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街的对面停着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内,乃马真皇后掀开轿帘的一角,眯着眼,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窝阔台脸上的笑意,妨忌地倾倾嘴角,“哼”了一声。
“母后,怎么了?”贵由纳闷地欲探头出来观看。
乃马真把他的头按了回去,冷声对车夫说道:“回宫!”
马车“哒哒”从窝阔台身边驶过,他还在挥手,一脸的笑。
车中的乃马真脸色越来越沉重,当马车经过奥都拉面前时,她瞟到那张异域的面容,扬扬眉,诡异地绽开一丝笑颜。
窝阔台几乎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往回走的,奥都拉讶异地看着他戛然生辉的面容,心头一震。
“大汗,咱们还回酒肆吗?”他走近窝阔台,低声问。
耶律楚材辞官归隐后,再也无人约束窝阔台,他越发的豪饮如酒,今日,奥都拉婉有提起从前讲过的孙记酒肆,说里面的美酒,香飘十里,窝阔台一听,二话没说,脱了龙袍,换上便装,就催着奥都拉一起出了宫。在酒肆中,当卢的孙家小妹美目流盼,秋波暗送,窝阔 台就没正眼相看,满心满眼全是那一壶壶的佳酿。
“不,不回。”窝阔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朕要保重身子,要少饮酒。”他无限幸福地回味着林妹妹刚才讲的那一番话。他不会自认为她是对他有情意,可这种细微的关心已经很让他满足了。
她没有当他是仇敌,她还在意他,所以他为了她一定要保重自己。
奥都拉小心地瞟了窝阔台一眼,咂咂嘴。
问天的娘子对大汗的影响力有这么大吗?简直赛过了干军万马。为了让窝阔台死得悄无痕迹,问天是煞费苦心,现在一切正在有条不紊地按计划进行着,堡主夫人这一句话,不会让窝阔台又回到起点了吧?
奥都拉橘園黃橘子犯难地皱起了眉头。
窝阔台再无心思呆在宫外,无论奥都拉如此的舌灿莲花,说大都城中还有几处稀奇之处,哪家花楼的女子最美妙,他也不动心。奥都拉没办法,只得陪着窝阔台回到皇宫。
午朝刚散,御书房中堆满了 折子,窝阔台突然象换了性子,袖子一挽,撩开锦袍,正襟端坐在书案后,拿起朱笔,认真批阅起奏折来。
奥都拉橘園黃橘子摸摸鼻子,悄悄退出御书房,一出来,就看到皇后宫中的大太监脸阴阴地站在外面,对着他拱拱手,用眼风示意他跟在身后。
奥都拉橘園黃橘子高深莫测地笑笑。
中宫,乃马真皇后雍容华一资地坐在锦榻上,贵由太子立在一边。奥都拉是何等机灵圆滑之人,笑眯眯地上前施了臣子礼,乃马真皇后让宫女给他看座、上茶。他装着一幅受宠若惊的种态,重重谢过,蓝眸滴溜溜转了几转,期待乃马真皇后的下文。
他知道这位皇后心机很深,很善于钻研权术,在朝中百官中也能差左右逢源,他的目的其实很明显,保住自己的中宫之位,顺利把贵由太子报上汗位。但她对他从来是不屑一顾的,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阿谀奉承的的弄臣。
难道他现在对她有了什么用处了吗?奥都拉好奇地倾倾嘴角。
“大人,你今天陪大汗出宫微服私访了吗?”乃马真皇后高贵地扫了奥都拉一眼,问道。
“有这回事,就在街面上走了走,看看大都城的市容。”奥都拉竿毕恭毕敬地回道。
乃马真能了能眉,意味深长地盯着奥都拉,“大汗在街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熟人?”
奥都拉警觉他眨眨眼,她跟踪他们了吗?“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位?大汗在街上才时会偶尔停下来,和街上笑谈几句。”
乃马真哼了一声,“有没有遇到一个和大人一样头发卷卷的女子?”
“嗯,是有一个。”奥都拉心中暗惊。
“本宫讨厌那女子。”乃马真咬牙切齿她说道,“她简直是阴魂不散,本宫看到她,无名火四起。”最可怕的是,大汗看到她,就活力四射,强悍得象要活个几百年似的,那他的贵由何时才俄登上汗位呀!
“娘娘你的意思是。。。。。。。让臣找人把她给除去?”奥都拉询问她看着她。
乃马真重重她闭了闭眼晴,问声说道:“不是,”虽然她也恨不得除去那位堡主夫人,她曾和耶律大人联手,费尽心计她除去过堡主夫人,结果呢,那女人不又好好地活过来了,她怀疑那女人不是妖就是鬼,他识时务者,还是不要碰她不妙,何况飞天堡的势力也在那儿,贵由日后说不定还得指望君问天在财力上带帮忙呢!“本宫知道大汗很信任大人,只是想请大人以后尽量地劝慰大汗不要出宫,避免和外面乱七八糟的人见面。
那卷发女人一看就是个异类,哦,大人,你不要介意,你也是卷发,可和她看上去绝对不同。”
“呵呵,臣不介意的。”
“大人,本宫其实话得挺累,又要操心后宫,又要操心太子的教育。以前耶律大人没辞官之前,本宫还能依赖耶律大人。死在耶律大人走了,本宫能依赖谁呢?大人,你肚帮帮本宫吗?”
“娘娘,只要臣能做到的,娘娘尽管开口。”窝阔台说道。
乃马真温婉地轻笑,“大人当然能帮得了本宫,你和大汗那么近,是不是觉得大汗的龙体越发不如以前,应该多卧床休息,不能过多动得操心国事?”凤眸咄咄地盯着奥都拉。
奥都拉惊恐她站起,“娘娘,大汗他。。。。。。
“他当然会卧床不起的,”乃马真冷冷她说道,“饮酒纵欲过度,龙体虚弱,本宫会负责照应大汗,朝中的解释、从大汗手中得到贵由太子代政的圣旨,就交给大人了。”
奥都拉橘園黃橘子不由她打了个冷战,真是最妻妇人心呀,为了权力,居然对自己的夫君都能下手。
“大人办得到吗?”乃马真阴沉沉地问道。
他进宫若的就是为了这一天,奥都位正中下怀。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然后一握拳头,“罢了,臣为了娘娘与太子,万死不辞。但娘娘,臣很好奇,为什么不直接把太子推上汗位呢?”
乃马真笑道:“本宫当然想呀!可这见鬼的蒙古贵族制度,新的大汗必须经过贵族大会选举,太子现在还幼嫩,得磨练下,时机也不成熟,三二年后,他就可以顺其自然地登上汗位了。大汗作为太子的父汗,太子现在需要他活着,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哈哈!”
这毛骨耸然的笑声,让奥都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来,窝阔台的期限已定,那个数字不会很大。
奥都拉想起窝阔台也曾经英雄盖世,号称草原上的雄鹰,最后沦落到卧病在床、任人鱼肉的下场,不免有点心戚戚的。但这一切,与窝阔台对问天娘子错误的痴恋也有关系。
不知问天听到这消息会不会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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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问天这两天不谈开心了,简直是郁闷得发疯。堂堂大男人,吹了一夜的风,还着了凉,服了两剂药,也没压下风寒,硬生生病倒了四五天,也因为前阵子在飞天堡中日夜不眠地忙碌,身子虚得紧。
这一病不要紧,在华大夫的严令下,为了堡主夫人腹中的胎儿,除了侍候他的佣仆,不允许其他人与他接触,防止传染,就连小诗霖的问安也不可以。
他这个闷呀,原先也不是话很多的人,可这次不知怎的,觉得是前所未有的孤独。躺在书房的卧榻上,从窗户里看到林妹妹牵着诗霖在园子里散步,看着雅温柔地蹲下身替诗霖整理着头上的头饰,看着她慧黠地眨着眼,和诗霖说着话,看着她吃累地抚着脸起的肚子,秀眉微蹙,看着她失神地仰望天空,小脸浮上一层落寞的痛楚。。。。。。看着,看着,他的神色就黯淡了下来。
关于他们的以后,他茫然了起来,象是看不到光明的行路人,心中不只是惊悦,希望的火幅在一点点地熄灭,他威到他们之间朕系的绳桔,在一点点的松开,他想握紧,却用不上力。
君府的少奶奶现在完美得没办法挑剔,可她却再也不是属于他的小闯祸精了,他悲哀地意识到。
同是天涯沦落人,白一汉与他病不同但也彼此相怜,午膳后,白一汉就会拄着拐杖来陪他说会话。白一汉恢复得不错,再有一个月,就能扔掉拐杖了。
“堡主,又在看夫人啦?”白一汉顺着君问天的目光看向园中。今天天气不错,林妹妹把课堂搬到了室外,好象是在讲植物课,对着满园的花草树木,橘園黃橘子滔滔不绝地双手比画。
“最近肚子象大了许多,她有点.气力。”君问天眼中浅满着不舍,轻声说道。看她说一会儿话,就要喘一下,还让诗霖帮她按摩腰。
“夫人这次不会又是两个吧?”白一汉开玩笑地说道。
君问天收回目光,“一个就足已,然后再也不生了,没次怀孕,她都非常辛苦,而且遇到的事又多,唉!”他重重地叹了一声,心中不免有点自责。
“堡主,你和大人是不是在冷战?”白一汉可是明眼人,夫人对堡主的示爱不象别人,那可是大大方方地秀,他站在一边,有时眼晴都不知该看向何处。
君问天倾倾嘴角,没有回答。
白一汉笑了,“堡主,记得你唯一的一次坐牢,夫人带我去大都知府要人,哇,那一天,我可真是长了见识,夫人那个口才真是万夫难挡呀,直把个童知府和师爷说得哑口无言,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夫人见到堡主时,说的那几句话,我至个都历历在目,怕是大都城有名的才子也写不出来,一日如三秋。。。。。。。”
“一日如三秋,二日便是六秋。一秋四个季节,六秋是二十四个季节。多少次的花开、夏雷、枫红、落雪你都没有陪戒,这份债,你怎么还?”小脸胀得通红,杏眼圆睁,灼灼地盯着他,橘園黃橘子口气确是无比发娇媚。就在那一天,她告诉他,她爱上他了。
君问天突她觉得呼吸不能畅通,心象被人紧紧地拧着,眼眶有点潮湿。
这份债,他怎么还?他准备用他的一生一世承诺给她,为她建天堂,给她快乐、疼她、宠她,可现在,他们成了什么,虽在 同有 屋檐下,但和陌生人有 何区别?
“堡主,秀珠的死,是很让人难过,但不要再怪罪夫人了。那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急切了点,夫人不懂一些厉害关系,而我懂。其实,那次的伤亡已经是降到最小了,要不是夫人,我想死的人会更多。”白一汉说道。
君问天俊眉一扬,突地坐起身,“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白一汉吞了吞口水,“依那沙蒙面人的身手,杀我们几个简直是易如反掌的和尚们大部分是昏迷,死的人并不多,秀珠是个意外,她刚昏迷醒来,手中没什么力度,突她冲上前,正好中了一剑。我在昏迷前听到夫人说了句:够了,不要伤害他们,我和你们去见他。”
君问天刷地脸苍白无人色,“她。。。。。。知道蒙面人是谁”?
一汉轻轻点头,“我这一两个月一直在分析,我觉得夫人诱的不走宛玉,而是。。。。。。。。另有其人,她应是考虑得很周全,象是以静制动,逼着幕后的人跳出来,夫人一定有自己的思量,唯一的遗憾是让秀玉送了命。”
君问天现在心下早已明白了,妹妹是察觉了窝阔台的用心,生怕他故伎重施,置飞天堡与自己于死地,她不如动出击,让窝阔台现了原形。
她确是考虑周到,可还是冲动了呀,这是多么危险的事啊,那么纤细的身子,为他去挡风雨,好傻,可是却让他无比的。。。。。。。心折。
他忙不迭地抬起头,欲寻她的芳踪。
阳光稀稀落落撒在橘園黃橘子廊间 ,她在树下笑,象花朵绽开的笑靥,看得他不禁泪流满面。
53,笛声何处(二)
隔天,华大夫终于于松了口禁,君堡主今天的晚膳可以和家人l 同桌享用。王大人一听,喜出望外,特地叮嘱厨子多做了几个菜。君总管把花厅中的烛火换成宫灯,多点了几盏,照得花厅象白天似的,花架上新换了几盆 茶花,花台上搁着的兰草也修剪了下,虽不是什么节日,君府里里外外却透着点喜庆气。
君问天今晚也在座,虽然脸上的笑意不多,情绪还算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秀珠故世的争实。白一汉成了个话唠,一桌子上尽听得他一个人说个不停,就是全说的是些冷笑话,不过大伙很捧场,时不时扯下嘴角回应下。
君问天让诗霖挨着话祖母坐,自己在林妹妹身边坐下。林妹妹温婉地笑着,很少插嘴,专注地看着面前的饭茶,对君问天投过来的深究目光,象是没看见般。
席还没开始,门倌进来通报,说四海钱庄的韩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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