召群臣议事,偏偏要将她扯来旁听?
  回神之初,方听见皇上说,“如今裕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为何陵王与安王你们没有出一份奏折请求朕严惩他?”
  “此事想必皇上早有定断,并非臣等能插手干涉的。”陵王低沉的声音传来,让訾汐不由侧目。
  “陵王这话说的让朕欢心,那么诸位爱卿又想对朕说些何事呢?”皇上的目光一凛,飘转至在场所有低头犹豫的大臣们,这里有一半以上是想在今夜为裕王求情的臣子们。
  “臣以为,裕王的十大罪状,桩桩令人发指,不可饶恕。”宫蔚风一言引得周遭突然一阵冷冷地抽气声,几乎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宣王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闻他继续说道,“但是,裕王乃皇上您的亲叔叔,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皇上饶他一死。”
  “没想到一向与裕王交情甚好的宣王都能如此大义灭亲,朕甚为欣慰,那么就依宣王之意。”皇上的声音顿了片刻,似在沉思,御书房的气氛冷凝到了极点。都屏住了呼吸,听皇上的决定,“废去裕王之名号,从独孤家族谱内除名,终身幽禁死牢。”
  “皇上!”多人惊呼出声。
  “爱卿们有异议?”阴冷的声音顿时将所有人的惊呼声压了下去。
  訾汐静静地坐着,凝望皇上那严肃而果断的侧脸,心头没由来的一笑,此刻的他着实将他内心所隐藏着的沉稳与睿智散发的淋漓尽致。要开始还击了,终于不需要再用所谓的“暴君”二字来伪装自己了吗?
  诸臣突然没了声音,默默立在一旁不再敢说话,心中皆是一阵惊骇,皇上已经不再是当年初登大宝那个一心只迷林汐筠的孩子了。他长大了,野心大了,更懂得要牢牢抓住他所应当得到的一切,更容不得任何人威胁到他的皇位!
  “既然爱卿们都没有异议了,李公公,代朕拟旨吧。”说罢,便从倚靠着的龙椅上起身,含着笑意凝视宫蔚风,“宣王一表人才,如今已二十有六了吧,至今还未娶妻室吧?”
  “回皇上,是的。”他恭声答道。
  “近来,朕听闻你与朕的皇妹青岚公主走的甚近,还时常带着她偷溜出宫吧。”皇上的话音才落,宫蔚风即刻想解释什么,皇上立刻打断,“朕没有怪罪的意思,宣王不必紧张。青岚向来贪玩任性,若是将来能有宣王在她身边陪伴,定然能让她收敛收敛性子罢。这样,朕今日就为你做一回主,将你召为青岚公主许配于你如何?”
  宫蔚风突然垂首沉默,僵硬地立在原地许久都没有答话,片刻后他抬首,目光却是望着皇上御书房内那明黄鸾帐后的一个身影,久久不语。
  “宣王?难道青岚公主不能入你眼?”皇上像是没有看见宫蔚风那饱含隐忍的目光,继而问。
  “不是。”
  “那是你不愿与朕结上一门亲?”皇上咄咄逼人。
  皇上这一句话使得宫蔚风收回了视线,不由一笑,“臣领旨谢恩。”
  顷刻间,群臣们像是了然了皇上与宫蔚风的关系,赐婚,无非是在向天下人昭告,宣王是他的人,而禹王的势力已经彻底土崩瓦解,六王不再是那个坚韧不可击败的神话。

  第三十三章:皇上突变

  在鸾帐之后迎视着宫蔚风的目光,心几乎要从口中蹦出,跳的厉害。双手紧紧交握着,渗出一丝丝冷汗。
  却在得到宫蔚风的允婚后,心绪突然平静了下来,紧握着的手也随之松开。嘴角不由扯出一抹笑意,是自嘲,是悲哀,更是放下。
  宫蔚风,何时竟与皇上连成一气,为何要帮助皇上,抑或是他自己的野心?
  终于能明白,为何皇上在杖责她之时,他竟敢冲进去与皇上大肆吵闹一番。
  终于能明白,为何在她弹奏春江花月夜时,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皇上带走。
  终于能明白,为何他会在皇上将她赐婚后,找过皇上却又没了下文。
  终于能明白,他的一次又一次的退缩,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和皇上一直都是暗中的盟友,一直都在暗中进行着铲除六王的行动。
  所以他为了皇上就放弃了她对吗?呵呵,他倒是一个忠心侍主的人呵……
  他们一直都在屡屡因为一些事擦肩而过,不得不放弃原本应该争取的东西,他们之间无缘又无份。也许在他心中君臣之义更大过儿女私情,所以她不该恨的,该原谅他的难言之隐,更该明白他们两人永远没有可能。
  突然间,心中对他的那份恨意消逝的无影无踪,甚至连仅剩的痛都好像消散了。
  好像在那一瞬间,所有的难以放手被她所放开,那所谓的恨,只因至始至终都放不下他的原因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内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一片黑影挡去了她眼前的光明。迷茫地仰着头,看着立在她面前的皇上正俯首静静地打量着她,那目光不再是*裸地嘲讽,而是严肃的凝视。
  “你在为他伤心。”他问。
  “是在为他开心。”她笑,青岚公主配他真是天生一对,若是他放弃了君臣大义转而要与自己远走高飞,那么她就是毁了他一生的罪人。更何况,她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拿什么资格去爱他。
  “可你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皇上你让我坐在这里,为的就是要我亲眼看到你为宣王赐婚对吗?”訾汐猛然由椅子上弹坐而起,冷冷地回视皇上。
  皇上不说话,只是深深凝视着她那双冰冷的眸子,也唯有这个女人,敢用这样的眼神来看他。
  “我自知配不上他,早在下嫁陵王那一刻便已彻底放手,为何皇上却不放手。你在怕,怕宣王对你的忠心会动摇,怕我将你的左膀右臂拐走,那么,你又将是孤身一人。可是皇上,宫蔚风对你如此真诚,为何你却要屡次算计,屡次逼迫。你以为一场婚姻就能彻底绑住他吗?不是的,现在的他当你是主,所以即使被你逼迫也心甘情愿。若有朝一日他不再当你是主,那么皇上即使是杀了他也留不住他的人。所以訾汐恳求皇上,以真诚待他,不要再用算计。”
  他的嘴角泛出一阵笑意,“他,倒是有福,得你如此待他。”没有发怒,没有嘲讽,只是一句轻轻的感慨,这不像她所熟识的皇上。
  “皇上可以放訾汐回王府了吗?”她刻意忽略掉他的转变,冷声问。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见陵王吗?”
  訾汐正待驳诉,却落入一个怀抱,那怀抱不再冰冷,却有了一层温度,那温度使她忘记了挣扎。
  “今日,是朕最后一次召你入宫。”他的拥抱很轻柔,呼吸喷洒在她的发丝间,那样柔软。“此后,朕会给你一个安宁,不再让你卷入深宫那权力的漩涡。”
  他突然的转变,訾汐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
  他在说什么,要给她安宁?
  “皇上很喜欢在伤了人之后,又给她一个期望吗?”訾汐冷声问。
  “不论你怎样想,朕已经决定给你一个安宁,从此之后唯有男人的战争。但你必须答应朕,今日之后永远不与宫蔚风见面。”
  訾汐倏然沉默,脑海百转千回,思索着永生不见与永生安宁哪个更重要些,而她的取舍又该如何。
  取舍,不过只在一念之间。
  男人的斗争,于她无关,所以……她宁愿选择永生安宁。
  “既然皇上都开口承诺了,那訾汐便选永生安宁。”一句话,算是彻底将心中那份情放下了。“但在这之前,我要见一见禹王。”
  他轻轻松开了她,笑道,“如今你竟还会想见一个废人,你想,便去罢。”说罢,没有再看她一眼便离开了御书房。而訾汐则而訾汐孤立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那个身影早已隐遁而去。初夏的风吹打在身,为何她却有种冰冷的感觉呢?

  第三十四章:又见禹王

  得到了皇上的准许,訾汐并未立刻到死牢去看禹王,而是回到了纤尘院,走近那间曾经是她住的屋子,如今依旧空着,没有人住。里面所有的摆设依旧如昨昔,没有任何人动过的迹象。
  她走到衣柜旁拉开橱子,从里边取出一件雪白的白狐袄子,这虽然只是禹王将她当作林汐筠而赠予她的,却是她在宫中所收到的唯一一件礼物。
  轻轻地将橱柜关上,捧着它便朝那森森的死牢走去。
  死牢内暗的不像话,几抹阴风扫来,即使是炎炎夏日仍旧觉得阴寒刺骨。
  也不知跟随牢头转了多少弯,终于是到了关押禹王的牢门前,一个发丝凌乱,衣衫破旧的男人静静地倚靠在乌黑的墙壁上。天窗一抹月光洒下,正好沐浴着他的全身,苍凉尽显于身。
  曾经那个气度不凡,高傲阴狠的禹王,如今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吗?
  牢头开门让訾汐进去,那铁链的声响在静谧无声的牢中不断回响着,刺耳入骨。可静靠在墙壁上的他却没有丝毫反映,仍旧闭眼,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中。
  他,真如宫蔚风所说的,疯了?
  不,不像,此时的他反倒更加冷静。
  “禹王。”訾汐开口低唤,这一声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丝毫未被牢中阴沉之气削弱的目光仍旧如矩,直射人心底。
  “王爷果然还是王爷,即使再恶劣的环境下,都能保持你的冷静。可为何对于元妃这件事,你却冷静不了呢?”訾汐一边说,一边走到他面前,于他跟前与之面对面坐下。
  “数月不见,你却像脱胎换骨了似的。”他含笑说着,沙哑的声音里苍凉尽显。“你该经历了何种波折,才落得如此……”
  “我已经下嫁给陵王为妾,就在你被皇上关押入牢的那一刻。”訾汐话说的平静,可禹王脸上的镇定却再也挂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之色,“你说什么!你下嫁给陵王为妾?”
  “是皇上亲自指婚呢,还赐名怀汐夫人。”
  禹王怔怔地望着她许久,突然大笑了起来,“怀汐夫人……皇上为了与陵王斗,竟然赐名怀汐夫人,真是可笑。怎么,宫蔚风不是和皇上一路吗,竟也将你的事对他隐瞒了。”
  訾汐丝毫不介意他的话中之话,只将手中的白狐袄子递给他,“这是禹王送给訾汐的,如今我将它转增回你,牢内阴寒之气甚重,用它披在身上保重身子。”
  他惨淡一笑,没有伸手去接,“如今人已废,还保重身子作甚。”
  她硬是将袄子塞到他身上,“不论如何,还请禹王保重身体。”
  “你今日来,不会只为送一件袄子吧。”
  “禹王仍旧是禹王,我是想问你一件事,关于……你强暴汐筠郡主之事。”
  他的脸色倏然一变,“你,都知道了!”
  “我已经见过汐筠郡主的贴身侍女宣儿了,她说,汐筠郡主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从凤台上跳下来的。”
  “那么,她为何要从凤台上跳下来?”
  禹王的声音一顿,半天才吐出一句,“那是因为忍受不了独孤珏的囚禁,更不想做他的皇后!”
  “那么禹王可知,林汐筠是一尸两命?”她的话音未落,禹王猛然握紧她的双肩,“你说什么!”
  双肩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她却强忍着,“怎么禹王不知?林汐筠是怀着两个月的身孕而自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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