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蕾-征服东方宝贝






她心跳一停,身子一侧,连忙滚离他身子,在试图用手撑起虚软的身子时,才发现自己右臂划伤了一片。

伤口不深,只是浅浅的擦伤,却仍然缓缓流着血,抽疼着她细嫩的肌肤。

“妳受伤了。”他沈冷的嗓音忽地扬起,“妳不该随便爬树的。”

她不敢相信,蓦地转过苍白的容颜,狠狠瞪他。

他竟然还用这种类似指责的口气教训她?她不该随便爬树?他为什么不想想是谁令她陷入这种境地?是谁让她绝望地宁愿冒生命危险也要争取逃跑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而他竟然还敢教训她?

“我说过,只要妳乖乖待在这里就不会有事。”他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妳实在不必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

“你──”

“而且妳以为自己逃得掉吗?就算妳爬出了房间又如何?这里的围墙和大门设置了最先端的防盗仪器,外面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同样出不去……”

“别说了!”裴蓝锐声止住了他慢条斯理的解释,明眸燃烧的烈焰既是对他的害怕,更是憎恨,“你──你究竟是何居心?为什么硬要将我留在这里?为什么房间里的衣柜全是我曾经穿过的衣服?你──是某种变态狂吗?你想软禁我到什么时候?你、你究竟把我怎样?我可不是你的禁脔!”她颤声喊着,在瞪视他好一会儿后,忽地跌跌撞撞地起身,仓皇往庭园出口奔去。

但不及数秒,她踉跄的步履便猛然一凝,接着,转过一张迷惑不解的容颜。

“你──为什么不起来追我?”她问着那个自从解救她后,便一直躺在地上静定不动的男人。

“因为我的腿被妳压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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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的腿被压断了?”

白色的通讯萤幕上,显示了一张俊逸好看的东方面孔,他笑吟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米凯左腿上的石膏,星眸闪亮,唇角勾着半嘲谑的弧度,“是为了救裴蓝吧?米凯。”

米凯一惊,心内虽因这个近来才新交的朋友一针见血的猜测微微震撼,表面却只是毫无表情。

“只是一点小骨折而已,明天就可以拆掉石膏了。”

“呵呵,英雄救美的代价可真不小埃”

“你少胡说八道,达非(Dolphin),我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别想瞒我,你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断腿?肯定是那个遭你软禁的裴大小姐不高兴,试图从三楼逃跑时不小心掉了下来,正巧压着心急如焚的你了。”达非推论着米凯受伤的过程,仿佛历历在目。

米凯听着,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敏机灵,可却也忍不住遭人猜透的恼怒与狼狈。

“没错,我是救了她。那也没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被我邀来小住的贵宾受伤而已。”

“贵宾?”达非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恐怕那位小姐不那么想吧。”

“她要怎么想是她的事。”

“她怎么想?认为你是个绑架偶像的大变态?”

米凯闻言,方正的下颔一凛,鹰眸狠狠瞪着达非,却是一口不发。

无须多言,达非也知道自己又料中了,他微微叹息,“委屈你了,米凯,明明是为了解救美人免于危难,还遭到如此不堪的误解。”

“我说过,要怎么想是她的事。”米凯语气清冷,“总之我不想让她落入安东尼手中。”

“那也是。”达非同意地颔首,“如果她真的被安东尼绑架,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下常”他顿了顿,“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她实话呢?”

米凯不语,眼眸掠过难以理解的神采。

蓝眸紧盯他,“你该不会还妄想安东尼可能会回头是岸?”

他蓦地咬牙,默然不语,半晌,才幽幽道,“我只是不希望她追问我当年大火的真相而已。”

达非浓眉一紧,“告诉她又有何妨?你是犯了个错,但……”

“我不想她知道。”米凯打断达非,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深深呼吸,像极力平稳起伏的心绪,“找我究竟什么事?达非。”

“……要告诉你一件刚刚得到的意外情报。”

“什么?”

“知道日本的神谷财阀吗?”

“当然。”米凯点头,神情凝肃。

大名鼎鼎的神谷财阀雄霸日本关西,表面上以经营运输为集团核心事业,暗地里却介入军火工业,拥有东欧数家军火制造商的过半股权。

“神谷光彦那家伙大概受了老婆感召吧,这几年神谷财阀逐渐退出军火工业,陆续出让股权,而根据我的情报,这些股权都落入了另一家集团企业手中。”

“是吗?”剑眉一蹙,“哪一家?”

“堂本集团。”

“堂本?”米凯淡淡惊愕,迅速在脑海玩味这则情报,“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下令收购这些股权的幕后主使者是安东尼?”

“不错。”达非点头,意味深刻,“虽然他并未出面,但集团主席堂本彻与他来往密切,估计是为了他才意图掌控东欧的军火商。”他解释着,一向玩世不恭的神色难得凛然。“看来我们必须快点行动了,米凯。”

“……嗯。”米凯微微颔首,双拳紧握,湛幽的瞳眸深不见底。

直到影像通讯结束后,他仍旧漠漠沉思。

安东尼。

多年来他一直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料到他竟还活着,不但好端端地活着,还野心勃勃,甚至想以绑架军务大臣的宝贝女儿做为要胁的筹码,一步步瘫痪这个欧洲小国……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自从几个月前,达非第一次主动现身他面前,告知他安东尼还活在这世上,并且野心勃勃时,他便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跟这个弟弟走上对立的局面。

这是命运,从安东尼出生那一天开始,上天便为他们两兄弟安排好的命运。

安东尼与他,纵然是血缘至亲,或许在这世上也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但两人之间纠葛不清的竞争意识,却注定他们走向敌对。

多年前的那场大火,只是一切的开端──

***

秋风起,吹开漫天花雨。

他半躺在床上,微微侧过身子,怔怔地望着窗外。

好美。每到初秋,哈斯汀的景致总是特别迷人,清凉的秋风总像顽皮的孩子,摇去夏季开得灿烂缤纷的花朵。

这样秀丽的景色,这样凉爽的天气,为什么他却只能待在床上,像具木娃娃似地呆呆坐着?

他是个男孩子啊,他也想像安东尼那样自由自在地在草地上打滚,甚至骑马狂飙──

他真羡慕安东尼,瞧他骑着小马跨越栅栏的姿势多帅气啊,开朗的笑颜在阳光下特别灿烂耀眼。

他羡慕他,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健康、那么活泼?而他,却总是苍白而虚弱?

他是米凯啊,与天界领导天军作战的大天使同名,为什么他身上不见一丝阳刚坚毅的霸气,总是病恹恹的?

他好羡慕安东尼,真的好羡慕他啊,尤其羡慕他能自由自在地跟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玩在一起。

那个小女孩,有一头乌黑的秀发,一对黑亮的眼瞳,甜美细致的模样就像他在图画本上看到的中国娃娃。

可她不是个娃娃,她会动,会说,会笑,能跟安东尼一起在草地上踢着足球,长长的辫子甩啊甩的,微笑的小嘴像最美的樱花瓣。

他们都活泼好动,只有他……

“少爷,该吃药了。”

女佣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他扭过头,紧紧皱眉,“拿开!我不想吃!”

他讨厌吃药,憎恨吃药,为什么他的一日三餐总是脱离不了这些苦涩的药汤药丸?他不想一辈子当个药罐子!

“不行的,少爷,如果不吃药的话病就不会好了。”女佣柔声劝着他,一面将汤碗递向他,“来,我喂你吃吧。”

“我说了不吃!”

细瘦的手臂一挥,拂去了汤碗,依旧滚烫的药汁溅了一些在女佣手上,惹来她一阵惊呼,“好痛!”

“……对不起。”他咬唇道着歉,但眼神依然倔强,“我不吃药,妳不用管我了。”

“少爷……”

“没关系,妳先出去吧,让我来劝劝哥哥。”清隽的嗓音蓦地插入两人之间,跟着,一个神采飞扬的男孩快步走进屋里。

是安东尼,他总是健康活泼的弟弟──

“哥哥,你不开心吗?”安东尼问道。

他默然不语。

安东尼偏头,望了他好一会儿,眼眸忽地掠过一道奇特辉芒,“哥,我们来打赌。”

“赌什么?”他勉强微笑,望着面前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清俊脸孔──不,不只相似,他这个弟弟的容貌根本与他一模一样,只除了体质不似他这般虚弱。

“赌我们能不能成功逃生。”

“逃生?”他皱眉,“什么意思?”

“就像电视上演的,你记得我们曾经看过吗?一个男人成功逃出火场的表演?”

“我当然记得。”他点点头,那晚,一模一样的兄弟俩靠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特别节目,两人在看到这场表演时同时睁大了眼眸,不敢置信。

“我们也来试试看。”

“什么?”他拉高语调,像那晚瞪着电视萤幕一样瞪着自己的弟弟,“你说什么?”

“好嘛,哥哥,我们也来玩。”还带着稚气的脸孔撒娇般地望着他,“好不好?我们来打赌谁先逃出来。”

“安东尼……”

“哥哥,难道你怕吗?你怕自己跑输我?你体力一向不如我,这场打赌你输定了。”

他心一扯,看着面前纯稚可爱的面孔,仿佛正看着自己。

他秀丽的唇角,难道也扬起了跟安东尼一样恍若天真、其实淡淡邪恶的弧度?他灰蓝色的眼眸,是否也掠过像是淘气、却又复杂的辉芒?

“……好吧,我们来玩。”

***

轻率的允诺仿佛来自亘古的诅咒,一次又一次在他梦里敲击、回响,旋绕不去。

是梦?或是最真的现实?

米凯苦涩地想,展开眼帘,映入星瞳的影像却令他乍然一惊。

“妳怎么会在这里?”

是她,他梦中的小女孩,如今她身材已经抽高许多了,一张粉嫩的小脸也转成教所有男人魂牵梦萦的成熟妩媚。

她长大了,不再是个小女孩了,不再是那个为了安慰他,不惜把自己最亲爱的小熊送给他的小女孩……

“我想──向你道谢。”她咬着唇,仿佛即将出口的话令她极端不情愿,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涩涩吐逸,“谢谢你救了我。”

米凯凝望她,半晌,俊唇拉起嘲讽的弧度,“妳不必那么不情愿,我没想过要妳感谢我。”说着,他拄着枴杖缓缓从沙发上起身,走向书房另一头。

那里,有一张长长的玻璃办公桌,造型新奇,线条简约,极具现代感。

事实上,他整间书房的陈设都是现代化的,正是二十一世纪最流行的简约风格,比之屋里其他装潢古典的房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就像在同一栋宅邸里,却融合了两个时代。

几乎占去半面墙的通讯萤幕、带有液晶萤幕操控面版的玻璃办公桌、电脑,以及占据房间最角落的大型电脑主机、工作桌上的显微镜及各种实验器材……

打量著书房内的布置,裴蓝有些怔然,可很快地,她强迫自己收回眸光,尾随他的步伐。

“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接住我,摔断腿的人可能是我了。”

“不客气。”他讽刺地应道,在努力好一会儿后,终于来到自己办公桌后落坐,抬起一对深不见底的眼眸,“妳道完谢了,如果没什么事请离开吧,我有工作要做。”

“你──”他略嫌不耐的语气激怒了裴蓝,“我当然有话要说!”她瞪他,黑眸燃着火苗,“也许你不记得,但有关我是否愿意留在这里‘作客’的问题我们还没讨论清楚!”

他闻言,俊眉一挑,“妳认为还有讨论的余地吗?”

“米凯。”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以平和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但其实,你在萤幕上见到的我不是真实的我,在萤幕上我或许很漂亮,但其实我这人……个性很差。”

所以她是在说服他不要让她的外表给迷惑了吗?

听着裴蓝的言语,米凯忍不住好笑,可却装作表面平静,“我不明白妳的意思。”

“事实是──”她俯身望他,双手撑持著书桌桌面,试图以专注的凝视增加说服力,“我脾气不好。”

“我不懂妳的意思。”

“我知道你一定很难相信,可在公众场合我笑脸迎人的模样都是假的!”裴蓝解释道,以一个手势加强语气,“其实我脾气不好,娇纵任性,爱耍大小姐脾气,跟我合作过的导演跟摄影师都很受不了我。”

“真的?”

“真的。”她用力点头,“还有你知道我怎么对待那些Fans吗?我表面上对他们笑嘻嘻的,很客气,其实他们送我的花一转身就会被我丢到垃圾桶,礼物更是连拆也不拆直接送到慈善机构。”

“那很好啊,表示妳善良嘛。”米凯笑望她,索性顺着她玩起游戏,“妳其实根本不想要那些垃圾对不?可又不忍心拒绝那些人,所以只好把那些礼物送给慈?