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君堡主怎么回答你的?”绯儿咬了口包子,探询地看着碧儿的脸。
碧儿落莫地瘫坐在椅中,“他说会考虑。”
“这是什么意思?”绯儿狂乱地把手中的包子甩到她身上,“你是不是没把意思向他说清楚。瞧你那笨样,还能做什么事?”
碧儿咬着牙,手抖了抖,才压下脱口的怒气,她侧过身,“你聪明,那你去说呀!对一个一大早跑去说要嫁给他的人,他没吓晕,就够不错了,怎么可能一下子给答复?”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他还有两个时辰就要来了,如果他说要见我,怎么办?”绯儿拍打着床铺,神情有些狰狞。
“那就去见呀!都说到这样,他仍要娶你,证明他是真喜欢你,你应该感到有成就感,这么多男人要你。”
“呀,呀!”绯儿发疯般地大叫着,“你这个疯丫头,存心要气疯我吗?”
碧儿站起身,无法忍受地皱着眉,“反正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决定权在他手上,我无能为力。你叫那么大声干吗,想把娘亲引来?我。。。。。。心情也不好,出去走会。”
“你回来,你回来!”绯儿在身后狂叫着,她理也没理,自顾地掩上门,走了出来。
前院,舒夫人光奋的声音不绝于耳,她听着心更堵得慌,信步走向后园。初冬的后园,残败的痕迹更浓,象一首无词的歌,光低吟就让人掉泪,不谈再加上一阵阵吹袭过来的寒风。
她拢紧身上的风褛,幽幽地看着远方,听说那是大都的方向,不自觉,两行泪悄悄地滑下脸颊。
五,提亲
舒园已经很久没来尊贵的客人了,厅堂里是纤尘不染,桌椅和几件小古董摆设擦拭得锃亮,舒夫人特地拿出上好官窑出土的餐盘,让沈妈做了些点心,又在外面买了点时新的干果,放在餐盘中,颜色各异的摆在桌上,茶按蒙古人和汉人的习俗,准备了砖茶和绿茶两种。她和舒富贵还特意换了件半新的棉袍,其实为了慎重,应该穿件簇新的,可是哪有呢?
舒夫人怕碧儿闯祸,惊了贵客,特地叮嘱碧儿好好地呆在房中,不准迈出一步,碧儿站在厢房前,直点头,说她帮绯儿打扮,让娘亲不要去绯儿房中了。舒夫人现在看碧儿,真是越看越欢喜。窝心地拍拍碧儿的手,喜滋滋的去前面等客了。
绯儿半躺在床上,眼刀一把把射向碧儿。碧儿也不看她,自顾地脱下身上的夹袍,换上原先那件旧旧的皂色棉裙,神情倦倦的。
两个人各坐一边,各是一怀心思。
君问天是骑马来的,高大的红色骏马,健壮雄伟,他穿了件珠色的锦衫,外面披着驼色斗蓬,后面跟了四个家仆,提篮拎盒,装满了各色名贵礼品,看着令人目眩。
商会会长刘爷是个胖胖的老头,很温和,见人就是一脸的笑。
舒富贵和舒夫人热情地迎上前,谦恭地把贵客让进客厅,沈妈带了四个家仆去偏房喝茶吃点心。
君问天进屋前,看了看四周,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说起来是近邻,但因为杂事太多,一直没来拜访舒员外,是我的不敬,请见谅。”主客稍品了一口茶,君问天抬手,淡淡地说。
舒富贵一张瘦脸挤了半天,都堆不出笑来,颊骨抽搐着,“哪里的话,君堡主是忙人,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听说朝庭又向君堡主订购了十万件兵器的铁石,君堡主又得忙了。”
“嗯,是得操心些。兵器不比别的,铁块的质量不可怠慢。”
“君堡主和拖雷小王子是好友,质量高点、次点,他不会在意的。”舒富贵谄媚地笑着说。旁边的舒夫人推了他一下,递过一个让他闭嘴的眼神。他一怔,察觉说错话了,脸瞬地涨得通红。
君问天冷冷地一笑,“做生意,是要靠朋友,但关健还是靠物品的质量,靠商家的作用。朋友帮你,你不能害他吧。呵,小王子是我的好友,如果兵器质量太差,上了战场,一露馅,大汗知道了,怪罪下来,岂不是连累了小王子,我这银子赚得也不心安呀!是不是,舒员外?”
“是,是!”舒富贵羞出了一头的汗,忙不迭地点头。
气氛难堪地沉默下来,好一会,舒富贵才鼓起勇气抬起头,“君堡主,你今天来寒舍说希望我们两家有进一步的交往,是什么意思?”
君问天掸掸袍袖,看向刘爷。
刘爷抚抚胡须,乐呵呵地笑着:“这还不明显吗,舒员外,君堡主是想和贵府的千金结为秦晋之好。”
“刘爷指的是。。。。。。。提亲?”舒富贵吃力地问。
“当然了,一直听闻贵府千金贤淑大方、娇丽可人,君堡主爱慕已久,今天特地让老朽来保个媒,讨两家的喜酒喝喝。舒员外,你没有意见吧?”
舒富贵脸上露出明显的喜悦之情,和夫人惊喜地对视一眼,转过头,“这真是太好了,小女高攀了,我全心全意同意并支持这件婚事。我家绯儿可是飞天镇上最美丽的女子,女红又好,又会持家,我让她出来拜见下君堡主。沈妈!”他站起身,对外喊道。
“舒员外!”君问天微闭下眼,轻轻地说,“事实上,我心仪的是舒二小姐碧儿。”
舒富贵和夫人的脸不听使唤的痉挛着,肩突地耷拉下来。“碧儿,君堡主,你弄错了吧!绯儿才是那个漂亮可爱的。。。。。。。”
“对呀,碧儿是老二,怎么的,也该是姐姐先嫁。”舒夫人说。
君问天细细地端祥着手中的茶杯,慢慢地说,“我想我没弄错,我的拜帖可能有点疏忽,没写清楚我究竟打算向你哪一个女儿提亲。实际上,是碧儿小姐。”
舒富贵喘着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君问天,“那个,那个,碧儿。。。。。。她很会闯祸。。。。。。。也不会女红,我怕她高攀不上君堡主,还是绯儿吧!”
“我喜欢象一张白纸的女子,什么都不会,才能好好调教。”君问天勾起一缕诡异的笑,“舒员外,请你让二小姐进来吧!”
舒富贵呆愕住了,与夫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脚象灌了铅。
舒夫人急得直搓手,绯儿嫁进飞天堡,碧儿嫁到四海钱庄,这。。。。。。。都定好,怎么能乱呢?“君堡主,要不让绯儿和碧儿一起进来,你再决定向哪位提亲?”她想了个折衷的法子。
君问天俊美的面容一冷,神情有些不耐烦,“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如果舒员外不同意这件婚事,我会很谅解的,毕竟只是填房,二小姐可能不太情愿。如果是这样,君某就告辞了。”
舒员外呆住了,慌忙摇手,“不,不,君堡主你误会了。碧儿怎么敢嫌弃是填房呢,能嫁进飞天堡,是她天大的福气,我们只是怕辱没了君堡主。”
君问天有点火大了,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父亲吗?他扬起眉,“舒员外,碧儿小姐她现在有空吗?”
“有,有,我这就让沈妈把她喊来。”舒夫人绝望地看看丈夫,沮丧地走出客厅。
齐爷只是做的现成媒,他看看舒富贵,又看看君问天,觉得今天这亲提得有趣,想娶的和想嫁的不是同一个女子,好玩喽!
舒富贵讪讪地笑着,请君问天用些茶点,君问天漠然地闭了闭眼,手轻叩着桌面。门外光线一暗,碧儿跟在舒夫人身后走了进来。
早晨刚见过,君问天对她已是印象深刻,但此时四目相对,君问天还是有点惊住了,她从哪里找来的这件旧裙,整个人慵肿不堪,就连头发也象刻意打乱了,好象刻意地在扮丑、扮老,不说是舒家二小姐,别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个烧火丫头呢!
舒富贵看不下去,气恼地别过头。齐爷掩饰不住心中的讶异,一直看着君问天,怀疑他是不是搞错了人。
君问天嘴角隐隐掠过一丝玩味的笑。
“呵呵,我让碧儿换件衣衫,这丫头说人还是本色自然,自然就是最美的。“舒夫人过意不去的瞟瞟碧儿身上的衣衫,很难为情地说。
“我喜欢这种说法。”君问天笑着对碧儿眨了下眼。
碧儿淡然地向他和刘爷行了个礼,神情黯然、失落,眼中没一丝羞涩和惊喜,这让君问天稍稍有点不悦。
“碧儿小姐象是不欢迎我来?”他僵硬地说。
“不,我以十二份的热忱感谢君堡主的到来。”碧儿落落大方的回答,意味深长。
“是吗?既然是这样,为了不让你失望,我以后可以常常来看你了?”
碧儿一怔,“欢迎之至。”她低下眼帘,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心中的无奈。
“好了,碧儿,你先回屋,爹地还有事和君堡主谈。”舒富贵挥手,看都不看碧儿一眼。
碧儿向众人行了个万福,走了出去,君问天看到她的背影,眼微微地眯起。
“舒员外,婚事放在年底,至现在还有二个月,可以吗?”君问天直接了当地问。
“嗯!”舒富贵已经没了什么兴奋劲,君问天要娶碧儿,对他象是一个打击似的。
“那当初的陪嫁,舒员外还兑现吗?”君问天狡猾地问,“呵,当然,我也会对你和舒夫人的下关辈子尽职。”
舒富贵轻轻点头,“当然兑现。”
“好,过两天我会让赵管家来办理过户手续。哦,如果舒员外不介意,在婚前,我想和舒二小姐相处相处,先彼此熟悉一下飞天堡的环境。婚后是新年,我们要在大都里住几月的。”
舒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不太方便,可看到君问天不容拒绝的眼神,又咽了下去。
“随君堡主的便吧!碧儿那丫头麻雀变凤凰,飞上高枝喽。”舒富贵嘀嘀咕咕地说。反正马上都嫁了,也没什么顾忌的,唉,就是想不通,君堡主的眼光怎么和常人不同呢?
君问天轻蔑地一笑,起身告辞,临走之前,对着碧儿的厢房,深深地看了一眼。
六,桃色陷阱(上)
卧床七八天后,绯儿终于下床了,这期间幸好有碧儿和沈妈周旋着,舒夫人才没有发觉,不过,舒夫人被另一种愁绪完全占住了心神,忧得她竟然消瘦了一圈。
“老爷,你说碧儿嫁到飞天堡,哪里会做个夫人呀?这些年,我什么都没教她,女儿家该会的她一样都不精。”她忧心仲仲地对舒富贵说。
舒富贵没好气地一甩袖,“你问我我问谁去?那个君堡主就象是瞎了眼,唉,他真的该见见绯儿的。”事情过去一些天了,他仍不能忘怀。
“现在说有什么用呢?婚期都定了。不过再想想碧儿都能嫁这么好,绯儿一定差不到哪里去,不知道韩少爷会不会中意绯儿?”舒夫人悄悄盘算着。
舒富贵脸皱成一团,没有作答。他也这样想过,可是不知怎的,他有种预感,绯儿这丫头象时运不济,不然煮熟的鸭子怎么都飞了呢?
绯儿闭上眼,仰起脸,深深地呼吸着清冷的空气,任冬日的暖阳洒在身上,她的心情可以说是还不错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坠了胎,又巧秒地让碧儿替她应下了婚事,她终于可以一身轻松的等着心中的那个人凯旋归来了。
当他得知她为他放弃了什么、又吃了这么多的苦,一定会比从前更爱她的。想到这里,绯儿脑中浮出一张英武的面容,嘴角不知觉绽开了一丝娇媚的笑意。
“舒夫人,小的是飞天堡的家仆,奉堡主之命,特地来接二小姐到堡里做客。”
绯儿听到大门内传来几声马啼声,扭头一看,一辆华丽典雅的马车缓缓停在舒园外,两个衣著光鲜的男子和一个侍女跳下车,对着舒夫人恭敬地行礼。
她的好心情象被一阵风吹走似的,荡然无痕。马车上的镶金饰银,象一根刺,狠狠扎在绯儿的心口,泛着莫名的痛。一种属于女子本能的妒忌从心底泛上,她撇撇嘴,转身往碧儿的厢房走去。
碧儿白着一张脸,头发随意扎成一束放在身后,穿着舒夫人一件半旧的青色棉袍改成的棉裙,倚在门边,半面身子在阳光里,半面在屋内,表情也象是一明一暗。
“碧儿,你下辈子作牛作马,都还不了我对你的恩德。若不是我把君堡主让给你,你能嫁得了这么好吗?”绯儿酸酸地白了碧儿一眼,杵在门外。
碧儿漫不经心地瞟了瞟她,“我不稀罕,你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换过去,不是还没成亲吗?”
“我才不会象你那样无耻,言而无信的。我大仁大德,好事做到底,不过,日后我要求你做什么,你半点都不准拒绝。”
“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你还是少开尊口。”碧儿滴溜溜的大眼发怔地不知看向何处,不怎么费心地应付她。
“你敢?你不怕我把你厚颜无耻自己跑去要替嫁的事抖出来?”绯儿杏眼圆睁,一张脸都涨红了。
“哈,你讲得我真怕!”碧儿打了个哈哈,转身进屋,不愿与她争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舒夫人象个肉球滚了过来。
“娘亲,怎么跑得这样急?”她走下台阶,扶着舒夫人,按抚着她气喘喘的后背。
“快,快,去涂点胭脂,抹个唇红,换件衣衫,君堡主派人接你到飞天堡做客。”
碧儿莫测高深的拧着眉,这个君问天要干什么?她不会白痴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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