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你……原来心里有数?”她惊得眼瞪得溜圆。
“交朋友不是一定要交君子,我是个商人,只要够诚信,对朋友要求不高。我和四王爷多年的交情,各取所需。王子身份特殊,考虑事情和别人不同,我们不要以常理来看待。碧儿,你那么聪明,会想通的。是不是?”
“哦!”说得她好像自作多情似的,“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和王府的人有交涉。君问天,我不为难你,你也不为难我,我们……和平共处,分房好不好?”
君问天气到想吐血,他很少和人讲这么体己的话,她那个小脑袋中盘算的还是要分房的事。
“我不属于你,也不属于这里,迟早有一天,我们总要分离的……”
“住口!”他猛地将脸探到距她脸咫尺之处,在她惊愕得半张嘴时猛然吻住了她,成功地将她欲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闪神只那么一会,碧儿抬起完好的左臂,狠狠推过去,正好推倒君问天被刺的手臂,他吃痛地松开她。
“你这个……色狼,你不配碰我……”她火大地吼着,愤怒地站起来,拼命拭着嘴唇,然后冲出厢房。
君问天捂着伤臂,俊脸痉挛。
这一夜,碧儿没有再回厢房。第二天凌晨,起早打扫庭院的下人发现少奶奶睡在后园的暖阁中,满脸泪痕。
二夫人成功地让少奶奶成了下堂妇,这个消息迅速在君府中传开了。
结婚不到十天的新婚夫妻,从此后,各居一室。
三十一,比翼难双飞(一)
一近年关,这雪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吓,一时之间,真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壮观。入了夜。越发严寒,家家户户围着火盆,家人闲话。大都城中,极少有人晃动。
三更时分,街头突然出现一骑,人和马身上都积满了雪,一时之间,都好像连在了一起。行到西街一处朱色大院前,哲别跳下马,抖落斗篷上的落雪,轻轻叩门,两只眼睛警觉地看看四周。(橘园手打青囊花开)
一个高壮的男子打开门,看见哲别,默默点下头,让了进去,大门重又合上,只有马在雪中冷得直打哆嗦。
“夫人还没歇息!”高壮男子领着哲别向一座点着烛火的厢房走去。哲别跨进门,看到地上没有一处能落脚。厢房中除了烛台,其他能砸了个彻底,桌翻椅倒,瓷器碎裂,绫罗撕成片片,就连价值不菲的首饰也随意地被扔在地上。他询问地看向高壮男子,高壮男子撇下嘴,掩上门出去了。
哲别冲着站在窗边背朝门的绝色女子一抱拳,“哲别叩见白夫人。”
白莲缓缓转过身,丽容铁青煞白,冷冷一笑,“我算你什么夫人,大将军,你太抬举我了,我充其量是四王爷的一个笼中鸟。”
哲别抿了下唇,“四王爷最近事忙,分不了身来看夫人,夫人请见谅。”
白莲愤怒地一甩袖,把桌上残留的一个胭脂盒扫下地,“自从我来到大都后,他哪天不忙,若不是为试探君问天的新夫人,我连这门都出不了。从秋到冬,我陷在这里整整四个月了,就对着几个侍卫和下人,我都快要疯了。如果四王爷对我厌烦了,就放个话,赐我杯毒酒让我上路,免得彼此耗着。”
“夫人言重了,四王爷对夫人的心,夫人不明白吗?为让夫人安全脱身,四王爷冒了多大的险。现在是蒙古最动荡不安之时,四王爷一定要小心行事,外面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呢!国事当前,王爷顾不上儿女情长。不过,夫人再忍耐些时日,天马上就会晴了。”
白莲屏住呼吸,双手捂住胸口,“怎么,难道大汗……”
哲别重重点头,压低了声音,“大汗自从发兵西夏,就驻守在军营之中,昨天突然让使者召唤几位王爷到军营议事。四王爷悄悄问过使者,说大汗几个月前就病倒了,现在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这次估计是交待后事。”
白莲大喜,俏眸雪亮,“那么……四王爷……马上就……是新大汗了,他都监国一年多了,手中又握着兵权,虽说排行最小,可是大汗最最器重,一定是……四王爷……”
“在四王爷没有登基之前,一切都不能轻举妄动,夫人,你的身份更要小心。等四王爷登基后,就可以扩展后宫,到时候,四王爷才有理由向四王妃开口把夫人留在身边。”
白莲酸酸地斜睨了下窗外,“说起来也是个威慑八方的王爷,不知怎么就那么怕王妃,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就他被管得死死的,看我一眼都像偷偷摸摸的。王妃给他生了两位不错的王子吧,那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可以生呀!”
哲别淡淡地倾倾嘴角,“夫人,你的身份有些特殊,不必别的女子。四王爷是真的喜欢夫人,才……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夫人收在身边。夫人,暂且委屈着,会好起来的。”
“只好这样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白莲叹了口气,“大将军,这一天大雪的,你跑过来就为了宽慰我吗?”轻移莲步,白莲走到哲别面前,陡然像换了张面孔,娇艳妩媚,美目盈盈,小手轻轻抚上他扎人的脸庞,娇柔的气息在他的唇边,像是轻吻,又像是挑逗,哲别身子一僵,退后两步,“夫人……”
“将军,天寒地冻,漫天大雪,你不冷吗?”白莲身子一软,倒在哲别的怀里。“你……不觉得我美吗,将军?”
哲别僵硬地推开白莲,背过身,“夫人,哲别是王爷的将军,请夫人自重。”
白莲放声大笑,“哈,自重?将军,你以为你就有多圣洁?不谈王爷也罢,说了王爷,我倒觉得有趣。王爷与我幽会时,你在外面把风,听着我们缠绵,你不想抱我吗?为了王爷,你不惜以身体取悦舒园的长女。将军,你不是个专情之人,我也不是,所以就别装了!这天公作美,大雪留人,我们为何要负天意呢?”说话间,小手从身后环住哲别的宽腰,粉面贴着后背,手一寸一寸的下移。
“夫人,我……不是潘公子……”哲别冷漠地推开她的双手,哑声说。
白莲一怔,“潘公子怎么了?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们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一起缠绵有什么不对?总比你为了利益和别人苟且强。我至少是和喜欢的人上床,呵,想问一句,将军,你抱着你的夫人时,开心吗?哇,听说,夫人的手劲可不小,轻轻巧巧能提起一桶水。”
“不要再说了!”哲别突地转过身,浓眉一拧,“夫人,我是奉王爷之命来看望你,不是和你调情的,我如何是我自己的事,与夫人无关。夫人以前怎样,哲别问不了。但夫人现在被王爷收在身边,多少要收敛点,不然后果自负。王爷不是君问天。”
白莲羞窘地眯起眼,天仙般的丽容一怔,嘲讽地撇撇嘴角,“好像我还要感谢将军呢!”
“那倒不必。夫人,那天堡主夫人认出你了吗?”哲别瞪着她,这才是他特地过来的用意。
“没有。”白莲倨傲地一皱眉,不敢再放肆,“她一个破落财主家的丫头,怎么可能认识我?不过,气势可不小,两只眼睛瞪起人来溜圆,嗓门很大,很没规矩,可是她讲话有点怪怪的,我不太听得懂。”
“真的没认出你?”哲别重复地问道。
“不是没认出,而是不认识,我肯定。”
哲别松了口气,那可能真的是自己多虑了,那丫头可能只是胡说八道,那个晚上,她不可能在草原中央的,面具一事,是绯儿的薄情,她打抱不平,就是这样。他如是想。
“君问天怕是病急乱投医,怎么挑了那么个丫头?”白莲顾影自怜,对自己俏丽的身姿着迷。记得有次和君问天大吵,他说以后一定会娶个比她强百倍的女子,就那丫头?她冷笑。
“不要看人的皮相,那个丫头……”有足以让人大惊失色、失魂落魄的本事。四王爷和三王爷现在对这个丫头都感兴趣,小王子更是对她崇拜到五体投地,抛开一些立场,他对那丫头是刮目相看,能娶到那么个充满活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丫头,人生非常有趣,这一点,绯儿一点都不及她妹妹,虽然绯儿很可人。
“将军言下之意,像是对那丫头很赞赏?”白莲不屑地问。
哲别微闭下眼,拉开门,面对一天的大雪,拿过挂在外面的斗篷披上,“夫人,哲别该告辞了,这天冷,呆在屋中真幸福,夫人不要乱打别的主意。”他突地瞟到不远处一家楼阁的露台上,站着一个身影,慌地吹熄了烛火,急促退回屋中,“隔壁是哪户人家?”
“将军你真是健忘,不是四海钱庄的韩庄主的府第吗?当初搬进这院子,就是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豪宅大户的,没人想到一个死去的人会住进这里。”
“站在雪中的是韩少爷?”哲别问。
白莲点头,“这一个月,韩府不知怎么的,夜夜烛火点到天明,韩少爷在露台上一站就是半宿。”
“他没看到你吗?”哲别冷凝地盯着白莲。
“他在飞天堡做客时,都没正眼看过我。莫谈现在了,他是正儿八经的君子,碰到女眷,就把目光移开了。”
“哦!”哲别蹙着眉,缓步跨进院子,凝神看去。风雪中,韩江流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被冻成了一棵树。“夫人还是要小心点,哲别告辞。等四王爷一回府,就会来看望夫人了。夫人,你也不要和潘公子有任何联系。听说他最近……也在大都,受人指点,准备为你伸冤呢!”
白莲丽容掠过一丝漠然,长叹一声,“四王爷的一箭双雕之机,终于快成功了。”
“没有那么快,但也不会太久。呵,君堡主的太平日子该到头了。”哲别阴冷地耸耸肩,一抬手,闪身出了院。
白莲站在台阶上,连打几个冷战。
脸冻僵了,手冻僵了,心也像被冻僵了,回转身,就是一室温暖,他很快就可以活过来,可是,他情愿这样冻着,希望冻得麻木,死掉也没关系。
韩江流仰起脸,任雪花肆虐着自己的脸,眼睛被雪堵得快睁不开了。
自小到大,他待人都是温雅谦和,很少生气。陆家当铺对四海钱庄做出无理之事,他承受得心甘情愿,宽慰爹娘要把心放宽放远。可是在面对碧儿时,他自己不知怎么的就变得像个气量狭隘之人了,甚至在她跑过来向他道歉时,他都没肯真正原谅她。
是的,他很妒忌。碧儿为君问天受伤流泪,还误会他对君问天的用心。他不是气她对他的误会,而是看到她对君问天的在意,这个让他心寒如冰。碧儿和君问天本来就是夫妻,天天在一个屋檐下,很快就会日久生情的。碧儿那么的美那么聪慧、风趣、藏不住的可爱,君问天一定会看到的。再与世无争的人,对于感情都做不到大度。他不能抢走碧儿,只能逼自己死心。
四海钱庄现在又在风雨飘摇之中,陆掌柜的像看盗贼一样整天盯着这边,为他那天牵碧儿的手去茶庄,还到府中兴师问罪,大声斥责,催着要把婚期提前。他没有解释,老管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再有个十天半月,他就要永远离开大都了。他曾想带走碧儿,可现在,他决定放弃这个想法。
因为他现在不确定碧儿对他是一种什么感情了。
碧儿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吃苦也是甜。如果她心中有君问天,那么他带着她漂泊,日子不能保证有在君府那么富裕,碧儿一定会更想念君问天,把她绑在身边,自己也不会开心。
可是碧儿在和他分手时说她能从梦里过来,一定也可以再回到梦里去,那是什么意思?她……要回到……她来的那个地方?碧儿和君问天在一起,心里痛苦,但至少知道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如果她回到梦里,那么他永远都不能见到她了,想起她时,偷偷看一眼都不行,这个世界里就没有碧儿这个人了。这让他突地心慌起来。
碧儿说过来到这里唯一的幸运是和他相识,他是她仅有的留恋,他胜过她那些所谓的亲人。她现在说走,是因为他拒绝了她,而君问天没有让她产生留恋?
她在意的人只有他,不是君问天?是这样吗,这样吗?韩江流击打着结的厚厚一层冰的栏杆,对天低吼!
三十二,比翼难双飞(二)
外面冰天雪地的,碧儿却忙得热火朝天。用君府的下人的话来讲,少奶奶被少爷冷落之后,就寄情于书本,快成个书呆子。每天从书房捧着一叠一叠的书,一伏案就是半天,写写画画,时而击桌,时而长叹,连去花厅用膳的功夫都没有。大伙儿猜测是她不愿看到二夫人和少爷出双入对的亲热样,体谅她的心情,就是王夫人也是叹一声,由她去了。
这世上最难受的事是什么?就是让一个学新闻学的人去研究物理学。碧儿挫败地从书堆中抬起头,微微近视的眼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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