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韩江流咬着唇,“你……是我好友的夫人,等你……本来就是不应该的。妹妹,问天……”
碧儿用左臂急急地挥了挥,“君问天有多好,我会自己看。嗯,我……知道了,然关你等一个已婚的女子,确实是为难你了。那天晚上,误会你了,说了许多很重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 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再见!”这就是失恋的滋味,啊?心疼得想要死去,身体的气力像被抽尽,腿迈步上前,眼泪忍不住,可是还要顾及尊严,挺直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妹妹!”韩江流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泪水纵横。
“韩江流,松手,我是君问天的夫人,你是正人君子,朋友妻,不可欺。这没什么的,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又不是生离死别。我要回府,君问天还受着伤呢!”她把嘴唇都咬破了,才勉强说出话来。韩江流已经不是以前的韩江流了,她不能把他当妈妈,也不能当兄长,更不是她能喜欢的人,不能依赖。爱情真的好娇弱,一个误会就这样抹去了。她道过歉,也投怀送抱,可是结果没有改变。
她比所有的人都超前一千年,好像比谁都聪明,可是自情感面前,同样束手无策。什么远远的……美丽的小镇……都不可能了,她要陪着君问天到老到死,一眼望不到前的黑暗。“我……很会闯祸,也只有你包容我。呵,照顾我这么久,我都没有回报你……干吗说这些……我走了……”
她挣开他的怀抱,踉踉跄跄跑出茶庄,埋头吃喝的丫头没有看到她。她再大街上,茫然地走着,不知道君府自傲哪一个方向,她就是走着,走着。这次,韩江流没有追上来。
天灰灰的,云层压的很低,风在街上肆意咆哮,她艰难地迈着步。一架青色的马车从街头驶来,马蹄阵阵,经过碧儿身边时,车夫突然一扬鞭,不慎碰到了碧儿的腿,碧儿一个踉跄,跌倒在马车前。
车夫急忙拉住马缰。“怎么了?”车帘一掀,一个绝丽如仙的女子伸出头来,声音悦耳如铃。
她从来就不是纯洁善良的天使,今天这一天够逊的了,先是被君问天威胁,接着是哲别的恐吓,然后韩江流的拒绝,现在莫名其妙地来挨了这一鞭子,所有的郁闷都堆到了一处,化成一束干透的木柴,突地就点燃了。碧儿双眼危险地一眯,拂开车夫欲搀扶的手,左臂撑着地,咬着牙爬起来,冷声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里是闹市口还是荒野地?”
车夫一愣,求救似的看着车上的绝色女子。
“不要东张西望,回答我的话。”碧儿的音量大了起来。
车夫支支吾吾,挠挠头,“是闹市口。”
“原来你也有眼睛呀!”碧儿瞪着他怒吼,“既然是闹市口,你把车驶那么快干吗?想草菅人命?满街都是人,你一架马车占了那么宽的车道就已经够过分的,到了我身边,还拼命抽打马,我严重怀疑你有暗杀我的嫌疑?”
“没……没这回事!”车夫惊慌地直摆手,“这位姑娘,我……是有急事……。”
“哦,你有急事就有理由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满街跑的都是闲人?你少找借口,谁没有事,我也有事,手臂还疼着呢,我又在路正中央横着走吗?品德差就是差!”
车夫张了张嘴,被碧儿堵得一句话也回不上。
车上的绝色女子看了一会,微微一笑,终于启口了,“姑娘,请上车来,我们好好讲话,你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指着四周看戏的街人,好心地提醒。
碧儿一挑眉,“怕什么,刚好让大家评评理呀!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纵容下人这样无理,蒙古的法律课没这一条。”
绝色女子脸一红,“对不起,确实是我管教无方,请问你有没伤着?哦,天啦,夹裙都磨破了,手掌也有伤,快,上车吧,寒舍就在前面,我带你去府中清洗一番,让大夫瞧瞧,然后改怎么弥补姑娘,我们好好商量。”说着,她伸过手就来啦碧儿,身边一位长得粗壮的丫鬟也一同帮忙。
“你少假惺惺,我不要去你府中,蒙古大夫的医术向来就让人不敢恭维,我今天就要去衙门说个理。”碧儿吼得大大的,闪过两人的手掌,“有钱了不起呀,花点钱想息事宁人,以后再犯?我不想和你们理论,快下来,我们一同去衙门。”
绝色女子一震,丽容突地冷凝,闭了闭眼,拉上轿帘,“吴大,上车!”
车夫急急把碧儿往边上一推,慌乱地跳上马车,“让开,让开!”他吆喝着看戏的人丛,一拍马屁股,骂出缓缓地向街另一头驶去。
“这什么人呀,撞了人就跑,真是世风日下。”
“可不是,大街上驶那么快,不是撞了摊子就是撞上人,最瞧不上这种没良品的德行。”
街人指手画脚地议论着,碧儿木然都站着,刚刚一脸的愤怒变成了惊恐,她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的战栗。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使自己没有瘫坐在地上。
那个绝色女子是穿越那晚,她看到从棺材中爬出来的女子,被面具将军抱上马的女子。真的不是梦,那时真的,她不会看错。美的像天仙一般的女子,谁都不会轻易遗忘。若果面具将军是哲别,那么……绝色女子……是谁呢?她还记得绝色女子坐在马上冷笑着,说的几句话……不,不能想,她拼命地摇着头,越想越觉得害怕,她一定要离开君问天……与他有关的人和事都像一潭深不可测的谁,她不会游泳,会淹死的。
大都的街道很宽,可以并排行驶三辆马车,她在路边行走,一架马车再怎么急速,她也不会碍着它的。只有一个说法,车夫是故意的,但不是故意要害她,而是故意要她与绝色女子打个照面。目的是什么呢?
碧儿耷拉着肩,她真的想不出。
“夫人,夫人……”人群中挤出君府小丫头,一看到碧儿的狼狈相,都急哭了,“你要不要紧?走的时候也不唤我一声,我找了夫人很久。”她慌慌地帮碧儿掸着身上的尘土,小心地替她别好散乱的卷发。
“碧儿!”韩江流终于追过来了,一脸不舍与自责。
碧儿静待着,指甲深陷掌中,她用一种不像是她所有的声音说:“我…… 不小心……又闯祸了……”
“快随我回钱庄洗洗。”韩江流皱着眉,欲抱起她。
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了,但自尊心使她断然摇头,“不用了,韩少爷,麻烦你帮我叫辆马车,我现在不太能走路。”
“碧儿……”韩江流痛苦地看着她。
她不容许自己心软,要记住自己是有夫之妇,他都说得那样绝情了,她不能拖泥带水。韩江流从来都是温雅宽厚的人,他的号现在只能解释成是同情,不是以前他们之间纯纯的喜欢了。“君府不远,我还是回去吧。”
韩江流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奈向不远处停着的载客马车招招手。临上车前,碧儿缓缓掉过头,温婉一笑,“韩江流,我能从梦里来这里,我想有一天也能从这里回到梦里。很高兴认识你,记住我的名字。保重!”她抬脚跨上马车,神情慢慢平静。无预期的一份感情,来得快,也结束得快。想起在草原上的拥抱、初吻,躲在花月楼中的表白,也算是她穿越以后的第一份美好回忆了。恋爱、结婚,她的人生越来越丰富,现在就差生个孩子,碧儿失笑,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幸好她一身的皱乱走进君府,才没有人对她红肿的双眼多发疑问,只是对少奶奶的意外表示同情。君问天和刘一汉在书房外晒太阳,他的脸苍白蜡黄,和刘一汉黑红的脸颊成显明对比,白翩翩倚在他的身边,淡然的丽容上笑靥如花。女人果然要有爱情的滋润,白翩翩再也不是寒月孤梅,温柔如琴弦上靓丽的音符。
碧儿目不斜视地穿过曲廊,向厢房走去。“少奶奶,你怎么了?”白翩翩先发现了她的异常,捂嘴惊呼。
“哦,在街上摔倒了。”她轻描淡写地耸耸肩,指着明显可见的事实,脚步不停,几个丫头提着热水、拿着布巾跟在后面。
“是在哪里摔着的?”刘一汉很紧张地问道。
“我对大都的地名不熟,失陪一下,我需要洗洗。”她非常礼貌地点点头。名义上的夫君只是漠然扫了她一眼,接着闭上眼,继续晒他的日光浴。
丫头在木桶里倒满水,放上干花,不一会,室内就飘满了热气和香气。房中的几个火盆都燃得望望的,挪到了木桶旁边,棉帘拉实了,门掩着。数九寒天,呆在房间里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你们都退下吧,我一个人好好泡泡,哦,有没有消肿的药?”碧儿问侍候的丫头。
丫头转身从里面的柜子拿出一瓶绿色的药水,碧儿接过放在木桶旁边,到里间多拿了几条布巾。
她挥手清场,君府的丫头办事效率很高,换洗的内衫和夹裙都搭在屏风上。闩了门,左臂艰难地解开衣衫,看到青紫的手腕,跌破的双肘,衣服幸好厚,不然情况很惨。破皮之处,沾到水疼得她只抽气。她小心地用热布巾覆着青紫的手腕处,任水淹没双肩,泪顺着脸颊滑进水中。
今天泪腺好像没关好,动不动就流个没完。哭出来,堵着的心才像好受点。
日全食是一种异常的天象,是关于地球、月亮河太阳三者之间转动到什么角度的某个契合点,她小时候见过一次,隔个几年也会出现一次。她穿越时恰逢日全食,跌进了湖中,醒来时也在一个湖边。如果再出现一次日全食,她跳进草原中央那个湖中,一定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的。碧儿几乎可以确定。这种天象,懂天文的人应该可以算得出来,大都城中有这样的人吗?
不管是等多久,只要能穿越回去,蒙古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做她的林妹妹,继续在狗仔队中混着。也许可以把在蒙古这边的见闻写篇小说,发在某个网站,说不定会成畅销书呢!
碧儿拧着眉头,心里有了打算,明天托人打听大都城中有没有懂天文的饱学之士。
水慢慢温了,她站起身,拿开手腕上的布巾,擦净身子,跨出木桶。很讨厌古代这种扣子,她如今又只有左手能动,解开蛮容易,想扣上好难。她折腾出满头的汗,内衫的扣子只扣了一个,只得胡乱系上丝缕,开门请丫鬟帮忙。
门外,站着的不是使唤丫头,而是满脸青筋暴突、冰着个脸的君问天。碧儿慌乱地背过身,“然丫头先进来一下,你一会再进来。”
君问天眯着眼,锐利地盯她一会,“这是我的厢房。”他越过她,长腿一迈,跨了进来,带进一股冷风。碧儿楞了下,忽然觉得很可笑。她返身进去拿起夹裙,到里间穿上,裹上披风,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此举让君问天冷着的脸又降了十度。
“去我的厢房。”她嫣然一笑。
“我的厢房就是你的厢房。”他伸臂扣住她的手腕。“放手!”她痛得扭曲了丽容,冷汗直冒。
君问天不由分说,直接推上衣袖,“畜生!是那个畜生干的吗?”他低吼地问道,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卧榻上。
“不是,是我摔下时扭伤的。”她息事宁人,不愿多说。
“为什么会摔倒?”他解开她的夹裙,俯身为她扣上内衫上的一个个盘口。
“我摔倒不奇怪的。”他轻轻柔柔的动作,不自觉触动她心的某一处,但她甩甩头,把一切感觉甩掉。
“君问天,”她起身伸臂,由他帮着一层一层穿上衣衫,“君府有许多空房间,让一间给我吧!我都好久没好好整夜睡过床了。”
“这张床很大,我可以分你一半。我们还在新婚中。”他又搬出以前的说辞。
“你都收了二夫人,我们没必要装恩爱了,疏远一点,没有人会奇怪的。君问天,我今天特别累,不是和你耍嘴皮,我是认真在讲。这是个机会,我们分房吧!”她低喃,平视着他的眼睛。
“我不同意!”他板起她的脸,眼神又变得吓人了,而他的拇指开始轻轻抚弄她的唇……“我们的恩爱不是装的,碧儿,我的夫人只有你。”
“君问天,我们只是……”她不敢看他的眼。
“我说过,我不会放你走的。”
“不管你放与不放,我都会走的。”
“是你自己要嫁我的,那么,一切就是我说了算。”他把她按坐下来,拿过绿色的药水,轻柔地替她涂在手腕上。“也知道四王爷近不得,为什么还傻傻地和他们那么亲热?”
涂好药后,他搂住她,躺靠在床头。“哲别是四王府中最阴险的将军,以后不要单独见他。不管四王府来什么人,你一概不见。你一个小丫头,真以为有通天的本事,保护谁吗?我是你夫君,记住这点!”
“你……原来心里有数?”她惊得眼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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