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她不只是孩子,她还是陆家的女儿,而我是西海钱庄的庄主,一切都是注定的,是她父亲精心安排的、期待很久的,我怎么能让陆老板失望呢?”韩江流冷冷笑着。
“管家小姐怎么回事?”
“知书达理、清丽出众,家境也不错,和四海钱庄门当户对,非常适合生下我的孩子。”韩江流面无表情,语气淡漠,象是在说一件生意上的事。
“呵,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下子就坐享齐人之福,不会很快就娶妾吧?”碧儿揶揄地看着他,惊愕地瞪大眼,韩江流点了点头,“是一个月后,我会再纳二房妾室。四海钱庄养得起一大帮女人,但真正的韩家人太少,我要尽快有子有女。”
碧儿半张着嘴,很久才合上,“嗯,嗯,目标很切实际。”陆家那个小不点呆在一群女人中,过不几日就会被吃光抹尽的,陆老板此时定会欲哭无泪,处心积虑一逼韩江流履行婚约,谁能想到韩江流来这么一招呢。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不逼得紧,韩庄主也不会悬梁自尽,他的女儿日后嫁个相配的人,说不定大家都会生活得不错。
冤冤相报何时了,韩江流一出手就这么惊人,后面还不知会做出什么狠事呢,想像得出陆老板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安了。
“韩江流,你有做坏人的潜质。”碧儿轻抚他的脸颊,“可是我看着你这样,只觉得......很悲哀,很。。。。。。心痛。你这样对待自己,何苦呢?”
泪水无声地从韩江流的眼中沽沽滑下,沾湿了碧儿的指尖,碧儿也忍不住泪水盈眶。
“我现在是四海钱庄的庄主,是要让四海钱庄代代相传下去的男人,我要守住这份家业,然后平安地交给我的儿子、孙子。。。。。。妹妹,对不起,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韩江流了。”韩江流用喜服的袖角,一点点拭去碧儿脸上的泪水。
“没关系,但是要适可而止,你父亲还有陆掌柜的都是前车之鉴,有时候,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很抱歉,我。。。。。。一点都帮不上你的忙。”她小心地从袖中摸出玳瑁挂坠,拉过他,让他低下头,替他挂在颈间,“这块挂坠,来自深海,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是有吉祥的寓意,我希望它能带给你。。。。。。平安!这是我的心意。恭喜你,韩江流,你穿喜服的样子很有型。”她含笑退后两步。
韩江流摸着颈口的挂坠,心中犹如波涛翻滚,这样俏皮、可人的妹妹,永远不是他的了。“妹妹,你前一阵去哪了?君堡主对你。。。。。。好吗?”
碧儿轻笑地挥挥手,“我任性,跑出去散散心,君问天对我很好啊,非常疼我,整天象喂猪一样喂我,什么事也不要我做。我现在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完完全全一只大米虫。”
“呵,也是只可爱的大米虫,怎么就没长胖呢?”韩江流不舍地看着她瘦得颊骨都突出许多,就一双大眼滴溜溜转个不停。
“估计全被肚子里的宝宝吸收了,你。。。。。。快去招呼宾客,我在这边吹吹风,呵,闻不得那些油腻的东西。”
“我让下人给你做清淡的甜汤。”
“别,别,韩府今天够忙的了,我就不要再添乱。你快走,新郎官和一个女客在露台上聊天,这让别人看到,不知会传成什么呢,我可是端庄贤淑的堡主夫人,转身,下楼,不要坏我名声。”碧儿脆声笑笑,缓缓闭上眼。
韩江流咬了咬唇,恋恋不舍地转过身,走了几步,忽然扭过头,冲上前,狠狠地抱了抱碧儿,然后,楼板“咚咚”一响,碧儿睁开眼,韩江流已经走了,她抬起手,摸到自己一脸的泪。
“哭什么,神经病!”她喃喃自语拭去泪水,耳边掠过一丝疾风,冰凉冰凉,“闪开!”一双长臂跃过来,推开她,“当”一声,一柄袖刀落在露台上。
碧儿退一软,瘫倒在地。刚刚有人要刺杀她吗?
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坐在木椅中,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失声惊呼,“君问天,你怎么在这?”
君问天瞪她一眼,“我不在这,你这条小命还有吗?”眯细了眼,警觉地抬头看看四周,捡起地上的袖刀,刀上绑了张纸,这把刀不是要杀碧儿的,而是。。。。。。警告。
“你来很久了吗?”碧儿心有余悸地颤栗着。
“你和韩庄主情话绵绵的时候,我就来了,只是实在不便打扰你们。”君问天阴阳怪气地“哼”了声。
“哪有情话?你和你娘一样,会栽赃别人。”碧儿白了他一眼,“纸上写的什么?”
君问天面色凝重地把纸条递给她。
“想活命,就闭上你的嘴。”碧儿眨眨眼,看了又看,“我。。。。。。好象没说别人是非呀!”
君问天眯细了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应该是提醒,不是威胁,我认为也有可能是个恶作剧。好了,堡主夫人,你礼物送过了,道贺的话也讲过了,现在改回去了吧!”
“我站不起来!”碧儿很没骨气地拍拍腿,软得象失去了知觉。
“碧儿,”君问天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受不了束缚,但是以后一定不可以再这样和别的男人单独见面,不准再送别的男人礼物,你有分寸,也自重,但我不是一个气量很大的男人,不要挑战我的底线,逼急了我,我不知会做出什么来。碧儿,你到底要我怎么疼你才能走进你的心?”
她勾住他脖子,依在他怀中,什么也没有说。
咫尺之间,隔山也隔水!
“不能娶你,我娶谁都没有区别,娶几个也无所谓,我已经是具空壳了。”韩江流临走之前,狠狠抱了一下她,凑在她耳边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对她说。那一刻,碧儿泪如雨下。
她和韩江流之间,韩江流绝对比她用情深,她对他没有那种失去以后如同失去生命般的巨痛,她只是遗憾、有点失落,不会食不下咽,整日以泪洗面,可能是因为相处的时间还不太长,没到刻骨铭心的状态。而韩江流不是,她和他所见的任何女子都不同,给他带来生命中想象不到的惊喜,他都没要迟疑,一开始就疯狂地爱上她,现在永失我爱,那种痛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碧儿就是想到韩江流这点,又是不舍又是惋惜,也有点怨他的迂。其实,他大可以凛然地拒绝陆家的婚约,和陆家当铺明着在商场上争个高低,拿自己的幸福开这种国际玩笑,值得吗?她是以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来理解这件事,韩江流是一千年前的古代男子,父仇家恨逼着他不得不这样,所以她无语,也没有多嘴拦阻他。
一切都回不了头的,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韩江流是这样,她何尝不也是。
这一夜,碧儿做了个梦,梦到湖中那个漩涡,她跳了过去,爸爸、妈妈等到漩涡的尽头,林仁兄对她扮鬼脸,她追着林仁兄打闹,追着,爸爸、妈妈突然不见了,林仁兄也不知躲在哪里,她一个人站在草原上拼命地哭喊,喉咙都喊哑了,喊到一跃坐起身,满身的汗水埋在君问天怀中,君问天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脸担忧。窗外,天色已经放亮。
“梦到家人了?”君问天吻吻她汗湿的额头。
她舔舔干裂的嘴唇,点点头,指指暖壶,君问天给她倒了杯水,她大口喝完,神智才清醒了点,无语地靠在他胸前听他有力的心跳。
“碧儿,你明明就在我怀中,而我总觉得不太真实,你来的那个地方让我惊惧,似乎有某种力量要把你抢走。”君问天低声呢喃,“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属于我?”
“现在就已经属于你了。”她闭上眼回答。
“没有,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不要抬头,我知道也不是在韩江流身上,你在外面游移,你整天想着回到一千年前,你甚至想放弃腹中的孩子......”他心痛地抱紧她,这几天,他都看在眼中,就是不忍点出来。
“君问天,有件事我真的要说明下,从君府离开之后,我确实和别的男人呆在一起,一直到离开大都城,但是我不会告诉你那个男人是谁。听了这话,你还愿意信任我吗?”她直直看着君问天。
“傻瓜!”君问天咬了她的唇瓣,“我阅人无数,什么人一经过我的眼,我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你要是不好,我怎么会费了这么多心思娶了你、锁住你。大夫之前说你病了许久,那时定是某个欣赏你的男人捡到你,把你带回去照顾的!你若对他有情,就不会离开大都,准备回你来的地方了。能让你动心的男人只有我。”
“自大狂。”碧儿内心不禁有些陶然,君问天到底不是一般目光短浅的男子,遇事会分析,不乱冲动,“可是婆婆大人她。。。。。。?”
“老人家的话,中听的就听几句,不中听的就当风飘过。你的夫君是我,你要多看看我,不要东张西望的。”君问天有些怜惜的轻抚她的俏容,“今天乖一点,尽量多吃些东西,克制自己,不要吐!”
“你真正在意的是肚中的儿子,告诉你,我不生儿子,我只生女儿。”
“我巴不得是生个象你这样的女儿呢!”他刮了下她的鼻子,“我今天要做事了,不能时时陪着你。你就在园中走走,多休息,好不好?”现在对她,他都是一幅商量的口吻,很怕激起小闯祸精的斗志,到时受苦受难、操心的人都是他。
碧儿突地坐正,叫了起来,“不好,我今天要去见一个男人。”
碧儿要等的男人,是哲别。
来大都的首要任务,就是见哲别。窝阔台登基之后,准备亲征辽国,拖雷打前阵,现在正在准备阶段,哲别作为随征大将军,负责操练士兵,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军营之中。
但哲别还有个名义上的家,他有时要回家陪陪娇妻,想到他的娇妻,碧儿撇撇嘴,再次抬起头看看外面官道上的车马。这条官道通往军营,很少有别的车辆通过,路边没几家大车店,很可怜的竖着一家茶馆,客人也少得可怜。为了不引人耳目,君问天特地为她穿了件他年少时穿过的长袍,戴了顶狐帽,看上去就象个青涩少年,另外让两个健壮的家丁跟在她身后,因为她执意拒绝他的陪伴。
天傍黑,碧儿喝下第四碗茶,目标终于出现了。
哲别骑着马,拭去脸上的沙尘,在茶馆前跳下马,想喝点茶、吃点东西再回四王府,他很少在四王府用晚膳。
刚坐下,小二送上大碗茶、牛肉面,察觉到邻桌有人在打量他,他大皱其眉,不悦地瞪过去,对上一双笑吟吟的清眸,他收回目光,突地一震,再看过去,碧儿端起大碗茶向他示意,“将军真是威武啊!”
哲别本能地四下张望着,没有军中的其他人,他这才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专门等候将军的。”
“有事?”
“大事!”碧儿收敛了笑意,面色一寒。
“随我来!”哲别沉吟了下,招手让小二结账,自己先走出了门,跃上马,但马速不快。
碧儿和两个家丁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哲别把碧儿三人带进一家僻静的客栈,掌柜的象是熟人,什么也没问,扔给哲别一把钥匙,招待两个家丁在楼下喝茶,碧儿随哲别走进楼上天字号房间。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异常,哲别拍拍床柱,床后面露出一道暗门,碧儿定定神,跟了进去。
里面是个书房,几把椅子、一张方桌。两人相对坐下,哲别为碧儿倒了杯茶,沉声说道:“你还住在三王府吗?”
“呃?”碧儿眼瞪得大大的,“我从没有住过三王府。”
哲别猛地站起,“年前,你不是在街上晕倒,然后上了三王府的马车吗?”
“那是哪年哪月的事了,”碧儿耸下肩,“看来哲别将军最近对我关注不多,与我有关的消息,你也不太知道吧!呵,我是君问天的娘子,当然住在君府中,哦,前不久,我才从飞天镇过来。”
哲别吃惊地慢慢坐下,探询地看着碧儿,“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的姐姐,舒绯儿被人在三天前的四更时分奸杀了。”碧儿一字一句地说。哲别手哆嗦了下,粗犷的面容不住的抽搐着,“。。。。。。不可能的事!”
碧儿浅笑,“将军不信我的话?还是将军不久前才见过绯儿?”
哲别无法置信地直摇头,目光慌乱躲闪,“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谁会杀她呢?我......”
“将军,知道吗?我有几十条证据可以证明绯儿是你杀的。”碧儿从袖中缓缓掏出发簪,“这个应该是将军的吧!”
“这。。。。。。”哲别惊恐地抢过发簪,面无人色,“你真的认为是我杀了绯儿吗?”
“我若认为就直接去官府,而不是傻傻坐在路边等将军了。将军,你现在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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