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月了。”
“夫人与堡主以前就熟识吗?”童报国不动声色问。两人沿着一条小径,往湖边方向走去。
“怎么可能,小家小户也是有规矩的,未出阁的女儿家不能随便见陌生男人。”说这种话,碧儿有些想笑。
童报国象松了口气,捎带些可惜的看看碧儿,“本官在飞天镇上走访时,听一个饭庄的老板说起夫人曾离家出走过。”
一定是大块朵颐那个掌柜的,舌头真长。碧儿自嘲地倾倾嘴角,摘下径边的一朵月季,“呵,磨合期。我任性呀,一开始和堡主处不来,吵个几句就跑出来了,唉,真是太没出息,然后又给他捉回去,还要给他生孩子,好丑哦!大人,你和夫人吵个嘴吗?”她轻轻松松地把话题扔向童报国,这位知府大人今日怎么象个长舌妇问些家长里短来了?
“啊,偶尔,偶尔!”童报国是典型的妻管炎,夫人一生气,他就不敢开口了。“听说堡主娶二夫人时,离和夫人成亲的日子并不远。”
碧儿心中“咯”了一下,脸上却没露出来,“这事有缘由的。堡主遇刺,二夫人挺身相救。堡主为报这份恩情,就把她娶回府中了。大人,你觉得二夫人是不是美若仙子?呵,是男人都会想娶她的,美人呀!”
童报国脸一红,悻悻地笑笑,“本官老了,早就不做这些美梦了。二夫人是中原人氏?”
“大都城里中原人很多呀,还有红毛人呢,我见过。”碧儿避重就轻,两人已走近湖岸,湖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湖心,几条渔船上,渔夫正张网打渔,湖水缓缓地冲击着岸滩,激起微微的水花。“今天可以喝到鲜美的鱼汤了。”碧儿看到有个渔夫收着鱼网,网里鱼挑得欢腾。
童报国皱皱眉,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夫人,那画舫是?”画舫静静泊在湖面上,君南两手交插,头发没有梳成男子发髻,随意束在后面,他专注地看着湖中央的渔船。
“那也是飞天堡的,想坐吗?我有些晕船,今天风平浪静的,我就舍命陪君子,陪大人游会湖吧!”碧儿很义气地把裙摆提得高高,慢慢走向画舫。童报国颤巍巍地跟着后面。
小木屋今天门关得实实的,连窗帘都拉着。
“君南!”碧儿试着额头的汗,喊道,“我们可以坐画舫吗?”
君南收回目光,礼貌地点下头,做了个请上船的手势。“夫人,本官看还是免了!”湖水晃呀晃的,童报国看着脚下也有些打飘,畏缩地退后两步,“本官。。。。。。不擅戏水。”
“这画舫很安全的,就是你落水的话,这么多渔夫在,一定能把你救上来的。”碧儿大眼滴溜溜转着。
“不,本官就这样赏赏湖景也不错,夫人,你也下来,你站在上面,本官很紧张。”
碧儿游湖的兴致刚起,看童知府因为紧张,身子都僵着,放弃地耸耸肩,“好吧!”她刚想下船,忽听到湖心传来一声惊呼。
“快,快帮下忙,网好沉,一定是条大鱼。”一个渔夫身子拼命往后仰着,奋力拖着水中的网。
其他渔夫见了,忙跑过去相帮。碧儿也跟着用力地把全身肌肉绷起,兴奋地盯着那张快要起水的网。
网一点点出了水面,先露出的是一些绿色的水草,看网中的体积,真的是条超大的鱼,几乎和人差不多大了,被水草缠的满满的。
几个渔夫终于把网拉上了船头,趴下身,一点点拨开水草。
“啊。。。。。。”
碧儿听到一声连一声的惊恐的叫声,渔夫们突地往后退着,恐惧地跳向另外的渔船。
“你再说。。。。。我就掐死你。。。。。。就这样。。。。。。”老锅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对着湖面,掐着自己的脖子,又跳又叫。
“怎么一回事?”童报国小心地站在离湖水一丈外的岸边,迎着阳光眯细了眼,渔夫们一个个惊恐万状的逃窜着,任小船在湖心飘荡。
君南浓眉一挑,嘴角勾起一缕玩味的笑,“怕是捉到什么怪鱼了!”他两手罩在嘴边,做成一个喇叭,“喂,把船划过来,让我们也瞧瞧是个什么稀罕物!”
渔夫们看过来,岸边有人,让他们胆大了些,情绪似乎也稳定了,彼此推搡着,就是没人敢跳上那条装鱼的小船。最后一个矮小精瘦的男人被推了上前,无奈跨上那条小船,颤巍巍地拿着船槁,缓缓的往岸边撑来。
碧儿的第一个反应是哆嗦了下,她都有点被自己吓着,轻咬着下唇,心随着小船的靠近悬得越高,不知怎么,她恍惚意识到好象又要发生什么了。
精瘦的渔夫苍白着脸,向君南扔下一根缆绳,君南拉住,系在岸边的木桩,船靠了岸。
“不是。。。。。。鱼!”渔夫怯怯地看着君南,抖得语都说不清楚。
确实,那不是鱼!
没有鱼那么大,没有鱼会长双腿,没有鱼有一头长发,穿粉色罗裙,没有鱼会被绳索紧缚着全身并绑上一块大石。。。。。。
岸边的三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碧儿胸口一阵难过,简直想吐。
纵使这身子已经被湖水浸泡得浮肿不堪、发白发青,面容变形,碧儿还是看出了她曾经是如何的绝丽,她应该有一双顾盼生情的美目,应该有黄莺婉转、清脆的嗓音,如云的秀发、莹白如玉的纤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美韵。
自己有幸在穿越的那个晚上,为她惊艳过。
在大都的闹区口,与她邂逅过。
在韩江流大婚的夜晚,愕然发现了她的住处。
无数个人向自己说起过她。
她有许多故事,不,确切地讲她有许多韵事。
她在几个月前,就应该睡在君家的祖坟中。
她还有一个非常清雅的姓和名——白莲。
她还和自己有一个共同的丈夫——君问天,
飞天堡里的人全涌到了湖边,衙役们在维持秩序,童报国慌乱得象没头的苍蝇,到处乱转,仵作托起白莲的尸身,碧儿被人群挤到了林中,秀珠找到了她。
到处是人,到处是喧嚣声,阳光和目光都是刺眼的,她有点晕眩,也不知怎么回的房间。
“夫人,夫人!”秀珠紧张地摇晃着一直发呆的碧儿,喂下她几口参茶,碧儿的眼睛动了动。
“秀珠,你去湖边看看,仵作的结论出来没有?”她轻喃道,有些无力。
秀珠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把参茶往她面前挪了挪,这才跑了出去。
碧儿拧着眉,狠狠用指甲掐自己的手,凝望着庭院中的兰花足足有五分钟之久。
清醒,清醒,她命令自己。
很多事在一瞬间都联系起来了,但仍然有许多地方解释不清。是君问天说谎了,还是白莲欺骗了君问天?碧儿倾向于白莲欺骗了君问天。潘念皓是不知情的,他只是跟在别人后面摇头摆尾的一条狗。整件事是一个非常周密的、蓄谋很久的计划,白莲肯定不是死于那一天,她被拖累设计换了棺,棺材里的秋香是预先杀害的替代品。换棺时,草原上刮起了大风,棺材怪异地被刮到了草原中心的那块湖边,哲别带走了她,她才讲君问天这下应该高兴了,从此后,世上就没白莲这个人。她去了大都。托雷为什么要费这么多的周折带走她?为了爱?为了美色?绯儿闯进过托雷和她幽会,哲别才会对绯儿使美男计,也从而让绯儿断送了生命。碧儿觉得爱和美色都不是让托雷能这样安排,托雷不是性情中人,他冷血、阴沉、残忍,这种男人不懂爱的,美色对他没有用。为了别的?那的别的是什么?费了那么多周折把白莲弄出去,应该好好保护不是吗?在托雷的眼皮底下,不可能有人能抢走白莲的。她被绑着石块,用水草缠着扔进湖里淹死,这样的事,不可能有第二人,只有托雷。杀白莲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对托雷没用了,灭口?杀人可以用剑、用刀,为什么一定要从大都跑到飞天堡溺死呢?多麻烦呀,还很冒险。思来想去,碧儿想到一个答案,那就是让白莲溺死在这湖中,还是为了栽赃君问天。
君问天把白莲沉入湖底,然后杀害秋香假冒成白莲。是他从湖边把白莲抱回飞天堡,是他说白莲溺死,他亲自装棺封盖、守灵,没有任何人会想到死人是假的,也没有人会仔细地去看死人的。一切天衣无缝,君问天没办法为自己辩白,也没有人为他作证,所有的一切对君问天都是不利的。
碧儿因为见过活着的白莲,才有这样的分析。只是她的分析呀,又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自己是君问天的妻子,她讲穿越惊闻、大都邂逅,没人会相信的。
托雷对君问天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如此不遗余力的把他往死里整。为君问天答应窝阔台的请求?妒忌君问天的财富?不要说笑了。
刚刚好转的形势又急剧而下,现在,该怎么帮君问天呢?
碧儿幽幽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世上有天意吗?
“夫人,”秀珠喘着气跑进房中,“仵作说白夫人大约死于六日前。”
“真的?”碧儿一喜,这太好了,只要那个仵作不要乱说成死于几个月前,就不太好对应了,这案子暂时破不了,有可能会成为悬案。
秀珠点点头,“我听得分清呢,不信你问堡主,他刚刚也在湖边。白夫人现在已经被抬进飞天堡了,放在客院的一个空房间。”
“堡主也去了?”
“嗯,现在回账房了吧!”
“我看看他去。”
碧儿急急地穿过回廊,弯进拱门,手紧紧握成拳。君问天站在账房的窗前,背对着门。她在门旁站一,等他转过身来,可他没有动。账房的桌上摆着几个茶杯,账簿探了一桌,显然刚刚有好几个人在。
“老公!”碧儿轻轻走过去,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君问天还是一声不吭,站在那儿出神。
“很吃惊,也很难过,是吗?”毕竟白莲是他的妹妹。
君问天缓缓转过身,把碧儿紧紧搂在怀里,脸贴着脸。碧儿感到他的脸颊冰凉的,微笑地拍拍他的后背,“不过,现在确切地知道了她在哪里,也不全是坏事。”
君问天双手捧起碧儿的脸,凝视着她。碧儿发现他比昨天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碧儿,你多大了?”他问。
“呃?”碧儿眨巴眨巴眼,“过年后十八虚岁!”这是舒碧儿真实的年龄,干吗问这个?
“十八岁呀!”君问天喃喃说道,“你还是个孩子啊!碧儿,你现在后悔嫁给我吗?”
“我们之间没有出现原则性问题,我为什么要后悔呢?”碧儿说。
“你不后悔嫁我,”君问天苦涩地一笑,“我却有点恨自己娶你了。碧儿还是个孩子,嫁给我之后,风波一个跟着一个,我总是让你烦,让你难过。飞天堡对于你来讲,太复杂,我是。。。。。。配不上你,还连累你失去姐姐。当初,凭一己之私锁住你,也许放开你,让你和韩江流一起,会过得比现在安宁、幸福许多,或者让你回到你原来的地方,远离这些是非。你看你的小脸上,表情都是不合年纪的担忧,我。。。。。。”
“打住,君问天,”碧儿打断了他,耸耸眉尾,“嫁你,是我自荐的。爱上你,也是我甘愿的。实话告诉你,准备回原来的地方那天,我很开心你拦住了我,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绯儿之死,不全是因为你,是她的命太不幸,看到了她不该看的事,遇到不该爱上的人。你一直都那么自信满满,怎么今天说起这些话来,我真的不喜欢听。在网到白莲的尸体之前,你没有猜测过她的结局吗?那天开棺时,看到棺里躺着的是秋香,我们讲过不会这么简单的,你说你想得更深,也有对付的法子,怎么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探究他的脸色,心跳的节奏也变得异样,有种奇怪的想法让她很难受,但她故意忽视。
“我猜过她可能是活着,没猜到她会死得如此的惨,被活活绑着,沉入湖底,给鱼喂食。我宁可她是被我。。。。。。掐死的。她为什么要骗我怀孕,为什么要装死?”君问天痛楚地闭上眼,肌肉微微颤动着。
“老公,你和。。。。。。托雷之间有没有别的利益关系?”碧儿在他的耳畔小声问道。
君问天一震,冷冷地推开她,“我怎么可能和他有别的关系,我做生意,他是王爷,还能有什么别的。你不要随意乱猜,对付童知府的那一套对我没用。”
碧儿骤然一阵心痛,君问天今天表现得很烦躁,她理解,可能是他为白莲难过。她赶紧柔声说:“我乱想了,老公,你别急。现在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好好面对,我听秀珠说白莲死于六天前,这对你有利。我们要通知白员外吗?”
“有利又怎样?不利又怎样?我确实想掐死她,苍天在上,看得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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