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嗯,不沾一点人间烟火味的仙子。”赵管家注明。
君问天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我还不知赵管家这样崇拜白莲呢,那么,新夫人一定让你失望喽。”他眼前显出一张眼瞪得溜圆的小脸。
赵管家一怔,谨慎地回道:“小的只是一个管家,谈不上失望不失望。即然娶进飞天堡,就是堡主夫人,小的会尽心侍候的。”
君问天不知想起了什么,心情突然大好,“好了,赵管家,你让人准备衣衫,我好象是该出发了。”
赵管家应了一声,讶异地扫了君问天一眼,退了出去。
君问天从书案后站起,背手踱出房门。不久以后,飞天堡一定不会象现在这样沉寂,有那样一个活力四射的新夫人,还有一个忠于原夫人的大管家,好戏会连台的。这样也好,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吃点苦头,才知他这个夫君有多重要。没有他的庇护,看她能神气多久?
全天下大概只有他这么个新郎倌会算计要过门的新娘子吧,他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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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花轿过来的喜娘替碧儿盖上盖头,扶起碧儿,象唱经似的说着吉祥话,碧儿只听到舒夫人和沈妈在身后放声大哭,她隔着盖头,什么也看不清,那个霞帔又太长,凤冠又重,她要注意头上又要注意脚下,战战兢兢地才来到花轿旁。喜娘对着前面作了个揖,问候堡主好,她才知君问天就在身边,轻蔑地隔着盖头瞪了他一眼。
迎亲的队伍好象很长,喜娘说前面的人都进了飞天堡,后面的还没出舒园呢!碧儿撇下嘴,飞天堡有的是钱,君问天也就是个发国难财的暴发户,当然能显摆就显摆了。
队伍吹吹打打进了飞天堡,路不长,可是这花轿晃晃悠悠的,又密不透风,真是不舒服。所谓的凤冠霞帔就象是一层枷锁,碧儿烦躁地扯扯衣袖,在盖头下一口接着一口重重呼吸。
花轿停下,琐纳吹得她耳朵都聋了,不知喜娘在外面念叨着什么,还不扶她下来。她正嘀咕时,轿帘一掀,从外面塞进一根长长的红绸,她接过,喜娘这才把她扶出轿外,又一个丫头过来,扶着她的另一个手臂。她其实更想谁帮她拎着裙摆,这样一步一步的挪,何时才能走进房啊?
厅堂的门槛有点高,她很小心地抬脚,还是被长长的霞帔拌了一下,整个人突地往前一倾,一双长臂及时抱住了她,厅内响起一群“呀”地惊叹声。
她吓出一身的冷汗,红绸掉在了地上,“谢谢!”她轻声说道。
长臂缓缓放开她,“是我,妹妹。”音量低得听有她听到。
她整个人呆住,随即觉得心暖暖的,很想回握他,但是没敢。
“麻烦江流了!”君问天皱了皱眉,捡起红绸塞进碧儿手中,两个人缓缓走到厅中央。
司仪尖着嗓子让新人三拜,碧儿一次次跪拜,一次次站起,头都快晕了,听到一声“送入洞房”,她整个人松了口气。
她早知道飞天堡厢房多、庭院多,怎么也没想到要转这么久,进了一道又一道的拱门,她才被扶坐在一个绣着鸳鸯的床榻上。
不等别人帮忙,她自行拿下头上的盖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两个侍候的丫头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夫人,这个是要等堡主掀才能拿下的。”
“没那么麻烦,你们过来,帮我脱下外面这个衣服,还有头上这个,我的脖子好象要折断了。”
“不行,堡主和客人马上要进来的。”小丫环慌不迭地替她又盖上盖头,正说着,一群声音自远而近往这边过来。
“来,君兄,掀盖头。”
碧儿听出这是那个潘念皓的声音,心中一恼。一杆秤尺撩起她的盖头,碧儿无由地一慌,那感觉象动物园开园一样,突然涌进一大群人,围看新进园的珍稀动物。
四周屏息的气氛让她很不自在,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到一大群男女全露出怪异的神情,她相信那种神情绝对不叫“惊艳”,应该说是满怀希望之后突然落空的不能自已。
“天,差距也太大了。”不知谁嘟哝了一句。
“问天,你这次眼光不高哦!”潘念皓口气酸溜溜又带着些刻薄。
其他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君问天倾倾嘴角,伸手挽住她的手臂。“我觉得新夫人有一种清新、慧黠的美,这是别人无法相比的。”一个面容黑黑的高大男子朗声说道,“问天这次一定会很幸福的。”
碧儿现在才弄清,原来这群人是在拿她与前夫人的容貌作比较,心中不禁冷笑。她漠然地扫视了一屋子的人,直到遇到韩江流惊喜、怜惜的目光时,她低头,温婉一笑。
这一笑,是如此生动、可人,散发出一个少女自然的清丽,在场的男子一愣,君问天倏地转身,眉心微微拧起。
“各位仁兄,请到前厅喝酒,问天一会就过去。”君问天向众人拱手。
“哈哈,问天等不及天暗,就急着洞房了吗?”潘念皓色迷迷地看着碧儿,完全不怕人察觉似的盯着她。
碧儿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咱们都到前厅去吧!”黑黑的男子大声说。
“多谢姐夫!”君问天向黑黑的男人施了一礼。
众人笑闹地退出,韩江流咬了咬唇,深深看了碧儿一眼,抬脚出了新房。
“我想你们也先出去吧,我和堡主有事要谈。”碧儿朝两个侍候的丫头说。
君问天唇边带着一抹莫测高深的浅笑,没有回视丫头们惊愕的目光。谁见过这么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羞涩的新娘?
“有什么着急的事,需要现在谈?”他问。
她双手托着凤冠走到他前面,“麻烦你先帮我把这个解下来,不然,我没办法清醒的讲话。我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事。”
他替她拿下凤冠,她大力地吐了口气,眼睛灼灼地看着他,“君问天,现在我们成婚了,协议的第一步我们已经完成。这第二步,就是婚后如何相处,有些细节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有纸和笔吗?”
“呃?”他瞪大眼。
“新娘子在哪里,快让我瞧瞧?”新房外突然传出一声柔媚的笑问,紧接着,一阵浓郁的香气飘了过来。
君问天俊容一抽搐,不悦地转过身,碧儿跟着转身,朱敏带着耀眼的美,身着珠光的锦裙,风摆杨柳般摇曳着走向他们。
十二,花烛不洞房(中)
“问天,你果真娶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夫人,我等不及酒席结束,先急着过来看一眼。”朱敏掩着嘴,娇娇地笑得身子轻颤,虽是赞美碧儿,一双美目却风情万种地瞟向君问天,那眼神中的灼热,只有他能明白。
君问天清了清喉咙,但声音还是干干的,有丝微恼地说:“大嫂真是太关心我们了,我和夫人,都很感谢你的到来,即使在这洞房花烛的时刻。”
朱敏佯装内疚,“天,我打扰你们的良宵了吗?我以为辰光还早,方便吗?”她问碧儿。
“哦,方便!”碧儿真的很佩服这位君夫人的自信和脸皮之厚,“君堡主,我有点渴,先出去找点喝的,你们慢聊。”她懒得在这里做灯泡。
“这里有。。。。。。。”君问天还没说完,红色的绸裙一闪,碧儿已经出了新房。
龙凤红烛之下,朱敏的脸娇艳如花。“问天,虽然觉得你娶了一个丑丫头有点委屈,不过很识时务,我蛮称心的。”
“你疯了不成。”君问天神色突地冷凝,“今天是我和她的大喜之日,你再怎么样,也该给她一点尊重,你和我这样站在新房之中,把新娘挤在外面,你觉得好吗?”
“问天!”朱敏扁扁嘴,娇柔地低下眼帘,“我想你,按耐不住才过来的,这有错吗?”
“当然错了,我们本身就是个错。”君问天重重地闭了闭眼,“从今以后,你只是我的大嫂,从前种种皆如风。我对你只有尊重,再无别的情意。”
“你。。。。。。。”朱敏呆住了,“我劝你成婚,不是让你离开我的。难道你迷上那个丑丫头了?那么个青涩得没有姿色不懂风情的小丫头,有什么好。”
“和她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我和你该有个了断了。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作为补偿。”君问天的语气生硬、冰冷。眼泪在朱敏的眼中打着转,“我想你是故意讲的气话,我不信。打扰了你的洞房之夜,是我不好,我先离开,但是问天,你不可以离开我,我爱你。”她乖巧地拭去泪,一步三回首地退出了新房。
君问天一拳重击在喜桌上,装满花生、红枣的盆子一震,一半倒在桌上。
君子园除了新房还有三个大的厢房,一个做了客厅,一个做了书房,还有一间象是藏宝室,摆放着各式瓷器和金银镶嵌的饰品。碧儿让站在外面侍候的丫头帮着脱了霞帔,进了燃着几盆炉火的客厅。现在,每间厢房都挂上厚厚的棉帘,密封,很暖和。客厅的八仙桌上摆放着各式糕点和果品,可能是为了招待来新房玩闹的客人用的。
她好奇地巡视了一圈,在桌边坐下,自己彻了一杯热茶,把糕点盘拉过来,一边喝茶,一边嚼着糕点。君问天一向呆账房,这书房可能只是个摆设,不如她就住这里吧,那些个古文书,看起来吃力,但能打发时间。她刚刚在新房中简单打量了下,君问天的衣衫和日常梳洗用品好象全在里面,新房就给他好了。
这庭院离前厅远,还算安静,很适合修身养性。记得以前隔壁的李夫人说君问天和他堂嫂有奸,刚才那一幕,好象不假。唉,真是越了解君问天,越是觉得他简直是可恶又可憎,无药可救的渣滓。乱仑、残暴、没人性。他怎么还能整天扬着那张居高临下的尊容在人前晃?换成她,羞愧得都要切腹自尽了。
“夫人!”君问天一掀棉帘,走了进来,看到她悠闲自得的样子,一愣。
“我饿了,没有请示就进来吃糕点,不要紧吧!”她并不诚心地问。
君问天坐到她对面,“你嫁进飞天堡后,就是这里的夫人,想做什么尽可做什么,无需向谁请示。”
碧儿拍拍手上的饼屑,“君问天,商量个事,你不要喊我夫人,我老不习惯的,还是叫碧儿吧,舒碧儿也可以,你别挑眉,我是指私底下。当着人面,我会由你的,但我怎么称呼你呢?老公?亲爱的?夫君?相公?堡主?”
君问天愣了半天,才动了动嘴,“随你!”亲爱的?老公?这什么词,啄磨着,让他的唇角浮出一丝隐隐的笑意。
“那就君堡主好了,你要去前面敬酒吗?”
“待会过去,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吗?”他的语气开始偏冷。
“哦,我拿个纸和笔,我毛笔字太差,你写好了。我们去书房谈吧!”
“我们是要立什么字据吗?”他惊异地看着她。
“不是,我怕你会忘记,写在纸上,就不容易忽视了。”
“我记性很好!”
“嗯,那就口述吧!”碧儿坐正了身子,“君堡主,现在在法律上我们是夫妻了,但是实际上,我们都清楚这只是一桩协议。为了让别人认可我们的夫妻关系,在飞天堡内,我们就一起住在这个庭院,但是请把书房暂时借给我做睡房可好?我不以为你睡床或我睡床,让另一个人睡地铺是件明智的事。关照这里的下人,我们分房好了,彼此不打扰。要进对方的房间,先敲门,得到允许才可以进来。你想纳妾,反正飞天堡多的是房间,不一定要和我挤在一个庭院。”
“你真令我惊愕。”君问天大声说,“不要后悔你所讲的话。其实你真的多虑了,你,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脱光了站在我前面,我都不会碰的。”他知道这句话很恶毒、粗俗,可他就是忍不住。
碧儿眼中一亮,突地伸出手,“哇,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来,我们握个手。”
“包括你的手,我都赚脏。”他并没有把音调提高,可是语气却冷峻得象一根根刺。他恨她对他漠视的态度,可是却又没有办法。
碧儿嫣然一笑,不在意地收回手,谁嫌谁脏呀?“君堡主有的是红粉佳丽,自有美玉在怀。我会睁着眼闭着眼的,这样好了,我干脆全部闭上,把耳朵堵上,做你贤明大度的堡主夫人。”
“要我说谢谢吗?”他直直瞪着她。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亲爱的君堡主,你该去前厅敬酒了,我找本书翻翻,然后就先睡,不和你说晚安了,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呵,舒碧儿,你以为我就应该什么都听你的吗?”他突然危险地走向她,她双颊通红,急得大叫,“站住,不要再走近。”
他没有停下脚步,两只手紧紧托住她的腰,想要把她挤碎似的。大大的清眸惊惧地看着他,身子忍不住战栗。
碧儿脑中蓦地一触,她抬手,从怀中忽然掏出剪刀,“君问天,放开我。要不然我。。。。。。。杀了你!”
“好啊,来吧!”他的脸霎时雪白,眼中又显出狰狞之色。
碧儿握着剪刀的手哆嗦着,一阵急颤,剪刀从手中掉在了地上。“我今天没有激怒你,你。。。。。。。要怎样?”她轻颤地闭上眼,紧紧咬住唇。
君问天双手圈住她的腰并拢紧,她整个人便密贴在他身上!情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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